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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回 彼婦何妖奇香入骨 此姝洵美嬌態滯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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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王碧娥,真不愧為風月慣家。一見小茂這種神情,知道她的媚術已是大行,那裡再肯放鬆一點,也就輕輕的把一個身體向著小茂的懷中偎了去。小茂便也出於本能的,把他緊緊的摟了起來了。 王碧娥便又勾著小茂的頸項,放出了十分柔和的聲音,在他的耳畔,低低的問道:「真的,我要問你一句話:翠娟那個發射成賤蹄子,不知又在你的那邊說了我的什麼壞話,所以使得你對我這般的淡漠了!」又是一陣香氣,向著小茂的鼻中直鑽,這更使小茂心旌搖搖,有些不能自持的神氣,同時,並把翠娟對他的一片柔情忘了去,反覺得翠娟真不是一個東西,確是說了碧娥一番壞話。其實,碧娥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好女子,決不致如她所說這般的淫賤。咦,自己是入了翠娟的讒言了!一壁便含笑說道:「她也沒有說你什麼壞話,即便是說,我也決不會相信他。我現在已是深深的知道,你實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好女子呢!」 於是,王碧娥更把全副工夫都施展了出來,只見她嫣然一笑間,便十分自然的,又十分技巧的,把一個舌尖,輕輕的進入了小茂的口中去。倘然說這是在作戲,那剛才的種種,還只能都說是前哨的小接觸;現在在王碧娥一方,卻已是下了總攻擊令了! 在這一個總攻擊之下,小茂竟是完全失去了抵抗力!不得不豎起降幡來。王碧娥卻還像煞有介事的在說道:「我雖是把你愛戀得太厲害了一點,但在那一天,幸而大家尚能自持,並沒有什麼苟且的行為發生,否則,到了今天洞房花燭之夜,就不能如此風光的了!」 可是,這時候的周小茂,已是完全支配在他的那種媚術之下,到了十分昏迷的一個境域中,三魂六魄都可說已不在他的身上,那裡再能理會到王碧娥在說些什麼。只緊緊的勾著了王碧娥的纖腰,一起兒滾到床中去。 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忽聽得一個很大很響的聲音,像焦雷一般的在小茂的耳畔震響了起來道:「小茂,小茂,你不要昏迷到了這般的地步,你們父子雖已得團聚,但你們的那個大仇人馬天王,還在作惡多端,你新娶的這個媳婦兒,我知道他很有本領,你何不叫她就去把馬天王的首級取了來,然後再同圓好夢,時候尚不為遲呢!」 這可把小茂又從迷魂陣中拉了回來,神志間也是清楚了不少,即不自覺的把王碧娥向著旁邊一推,矍然的坐了起來道:「不,不!現在尚非我們可以歡娛之時,我父親的那個大仇人馬天王,至今尚在本鄉作惡多端,並沒有除了去。我一想到了,就按捺不住這股憤氣,你最好馬上就趕到他那邊,把他的首級取了來,那我們方可快快樂樂的同圓好夢呢!」 小茂已柔順得同一頭小綿羊一般,正在聽人家如何的宰割;卻不料突然間又有上這麼的一個變局,這在王碧娥瞧見了,似乎也很為驚詫。但一壁又像已受了什麼人的法術似的,在蹬起了一雙眼睛向著小茂望上了一眼後,也不詢問馬天王是什麼人,又究竟住在什麼地方,即然的應上一聲道:「好,我就去取了他的首級來,決不致使你失望的。」說完此話,便從床上匆匆走起,只在窗戶邊一閃動間,已是不見蹤影了! 也沒有多久的時候,又見一個黑影在窗戶邊一閃動,王碧娥已是提了血淋淋的一個人頭,向床邊走了來。即把那人頭在桌上一放道:「這就是馬天王的首級,我已把他斬了來了,你也要驗一下子麼?現在你總該不致再有什麼話說,我們可以高高興興的一同睡覺了。」 這時候小茂神智已是大清,正要向他說什麼,不料,忽又聽得有一個人在窗外叫道:「碧娥,你且把那首級掛到這裡來,讓我驗一下子,究竟是不是馬天王的?」 王碧娥雖顯得不大高興,然又有上莫可奈何的一種樣了,依舊提著人頭走了去。一到窗下,那個人好像就把那首級驗上了一會,然後,又聽他說道: 「不錯,這確是馬天王的首級。這一次,我本想自己去的,為了要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所以派你去代我勾當這樁事情了。如今功罪差可相抵,你還是回山去靜修罷。須知周小茂是個孝子,自有他的佳偶,決不是像你這一類的女子所能匹配他的,你徒戀戀於他,也是沒有什麼用處的呢!」 此下,便聽得王碧娥低低的在訴說,似乎請那個人可憐她,代她設法挽回的樣子,卻只招得那人大聲的呼叱道:「咄,你這個女子怎麼如此的不知進退。這是何等大事,豈可勉強得來的。不如趕快與我走了罷。不然,我可就要來驅逐你了。」 當下,即聞得一聲嚶嚶吸泣聲,漸次便又遠了去,而至於一些都聽不見了。大概這王碧娥,已是莫可奈何的走了。 正在這個當兒,周小茂忽又聽得窗外的那個人,在叫著他自己的名字道:「周小茂,這個妖婦用著一種法術約束著你的父親,有上這一個瞞天過晦之計,硬要和你成親,其情雖是可惡。然她後來究竟把你們仇人的首級取了來,功罪也差可相抵了,你也不必怎樣的惱恨她罷。至於你,自有你的良緣,也自有你的佳偶,如要立刻證實我的話,你不妨就向床頭瞧上一瞧呢!」 周小茂聽了那個人說話的聲音,早就覺得十分的稔熟,一時卻想不出他是誰。至是,忽地恍然大悟了過來:這不是江南酒俠的聲音麼?莫非他也在暗地跟蹤著我,到了雲南了?一壁又覺得江南酒俠末後所說的那一句話,很是有點奇怪,免不得依了他的話,向著床頭望上一望。 這一望,卻使小茂駭詫得什麼似的,又歡喜得什麼似的。原來在他的床頭,卻和他身體傍著身體的,臥了一個女子,正不知在什麼時候走進房來,爬上床來的。而一張如花之靨,又在燈光之下很明顯的露了出來,不就是以前救他出險,和王碧娥涇渭不同流的那個王翠娟麼?卻已是睡熟了在那裡了。 小茂也不暇叫醒了王翠娟,向她說上些什麼話,卻想先向窗外回上一聲,是不是江南酒俠來了?但江南酒俠似已猜知了他的這個意思的,早又向他說道:「不錯,我是江南酒俠。明兒再來向你賀喜罷。如今你還是早早的安寢,不要把這洞房花燭夜,輕輕的辜負了。須知我把這小妮子攝了來,也很是費上一番手腳的呢。」言後寂然,看來已是走的了。 小茂為了他末後的那幾句話,卻又兀自在疑惑著道:「這一下子,江南酒俠可真有些酒醉胡塗的了。剛才和我在堂前交拜的,乃是王碧娥,並不是王翠娟。如今我是和一個沒有交拜過的王翠娟睡在一起,怎麼又教我不要輕輕的辜負了這個洞房花燭夜呢?」 這一個洞房花燭夜,小茂究竟辜負了沒有辜負了,在下卻不得而知。不過他們後來如何,成了夫婦沒有,那是不必在下再交代的,看官們定也可以想得到的了。 到了第二天,小茂一覺醒來,卻見和翠娟睡在一個曠地上。再一看,他父親也睡在那一邊。方知並沒有什麼渠渠大廈,全是碧娥用法布成了的。喚醒了周茂哉,父子一相商之下,只好暫把翠娟安頓在逆旅中;父子二人仍回將軍衙門中來。 不多時,江南酒俠果然同著陶順凡來了;上京獻杯的毛順桃、姚百剛也來了。原來,剛剛走到半路之上,忽然聽得那位王爺已死,便不再上京,卻也折到往雲南的這一條路上來,又合在一起了。不久,又得到一個好泊息:那是馬天王一旦暴死以後,所有受他荼毒的人,便把他的罪狀,一樁樁的揭發了出來,一時上達清廷,不禁勃然震怒,便下了一道追削馬天王官爵的上諭。福將軍是何等乖覺的,也就乘此機會,撤消了周茂哉充戍極邊的處分,送他們父子回裡。從此,他們這一邊的事,也就告上了一個總結束了。 而為了這一次的禍變,全由那只玉杯而起,周茂哉已換上了一種觀念,不但不再珍視那玉杯,頗想把他擊上一個碎,免得此後那玉杯輾轉落入他人之手,再有什麼禍祟興起!江南酒俠知道了,便向周茂哉把這杯索了去。卻想不到一入他的手,後來倒大大的有上了一個用場呢! 現在,我可又要騰出筆來,把別來已久的那個柳遲,提上一提了。 不知柳遲最近又有上怎樣的一番事蹟?且待第一百五十五回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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