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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回 春光暗泄大匠愴懷 毒手險遭乞兒中箭(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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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聽了,都默然不語。忽而一陣風起,又聞轟的一聲響,好像有什麼重物,被風吹倒在地上似的。大眾不免小吃一驚,連忙出去瞧看時,卻是寺前的一根大旗杆,被風折為兩段,把那上半段,吹倒在地上來了。幸而其時並沒有什麼人站在這旗杆下面,所以還不致鬧成大亂子。 智明和尚邊命幾個打雜的,把這斷旗杆收拾過,邊又同大眾同進了方丈中,向大眾環顧一周後,方問道:「你們諸位,也知道這旗杆忽然折斷,主何吉凶?」 眾人還沒有回答得,紅姑即率然回答道:「這大概是屬之偶然的;因為旗杆被風折斷,也是常有的事,不見得主何吉凶罷。」 智明和尚微笑道:「道友有所不知,這旗杆被風折斷,連這次算來,已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旗杆被折,就發生了一件流血的事件,貧僧的性命,幾乎為之不保。此次又見此兆,難免不發生同樣之事,貧僧心中,倒很為之惴惴不安呢。」說到這裡,隨又在袖中占上一卦,方又展顏說道:「還好,還好,大流血的事情,想來還不致有。不過,主有暴客到來,我們今日夜中,還得小心防備才是呢!」 金羅漢道:「這倒是說不定的。本來那妖道是修千里跟和順風耳的,或者已知道我們來到這裡。那他為要暗放冷箭,難免不偷偷的到這裡來走上一遭呢。」當下,大家點頭稱是。 到了夜中,三更剛剛打過,忽聞空中鷹叫之聲,甚是慘厲。金羅漢即顧著大眾說道:「你們大家注意,這是我那兩個小東西,一種告警的聲音,彷佛是在對我們說:有暴客到來了。我們還是趕快出去瞧瞧罷。」大眾把頭點點,沒有什麼話說。當正悄悄的走到大殿上的時候,果然在佛前那盞長明燈的燈光下面,見有一條修長的黑影,從東牆外跳進,到了庭心中。 第一個是紅姑,對於這條黑影,很是注意。他雖沒有瞧清楚這人的面目,但就這人的身材瞧去,決得定果然是那妖道親自到來了。他一想到愛子被這妖道劫去,至今還在這妖道的巢穴之中,不覺氣憤填胸,恨不得馬上跳了出去,和這妖道拚個你死我活。倘能一刀把這妖道斬卻,那才出了心頭之氣。 可是她雖這麼的想,當她還未跳至庭心中,早又見從西牆上跳下一個人來。這人的身材,比先前那個人矮小得多了,看去活像是個小孩子,面貌卻看不清楚,只見一頭亂髮,散披在肩背上,和一窩茅草相似。一跳至庭心中,即抽出一柄三尺多長的刀來,明晃晃的,在那妖道面前一耀道:「奸徒,你到這古寺中來幹什麼?俺老子跟定你了!」 那妖道聽了,在一閃之間,也抽出一柄刀來,向他招架著,一壁向他仔細打量上一回,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一個死叫化子。我到這古寺中,自有我的事,輪不到你來干涉和過問。知趣些的,還與我退在一旁罷。」 那叫化子也冷笑道:「你以為我是個叫化子,便不能干預你的事麼?如今我偏要來干預一下子,看你把我怎樣。而且你雖不認識我是誰,口口聲聲喚我叫化子,我卻已認識出你是誰來了。呔,妖道,看刀罷。」說著,即飛過一刀來,那妖道便又忙招架著。 大眾這時站在殿上,卻看得呆了,倒都不願自己就出手。只見他們二人的本領,倒也不相上下,你刺我架,你斫我格,來往了有五六十個回合,還是不分勝負。忽然間,那妖道似乎已戰敗下來,忙向圈子外一跳,轉身要逃。那叫化子那裡肯舍,忙也趕了過來。誰知正在這個當兒,妖道忽又回過身來,將口一張,即有一股黑霧,噴薄而出,似乎要把叫化子的全身都罩住了。 紅姑是知道這股黑霧的厲害的;很替叫化子暗暗捏上一把汗。也想立刻出馬,替他解上這個圍。可是,說時遲,那時快,早見亮晶晶的一串東西,游龍夭矯似地,飛到這黑霧中,只一橫一直的,很迅速的掃上兩掃,早把這迷蒙黑霧,掃除得乾乾淨淨。那叫化子的全身,又很清楚的透露出來。反是那個妖道,倒好似怔住在那邊了。 紅姑見了,正猜不出是什麼人顯的神通,忽聽智明和尚哈哈一笑,說道:「原來這妖道的本領,也只爾爾,那倒是出乎貧僧意料之外的。貧僧悔不該請這百八念珠出馬,未免近於小題大做了!」說著,用手一招,即把這亮晶晶的一串東西,招了回來。紅姑方知是智明和尚把這一串念珠,破了那妖道的妖法,暗暗很是佩服。隨又見那叫化子,用刀一揮,似乎又要去尋著那妖道了。 這時,那妖道卻很是知趣,知道非但眾寡不敵,而且還有能人在此,遠非自己個人所能抵敵的。三十六著,還是走為上著罷!即虛砍一刀,撒腿就跑。一霎眼間,早已到了牆上。這一來,那叫化子反精神百倍起來了,那裡肯把他放過,忙也隨後追趕,跳上牆去。 金羅漢見了,忙顧著大眾,說道:「如今我們也趕快追去,助他一臂之力罷。看來這妖道妖法多端,這叫化子一旦落單下來,恐不是他的敵手呢。」 大眾齊聲稱是。即開了寺門,一窩蜂的在後趕了去。可是到得寺外四下一望時,那裡有他二人的蹤跡! 正在稱奇之際,忽聞牆邊有呻吟之聲,大眾知道事情不妙,忙走至牆邊一瞧,只見那叫化子,直挺挺地睡在地上,似乎受傷很重,卻不知他傷在何處。問他:「那妖道逃到那裡去了?」他只伸出一個指頭來,向著天上點點。大眾方知道這妖道已駕雲逃走了,也就不去追趕。忙七手八腳的把那叫化子抬進寺中,放在一張床上。 智明和尚便走到床邊,把他全身細細一檢視。別處卻一點不見傷痕;只在右腿之上,露見一個紅印,墳起有栗子這麼大;但又不見有什麼暗器打在裡邊。不覺攢眉道:「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暗器所傷的?怎會傷了這一點小小的地方,竟使一個精壯的漢子,呻楚到這般地步呢?」 那叫化子聽了,即從炯炯的目光中,露出一種對他這番言語表示同情的狀態來,卻是不能言語。齊六亭這時也走了過來,只向腿上一望即喊了起來道:「啊呀,了不得。這是中了那妖道的穿心箭了,這穿心箭雖和梅花針差不多,但是浸有毒藥,面且中著人的皮膚,即向內部直穿,只要穿至心腔中,就要不可救藥呢!」 智明和尚聽了,倒又顏色一霽,似乎把心事放下一般,笑說道:「哦,原來是中的穿心箭,那我倒也有一種萬安水在此,無論心臟中受了什麼毒,都可把來解救的。」說著,即從布囊中找出一瓶黑澄澄的藥水來,取過一隻杯子,傾倒了幾滴在杯中,便向那叫化子的口中倒去。 果然很是靈驗,不到片刻工夫,那叫化子邊喊上一聲好舒服,邊吐出一大灘黑水在地上,立時似已痛苦全失,精神複元了。隨又從床上一骨碌爬起,走下床來,向著智明和尚納頭便拜道,「此番如果不是遇見大和尚,我常德慶性命休矣,大和尚真是我的重生父母咧。」 大眾聽說這叫化子就是崆峒派中的常德慶,不免又齊為一怔! 不知常德慶為了何事到此?且待第一百三十二回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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