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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他解開褲子,蹲在便池上。格蘭特·卡明斯是很卑鄙的人。他任憑格蘭特用威脅和恐嚇來控制自己,對自己濫施淫威,這都是因為他別無選擇。儘管人們把他當作白癡看待,他還是個有聰明腦瓜的可驕傲的人。他站起來向水池走去,像外科大夫那樣洗起手個。

  拉特索凝視著鏡子裡自己那一雙水汪汪的棕色眼睛,慢慢地擬出了一個計劃。在這塊富裕的土地上,人們不懂得怎樣生存。他的國家有兩個加利福尼亞州那麼大,但是人口幾乎是這裡的四倍。雖然人們的生活還算富裕,但資源有限。

  拉特索不在乎傷害什麼人,只要是有更好的動機。他在皇家劇院停車場上揍了那孩子以後還偷了他的錢包。他撈到了幾百元錢,寄給了在白沙瓦的姐妹們。

  沒有拉特索的支援,他的姐妹們會死去。有兩個已經去世,一個失蹤了。留下的三個過著隱居的生活。她們都長了歲數,沒有父親為她們操辦婚姻,活著也沒有價值。少年時的他呆在肮髒簡陋的小屋裡編織地毯,把自己和織機拴在了一起。他是坐油輪來到這個國家的。他苦苦幹活,勤奮學習,學習語言和習俗,以便能融入社會又不引起注意,雖然他偏離了伊斯蘭教義,但他祈禱真主給他力量來完成使命並且維持生計。

  拉特索向更衣室走去,他看看四下,確信沒人就打開了掛鎖,拿出了一大包東西,它們包在報紙裡面並用繩子捆了起來。當他拿著這個包裹從後門出了警察局時,碰到了特德·哈裡曼。

  「你拿的什麼,老兄?」哈裡曼說。「警長派給我的一輛警車一定是在車庫裡。我去停車場沒找到。」

  「證據。」拉特索說。「我把它們帶到犯罪實驗室去。」

  「你知道雷切爾情況怎麼樣了?她今晚沒到集合廳裡來報到。她病了嗎?」

  「我不知道。」拉特索說著擦過他的身旁,繼續朝他的警車走去。

  第二十章

  邁克·阿特沃特一離開,雷切爾就脫衣上床。她輾轉反側了一個多小時,決定不睡了。在去露西家吃晚飯以前,她曾在起居室的沙發上打了幾個小時的盹。她明知道自己需要更多的休息,但她無法鬆弛下來。被兇手砍去部分頭顱的屍體一直在她腦子裡閃現,還有那瘋人眼睛裡發狂的目光。

  聖安娜風把溫度提高到了八十幾度,甚至過了10點臥室裡還是悶得很。雷切爾穿上短褲和T恤衫,走出了前門。她彎下腰,把鑰匙放在運動鞋的旁邊。

  她快步上了街,感覺肌肉寒冷而僵硬。她知道應該要舒展一下身體,但她從來不這樣做。她把鞋帶系緊就準備要飛跑了。儘管她把這稱為慢跑,但她從來沒有真正慢跑過。她是個短跑運動員,她喜歡跑得很快,看著人行道飛快地向她迎來,感受到風在吹她的臉龐。

  埃爾姆赫斯特路是條死街,但它通向一個廢棄的桔樹林。雷切爾喜歡在那兒跑步。腳下踩著鬆軟的塵土,桔樹間的空地是慢跑的絕好場所。

  月亮出來了,可是雷切爾沒有看到在林邊停著的一輛熄了燈的警車。她在苦苦思考,想找出個辦法,不知道在哪裡可以申請到工作。假如他們停發工資,卡裡能支援她幾個月,但她明白姐姐不能無限期地幫助她。蘇珊嫁了個木匠,移居俄勒岡。他們的日子過得不錯,可是收入不高,還要撫養四個孩子。

  雷切爾沒有打電話請病假。在阿特沃特拿走她的起訴聲明時,米勒警長已經在代接電話上留了言,要求她到局裡報到。阿特沃特建議她不要回話,並告訴她他會自己與麥迪遜副巡官聯繫,告訴他雷切爾病了,因為地方檢察官最後有可能指控米勒為強姦未遂的同案犯,所以他建議雷切爾在沒有律師在場的情況下不要同他談話。

  月光透過桔樹林投下了令人恐懼的陰影。雷切爾斷定在她身後有什麼東西在移動,是狗嗎?

  她轉過身來的時候,格蘭特·卡明斯從桔樹叢中跳了出來。他抓住她的喉嚨,把她強按在地上。「別動。」他嘟噥說,眼睛盯著她。「你要敢動彈一絲一毫,我發誓會宰了你。」

  「你想幹什麼?」她說,努力保持平靜。格蘭特在值班,穿著警服。他不會對她糾纏大長時間,調度員會尋找他。「事情已經不能改變了,格蘭特。我已經把正式起訴書交給了地方檢察官。」

  「你得把它收回來。」他說。「告訴他們都是你假造的。」

  「我不能那樣做。」她告訴他。「他們已錄了音。你是在浪費時間,格蘭特。你只會把事情鬧得更糟。」

  「我不能讓你毀了我的生活。」他咆哮著,緊緊咬著牙關。「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什麼把那個孩子拉到我前面?是黑爪子彈。你這個白癡從來沒聽說過?要是杜魯門這孩子在手槍裡裝了黑爪子彈,就會打穿我的防彈背心,把我打死。你不想想他們為什麼叫這種子彈是警察的剋星?」

  「像那樣的小孩子為什麼會有黑爪子彈?」雷切爾說。「他只不過才十來歲,格蘭特。他的父母傷心透了。假如他是你的孩子,你會有什麼感受?你知道蒂莫西·希爾蒙特是不該死的。」

  「那麼我該死嗎?」他說著就往她身上踢泥上。「希爾蒙特不上那兒打群架,也就不會被打死。為什麼因為這些中學小流氓為足球比賽打群架就害得我要失去自己為之奮鬥的一切?」

  雷切爾望著他的手槍皮帶,心想要能解除他的武器就好了。但她知道格蘭特的反應飛快。假如她去奪他的槍,他立刻就會一槍崩了她。

  「咱們為什麼不能像兩個有理性的人那樣來商量問題呢?」她說著,用雙手把自己支撐起來。「我們可以到我家裡去。我來煮一壺咖啡。讓我們好好談談這件事,看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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