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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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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弗蘭克抬起頭來看著驗屍官。他摘掉眼鏡,放在桌上,身子往後一靠,喝了一小口剛才給他倒的苦咖啡。 「報告上沒有提及任何有關性侵犯的跡象,」他提醒自己的這位朋友。 驗屍官終於開了口:「報告沒錯兒。沒有任何性侵犯,沒有精液的痕跡,沒有插入的證據,也沒有任何明顯的傷痕。所有這些證據使我可以正式地講,沒有發生過任何性侵犯行為。」 「那麼,你對這個結論並不滿意囉?」弗蘭克期待地看著他。 驗屍官喝了一小口咖啡,舒展了一下兩個長長的臂膀,頓時深感自己日漸老化的身體渾身上下一陣輕鬆適意,接著他又把身子往前傾。 「你妻子進行過婦科檢查嗎?」 「當然,難道不是每位女士都這樣的嗎?」 「你會感到意外的,」驗屍官乾巴巴地回答,然後他又說下去,「是這樣的,去進行一次婦科檢查,無論你是多麼優秀的婦產科大夫,通常都會在病人的生殖器官上留有某些輕微的腫脹和小小的擦傷痕跡。這是動物的本性特點。要想仔細檢查,就得伸入到裡面並四下檢查檢查。」 弗蘭克放下手中的咖啡,在椅子上挪了挪。「那麼你是說,就在她被打死之前的那天深夜,她接受過婦科檢查?」 「那些跡象很輕微,非常輕微,但還是有的。」驗屍官停住了,他的措詞非常小心謹慎。「自從遞交了驗屍報告以後,我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情。要知道,這並不能說明什麼。那有可能是她自己幹的,你懂我的意思嗎?我說的是為了自行其樂。可是從生殖器官的外表來看,我認為不是她自己所為。我想是有人在她死後不久檢查過她。也許是死後兩小時,也可能更早些。」 「檢查她什麼?看看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嗎?」弗蘭克並不想掩飾他的懷疑。 驗屍官目光堅定地看著他。「在那種特殊情形之下,檢查一個女人尤其是下面那地方不會有太多別的目的,對吧?」 弗蘭克盯著他看了半天。這個信息只會使他已經鼓得厲害的太陽穴更加脹疼起來。他搖搖頭。又是個氣球理論,從一邊吹氣進去,然後又在別的某個地方鼓脹出來。他草草記下了點東西,雙眉緊皺起來,下意識地小口喝著咖啡。 驗屍官仔細打量了他一下。這不是件容易的案子,但到目前為止,這個探長已經採取了所有行之有效的措施,提出了一些很好的問題。他被難住了,但這些問題占了整個偵破過程中的很大一部分,即便是高手們也絕不可能一下子解決所有的難題。當然,他們也不會永遠被困住。到最後,如果你運氣好而且勤快點的話,也許就能解開其中之謎,查個水落石出。可到現在,一切看來還不那麼樂觀。 「她買酒的時候就已經是醉醺醺的了。」弗蘭克在查看那份毒理學報告。 「酒精度0.21。我自己從加入大學生聯誼會以後就沒喝到過那種程度。」 弗蘭克笑了。「不過,我在想,她是在哪兒喝到了酒精度0.21的程度的。」 「在她家的那個地方狂喝濫飲一番。」 「哦,可房間裡既沒有用過的酒杯,也沒有打開的酒瓶,連垃圾箱裡也沒有扔掉的東西。」 「所以,或許她是在別的什麼地方喝醉的。」 「那她怎麼回的家呢?」 驗屍官想了一會兒,揉了揉有點瞌睡的眼睛。「開車回家。我見過有人喝得比她多還開車的。」 「你的意思是在驗屍房看見的吧,對不對?」弗蘭克繼續說,「這種設想的問題在於,自從全家人動身去了加勒比海以後,車庫裡再沒有一輛車開出過。」 「你怎麼知道的?汽車引擎三天后就不會再發熱了。」 弗蘭克仔細翻閱了一下他的筆記本,找到了他所要的東西,然後把本子轉過去遞給他的朋友。 「沙利文有個專職司機,是個名叫伯尼·科佩提的老傢伙。他對那些汽車了如指掌,就像善於分析的稅務律師一般。他一直對沙利文的汽車行蹤有著非常仔細的記錄。如果你能相信的話,他那個記錄本上有最近每天每輛車的里程數。我向他查問時,他檢查了車庫裡每輛車的里程計,大概那些車是那位夫人唯一有權享用的,但實際上也是發現屍體時車庫裡停放的所有車輛。除此之外,科佩提還證實說沒丟過車,任何車都沒有額外的里程數。自從大家全都去了加勒比海後,從來沒有人動過車。克裡斯婷·沙利文沒有開那些車中的任何一輛回家。那她怎麼回到家的呢?」 「出租車?」 弗蘭克搖搖頭。「我們已經查詢了這兒的所有出租車公司。那天晚上沒有顧客在沙利文別墅下過車。那地方是不容易忘記的,你不覺得嗎?」 「除非可能是那個出租車司機打死了她而且到現在都沒講出來。」 「你是說她請一個出租車司機進了她的家嗎?」 「我是說她喝醉了,或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 「但這和警報系統是被胡亂撥弄打開的事實、她的窗外懸著根繩子的情況或者是我們所說的可能有兩個罪犯的推測不太相符。我還從未見過有兩個司機開的出租車。」 弗蘭克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匆匆在本子上面做了點記錄。他可以肯定克裡斯婷·沙利文是被某個她認識的人開車送回家的。既然那個人或那些人還沒有自告奮勇地站出來,弗蘭克想到了一個很妙的主意,而他們沒想到過。他們順著窗戶外面的繩索逃走而不是從進來時的原路——從前門——回去,這說明有什麼東西迫使那些殺手慌忙逃走。最明顯的原因便是私人安全巡邏員的出現,但那天晚上值班的安全守衛並沒有報告過任何異常的情況。可罪犯們也不知道那個情況。僅僅是看見巡邏車的影子就足以嚇得他們趕忙逃竄了。 驗屍官仰靠在椅子上,不知道說些什麼。他攤開雙手,問道:「有什麼嫌疑犯嗎?」 弗蘭克寫完了。「或許吧。」 驗屍官目光銳利地盯著他。「那段時間,她丈夫,全國最富的幾個傢伙之一,他幹了些什麼?」 「全世界最富的。」弗蘭克把他的筆記本收了起來,拿起那份驗屍報告,喝光了杯中的咖啡。「在去機場的路上她決定不去了,她丈夫以為她會呆在他們城裡的那個水門公寓裡,這個事實已得到證實。按計劃他們的噴氣式飛機將於三日後來接她去巴巴多斯,那是沙利文在布裡奇敦市郊的別墅。但當沙利文在機場見不到她時,他著急了,然後開始給她打電話。這就是他的全部經歷。」 「她有沒有向他解釋中途改變計劃的原因?」 「並非像他所說的緣故。」 「有錢人能雇得起最得力的幫手。他們把現場弄得很像是一起盜竊案,自己則遠在4000英里之外,躺在吊床上搖來晃去,吮吸著島上的一種甜味果汁。你覺得他會是其中一個嗎?」 弗蘭克盯著牆看了老半天。他的思緒又回到了記憶中沃爾特·沙利文在停屍房默守在亡妻身邊的情景。他的神情是那樣憂傷,而當時他絕不可能知道有人正注視著他。 弗蘭克看看驗屍官,然後起身離開。 「不,我不這麼認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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