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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第二十六章

  格蘭特·卡明斯的病房內陰暗而沉悶,它位於教會醫院的側面,沒有一扇向外開的窗戶。為了保證他的安全,傷勢一穩定,醫護人員立即把他搬出了特護病房。卡羅爾·希契科克自從聽說格蘭特·卡明斯中彈的消息之後,一直呆在這家醫院,夜裡就睡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她衣衫不整,面容憔悴。11點半,她離開病房去醫院餐廳胡亂吃了點東西。當她回到病房時,格蘭特呻吟著睜開了眼睛。「格蘭特。」她急忙撲到他的床邊。「把我嚇壞了。別動,寶貝兒。我去叫護士。」

  他的手穿過床欄握住了她的一隻手。儘管他還有點氣急,但手腕卻很有勁。「我是在哪兒?」他問道,由於剛從沉睡中蘇醒,他的聲音還有點嘶啞。「你讓他們把我怎麼啦?」

  「你現在是在教會醫院。」卡羅爾邊說邊把他額角上的頭髮輕輕地往後捋去。「你中彈了。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記得每一件事。」格蘭特說,雖然他的記憶力遭到了嚴重的損傷,他不記得自己遭到過槍傷,不記得自己失去意識之前所發生的事,但是他想起了拉特索說的話:「雷切爾向你開的槍。我看見她逃走了。」在桔樹林毆打雷切爾時他看見了她仇恨的眼光,此情此景輕易地演變成她站在他的身後向他開槍的聯想,他彎腰將腿伸進褲管時似乎看見過一雙穿著制服的修長的腿。幻想在他的腦海裡越發清晰。「這個狗雜種向我開的槍,雷切爾·西蒙斯。她從我背後開槍。我從我的褲襠下面看見了她。」

  「那顆子彈射進了你的骶椎骨,格蘭特。」卡羅爾拍拍他的臂膀說道。「他們必須替你動手術。他們會竭盡所能的。你不要撕開那些縫合的裂口。子彈鑽進了你的脊柱。明天他們會把你抬上擔架。」

  格蘭特恐懼地眨巴著眼睛。他的雙腿沒有感覺。他想晃晃腳沒有成功。他拉住了床欄試圖起身。「我的腿,」他叫喊著,「我的腿怎麼啦?」

  卡羅爾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怎麼能夠告訴他他再也不能走路了;那顆子彈摜傷了他的脊柱神經,再也無法修復。那位外科醫生曾經說過,格蘭特是幸運的。那顆子彈稍稍往上一點,損傷那兒的脊柱神經的話,他就會四肢癱瘓。「我這就去叫醫生。」

  「為什麼我感覺不到我的腿?」格蘭特大叫著,恐懼地瞪圓了雙眼。「幫幫我,卡羅爾,我的腿不能動了。」

  卡羅爾向房門沖去。

  「不要離開我。」他叫道。

  卡羅爾回到他的床邊,撳了撳傳呼護士的按鈕。「我們可以幫你嗎?」一個女人的聲音說。

  「是的。」卡羅爾說。「這裡的醫生恰巧不在。」

  「出了什麼事?」

  「他醒了。」她邊說邊瞟了一眼格蘭特又趕緊避開了他的眼睛。「他感覺不到他的腿。」

  「不久之後外科醫生就會在本醫院給這名病人動手術。」這名護士坦率地說。「我們必須給他的上司打電話,要求他到場。」

  「那麼打電話給他那鐵石心腸的長官吧。」卡羅爾吼叫道。格蘭特驚恐地看著她。看著他現在這副模樣,她的心碎了。他是她的勇士,她的倚靠,她的未來。可是現在,她不能這樣認為了。不論如何,他的過去已經結束了。現在格蘭特的精神似乎已經離開了他的肉體,躺在這裡的他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了。她俯向他,異常激動地說:「會變好的,心愛的。僅僅需要吊吊腿而已。那醫生自有他的那一套辦法。」

  「永遠也不會好了。」格蘭特抽泣道。「她就這樣待我。我要她付出代價。」

  「她會付出的,格蘭特。」卡羅爾咬牙切齒地說。「相信我,我們必定會讓雷切爾受到懲罰。」

  「我認為有些電視節目你應該看看。」芭芭拉·溫斯坦把頭伸進她老闆的辦公室對比爾·林沃爾德說道,此時正是正午前幾分鐘。這位秘書很少外出吃午飯。她有一台類似臺式收音機的小型電視機,她從家裡帶來了飯菜,把外出吃午飯的時間用來欣賞她特別喜歡的肥皂劇。

  「噢,真的?」林沃爾德說著便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他示意她把那台小電視機搬來放在他的桌上。他一邊轉動著調諧器一邊看著電視屏幕問道:「什麼頻道?」

  「第四頻道。」她說著便坐在他的客椅上。「幾分鐘前他們在午間新聞預告中說,雷切爾·西蒙斯,橡樹林警察局的一名警察會出現在電視節目中。這條消息太刺激人心了。她指責那位遭到槍擊的警察要為蒂莫西·希爾蒙特的死亡負責。」

  「格蘭特·卡明斯?」

  「是的,」她說,「我完全肯定他們提及這個名字。」

  「給市政會的拉裡·希爾蒙特打電話。」林沃爾德對她說。「他們那兒有電視機。一定要讓他看到這個節目。」

  芭芭拉一沖出房間,林沃爾德便端坐在椅子裡,凝神注視著電視機。一位男新聞播音員出現在屏幕上並且開始講話:「今天早晨,一位三十四歲的警察、兩個孩子的母親作出驚人的揭發。在今天早晨,記者們在雷切爾·西蒙斯的住宅和她進行了交談。她宣稱橡樹林警察局內部貪污腐敗比比皆是。西蒙斯警官指責一名警察同事企圖強姦她之後,繼續陳述了橡樹林警察局內的多名警察置社會責任於不顧一味相互包庇。」

  他們剪接了雷切爾站在家門前的錄像,幼小的喬正在她的臂彎裡扭動著。林沃爾德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如果這個女人在撒謊,她就是在自掘墳穴。她昂首挺胸地面對著攝像機,誠摯地看著鏡頭。她毫不遲疑,直言不諱,娓娓道出了人名,地名,事情的經過,那些威脅、恫嚇,那些卑鄙的行徑和陰謀策劃。當她提及皇家劇院的槍殺事件時,林沃爾德再也沉不住氣了。他猛地欠起身撳了撳對講機的按鈕:「給我接通司法部長辦公室電話。」他說。

  「我應該告訴他們什麼情況?」芭芭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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