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遭遇死亡 | 上頁 下頁
三二


  「這一點我非常肯定,可以從收到信號之後的情況判斷出。」

  「卡鮑爾應該遣散,我明白這個,但是對每個人應該去什麼地方是否有什麼規定呢?」

  「我沒聽明白。」

  「我是說,他們能夠留在東部嗎?這項安排畢竟是在柏林牆推倒之前很久的事。是否有關於進入西部的具體指示?我推測你們的大多數都經常到西部來。」

  「是啊,但我不願意說是經常的。我想我們每個人都來過幾次。萬尼亞和伊格不去東部。如果有必要,個別人出來見他們,當然,在某些情況下是做不到的。我知道,在過去的三年裡,萬尼亞來聽取過至少兩個人的彙報。伊格偶爾來訪。一般情況下情報是當場提供的:用的是一般的手段,情報點、馬路接頭。萬尼亞和伊格很不情願地接受了卡鮑爾的方式。我們有一大批專家是卡鮑爾的編外人員。我仍然使用他們其中一些人。」

  邦德點點頭,「你認為每個人都按指示去做了?在暴風警報一到,他們就四處逃散了?」

  普莉克希對他苦笑了一下。「在指示到達的頭四個月裡,我們就在本部損失了至少十一個人:四個在柏林,兩個逃往波蘭,三個在捷克,還有兩個被監禁在南斯拉夫。」

  「因此,哪怕是在德國統一之後,其他壁壘已經被清除,留在原東歐地區仍然不安全?」

  「顯然是的。」

  「那麼,普莉克希,指示是通過什麼途徑傳達的?你是從800電話裡得到的,還是其他途徑?」

  「你知道我怎麼做的嗎?」她先不急於回答問題。「我在卡爾斯霍斯特的軍營裡操作克格勃的設備。我們全都有蘇軍身份做掩護,所以我們仍然留在那兒,甚至在德國統一之時也沒走。我的身份是克格勃和原保加利亞情報局之間的聯絡員。在統一的準備階段,蘇聯竭力表現出願意幫忙的樣子。我們當時都在用我們所做的事力爭有理由留下,起碼能留一段時間。大家都知道這個機構關門只是時間的問題,而且我想,也許,倫敦和華盛頓會希望卡鮑爾原地待命,等待事情有了頭緒。那種想法是有道理的。但以後發生的事情就顯得沒有道理了。我接到『夜與霧』的通知是從我在卡爾斯霍斯特的電話分機裡收到的。極不安全,但顯然是暗語。」

  「打電話的人呢?你能聽出是誰的聲音!」

  「聽上去有些熟悉,但我說不出名字……」

  「不是萬尼亞或伊格?」

  「肯定不是。」

  「那麼,你是怎麼核對出這個命令是真的呢?」

  「有內定的3項防護措施。它們全都能很快被核對出來。你要明白,如果卡鮑爾不得不解體並被遣散,命令必須迅速送達每個人。在幾年前,這是很難辦到的。我認為當這個命令到來時,情況並不是十分危險,但……」

  「三項防護措施呢,普莉克希?」伊絲第一次開口。

  普莉克希,回到那個年代就是蘇菲,是卡鮑爾的無冕領袖,她不悅地皺了皺眉。「全都在那兒,就像倫敦和華盛頓規定的一樣。一項措施是個電話號碼,撥打之後會聽到一個掛斷的忙音;然後是個看得見的標誌,是一個粉筆標記。用綠色粉筆塗寫在亞歷山大廣場附近牆上的和平標記。我接到電話後立刻撥打了那個號碼。粉筆的標記也出現在正確的地方。我在回家的路上繞道去看了。確實在那兒。」

  「最後一個呢?」

  「從我的家裡,我撥打了一個我們從未用過的號碼。假如『夜與霧』信號是真的話,有人會在電話裡朗誦莎士比亞的一行詩,當然用的是德語。暗語每個月都換。」

  「那麼是否令人滿意呢?」

  「用你的話說,準確無誤。我現在還能記得。『沒有思想的言語永遠不會上升天界。』從《哈姆雷特》裡摘的。」

  「我知道,我看過電影。」邦德的語氣裡略帶挖苦「我認為梅爾·吉布森是出類拔萃的。告訴我,普莉克希·西蒙,有多少卡鮑爾的成員接到了『夜與霧』命令並且知道如何去做?知道如何核對?」

  「有四個。不,包括我是五個。」

  「除了你之外,有多少還活著?」

  她向哈裡點點頭。「他都認識。其他人都不在了。其中兩個我能夠肯定已經死了。有一個我們仍然拿不准。」

  「是誰?」

  「奧凡。」

  「他是誰?」

  「一個警察。舊沃勃的成員。警察隊長,名字叫奧格斯特·溫普爾。他同時也是聯絡員,但是是在沃勃與蘇聯軍隊之間聯絡。他經常去卡爾斯霍斯特彙報,告訴你實情,他的失蹤是在我們接到遣散卡鮑爾的命令之前。我們總是拿他的名字開玩笑。」

  邦德附合地微微一笑。溫普爾在德語裡是「眼睫毛」的意思。

  沃勃是東德警察的縮寫,前東德的「人民警察」在執行一般警察任務的同時,有一大部分精力放在東西德國的邊界上,尤其是沿著柏林牆的警戒。

  「其他兩個人確實死了嗎?」

  普莉克希點了一下頭,咬著她的下嘴唇。「我自己親眼看見了一具屍體。另一個,也沒有什麼疑問……」

  「但你無法確認奧凡的死?」他想起了老奧斯卡·沃姆勃格。在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肯派見到那個科學家的時候,曾告訴過他,幾天前奧凡被人從威尼斯的大運河裡拖出來。他還記得沃姆勃格告訴他,這條消息是蘇菲——普莉克希·西蒙說的,但他不打算提起那次談話。

  「是的,」她沒有做任何解釋。

  「是的,為什麼?」

  接下來是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似乎普莉克希在和她自己的良心搏鬥。最後她說:

  「我怎麼稱呼你?萬尼亞?還是什麼別的?」她開始有些生氣了,她的聲音提高了,一陣紅暈掠過她的臉頰。「我是說我們全都瞭解真實的萬尼亞。我們也知道應該怎麼稱呼他,但是…是的,對於我們,他像一位父親般的人物。我們對於你作為萬尼亞並不瞭解。你不是我們的萬尼亞,那個女士也不是我們的伊格。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嗎?或者你們只是來補補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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