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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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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麼,你怎麼樣?我是說除了你的腳踝?」 「傑克,我真需要睡一會兒。」 他正希望她說這樣一句話。 「好吧,吃午飯時再告訴我。」 「我跟你說過我要上法庭。」 「那休庭後再說吧。」 「傑克,我不能說這是個好主意,事實上,我敢說這主意糟透了。」 他不知道她這句話的意思,他一直摸不透她說話的意思。 「上帝,凱特,只不過吃頓午飯,我不是要你嫁給我。」傑克大笑起來,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糟了。 凱特不再捋她的頭髮,她也站了起來,影子映在門廳的鏡子裡。她拉了拉睡衣的領口,額頭上的皺紋清晰可見。 「對不起,」他很快說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聽著,我請你客。我得花光那些錢。」他得到的卻是沉默,事實上,他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聽電話。 前兩個小時,他一直在練習這段話,練習可能出現的每一個問題、每一個答覆以及每一個話題的轉移。他會是那麼的溫和,她又會是那麼的寬容,他們會相處得很融洽。到目前為止,他的計劃絕對沒有奏效。他採用了第二個計劃,決定向她懇求。 「請聽我說,凱特,我真想和你談談,求你了。」 她又坐下來,盤著雙腿,用手觸碰著長長的腳尖。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歲月使她發生了變化,但沒有像她想像的那麼大,這是好事呢還是壞事?此時她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 「莫頓餐館怎麼樣?」 「吃午飯?」 他可以想像出當她一想到去極其昂貴的餐館吃飯時那一臉驚訝的樣子。她在想他現在住在什麼樣的世界裡。「好吧,2點左右到奠基者公園附近老鎮的熟食店怎麼樣?這樣我們就避開了午餐時間擁擠的人群。」 「那更好,不過我無法保證。如果不能去,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他緩緩舒了口氣。「謝謝,凱特。」 他掛上電話,一屁股坐在長沙發上。現在他的計劃奏效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些什麼。他會說什麼呢?她會說什麼呢?他不想吵架。他一直沒有說謊,他只想和她談談,只想見見她,就這些,他不停地在告訴自己。 他走進浴室,把頭紮進冷水槽中,然後抓了瓶啤酒,來到房頂的水池,坐在黑暗中,看著飛機飛臨波托馬克河,然後進入華盛頓國家機場。華盛頓紀念碑上兩盞明亮的紅燈朝他閃爍,給他安慰。沿街的八層樓房悄然無聲,偶爾聽到警車或救護車的鳴叫聲。 傑克望著池中平靜的水面,把腳放入現已清涼的水中,看著池水輕輕在蕩漾。他喝光了啤酒,下了房頂,然後睡在了起居室的椅子上,電視機在他前面嗡嗡作響。他沒聽到電話鈴響,也沒有聽到留下口信。離此約1000英里處,盧瑟·惠特尼掛斷了電話,抽上了他戒了30多年的第一根香煙。 聯邦捷運公司的卡車慢慢地沿著偏僻的鄉間小路行駛,司機掃視著傾斜的信箱,上面鏽跡斑斑。他在尋找正確的遞送地址。他從來沒有在這裡遞送過東西,他的卡車似乎在狹窄的路上從一條溝駛到另一條溝。 他把車開到了最後一家的車道上,正準備向後退出來。這時他正好抬頭一望,看到了門邊一塊小木片上的地址。他搖搖頭,而後笑了笑,有時這就是運氣吧。 房子很小,而且破敗不堪。經過多年風吹雨打的鋁制窗天篷,在這位司機出生前大約20年是很流行的,現已塌陷,好像是太疲勞了,想休息一下。 開門的老太大身穿一件印花套頭連衣裙,肩上裹著一件厚厚的毛衣,她紅腫的腳腕說明腳部血液循環不暢,也可能是患有其它眾多疾病。她對送貨至此大為驚訝,但很快就簽收了。 司機看了看他本子上的簽名:埃德溫娜·布魯姆,然後就上車離開了。她望著他離去,然後把門關上。 步話機響了起來。 弗雷德·巴恩斯做這份工作到現在已有七年了:開車繞富人居住區轉悠,看看那些大房子和整修得很平坦的路面,偶爾也看見豪華轎車載著英俊的主人來到漂亮的柏油車道上,然後穿過厚實的大門。他從未進過雇他守衛的任何一個家,也從未指望要進去。 他抬頭看看那個雄偉的建築物,這房子可能價值400萬至500萬美元,他猜測道,比他五輩子中掙的錢還多。不過這房子有時候似乎不太對勁。 他通過步話機報告自己已到位。他要到房子周圍去看看,但他並不確切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房主打來電話,要求巡邏車去巡查而已。 臉上的冷空氣使巴恩斯想起要喝一杯熱咖啡,吃一塊丹麥酥皮餅,接著睡上八個小時,直至不得不再次開著他的薩杜恩牌汽車冒險在晚上出去保護富人的財產。雖然保險金不能令人滿意,但薪水還並不那麼低。他妻子也全天工作,帶著三個孩子,他們兩人的收入勉強能維持生計。不過,每個人掙錢都很辛苦。他看看身後有五個車位的停車場以及水池和網球場。唉,可能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這樣辛苦地掙錢的。 他轉到拐角時,看見了懸垂著的繩子,想要喝杯咖啡、吃塊奶油丹麥酥皮餅的念頭一下子消失了。他蹲下身子,伸手抓起話筒,開始報告,緊張得聲音有點沙啞。真正的警察會在幾分鐘內到達這裡的,他可以等他們來,也可以自己去查看一下。因為每小時只拿八美元,他決定呆在原地。 巴恩斯的雇主乘坐白色的敞篷旅行車首先來到,汽車門上寫有公司的標記。30秒鐘後,五輛巡邏車中的頭一輛已開到了柏油車道,最後幾輛車排在一起,猶如一列在房子前等候的火車。 窗戶被兩名警察堵住了,或許案犯早已離開了房子,但在警界憑臆測辦事是很危險的。 四名警察來到前面,又有兩名警察堵在了後面。兩個一組,四名警察開始進入房子裡。他們看到前門沒有上鎖,警報器也關掉了。他們對樓下的情況很滿意,然後小心翼翼地爬上寬大的樓梯,耳朵和眼睛高度緊張,注意著任何一點動靜。 他們到達二樓平臺時,負責此案的隊長憑自己的嗅覺判斷,這不是一件普通的盜竊案。 四分鐘後,他們站成一圈,圍在剛剛被害的年輕漂亮的女人身旁,每個人臉上健康的紅潤已變得刷白。 那位隊長50多歲,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他望著打開的窗戶。謝天謝地,他尋思道;即使外面的風吹進來,房間裡的空氣也令人頭昏腦漲。他又看了看屍體,然後快步來到窗前,深深地吸著窗外的清新空氣。 他有個這麼大的女兒。他沉思了一會兒,想像著她躺在那邊地板上,她的臉已留在記憶裡,她的生命被無情地剝奪了。現在這事已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但他只希望一件事:他希望無論哪個幹了這一殘忍事情的人被逮捕時,他能在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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