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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有計劃的謹慎型罪犯,可能會設計圈套誘騙受害者,或許利用房屋廣告,或許利用徵婚廣告……」

  「為什麼?」另一位來自聖倫伯特的警探羅素也開口了。

  「由他的躲藏地發現的。總不能把被害人帶回家當老婆吧。」

  「或當媽咪。」克勞得爾說。

  萊恩回到報告內容。「他可能選擇過,準備一個偏辟地點進行犯罪。」

  「那個地下室嗎?」凱特林說。

  「不可能!吉伯特在那裡到處灑過藥液,如果有血跡反應,早就發現了。」查博紐說。

  再回到報告。「如此極度殘暴的行為顯示出犯罪者內心巨大的怨憤,他或許想借此報復過去的遭遇,或許想以怪異的性迫害來滿足權力欲,也或許是為了滿足某種宗教狂熱。」

  「怎麼說呢?」羅素問。

  「譬如插入下體的雕像,還有茜兒是修道院附近被發現,葛麗絲也一樣。」

  接下來沒有人再開口說話。牆上的掛鐘發出輕微聲響,走廊上響起一雙高跟鞋音,逐漸接近,而又遠離。克勞得爾用筆輕敲出聲音。

  「這報告裡的可能、或許未免太多了些。」克勞得爾說。

  他到現在還不肯承認連續殺人犯的假說成立,這種態度讓我十分憤怒。

  「也有太多的可能、或許我們馬上會接到另一樁殺人案。」我生氣地說。

  克勞得爾緊繃著臉,沒再答腔。

  會議室裡的氣氛一片凝重。

  「道伯韓斯基博士有對兇手做未來行為預測嗎?」我問,平靜多了。

  「只有短期的行為預測,」萊恩說,繼續回到報告上。「嫌犯有自我失控跡象,連續殺人成功使他更加大膽。做案的時間間隔可能逐漸緊縮。」他合上卷宗,補上最後一句,「他馬上就會再殺人了。」

  又是一陣沉默。

  萊恩看看表。我們呆坐在那裡,像一排機器人。

  「那麼,我們開始進行這些檔案調查,若有任何發現便馬上補上。克勞得爾、查博紐,瑪麗奧的案子是蒙特婁警局的,所以請你們再做進一步調查。」

  他們一起點點頭。

  「康絲妲的案子是魁北克警局的,我會再去查她的案子。至於其他五名被害人屬￿較近期的案件,目前資料大致十分完整。」

  我對後來發生的五件案子可以說是倒背如流,於是決定從康絲妲和瑪麗奧的檔案看起,這兩件案子分別發生於1988年和1989年。

  康絲姐·皮德在印第安水源保留區內的一問廢棄房屋裡被發現,她的屍體半裸,已腐爛得差不多。瑪麗奧·高提耶則被棄屍於凡登車站後的空地,凡登是往西郊的火車轉運站。兩個女人生前遭到嚴重的毆打,脖子上還有勒痕。康絲妲29歲,瑪麗奧32歲,兩人均未婚且獨居。調查報告沒什麼特別,該問的都問了,卻沒有令人滿意的答案,又是兩件懸案。

  我花了三個小時比較這兩件案子和其他五件,發現她們少有共同處。這兩個女人生前都是妓女,這是她們的案子之前不受重視的原因嗎?

  我看著她們的檔案照片,長相雖然截然不同,卻也有相似的地方:蒼白臉上濃豔的妝,和一雙冷摸無生氣的眼睛。

  攤開犯罪現場照片,我可以看到康絲妲陳屍的棄屋臥室,她的頭幾乎被打爛;而高提耶則陳屍於車站後的灌木叢內,頸部有明顯的勒痕,右眼也被搗爛。她們曾遭受的種種殘酷虐待,在我們的調查下一一浮上檯面。

  我閱讀驗屍報告、藥物測試和警方的筆錄,仔細研究所有的訪談記錄和警探的工作摘要,不論是受害者生前死後的一切細節我都拿出來推敲,希望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可惜並沒有太大效果。

  我可以感覺身旁有人定來走去,也聽到有人談笑的聲音,但我連抬頭的時間都沒有。等我結束所有的研究工作,時間已超過下午5點,辦公室內只剩下萊恩。他正盯著我瞧。

  「想去看吉普賽人表演嗎?」

  「什麼?」

  「聽說你喜歡爵士樂?」

  「沒錯,不過爵士音樂節已經結束了。」誰告訴他這些的?他現在是在約我嗎?

  「街頭表演雖然結束了,市區裡還是有地方可以欣賞表演。我知道一個很棒的吉普賽樂團在舊碼頭那裡演出。」

  「萊恩,還是改天吧。」其實我很想和他出去,只是不是現在,調查工作正在進行,我還沒抓到那只禽獸。

  「好吧!不過你總得要吃飯的。」

  這倒是實話。不過,我雖厭卷抱著微波食物孤單的打發晚餐,卻也不想又看到克勞得爾出現。

  「這該不會又是……」

  「我們可以叫客披薩,邊吃邊談你對這個案子的看法。」

  「工作晚餐嗎?」

  「當然。」

  我腦袋嗡嗡作響。

  我想討論案情嗎?當然。一來我想瞭解這兩名受害者的案情,二來也好奇這個專案小組組成的內情。我必須弄清楚我在這個小組裡該做些什麼?得回避些什麼?

  「好啊,想去哪家餐廳。」

  「安奇拉餐廳。」

  那裡離我的公寓很近。我想起上個月淩晨4點的電話,想到他的那個「朋友」。算了!別想太多,他不過是想吃披薩,又想我可以把車子開回家停好。

  「這樣對你很方便吧?」

  「確實方便。」

  對什麼方便?我沒問。

  「那好,待會在那兒見——30分鐘後。」

  我先回到家,喂好博蒂,然後在鏡子前看著自己。頭髮不用放下來,也不用化妝,這只不過是頓工作晚餐。

  晚上6點半,我和萊恩坐在餐廳裡各自喝著啤酒和可樂,等待披薩上桌。他的那一半特別吩咐過廚師不加羊奶起司。

  「你實在沒口福。」

  「我討厭羊奶味。」

  「古板。」

  我有自己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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