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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敲詐?」

  她朝他點點頭。

  「你怎樣去敲詐他媽的總統呢?」

  她站起身來,披上一件寬鬆的睡袍,從差不多已經空了的圓酒瓶中又倒了一杯酒。

  「你不會因為一個人是總統就不去敲詐他,蒂姆。見鬼,這只會讓你失去更多……或許會獲得更多。」

  她慢慢地攪著杯中的酒,坐在一張長沙發上,將杯子側過來,杯中溫暖柔和的酒進到了嘴裡。最近她喝酒比平時多多了,這不是因為她不注重自己的行為,而是因為她將不得不謹言慎行,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在這樣一個節骨眼上。但她決定明天再說。今晚雖然肩上潛伏著一場政治危機的重負,但有一位英俊的年輕小夥子睡在她床上,她想喝點酒。她感到年輕了15歲,跟他度過的每時每刻都會讓她大放光彩。她也不會忘記自己的首要目的,但誰能說她不能開心一回呢?

  「你想讓我做什麼?」科林看著她。

  拉塞爾一直在等這句話。她望著這位年輕、英俊的特工處特工,一位當她還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時從書中讀到過的那種現代白人騎士。酒從指縫間滴下來。她用另一隻手把睡袍慢慢地扯落,讓它掉到地板上。時間是足夠多了,尤其是對於一個年屆37歲還從未和男人深陷愛河的女人。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做任何事情。酒緩和了她的恐懼,消除了她的疑慮,也使她放鬆了警惕,雖然那些都是她充分需要的,但今晚則不然。

  「有些事你是可以幫我做的,但我要在早晨才告訴你。」她笑了笑,躺回到長沙發上,把手伸了出來。他很順從地站了起來,朝她走去。一會兒後,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兩人的呻吟聲以及過度負重的長沙發不斷發出的嘎吱聲。

  沿街離拉塞爾家半個街區的地方,比爾·伯頓坐在他妻子那輛極為普通的邦納維爾牌汽車裡,雙膝間夾著一罐節食可樂,偶爾瞥一眼那幢房子。他是看著同伴在上午12點14分走進去的,也看到了白宮辦公廳主任,她的著裝表明科林此次來訪不是因公事而來的。他用變焦鏡頭攝下了那個特別場景的照片,拉塞爾會不惜代價要得到它們的。房間裡的燈光慢慢地從一個房間移到另一房間,一直到東面的房間,突然間所有的燈光全熄滅了。

  伯頓看看他夥伴已熄滅的汽車尾燈。那小子犯了個錯誤,來這兒是事業的終結,可能對他和拉塞爾都是這樣。伯頓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科林沖回到屋裡,拉塞爾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為什麼會這樣呢?在混亂中,伯頓忘了問。後來,他們穿過玉米地,沖向一個不該在那邊出現的人。

  但是科林出於某個原因又回到了那幢房子。伯頓認為該是他知道那個原因的時候了。他隱約覺得有一場陰謀正漸漸地在策劃。既然自己被排除在外,他就自然而然地斷定他們可能不想讓他從中撈取好處。他一刻也不會相信拉塞爾只會對他夥伴拉鍊後面的那玩意兒感興趣。她不是那種人,也不會沉迷於長時間的做愛。她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目的,而且是重要目的,和一個年輕小夥子高水準的做愛並不十分重要。

  又過了兩個小時。伯頓看了看表,當他看見科林打開前門,沿人行道慢慢前行,然後鑽進汽車時,臉一下子僵住了。他驅車從他車旁經過的時候,伯頓低頭坐在座位上,因監視同伴而略感愧疚。當福特車駛出高級住宅區時,他注視著轉向燈一閃一閃地亮著。

  伯頓回頭看了看房子。燈亮了起來,那可能是起居室。夜深了,但很明顯,房子的女主人仍然精力充沛。她的精力都用在了白宮事務上,這是為世人所知的。伯頓略微想了一下,不知道在被窩裡她是否也會表現出同樣的毅力。兩分鐘後,大街上空無一人,房子裡的燈光仍然亮著。

  第十二章

  飛機降落下來,轟鳴著在國家機場主跑道狹長的柏油路面上滑行,然後立即轉向左邊,避開幾百碼外被托馬克河附近的小港灣,那兒聚集著週末的划船愛好者。機場擺渡車把機上的乘客送到9號門。一位機場安全官員正在回答一群熱切的、肩挎照相機的遊客提出的問題,因此沒注意到那個男子從他身旁快速溜過去,也沒有確認此人的身份。

  盧瑟的歸程沿著他離開時的迂回路途,在邁阿密稍作停留,然後是達拉斯/沃思堡。

  他攔住一輛出租車,看著交通高峰期喬治·華盛頓公園大街上向南行駛的車輛,此時那些疲憊不堪的上班族正一步步挪回家。天肯定還要下雨,大風刮過草地廣場,懶散地在與波托馬克河平行的路上蜿蜒而行。飛機不時呼嘯著升空,傾斜著飛行,而後很快就消失在雲層裡。

  又一場戰鬥在向盧瑟招手。那位真正憤怒的裡士滿總統有他自鳴得意的白宮辦公廳主任伴隨左右,在激烈的講話中重捶講臺,猛烈抨擊暴力,可惜如今這只在盧瑟的生活中留下一瞬間的印象。這位疲倦不堪的老人曾因擔驚受怕而逃離了這個地方,但現在他不再感到疲倦和恐懼。讓一位年輕女人死去的極度負罪感已為極度的憎恨所取代,那是一種來自他全身神經的憤怒。如果讓他做克裡斯排·沙利文的復仇天使,他定會不遺餘力、千方百計地去完成這一任務。

  盧瑟坐回到座位上,嘴裡啃著在飛行途中節省下來的餅乾,不知道格洛麗亞·拉塞爾是否善於進行膽識的較量。

  塞思·弗蘭克望著車外。他親自走訪了沃爾特·沙利文家裡的用人,瞭解到兩件感興趣的事。一是弗蘭克現在車子所停之處前面的企業,另一件還要保密。市蒸汽清潔公司在一幢長長的灰色混凝土大樓裡,坐落在貝爾特大街以外斯普林菲爾德的繁華商業區。公司的招牌表明其自1949年以來一直在營業。那只是說明公司的業務穩定而已,對於弗蘭克,並不能說明什麼。許多具有悠久歷史的合法企業現正為有組織的犯罪洗黑錢,包括為黑手黨、中國和美洲的一些犯罪集團洗錢。受眾多私房房主喜歡的地毯清潔工有極為便利的條件觀察報警系統、現金和珠寶存放處,以及可能的受害者及其家人的生活習慣。弗蘭克無從知曉自己將與單獨一個人還是與整個組織打交道。他極有可能會走進死胡同,但誰知道呢?三分鐘路程外還停著兩輛巡邏車,那是為了以防萬一。弗蘭克從車子裡鑽出來。

  「那可能是羅傑斯、布迪辛斯基和傑羅姆·佩蒂斯。是的,那是8月30日上午9點鐘。有三層樓,他媽的那房子真大,三個人甚至要花費整整一天時間。」喬治·帕特森查閱著他的記錄本,而弗蘭克的眼睛則注視著髒乎乎的辦公室。

  「我能跟他談話嗎?」

  「你可以和佩蒂斯談談,另兩人已經走了。」

  「永遠走了?」帕特森點點頭。「他們為你幹了多久?」

  帕特森雙眼掃視了一下他的招工記事本。「傑羅姆跟我幹了五年,他是所有雇員中最好的一個。羅傑斯約兩個月,我想他離開了此地。布迪辛斯基跟我們幹了約四個星期。」

  「極短的時間。」

  「天哪,那是這一職業的特點。花費上千美元來訓練這些傢伙,然後轟地一下他們都走了。這不是可以當成事業的工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這是又熱又髒的活兒,掙的錢還不夠你去度假呢。你懂我的話了嗎?」

  「你有他們的地址嗎?」弗蘭克掏出他的筆記本。

  「嗯,我已經說過,羅傑斯已離開了。如果你想和佩蒂斯談談的話,他今天在這裡,不過半小時後他要到麥克利思上班,他正在給卡車裝貨。」

  「由誰決定哪個人到哪幢房子?」

  「是我。」

  「一直由你決定?」

  帕特森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是的,我的雇員有不同的專長。」

  「誰專門負責高收入地區?」

  「傑羅姆,如我所說,他是我最棒的夥計。」

  「其他兩人怎樣分配給他?」

  「我不知道,我們就那樣盡力應付任務,有時誰來就由誰做。」

  「你記不記得那三個人中哪個對光顧沙利文住所特別感興趣?」

  帕特森搖搖頭。

  「布迪辛斯基呢?你有他的地址嗎?」

  帕特森查看了一下筆記本,裡面夾滿了紙。他在一張紙片上寫了個地址。「就在阿靈頓,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那兒。」

  「我需要他們的招工檔案,包括社會保險號、出生日期、工作經歷,所有這些資料。」

  「薩莉會拿給你的,就是最前面那個女孩。」

  「謝謝。你有他們的照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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