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贏,輸,死 | 上頁 下頁
二七


  「好。」他咧著嘴笑道。「我今天把寶押在貓爪上。」

  「那你就押對啦。」邦德大笑,他們一道離開了辦公室。

  晚會是在一間顯然是高級指揮官餐廳的大房間裡舉行的。他們用你在美國的商店裡花不了多少錢就能買到的小玩意裝飾了這個房間,一切看起來都很可愛,但不真實。華麗的天使們嘴裡吹著不知名的管樂器,在落著白雪的聖誕樹上閃爍發光;成堆的禮物就堆放在最大最神奇的掛滿「維多利亞時代」小禮品的聖誕樹下,看上去和真蠟燭別無二致的電燈泡像蠟燭的火光一樣閃動著。

  克洛弗·彭寧頓是出席晚會唯一的女性,當她看到邦德時,她從一夥年輕軍官的包圍中抽身出來向他走來。

  「原諒我,先生,」她說著,吻他,吻得有力而且吻的是嘴巴。「這是許可的。」她指了指懸掛在他頭上搖搖晃晃的槲寄生樹。①

  ①英國風俗在聖誕節用槲寄生樹做裝飾,那天走過槲寄生樹下的女子大家都可與她接吻。——譯者

  「今晚你打算提供最佳服務吧,彭甯頓大副。」邦德微笑著但卻並未變得和藹些。

  「貓爪,」她心平氣和的說。

  「正確。貓爪。」

  「他們安排我坐在你身邊用晚餐,先生。希望你不介意。」

  「可別不三句話不離本行。」

  她點點頭,咬著嘴唇,兩人一道走進人群裡。

  用晚餐時,他說話不多。在詹姆斯·邦德的一生中他學會了約摸400種殺人方法:其中用槍、刀和繩子的方法403種。他還是個合格的文件偽造者——為自己提供各種各樣的文件以便在國外生存。現在他在計算著有多少方法使他能偽裝死亡。死,或是不死,在祖國或是在異國,無人知道或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找出了整整20個方法,儘管他還說不準第21個方法是否可行。抑或僅僅是紙上談兵的想法?

  晚餐非常精彩,邦德留意節制自己的酒量,雖然其他人都在開懷痛飲。朱利安·法西已酩酊大醉,還有一兩個人也喝得吵吵嚷嚷了。另外兩個身強體壯的人,若不是托比·萊倫伯格從中阻攔,差點大打出手,他那不緊不慢的腔調很有一點鞭子的作用。

  「就跟在家裡過聖誕節一樣,」邦德面無笑容地對克洛弗說道。「順便問一下,你在這兒呆得長嗎?」

  「我31日回去準備皇家海軍女子勤務部隊的任務。」

  「回到尤維爾頓皇家海軍空軍基地嗎?」

  她點點頭。「我想今晚是個不談公事的夜晚吧。」然後,突然說道:「我們能重歸於好嗎,先生?譬如一切都從頭開始……詹姆斯?求求你。」

  「可能吧,等一切都過去之後。現在還來不及想。要等到一切都水落石出之後才談得上。」

  她點點頭,看上去很悲涼,雖然邦德在第二天早上用早餐時所看到的那張臉比現在的要更為悲涼,他們告訴他晚會要開到深夜。

  說話聲音如同驢叫的朱利安早餐時過來說,請他在10:30時到3號房間去。「彙報會。」他解釋道。

  於是,到了10:30,邦德準時會晤那兩個美國軍官——麥克和沃爾特——以及那個和他一樣來自英國間諜機關的德雷柯特,此人與他預想的大相徑庭。

  執行任務情況詢問會出乎意料地徹底,比他預計的要徹底得多。沃爾特年紀較大,卻具有巧妙的揪住枝節問題一追到底的技巧,而且結果很奏效。麥克,正如托比比喻的那樣長得像一墩消防栓,有一張永遠無動於衷的臉。儘管他也頻頻微笑,但臉和眼睛依然空虛,而且很難對付:難以捉摸。德雷柯特也很有心計,帶有斯卡頓傳奇色彩的方式:一個貌不驚人的人,就好像他會在英國鄉村過得十分快樂似的。他抽著煙斗,用得很吃力——裝煙斗時不得不停頓下來,在吸煙鬥時不得不中斷問話。

  他們對邦德從頭詢問,並告訴他在這次行動中掩蔽馬的行為準則,這使他感到他們自己也是相當瞭解內情的。到了第五天這個三人小組把邦德在伊斯基亞度過的每一秒鐘的情況都了如指掌了:事無巨細,全都問到。

  當詢問完結之後,這三個詢問者便不知去向了。至少邦德再也沒有看到他們。

  12月31日,克洛弗來到他的住處,告訴他說她要走了。儘管她很想多呆一會兒,他還是沒有久留她。「那麼,船上見。」這便是他的最後的刺耳的道別,他看到克洛弗的眼圈已經濕潤了。她若不是一個重感情的女人就是一個了不起的演員。

  兩天以後該邦德動身了。托比給他看了M的最新指示,他複述了指示內容,諾桑格的指揮官對他過目不忘的本領頗為讚賞。

  他們用一架舊直升機將他送到羅馬,到了羅馬後他去阿利塔裡亞航空公司的櫃檯購機票,他們給了他一套機票和行李托運單。

  從羅馬到斯德哥爾摩的航程安然無事。他花了一個小時等候軍用飛機將他轉送到不萊梅港西德海軍基地,他將在那兒停留一夜。

  元月3日清晨,詹姆斯·邦德身著制服登上了海王直升機,它將把他送到在離海岸20海裡處由一群護航艦護衛著的「不可征服號」上。到了那天晚上,他們已經駛出幾百海裡,進入了北海,在海上緩緩巡航著,等待著開始「海陸89」軍事行動的命令。

  在邦德離去後不到4小時,他們將人員裝上外表看來十分清白的客車裡。朱利安·法西身穿黃褐色的褲子和帶肩墊和肘墊的軍用汗衫,連門也不敲便走進了指揮官辦公室。指揮官正在忙著碎文件,當他的副指揮官進來坐在他的辦公桌上時,他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

  「呃。你認為他們都相信了嗎?」阿裡·阿爾·阿德望問道,這才是法西的真實姓名。在BAST這個組織裡阿德望是巴沙姆·巴拉基這個「蛇身」上的「蛇頭」。

  「當然。所有送過來的指令都妥善處理了。沒人有任何疑問。」

  阿德望滿面怒容。「除了我,我懷疑你的判斷。」

  巴拉基微笑著將另一些文件送進碎紙機。「是嗎?儘管你把你的角色扮演得無懈可擊,可我覺得你依然不高興。你究竟在擔心什麼,阿裡?」

  「你知道讓我擔心的是什麼。應該把邦德幹掉。就在這兒,當他在我們手上時將他當場幹掉。如果不是為了要幹掉他,我們把他弄到這裡來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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