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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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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祖康棄政經商的前一年,蓋伊·薩克雷掌管了歐亞公司,我也繼父親之後成為龍翼會的魁首。我們這種彆扭的合作關係從80年代繼續保持到90年代。我的父親始終沒忘記,如果香港這塊殖民地回歸中國,憑一紙協議,我們就能掌管歐亞公司。1984年簽訂的協議使事情總算有一個眉目了,協議規定1997年香港回歸中國。但我父親對薩克雷家族的仇恨,對掠奪家族財產的共產黨的仇恨,使他抱恨終天。消息公佈之後沒幾天,他就死於心臟病發作。我得繼續幹下去,但在我和薩克雷中間出現了可怕的鴻溝。我們的合作繼續進行,但純屬生意上的來往,私人關係早已斷絕。 「1985年,王祖康開始動手了。一個下午,他約見蓋伊·薩克雷,地點是在中環的歐亞公司總部,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名中國律師,在公司豪華的董事會議室裡同薩克雷見了面。他拿出一張陳舊不堪、用中文和英文寫就的文件。王祖康居然擁有詹姆斯·薩克雷與我高祖父簽訂的原始協議!他聲稱,他已經從中國政府手裡買下了這份協議,並相應擁有它所代表的一切。李威泰的後嗣已經逃離中國,他們的財產也被共產黨政權剝奪。因此,蓋伊·薩克雷,1997年6月30日後,他擁有的59%的股份將自動轉到中國人,也就是他的手中,就像香港被英國統治了150年之後回歸中國一樣。王祖康被授予全權處理移交事宜,並建立他喜歡的新的管理機制。不管蓋伊·薩克雷想幹什麼,他已經出局了。從本質上說,王祖康不光掌握了幾十億元資產的公司,而且還增加了毒品走私的另外三分之一的收益,他也就占了我和龍翼會的上風!王祖康從此可以處處發號施令了。至於薩克雷,已經束手無策,由英國人掌握的另外41%股份也是無足輕重的。王祖康的意思很明白,要說服他們賣掉股份,然後永遠離開香港。」 「後來呢?」邦德問。 「蓋伊·薩克雷除了對他自己的律師喬治·唐納森,沒對任何人透露一絲口風。在接下來的五年裡,他一直是同唐納森商討此事,唐納森發誓保守秘密,他倆絞盡腦汁想對策,但一無所獲。一旦中國接管了香港,中國法律就是至高無上的,那個原始文件將被視為合法。在後來的七年裡,蓋伊·薩克雷的心裡很清楚,他將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公司,他已走投無路,為此他度日如年,鬱鬱寡歡,成了沉溺賭場,狂飲豪賭的孤家寡人。」 邦德覺得這可以解釋薩克雷的怪癖行為和嗜酒如命。 「1995年的一個雨夜,薩克雷我安排了一次會面,告訴我這個消息。一開始,我聽說高祖父的協議居然還在,真是欣喜若狂,但弄清真相後,我心裡充滿了仇恨與復仇的欲望。我憎恨薩克雷家族在這段歷史中扮演的角色,我更恨王祖康竊取了本來合法地屬我的東西。自那以後,毒品走私的合作仍然繼續——生意照舊日,畢竟在1997年之前還是有利可圖的。」李苦笑了一下,結束了這個離奇的故事。 詹姆斯津津有味地聽完李胥南的故事,同時又感到厭惡。這是個不公平又讓人哭笑不得的典型案例,一個臭名昭著的罪犯被別人騙走了萬貫家財,而邦德又與李一樣感到憤憤不平。「你明白了吧,邦德先生?」李說,「薩克雷和我在阻止王奪取歐亞公司方面是利益一致的。我們是敵人,但我們有共同的目標,我沒有殺他。」 「但為什麼王祖康要殺他呢?」邦德問,「如果他在7月1日就可以接管歐亞公司,他何必要殺薩克雷?」 李聳聳肩,說:「我不知道,你得自己去問他。」 「那位律師唐納森為什麼也被殺了?還有其他的董事?」 「也許他們想合法地阻止王的行動。」李說,「也許哪裡有個漏洞,王祖康只能靠這種辦法來堵住它。王祖康也許是個共產黨員,但他是我所知道的最墮落的資產階級豬玀。」 此話在理。但薩克雷之死還是留下了一個大問號。 「前幾天夜裡我們在澳門裡斯本賭場搓麻將,有幾個三合會成員大開殺戒。他們是你的人嗎?」 「不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李說。 邦德坐著,陷入沉思。一個大謎團依然無法解開。 「眼下,我們遇到了一個只有你才能解決的問題。邦德先生。」李說,「如我先前提到的,你欠了我一筆債。如果你能解決這個問題,我就免了你的債,而且也放你一條生路。」 「我不知道你要我做什麼,李。」邦德說,「但我要告訴你,我這一輩子早就做好了隨時見上帝的準備。」 李點點頭:「豪言壯語。邦德先生,但你為什麼不先聽我說完呢?」 邦德歎了口氣,「行,你要我幹什麼?」 「我要你去一趟廣州,會一會王祖康。」 「然後呢?」 「偷出我高祖父的協議。王將它放在辦公室的保險櫃裡,把它帶回來交給我。如果你為此不得不殺掉那位傑出的商人……」他聳聳肩。 邦德笑出聲來:「你真是開玩笑,虧你想得出。像我這樣的鬼佬怎麼能跟他搭上話,更不用說去打開他的保險箱了。你還以為我是神偷飛俠?」 「聽我說完,邦德先生。我有個計劃。」邦德抬了一下手,讓李繼續往下說,但他知道那個計劃肯定行不通。「你是懷疑論者,邦德先生。但你聽我說。我們瞭解到,今天上午倫敦有位律師將抵達香港,他是代替喬治·唐納森出任歐亞公司的律師。由於薩克雷先生已遭不測,新來的律師要處理有關事宜。明天他同王祖康有一個約會。我建議你冒名頂替去廣州,我們在機場有門路,在那人入境之前我們就可以來個調包。你將由歐亞公司的經理人員陪著去見王祖康,單獨與王見面。他肯定會給你看那份原始文件。你會有絕好的機會,當然也可能是唯一的機會得到它。然後我的弟兄們會幫你離開廣州,回到香港。」 「決不可能,李。」 「那樣你恐怕只有死路一條了。」 「我聽到過比這更可怕的威脅。」 李說:「嗯,那麼我再給你一份報酬——那叛徒,那個姑娘的生命。她可以同你遠走高飛,我可以取消她的死刑。」 邦德閉上了眼睛,這傢伙勝券在握。 15.大陸之行 上午10點30分。 詹姆斯·皮卡德乘坐的英國航空公司班機準時到達啟德機場。歐亞公司的「代表」正恭候他的到來,但他們沒在入境處的出口迎候,而是在與飛機艙門相連的登機橋裡等他。 皮卡德剛走出飛機,就被兩位穿著西服的中國人攔住了。 「是皮卡德先生嗎?」 「是我。」 「請跟我們走,我們送您去酒店。」 他們打開登機橋的工作門,朝通往停機坪的金屬階梯作了個手勢,皮卡德給弄糊塗了。 「不必去入境處嗎?」他問道。 「已經辦好手續了。」一個人用蹩腳的英語說。 皮卡德聳聳肩,覺得中國人的辦事效率真夠高的,自然很樂意享受貴賓禮遇。他愉快地走下階梯,鑽進等候著的高級轎車裡。轎車一開走,詹姆斯·邦德就登上同一個階梯,通過登機橋,走進候機樓。由於他夜裡沒怎麼睡,他的神情與感覺都很像從倫敦遠道而來。他穿著從李胥南那裡借來的阿瑪尼牌西裝,拎著滿是法律書籍的公文箱。他很不情願地把槍放在了李胥南那裡,現在是手無寸鐵。 李胥南提供給他的護照與旅行證件偽造得天衣無縫。他以詹姆斯·皮卡德、英國公民的身份順利入境,並通過海關。迎客廳裡一位漂亮的金髮女郎與一位中國男人迎了上來,他倆都是30多歲的年紀。 「皮卡德先生嗎?」女郎用英語問。 「是我。」 「我是歐亞公司公共關係部的卡甯·巴蒂絲。」她伸出手。 邦德與她握手:「你好,我是詹姆斯·皮卡德。」 「旅途可好?」 「夠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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