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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總統走到拉塞爾身旁,把手按在她的胳膊上。

  「你在說什麼?」

  拉塞爾於是一五一十地把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的上司。

  總統揉擦著下巴。「伯頓都在搞些什麼名堂?」這個問題與其在問拉塞爾倒不如說總統在向自己發問。

  「你幹嘛不給他打個電話,問他本人呢?他絕對堅持的唯一一點就是你要把這條情報轉告沙利文。」

  「沙利文?我他媽幹嘛要……」總統沒有追想下去就給伯頓撥了電話。但對方告訴他,伯頓突然生病,到醫院去了。

  總統的兩隻眼睛像兩個鑽頭鑽進辦公廳主任的身體。「伯頓要幹我琢磨著他要幹的那件事嗎?」

  「那要看你在琢磨的是什麼。」

  「少來這一套,格洛麗亞。你很清楚我指的是什麼。」

  「如果你指的是伯頓會確保這個人不受拘捕,那麼答案是肯定的。我也想過這個問題。」

  總統拿起辦公桌上一把沉重的拆信刀,在手指間擺弄著,又重新坐在椅子上,臉向著窗外。拉塞爾一看渾身顫慄。那把拆信刀可是她扔在自己辦公桌上的呀。

  「艾倫?你想讓我做些什麼呢?」她瞪著他的後腦勺。他是總統呀,你只有坐在那裡耐心等待的份兒,哪怕此刻你恨不得伸出手將他掐死。

  他終於轉過身來。那雙眼睛烏黑、冷漠、逼人。「什麼也沒有,我不想讓你做任何事。我還是跟沙利文聯繫一下的好,把行動地點和時間再跟我講一遍。」

  在向總統轉達情報時,她早先產生的想法又重新回到她的腦際。這也叫他媽的朋友!

  總統拿起話筒,拉塞爾伸過手去,撫在他的手背上。「艾倫,屍檢報告上說克裡斯婷·沙利文下巴上有很多傷痕,部分程度上是被扼窒息而死的。」

  總統沒有抬頭。「噢,是真的嗎?」

  「臥室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艾倫?」

  「嗯,我只記得一些小的片斷了。我記得她嫌我力度不夠,要我更粗暴一些。頸子上有傷嗎?」他頓了頓,放下電話。「這麼說吧,克裡斯婷有很多怪癖,格洛麗亞,包括性交窒息。你知道,有些人性交時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時達到高潮才覺得銷魂。」

  「這個我聽說過,艾倫,不過我壓根兒就沒想到過你也有這種癖好。」她的音調很是尖銳刺耳。

  總統大為光火,他挖苦道:「不要忘了你所處的位置,拉塞爾。我沒有必要向你或任何人交待我的行為。」

  她後退一步,趕忙說道:「當然。對不起,總統先生。」

  裡士滿聽到此話臉上的表情緩和起來。他站起身,攤開雙臂,以示不再計較。「我是為了照顧克裡斯婷的,格洛麗亞。我能說些什麼呢?女人有時對男人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影響力,我肯定對此沒有免疫力。」

  「那麼,她為什麼企圖殺你呢?」

  「正如我剛說過的,她嫌我不行,想搞得粗暴一些。她當時喝醉了,不能自控。事情是很不幸,可還是發生了。」

  格洛麗亞的目光順著他的身體落在了窗外。克裡斯婷·沙利文的遭遇可不僅僅是偶然發生的。那天夜裡的那些影像又湧入她的腦海,她搖了搖頭。

  總統走到她的身後,抓住她的雙肩,將她轉過身,面對著他。

  「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這都是一場糟糕的經歷,格洛麗亞。我自然不想讓克裡斯婷去死。這是我最不願意的事。我去那裡原本是為了跟一個絕色女人過上一個溫馨、浪漫的夜晚。我的天,我可不是個魔鬼。」他的臉上掠過一絲微笑,笑得讓你自然而然就相信了他。

  「這個我知道,艾倫。只不過,那麼多女人,那麼多次數,糟糕的事就難免了。」

  總統聳了聳肩。「嗯,正如我以前就跟你說過的,處在這個職位又從事職業範圍以外的那些活動,我不是有史以來第一人,也不會是最後一人。」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格洛麗亞,你要比大多數人更能瞭解我這個職位的要求有多高。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哪項工作比我的難對付了。」

  「我知道你的壓力很大。這個我明白,艾倫。」

  「是啊,這個工作的要求遠遠超出凡人的能力。有時你得把自己從虎鉗中掙脫出來,釋放一些壓力才能面臨現實。我如何化解壓力就顯得非常重要,因為它能決定我工作的好壞。我是在為那些把神聖的選票投給我、把信任寄託於我的全體國民而工作的,這點你不能忘了。」

  他轉過身,回到辦公桌旁。「此外,跟美女作伴是一種相對無害的排解壓力的方式。」

  格洛麗亞惱怒地盯著他的後背。他好像指望她和以她為代表的所有人都被這番雄辯、被這個狗屁一樣的愛國演講所打動。

  「可對克裡斯婷·沙利文來說就肯定不是無害了,」她脫口而出。

  裡士滿轉身面對著她。他臉上沒有了笑容。「我真的不想再談論這個了,格洛麗亞。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該考慮將來了。明白嗎?」

  她畢恭畢敬地低下頭來,然後邁步跨出房門。

  總統又拿起電話。他要把警察設計布控的所有必要細節都告訴他的好友沃爾特·沙利文。電話接通了,總統心中暗喜,行動在即,他們也已差不多全部到位。他盡可以依靠伯頓,相信伯頓會正確行事,為了他們每個人而正確行事。

  盧瑟看了看手錶,才1點鐘。他沖了個澡,刷了牙,接著修了修剛剛長出來的鬍鬚。他在頭髮上下了好半天功夫,直到滿意才作罷。他的氣色今天看上去好多了,凱特的電話產生了奇跡。當時,他把聽筒放在耳朵上,一遍又一遍地放那個留言電話。他只是要聽聽那個聲音,聽聽那些他壓根兒就沒指望再能聽到的話。他冒險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男性用品商店,買了一條嶄新的寬鬆長褲,一件運動上裝,還有一雙漆革皮鞋。他還考慮到要買一條新領帶,可後來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試著穿上那件新上衣。感覺不錯。褲子顯然有些太寬鬆了。他瘦了,得多吃些才是。要不要給女兒提早買上一份晚餐呢?就不知道她願意不願意。這個他還得想想,他不想勉強她。

  傑克!一定是傑克!是他把他倆見面的事告訴了她。是他告訴了她她的父親現在遇到了麻煩。前因後果就是這樣。肯定是這樣。他真愚蠢,居然沒能立刻反應過來。可現在這又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她在乎我?他感到脖子上陡然哆嗦了一下,就這樣自上而下,最後他的雙膝也哆嗦了一下。在這麼多年之後的今天?他低聲詛咒著命運在時間上作出的這樣一種安排。狗日的,幹嘛要拖到今天?!可他決心已定,無法更改,就連他心愛的小女兒也不能讓他撤消這個決定。正義要伸張,罪惡得嚴懲。

  盧瑟確信總統對他和辦公廳主任間的來往通信一無所知。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把盧瑟手中的證據悄悄地買下來,然後確保再沒人能夠看到這個物證;把他收買下來,希望他就此永遠消失,世人就再也無法知曉此事了。他已核實匯款到達了指定賬戶。那筆匯款的遭遇會成為他們的第一個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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