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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何達武喜發分外財 李鐵民重組遊樂會(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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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答道:「早已點好了兩桌,剛才下女來問,席面怎生擺法,我已說了。將三張大桌,接連起來,當推你和王立人兩個新過門的親家對坐,我們不論次序,都在兩旁擠著坐罷。點的酒席十二塊錢一桌,要是平均攤派起來,連雜費每人總得一元半上下。鐵腳後來加入,只拿一塊錢來罷。抽的頭錢大概也夠使費了。」 何達武忙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十元的鈔票來,交給小金,要小金找九塊。小金接了笑道:「倒是何鐵腳比我們一般人都闊,身上不斷的,總有綠裡子藍裡子的鈔票。」 李鐵民笑道:「只要四圈麻雀,包管他綠裡子變藍裡子,藍裡子變黃裡子,黃裡子變赤手空拳。」 何達武笑道:「只要你們有本領贏得去,像這樣綠裡子,多的不敢說,十多張還拿得出。無論誰有本領,都可贏了去。」 王立人道:「你不要吹牛皮,你身上哪來的十多張綠裡子?我倒不相信。」 何達武哼了一聲笑道:「你不相信罷了,我看你們也沒這本領,將我十多張綠裡子的贏去。」 李鐵民道:「你若真有,我們就真能贏你的。」 何達武道:「你們想赤手空拳打我的主意可是不行,我拿出多少,你們也要拿出多少,四硬的劈刹子,看你們可能贏了我的去。」 王立人道:「自然是劈刹子,我們自己人,誰還能夠欺誰嗎?」 何達武道:「就是這麼一言為定罷。我們吃過了酒席,原場不散,還是去上野館,拼個你死我活,強存弱亡。」 大家聽了,都齊聲喊極端贊成。 下女托著一個條盤進來,大家起身,幫著下女搬移桌椅。 李鐵民被眾人推到上面坐了,王立人坐了對面,各人分兩邊坐下,由小金執壺斟酒。李鐵民端了杯酒,立起身向滿座舉了舉杯道:「兄弟和立人兄,去年因小事傷了和氣,一年以來,雖屢次于無意中會面,卻都不肯下氣,先打招呼。以至勞諸位老兄掛念,破費許多的錢,為我兩人謀和。在我李鐵民心裡,實在感激的很。願犧牲一切意見,與立人兄交好,如一年前一般。費了諸位老兄的心,即借諸位老兄的酒,轉敬一杯。今日都得開懷暢飲,不醉無歸。兄弟還有個普通好行的酒令,且請諸位老兄飲過三杯再說。」 李鐵民自己飲了一杯,將杯覆轉來,給大家看。各人也都起身飲了一杯,推王立人發表犧牲意見的話。 王立人不曾演過說,立起身沒開口,兩臉先紅了,舉著酒杯,那手戰戰兢兢的,不能自主。杯中的酒從兩邊淋了出來,同座的人都望著要笑。和王立人交情厚的,便暗中替王立人著急。 好一會王立人才慢慢從喉嚨裡發出音來說道:「我對鐵民本來沒有意見,就只因他打的我太苦,我每次照鏡子,心中不由得有些發恨。你們大家看我臉上,不還是有一條一條的瘢痕嗎?我好好一副很光滑的臉,硬被他砍得這樣難看,這個比撕破我一件極時新極值錢的衣還要厲害。並且我從那一次被他砍破面孔之後,行事沒一次遂順的,直倒黴到於今:跳電車就跌倒,賭博就輸錢。這都還是小處,尚有一層關係重大的,今日在這裡的都是知己,沒有笑我的,不妨說出來。我的面孔雖不能說是潘安再世,宋玉重生,然和鐵民比起來,他不過善於修飾,至於容顏嬌嫩,眉目清秀,我自謂不在他之下。 「當日我和他同組織遊樂團的時候,凡勾引女子的事,我絕不曾落過他的後。這一年以來,因臉上不光彩,自己先有些自慚形穢,一下手就勇氣銳減了。這種無形的損失,要求賠償的話,自然說不出口。只是再不能忍耐不向你們說出來。這是鐵民很對不起朋友的事,鐵民不要見怪。你若不是妒嫉我,有幾次被我奪了你的戀愛,你也不會下這種毒手。本來依我的氣忿,應把你的臉照樣紮破,方能泄我胸中之氣,只是這多朋友勸說,一來面子卻不過,二來你我原是生死至交,志同道合,無端拆開了遊樂的事,減了多少興味,所以只得也把意見犧牲。願重新振作精神,將遊樂團恢復起來,再快活幾時。免得將來回國去了,聚會不著,後悔在日本時大好光陰,彼此因鬧小意見,不知及時行樂。」 李鐵民首先拍手贊成,兩邊坐的人也都鼓掌。李鐵民道:「立人說的話,極有見地。兄弟不但贊成,並極佩服。以前的事,確是兄弟對不起朋友,以後決不再那麼胡鬧了。遊樂團因薑清退出了團體,使團務廢弛,直至今日,精神始得再振。座上舊遊樂團的團員,除兄弟與立人外,沒有第三個。此時想全體召集起來,也就很不容易。姜清、胡莊都歸國了,只有羅福、張全還在東京,其餘也有在西京的,也有在大阪的,也有不知住處的。依兄弟的意見,我們重新組織,不必邀集舊人,只就今日這團體,組織起來,實力便很可觀了。」 塗道三笑道:「我們今日這會,就算是遊樂團成立紀念會罷!」 大家都說贊成。 何達武更是歡喜說道:「合該我運氣好,能做遊樂團的團員,不遲不早的,從家裡走出來,遇著你們,遲早一步,都錯過了這機會。不過這種遊樂團組織的辦法,及組織的宗旨,團員應盡的義務,我一概不曾聽見說過。二位是舊遊樂團的人,須詳細說給我們聽聽。」 李鐵民見何達武問遊樂團的組織,得意揚揚的答道:「這種團體的組織,原是由四川人胡莊發起的。當日訂了幾條簡章,純粹以課餘圖適合之愉快為宗旨。其中愉樂的方法,琴棋書畫,凡文人韻事,件件都有。嫖賭兩項,也是簡章內訂了的。團員並沒有多的義務,只每月繳團費一塊錢,租一所房子,中間設置些愉樂的器具,表面就是一種俱樂部的辦法。我們從前的遊樂團,房子裡面還有鋪蓋,團員在外面勾引了女子,或有特別緣故,不能帶回自己家中及旅館中住宿的,可到遊樂團住宿。每夜須納房金一元。團員勾引女子,遇有困難,須人幫助成功時,凡屬團員,均得相機盡力。團員有有無相通的義務。簡章中規罰最嚴的,就是團員割團員的靴,處五十元以上之罰金,還得替被割靴之團員,代繳一年之團費。」 何達武問道:「怎麼謂之割團員的靴呢?這話我不懂得。」 李鐵民笑道:「割靴的話,你就不懂嗎?譬如你相好的女子,我又去暗地勾引,生了關係,就謂之割你的靴。」 何達武道:「如何能知道,這女子是已經本團的團員相好過的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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