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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回 敞壽誕六姨太定計 營淫窟馬心儀誘姦(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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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生日做壽,至親密友都得送壽禮,自有逢著明九暗九,無論什麼人,一文錢的禮也不能送。若是明九暗九有人送禮,簡直比罵人咒人還厲害。過了六十歲的人,便沒有這種禁忌了。我今年是暗九,所以特來請兩位妹妹去喝點兒淡酒。務望給我面子,早些光降,最好大家聚飲到天明。」 柳無非道:「姊姊說得這麼客氣,真折煞我姊妹了,我們即刻就上來給姊姊叩頭。」 六姨太道:「依照我生長地方的風俗,凡是至親密友,都得邀請。越請來的人多越好。無奈在這地方和做官一樣,至親不待說沒有,便是密友,除了兩位妹妹之外,就只有我家裡那五個姊姊。太太肯不肯賞光,此時還說不定,須看她臨時高興不高興。」 柳無非道:「我不知道姊姊貴地方的風俗,本應略備禮物,以表我妹妹一點兒慶祝之心。既是姊姊說送禮比罵人咒人還厲害,我姊妹就只好遵命來討酒喝了。」 六姨太道:「原是為有這種風俗,才依照老例熱鬧一番,若送禮,便犯了禁忌了。」柳無非姊妹信以為實,絲毫沒有疑慮。 六姨太去後,不一刻,鄭、張二人都回來了,柳無非對鄭時說了六姨太親來邀請的話。 鄭時笑道:「明九暗九的話,我也曾聽人說過,只不知道有邀請至親密友飲酒的風俗。你是歡喜喝酒的,酒量又不大,宴會中萬不可多喝。喝多了一則身體吃虧,二則酒能亂性,恐怕錯了規矩禮節,鬧出笑話來,醒後就失悔也來不及了。」 柳無非笑道:「同席的沒有外人,都是些每日見面的,就多喝兩杯,也未必就鬧出甚麼笑話。好在六姨太說,酒杯可以選極小的,酒也可以喝極淡的,僅僅九小杯酒,那裡能喝醉人,不過六姨太說,照風俗須共飲到天明。你不是得獨睡一夜嗎?」 鄭時笑道:「我獨睡一夜倒沒要緊,你每夜不到二更就睡,於今忽教你熬一通夜,你怎麼受得了?」 柳無非搖頭道:「熬夜算不了甚麼。你睡在床上等我,我只要可以抽身回來,就回來陪你睡。」夫妻很親密談了一會,六姨太已打發丫環來催了,柳無非姊妹方一同走進上房裡去。 此時天色已是上燈時分了,內花廳裡已擺好了酒席。雖沒設壽堂,也略有鋪陳,是個有喜慶事的模樣。馬心儀的六個姨太太,都濃妝豔抹,出廳迎接。春喜也打扮得花團錦簇的,跟在六個姨太太當中。柳無非姊妹同向六姨太下禮;大家都急著攙扶,齊說不敢當。 分賓主略坐了片刻,六姨太即起身邀請入席。各姨太都自有丫環在旁斟酒伺候,另派了三個丫環,伺候柳氏姊妹和春喜。每一個丫環手捧一把小銀酒壺,各斟各的酒,柳無非看杯中酒色金黃,喝在口中,味極醇厚,但是略有點甜中帶澀,彷佛有些藥酒的餘味;不覺用舌在唇邊舐咂。 六姨太非常心細,已看見了柳無非的神情,連忙含笑道:「今日賤辰,承諸位姊姊妹妹賞光,和我喝酒。我知道諸位姊妹的酒量,都未必很大,恐怕外邊的酒太厲害,喝不上幾杯就有了醉意,因此特地派人辦了幾壇金波酒來。這金波酒的力量不大,大家都可以多喝幾杯。」說時,兩眼望著柳無非,問道:「妹妹曾喝過這種金波酒麼?」 柳無非道:「不曾喝過。」柳無非滿心想問:怎麼有藥氣味?因轉念一想:這是慶壽的筵席,如何好隨便說出藥字來?只心裡猜度,以為金波酒本是這般的味道,喝了兩杯之後,便不覺得有藥味了。 六姨太殷勤勸敬,柳無非覺得九杯之數未曾喝足,不好意思推辭,勉強喝過了九杯,已實在不勝酒力了。六姨太即向她說道:「妹妹今夜無論如何得熱鬧一整夜,我知道妹妹的身體不甚強健,此時可到我房裡去休息片刻。」說著,起身走到無非跟前,就無非耳根低聲說道:「喝酒的人,每小解一次,又能多喝幾杯。」 柳無非此時正想小解,聽了這話,便也起身對同席的說道:「對不起,我立刻就來奉陪。」大家齊起身說請便。六姨太攙著柳無非的手,一同走進臥室,推開床後一張小門。 柳無非舉眼看這房間,比六姨太的臥室略小些,房中燈光雪亮,陳設的床幾、桌椅,比六姨太房裡還加倍的清潔富麗。正待問這是誰的房間,六姨太已說道: 「這是我白天睡覺的房間,床頭那個形像衣櫥的,不是衣櫥,拉開櫥門,裡面便是馬桶,妹妹小解後,在床上略坐一會,我去教人弄點兒解酒的東西來給妹妹吃,我這房裡誰也不敢進來,外邊有甚麼聲息,裡面毫不聽得。這裡面也不論有多大的聲響,只要關上房門,那怕就站立在門外的人,也簡直和聾了的一樣,因為我白天睡午覺,最怕有聲響。就被驚醒得再也睡不著了。為此弄這麼一間房子,連我自己的丫環,都不許進來。」 柳無非心中羡慕不已。六姨太回身退了出去,順手將房門帶關了。柳無非走到床頭,輕輕將櫥門一拉,看櫥裡果和一間小房子相似,並有一盞小玻璃燈,點在櫥角上,照見櫥裡不但有一個金漆馬桶,並有洗面的器具,琉璃燈側還懸掛了一軸五彩畫。 柳無非這時忽聞得一種極淫豔的香氣,登時覺得渾身綿軟,心旌搖搖不定,兩肋發熱,自知是因為多喝了幾杯金波酒,連忙解衣坐上馬桶,兩眼不由得望著那軸五彩畫。那畫不望猶可,一落眼真教人難受! 原來是一幅極淫蕩的春畫。柳無非初看時,嚇得掉過臉不敢多望,只是兩眼雖望在旁處,心裡再也離不開那畫,覺得房中沒有人,我何妨多看看,這類東西是輕易看不見的。誰知越看越不捨得丟開,欲火也就跟著越發騰騰蒸上,不能遏抑,卻又恐怕六姨太送解酒的東西進來,撞見了不好意思。只好硬著心思起身,決然步出來。關了櫥門、整理了衣帶。覺得這房裡的香氣,比櫥裡更甚,看壁上也掛了好幾幅工筆劃,以為這壁上的斷不是春畫。 柳無非本是會畫的人,尤喜工筆劃,就近看時,不是春畫是甚麼!並且每幅畫上,都是一男數女,妖褻不堪。柳無非正在春興方濃的時候,再加上看了這類東西,那裡還講得上「操守」兩個字,兩腳竟軟得支不住身體了,就到床上橫躺著,一顆心不待說在那裡胡思亂想,正在此時,忽見馬心儀從床後轉出,走近床前,笑嘻嘻的打了一躬。 不知馬心儀將怎生舉動?且待第八十八回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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