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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他們給了你選擇,打黑領帶或不打。我有權不打黑領帶。而且,我沒有赴宴禮服。」他對她咧嘴一笑,然後拉上了浴簾。

  「你應該買一套。」

  「我忘了。行了,詹,看在上帝的分兒上。沒人會注意我,沒人在乎我穿些什麼的。」

  「謝謝,太感謝你了,傑克·格雷厄姆,我求你做的是件小事情。」

  「你知道那些棒棒糖多少錢一根嗎?」

  肥皂液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想到了巴裡·阿爾維斯,想到不得不幹通宵,想到還得先向詹妮弗、然後是向她父親解釋遲到的原因,他的聲音有點氣衝衝的。「我要穿幾次他媽的那玩藝兒?一年一次或兩次嗎?」

  「我們結婚以後將會參加很多必須打黑領帶的宴會,那是必備的,是一項有益的投資。」

  「我情願把自己的退休金用在棒球卡上面。」他又一次把頭伸出來想表明他是在開玩笑,但她不在那兒。

  他用一條浴巾擦擦頭髮,然後裹住腰部以下的地方,走進了他那間小小的臥室,在那兒他發現門上掛著一套嶄新的赴宴禮服。詹妮弗出現了,笑吟吟的。

  「鮑德溫公司的小意思。這是一套阿爾馬尼禮服,它會讓你看上去很棒的。」

  「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的?」

  「你是標準的42號尺寸,你可以當個模特了。詹妮弗·鮑德溫的私人男模特。」她用兩隻灑過香水的胳膊摟住他的雙肩,緊緊擁抱他。他能感覺到她那豐滿雙峰緊貼著自己的後背,心裡暗自叫苦,沒有時間來充分利用這種時刻了。就一次,沒有那些壁畫,沒有那些小天使和古代馬車,或許感覺大不一樣。

  他心癢癢地看著那張亂糟糟的小床。他不得不幹通宵。去他媽的巴裡·阿爾維斯和那令人乏味的雷蒙德·畢曉普。

  為什麼每次他見到詹妮弗·鮑德溫時總希望他們之間的事情會有所改變?改變意味著更好些。那就是說她會改變,或者他,或者他們倆都折衷地改變一下?她是那麼美麗,擁有她所要的世上的一切。天哪,他到底怎麼了?

  那輛豪華轎車輕鬆地穿過交通高峰期過後人煙稀少的大街這是華盛頓特區的商業區一個週末的夜晚,7點鐘過後,街上很冷清。

  傑克上下打量著自己的未婚妻。她身穿淺色的昂貴外套,露著低低的領口。精心修飾得很漂亮的面龐,完美無瑕的肌膚,還有偶爾閃過的迷人笑容。她那濃密的赭色長髮高高地盤在頭頂上,平常都是技垂下來的。她看上去像那些千篇一律的超級模特中的一個。

  他往她近前挪了挪。她沖他微微一笑,看了看自己的化妝,那是完美無缺的,然後她才拍拍他的手。

  他拍拍她的腿,悄悄掀起了她的裙子。她推開了他的手。

  「等會兒,或許可以。」她小聲耳語,沒讓司機聽見。

  傑克笑笑,說過一會兒他也許就要頭疼了。她笑了起來,這時他記起今晚是沒有「等會兒」的。

  他坐在墊得很厚的座位上往後一倒,兩眼望著窗外。他從沒去過白宮,詹妮弗去過兩次。她看上去很輕鬆自如,而他有點緊張。在他們拐彎駛入行政大街時,他用勁拽了拽自己的蝶形領結,整理了一下頭髮。

  白宮守衛們有條不紊地檢查了他們。像往常一樣,在場的所有女士和先生們都不由地看了詹妮弗兩三次。當她彎下腰來弄她的高跟鞋時,春光幾乎在那件5000美元的裙子之下外泄,這可樂壞了那幾個白宮的男記者。傑克看到了那幾個傢伙眼中很正常的嫉妒神情。接著,他們進了白宮,把鐫版請柬遞給那位海軍中士看。然後那位中士護送他們穿過較低的入口處走廊,上了去東大廳的樓梯。

  「他媽的!」總統彎下腰去撿今晚的一份講話稿,突然肩部一陣巨痛。「我覺得刀砍斷了肌腱,格洛麗亞。」

  格洛麗亞·拉塞爾坐在其中一張寬大而豪華的椅子上,那些椅子是總統夫人用來裝飾總統辦公室的。

  撇開其他不談,這位第一夫人的品味還是很不錯的。她很耐看,不過在情報局卻有點無足輕重。她對總統的權力不加干涉,在大選中卻是個有用的人。

  她的家庭背景無可挑剔:祖傳富戶,古老家族。但總統與保守派在這個國家的財富和權勢部門之間的聯繫絲毫沒有損害他在自由黨派陣營中的地位,這主要歸功於他的領袖氣質和其獲得民心的技巧。你不得不承認他那英俊帥氣的外表要比任何人因此所獲的好處多得多。

  一位成功的總統必須要能言善辯並且能成為公眾注目的焦點,這位總統的平均成功率已上升到與泰德·威廉姆斯①不相上下的地步。

  【①泰德·威廉姆斯:美國職業棒球運動員,左手擊球的外場手。兩次獲三重王冠稱號,即在平均擊球率、本壘打、擊球跑壘這三方面都占領先地位。】

  「我想我要去看醫生。」總統的情緒不是太好,可那會兒拉塞爾也一樣。

  「可是,艾倫,那你究竟怎麼樣向白宮新聞界解釋被刺破的傷口呢?」

  「那該死的醫生對病人的保密制度是做什麼用的?」

  拉塞爾眼珠轉轉,有時候他竟會這麼笨。

  「你就像是一家『世界500強』的公司,艾倫,有關你的一切信息都是公開的。」

  「可並不是所有的一切。」

  「那要走著瞧了,不是嗎?這一切還遠未結束,艾倫。」自從昨天晚上以來,拉塞爾已抽了三包煙,喝了兩壺咖啡了。他們的世界,她的政治生涯,隨時隨地都會崩潰。警察隨時都會敲門。她所能做的就是忍住尖叫而不從這個屋裡跑掉,這情景仿佛就是在驚濤駭浪中不斷向她襲來的噁心的感覺。她緊咬牙關,死抓住椅子。那種完全毀滅的末日情景始終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總統粗略地看了看那份講稿,記了些什麼,剩下的部分他會即興發揮的。他的記憶力很驚人,這是個有利條件,幫了他不少忙。

  「那就是我為什麼要你來的原因,不是嗎?格洛麗亞,能把一切都搞好些嗎?」

  他看著她。

  一時間她不知道他是否知情,是否知道她曾和他做了些什麼。她的身子僵在那裡,然後又放鬆下來。他不會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還記得他喝醉時的懇求,喔,一瓶水果白蘭地竟能改變一個人。

  「當然,艾倫,但得做些決定。我們必須根據自己實際面臨的危機來採取一些可供選擇的解決辦法。」

  「我根本無法取消我的安排。而且,這個傢伙也幹不了什麼。」

  拉塞爾搖了搖頭。「我們不能那麼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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