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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他指著緊挨著的一扇門說,「這是秘書室。」他關緊第一道門,打開第二扇,走進辦公室,邦德在後面把門關上。

  房間很大,牆壁呈淺灰色,地毯也是灰色的。屋中央擺著一張大寫字臺,幾把金屬架的椅子。屋角邊放著兩個綠色檔案櫃和一台大金屬收音機。一道半掩著的門後是瓷磚鋪就的浴室,寫字臺對面大概是一面不透明玻璃製成的牆。德拉克斯走到牆的右邊,拉開電燈,整堵牆亮了。邦德看到兩張地圖,每張大約有六英尺多寬,描在玻璃的後面。

  左邊的圖上標著英國的東部地帶,從朴茨茅斯到赫爾和附近的水域,緯度為50—55度。多佛爾邊的小紅點就是「探月」號所在地,方圓內10英里的區間都畫入圖的弧圈內。弧圈外80英里處有一小紅點,位於弗裡森群島和赫爾之間,好象海中的一顆紅鑽石。

  德拉克斯指著右邊密密麻麻的數學圖表和羅盤讀數的豎行數據,「這些是風速,氣壓,陀螺儀器的備用數據,都是以導彈的速度和體積為常數而得出的。這裡每天收到空軍部發來的氣象報告以及皇家空軍的噴氣式飛機所收集的高空氣壓材料。飛機飛達最高處時,放氦氣球,氣球還可再上升。地球的大氣層可達50多英里。上了20英里的高空,『探月』號幾乎不受密度的影響,好似在真空中飄浮。關健在于順利通過前20英里。另外就是地球引力的問題。你要是感興趣,可以找沃爾特瞭解詳細情況。星期五發射前的幾小時,氣象報告將會接連不斷。發射時我們要調放羅盤陀螺儀。在目前的情況下,由布蘭德小姐每天上午抄錄例行氣候記錄報告,將其繪製成表作為我們的參考。」

  德拉克斯轉向第二張圖。這是由發射點所擬定的飛行路線和終點,上面的數據更多。「地球轉動的速度會影響導彈的軌跡。」德拉克斯繼續說,「導彈在飛行過程中地球仍自西向東運轉。這一情況要同那張圖表上的數字發生聯繫。非常複雜,幸好用不著你去弄懂。留給布蘭德小姐一個人去做就行了。」

  他關掉電燈,牆上又是一片空白,「你還有什麼疑問嗎?別以為你在這兒有很多工作要幹。你瞧,這裡的安全措施已經做得很好。部裡從一開始就強調安全。」

  「看起來一切都很妥當,」邦德說,審視著德拉克斯,發現他在嚴厲地注視著自己。邦德停頓了一下,「你認為你的秘書和泰倫上校之間有聯繫嗎?」他問。這本來是顯而易見的事,他現在問得也完全是時候。

  「可能吧,」德拉克斯淡淡地說,「她是個迷人的姑娘。他們在一起的機會很多。不過她好象也使巴爾茲著了迷。」

  「我聽說巴爾茲喊過『希特勒萬歲』,然後才把槍放進嘴裡。」邦德說。

  「他們對我也這麼說過,那又怎麼樣?」

  「為什麼這裡的人都留著小鬍子?」邦德問道,沒有回答德拉克斯的問題。他又一次發覺,德拉克斯不喜歡他問的問題。

  然而德拉克斯只是微微一笑。「這是我的主意。」他說,「他們都穿著同樣的白色衣服,剪著同樣的髮式,很難區分誰是誰,因此我就叫他們把鬍子留起來。這東西簡直成了他們的象徵,好象大戰時的皇家空軍。你覺得有什麼不對,是嗎?」

  「當然不,」邦德說,「只是猛一看有些驚奇。我倒覺得如果在他們的衣服上印上不同顏色的號碼豈不更好辨認。」

  「唔,也許,」德拉克斯走向門口,仿佛談話已經結束。「不過,我還是堅持讓他們留鬍子。」

  第十三章 蛛絲馬跡

  星期三一大早邦德從死去的泰倫上校的床上醒來。

  他在上面睡的時間並不長。昨天晚上,在他們回房間的路上,德拉克斯沒再說話,只在樓梯口時向他道了晚安。邦德沿著鋪有地毯的樓道來到一間亮著燈的房門前。他走進去,發現自己的東西已整整齊齊地放在那間舒適的臥室裡。房裡的裝飾同樓下一模一樣,頗有些豪華。床邊的茶几上放著些點心和一瓶礦泉水。

  原主人除了一副帶皮套的望遠鏡和一個緊鎖的金屬保險櫃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邦德對保險櫃的機關很熟悉。他用力將它推到牆邊斜靠著牆,將手伸到其底部,摸到鐵鎖的按鈕。當按鈕彈起就表明鎖上了。他朝上一用力,櫃上的抽屜便一個接一個地開了。他小心翼翼將保險櫃放回原處,心中暗想,難怪泰倫上校在情報局裡呆不下去呢。

  上面的抽屜裝著多佛爾海峽地區按比例縮繪的地圖及配套的設施,還有編號為1895的海軍航海圖。邦德把每張圖都放在床上,仔細地檢查了好幾分鐘,發現那張航海圖上的折疊處有香煙灰跡。

  邦德伸手拿過一個方形的皮箱子。那是一個工具箱,存放在梳粧檯上。

  他把皮箱上轉鎖的暗碼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被偷開這的跡象。他轉動轉鎖上的密碼,轉到開的位置。工具箱裡全是精密儀器,擺放得整整齊齊。

  他取出指紋粉一點點地噴在那張航海圖上,隨即顯出一片指紋來。他用放大鏡用了照,得出結論,這是兩人留下的指紋。他選出兩處最佳的指紋,把工具箱裡帶有閃光燈的萊卡照像機拿出來,分別將它們拍攝下來。隨後他把放大鏡移到圖上粉末下兩條微顯的航線上。

  這兩條線由海岸畫起,延伸到海裡後,用一個「+」號標出。標記畫得很小,而兩條線的起點位置,似乎都是從邦德往的這幢房子開始。

  這兩條線不是用鉛筆繪製的,而是用鐵筆尖輕輕勾畫出來的,大概是害怕被發現。

  在兩線交叉處有一個問號的痕跡,那地方水深七十二英尺,離懸崖五十碼,使這幢房子同南古德溫燈船形成正方位。

  圖上再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線索。邦德看看表,差20分到淩晨一時。他聽到遠處走廊上傳來腳步聲,隨後是關燈聲。他匆忙站起身,悄悄地把大燈關上,只留下床邊罩著燈罩的檯燈。

  他聽到德拉克斯的腳步聲接近樓梯口,接著又是一聲開關喀嚓聲。不久就毫無聲息了。邦德可以想像出那張多毛的臉在上面向下控望和傾聽的表情。過了一會兒,門輕輕開動和關閉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邦德靜靜地等候著。他聽到開窗的聲音。

  不久,整座房子又歸於寂靜。

  五分鐘後,邦德走到保險櫃旁,輕輕拉開其他抽屜,第二、三個都是空的,只有底層的抽屜裝滿了卷宗,而且還有一張按字母順序編排的索引表,都是關於這兒的工作人員的調查材料。邦德抽出「A」卷,回到床上看起來。

  每張表都是統一的格式:姓名、地址、出生年月、外貌描述、特徵、大戰時職業、戰爭中的履歷、政治履歷、目前政治態度、犯罪記錄、健康狀況、家庭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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