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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五 奏議十七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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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減價糶常平米賑濟狀】 紹聖元年正月某日,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左朝奉郎知定州蘇軾狀奏。 勘會元祐八年,河北諸路並系災傷,內定州一路,雖只是雨水為害,然其實亦及五分以上。只緣有司出納之吝,不與盡實檢放,秋稅內定州只放二分。自臣到任後,累有人戶披訴乞倚閣,又緣已過條限,致難施行。今體問得春夏之交,人戶委是闕食,既非河水災傷,即每事只依《編敕》指揮,欲坐觀不救,恐非朝廷仁聖本意。 臣欲便將常平斛鬥借貸,雖已有成法,不煩奏請。又體問得河北沿邊人戶,為見朝廷昔年遣使賑濟,不問人戶高下,願與不願借請,一例散貸,後來節次倚閣放免。以此愚民生心僥倖,每有借貸,例不肯及時還納,多是拖欠,指望倚閣放免。既煩鞭撻追呼,使吏卒因緣為奸,畢竟不免失陷官物。兼約度得本州自第四等以下,每戶貸兩石,官破十萬石,不過濟得五萬戶。人戶請納,耗費房店宿食,不過得一石五鬥,入口,未必能濟活一家,而五萬戶之外,人戶更不沾惠,鞭撻驅催,若得健吏,亦不過收得十七,其失陷三萬石可必也。又欲抄劄饑貧,奏乞法外賑濟,不惟所費浩大,有出無收,而此聲一布,饑貧雲集,盜賊疾疫,客主俱斃。又況准條,邊郡不得聚集饑民。以上二事,既皆不便,只有依條將常平斛鬥依價出糶,即官司簡便,不勞抄劄勘會給納煩費,但得數萬石斛鬥在市,自然厭下物價,境內百姓,人人受賜,古今之法,莫良於此。但以本州見管常平米二十七萬余石,每鬥袞紐到元本一百四文,比在市實直尚多二十二文,以此無人收糴。若不別作奏請,專守本條,不與減價出糶,深恐今年春夏新陳不接之際,必致大段流殍。 伏望聖慈湣念,比之本州,將十萬石常平米依條借貸,必須陷失三萬余石,非惟所給不廣,而給納驅催之弊亦多,特許將本路諸州、軍見管常平米,契勘在市實直,知委是價高,出糶不行,即許每鬥於袞紐價錢上減錢出糶,不得減過十分之二,仍給與貧民曆頭,令每日零買,不得令近上人戶頓買興販,仍限不得糶過本州縣見管常平數目三分之一。約度定州合糶得九萬石,若每鬥各減錢十分之二,即本州紐計虧元本官錢一萬八千七十二貫文。比之借貸失陷,猶為省費,而本州裡外出九萬石米在市,則一境生靈,皆荷聖恩全活。又卻得錢準備將來豐熟物賤,卻行收糶,兼利農末,為惠不小者。右伏乞朝廷詳酌,早賜施行。如以為便,即乞行下本司約束,覺察轄下官吏,所貴人沾實惠。謹錄奏聞,伏候敕旨。 貼黃。契勘在市米價日長,正是二月間,合行出糶。伏乞速賜指揮,入急遞行下。 【乞將損弱米貸與上戶令賑濟佃客狀】 紹聖元年二月日,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左朝奉郎知定州蘇軾狀奏。右臣契勘本路州軍災傷闕食人戶,雖已奏准朝旨,於法外減價出糶常平白米賑濟。 訪聞民間闕乏,少得見錢糴買,尚有饑困之人。今點檢得定州省倉,有專副杲榮、趙升界熙寧八年糴到軍糧白米,及專副梁儉、劉受界元豐三年米,皆為年深夾雜損弱,不堪就整充廂軍人糧支遣,每月只充廂軍次米帶支。今契勘得逐次止帶支五百石,比至支絕,更須三五年間,顯轉至陳惡。兼聞本州管下村坊客戶,見今實闕餱糧,其上等人戶,雖各有田業,緣值災傷,亦甚闕食,難以賑濟。況客戶乃主戶之本,若客戶闕食流散,主戶亦須荒廢田土矣。今相度,欲望朝廷詳酌,特降指揮下定州,將兩界見在陳損白米二萬余石,分給借貸與鄉村第一等第二等主戶吃用。令上件兩等人戶,據客戶人數,不限石鬥,依此保借。候向去豐熟日,依元糴例並令送納十分好白米入官。不惟乘此饑年,人戶闕食,優加賑濟,又使官中卻得新好白米充軍糧支遣,及免年深轉至損壞,盡為土壤。如以為便,即乞速賜指揮行下。謹錄奏聞,伏候敕旨。 貼黃。今來已是春深,正當春夏青黃不交之際。可以發脫上件陳米斛鬥,公私俱便。若失此時,則人戶必不願請,不免守支積年化為糞壤。乞斷自朝廷,早賜指揮,入急遞行下。更不下有司往復勘會。今來所乞借貸,皆是臣與官吏體問上戶,願得此米以濟佃戶,將來必無失陷,與尋常賑貸一例支與貧下戶人催納費力事體不同。乞早賜行下。 【乞降度牒修北嶽廟狀】 紹聖元年三月日,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左朝奉郎知定州蘇軾狀奏。右臣伏見定州曲陽縣北嶽安天元聖帝廟,建造年深,屋宇頹弊。自熙寧間,因守臣薛向奏請,止曾完葺正殿,自余諸殿及廊廡門宇牆垣,久已疏漏破損。前後累有守臣監司奏陳乞給賜錢或降度牒修完。皆准省符,止令依條以施利錢物充用。緣近歲民間屢值災歉,施利微薄,只了得遞年逐旋些小修補。後來劉奉世又乞依薛向例,于安撫司回易息錢內支錢三千貫,助修嶽廟,亦不蒙朝廷允許。深慮摧壞日多,為費滋大。今據定州申檢計到合用工料價錢三千三百餘貫,乞降空名度牒一十五道,賣錢支用。如朝廷不許降度牒,即本廟有銀器一千三百餘兩,別無使用,欲乞依令出賣,收買材植。臣契勘上件銀器,元系朝廷給賜以備供神之物,若行出賣,恐於事體有損,況所費錢數不多,欲望聖慈特依定州所乞數目,給降度牒,付本州出賣,應副修造。庶得廟宇稍完,不致破壞。仍令本州通判兩員更互到彼提舉催促,務要早令了畢,上副朝廷崇奉之意。謹錄奏聞,伏候敕旨。 貼黃。臣伏以朝廷崇奉五嶽,禮極嚴備,凡有祈禱,多獲感應。今北嶽廟見弊陋,理當完葺,蓋所用度牒道數至少。伏望特賜指揮施行,庶稱朝廷尊事嶽廟之意。 【上皇帝書】 臣軾謹昧死再拜皇帝陛下。臣伏以今月初五日南至,文武百僚入賀,所以賀一陽來複也。謹按《易·複卦》:「雷在地中複,先王以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後不省方。」說《易》者曰:乾,六陽之氣也。為十一月、為十二月、為正月、為二月、為三月、為四月。而乾之陽複矣。陽極則陰生,陰生則夏至矣。坤,六陰之氣也。為五月、為六月、為七月、為八月、為九月、為十月。而坤之陰極矣。 陰極則陽生,陽生則冬至矣。自太極分為二儀,二儀分為四象,四象分為十二月,十二月分為三百六十五日。五日為一候,分為七十二侯,三候為一氣,分為二十四氣。上為日月星辰,下為山川草木鳥獸蟲魚,不出此陰陽之氣升降而已。惟人也,全天地十幹之氣,十月而成形,故能天能地能人,一消一息,一呼一吸,晝夜與天地相通,差舛毫忽,則邪沴之氣幹之矣。故于冬至一陽之生也,五陰在上,五陽在伏,而一陽初生於伏之下,其氣至微,其兆絪縕,可以靜而不動,可以嗇養而不可以發宣。故《乾》之初九爻曰:「潛龍勿用。」孔子曰:「陽在下也。」 言陽氣方潛於下,未可以用也。先王於是日閉關,商旅不行,後不省方。關者,門戶所由以闔辟也。商旅者,動以利心也,後者,凡居人上者謂之群後,所以治事者也。方者,事也。門戶不開,則微陽閉而不出也。利心不動,則外物感而不應也。方事不省,則視聽收而不發也。先王奉若天道,如此之密,用之于國,則安靜而不勞,用之於身,則沖和而不竭。昔者伏羲、神農、黃帝、堯、舜皆得此道。臣敢因至日以獻。伏乞聖慈留神省覽,實社稷無疆之福。 【任兵部尚書乞外郡劄子】 臣向在揚州,蒙恩除臣今任。臣於本州及沿路附遞入文字辭免,准聖旨劄子指揮,為已差充鹵簿使,大禮日迫,不許遷延。臣以此不敢堅辭,尋于南京附遞奏,乞候過南郊,依前除臣一郡。今來已過郊禮。伏乞檢會累次奏狀,除臣知越州一次。取進止。 【辭兩職並乞郡劄子】 臣近奏乞越州。伏蒙聖恩,降詔不允。續准閣門告報,已除臣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守禮部尚書。聞命悸恐,不知所措。臣本以寵祿過分,衰病有加,故求外補,實欲自便,而榮名驟進,兩職薦加,不獨於臣有非據之羞,亦恐朝廷無以待有勞之士,豈徒內愧,必致人言。伏望聖慈特賜追寢,仍乞檢會前奏,除臣一郡。若越州無闕,乞自朝廷除授。取進止。 【第二劄子】 臣近奏乞辭免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守禮部尚書恩命,仍乞檢會前奏,除臣一郡。蒙降詔不允。聖恩隆厚,天旨丁甯,顧臣何人,敢守微意。但本緣請外,更蒙升擢,兼帶兩職,近歲所無,有何勞能,被此光寵。欲乞追寢新命,令臣且依舊供職,則臣更不敢請郡。若朝廷必欲臣受此職名,即乞除臣一重難邊郡,令臣盡力報稱,猶可少安。臣非敢自謂知兵,若朝廷有開邊伐國之謀,求深入敢戰之帥,則非臣所能辦。若欲保境安民,宣佈威信,使吏士用命,無所失亡,則承乏之際,猶可備數。伏望朝廷於此二者擇一以處臣。非獨在臣分義當然,亦朝廷名器不為虛授。取進止。 【辭免兼侍讀劄子】 臣近准閣門告報,已降告命,除臣兼侍讀者。臣以迂愚,本無學術,出從吏役,益複空疏。竊位禁林,已難久處,而況天縱之學,已集大成,非臣孱微所可仰望。伏望聖慈追寢成命以授能者。所有告命,未敢祗受。取進止。 【赴英州乞舟行狀】 臣軾言。所准誥命,落兩職,追一官,謫守嶺南小郡。臣尋火急治裝,星夜上道,今已行次濠州。而自聞命已來,憂悸成疾,兩目昏障,僅分道路。左手不仁,右臂緩弱,六十之年,頭童齒豁,疾病如此,理不久長。而所負罪名至重,上孤恩義,下愧平生,悸傷血氣,憂隔飲食,所以疾病有加無瘳。加以素來不善治生,祿賜所得,隨手耗盡,道路之費,囊橐已空。臣本作陸行,日夜奔馳,速於赴任,而疾病若此,資用不繼,英州接人,卒未能至,定州送人,不肯前去,雇人買馬之資,無所從出。道盡途窮,譬如中流失舟,抱一浮木,恃此為命,而木將沉,臣之衰危亦雲極矣。竊伏思念得罪以來,三改謫命,聖恩保全,終付一郡。豈期聖主至仁至明,尚念八年經筵之舊臣,意欲全其性命乎?臣若強衰病之餘生,犯三伏之毒暑,陸走炎荒四千餘裡,則僵僕中途,死於逆旅之下,理在不疑。雖罪累之重,不足多惜,而死非其道,則非仁聖不殺全育之意也。輒已分散骨肉,令長子帶往近地,躬耕就食,臣只帶家屬數人,前去汴泗之間,乘舟泛江,倍道而行,至南康軍出陸赴任。所貴醫藥粥食,不至大段失所。臣竊揣自身,多病早衰,氣息僅屬,必無生還之道。然尚延晷刻於舟中,畢餘生於治所,雖以瘴癘死於嶺表,亦所甘心,比之陸行斃于中道,稿葬路隅,常為羈鬼,則猶有間矣。 恭惟聖主之德,下及昆蟲,以臣曾經親近任使,必不欲置之死地,所以輒為舟行之計。敢望天慈,少加憫惻。臣無任。 【乞越州劄子】 臣自去歲蒙恩召還,即時奏乞越州。蓋為臣從仕以來,三任浙中,粗知土俗所宜,易於為政。又以老病日加,切於歸休,舊有薄田在常州宜興縣,久荒不治,欲因赴任,到彼少加完葺,以為歸計。越雖僻陋,在臣安便。及近者蒙恩知定州,雖寵眷隆異,而自早衰多難,心力疲耗,實非所堪。但以求州得州,若便辭免,是有揀擇,所以勉強拜命。今複念,定雖重鎮,了無邊警,事權雄重,祿賜優厚。 若辭定乞越,於義無嫌。伏望聖慈察臣至情,特賜改差臣越州一次。則公私皆便,臣不勝幸甚。取進止。 【再薦趙德麟狀(任兵部尚書日)】 右臣昨知穎州,曾薦僉書本州節度判官廳公事趙令畤,乞置之館閣,至今未蒙施行。其人近已替罷,旦夕赴闕朝見。計其所養,必不肯同眾人奔走干謁。恐政府大臣無緣得知其所學,今繕寫趙某平日與臣詩文三軸進呈。伏望聖慈清宴之暇,一賜觀覽,必有可取,然後付之三省近臣,考其人才,亦足以副神考教養宗子之意。謹具聞奏。 【論浙西閉糴狀】 本路今歲不熟,初水後旱,早晚俱傷,高下並損,已具事由聞奏去訖。勘會本路,唯蘇、湖、常、秀等州出米浩瀚,常飽數路,漕輸京師。自杭、睦以東衢、婺等州,謂之上鄉,所產微薄,不了本土所食。裡諺雲:「上鄉熟,不抵下鄉一鍋粥。」蓋全仰蘇、秀等州商旅販運以足官私之用。今來雖一例災傷,而蘇秀等州所產,終是滂沛。訪聞逐州例皆閉糴,嚴立賞罰,不許米斛出境,是致杭州常平省倉糴買不行,民亦闕食,見今粳米已至八九十足錢。尋具牒蘇、秀等州,不得閉糴。訪問逐州雖承受本司指揮,依舊閉糴。尋差識字公人陳宥往秀州抄錄到所出榜示二本,其大略雲:如有諸色人抬價買米販往別州,許人告提,立定賞,多者至五十貫。兼取問得杭州米行人狀稱,因逐州見今立賞告捉私販,全無米船到州。認是逐州官吏堅意閉糴,本司無緣止絕。若商旅不行,米貴不已,公私窘乏,盜賊之類,何所不有。以此合系本司知管,除已牒轉運、提刑司外,須至奏聞者。 右本司訪聞得浙中父老皆言,熙寧七八年,兩浙災傷,人死大半。當時雖系天時不熟,亦是本路監司郡守如張靚、沈起之流處置乖方,助成災變,既無方略賑濟,惟務所在閉糴。蘇、秀等州米斛既不到杭,杭州又禁米不得過浙東,是致人心驚危,有停塌之家,亦皆深藏固惜,不肯出糶,民有衣被羅紈。戴佩珠金,而米不可得,斃于道路,不可勝數。流殍之變,古今罕聞。伏望仁聖痛加哀憐,曲賜過慮,體念今來浙中雖未是大段凶年,只恐官吏有失措置,漸所災患,所憂不小。若商旅不行,米貴不已,農夫闕食,春夏之交無力種,則明年災傷,公私並竭,不知何以待之?伏望聖慈深以熙寧之事為鑒,嚴賜指揮本路監司,多方擘畫,安之於未動,救之于未危,仍乞指揮速行止絕逐州閉糴。所貴杭、睦、衢、婺等州,不至全然乏食。謹錄奏聞,伏侯敕旨。 【再論閉糴狀】 本路災傷,本司已兩次奏聞。竊見比年以來,京東、河北、淮南等處災傷,並蒙朝廷支賜錢米,或于他路截撥斛鬥賑救,數目至廣。今來本路災傷,不敢便望支賜截撥,只乞稍寬轉運司年額上供,使得轉換擘畫,多方救恤。已於十一月十日奏乞,至今未奉指揮。數內一事,蘇、湖、常、秀等州,見今米商全不通行,不唯逐州立賞閉糶,亦為逐處稅務承例違條收米斛力勝稅錢,是致商旅算計腳錢本重,無由興販。檢會《元祐編敕》:「諸興販斛鬥及以柴炭草木博糧食者,並免納力勝稅錢。」注雲:「舊收稅處依舊例。即災傷地分,雖有舊例,亦免。」 本司看詳,本路見今災傷,正合施行上條,已牒諸州施行,仍散榜轄下城郭、鄉村外,深慮逐處稅務自來收米斛力勝處,指為課額。今來雖系災傷,合依上條放免,至年終比較日,轉運司不容如此分說,有虧欠例遭責罰,須至奏請者。 右伏望聖慈湣念本路災傷及前件放免力勝條貫,系今來合行事件,特賜指揮:轉運司將來年終比較日,除米斛力勝一項稅額權免,比較科罰候將來豐熟日依舊。 所貴商旅通行,場務亦免罪責。謹錄奏聞,伏候敕旨。 【乞允文彥博等辭避免拜劄子】 臣近奉聖旨,撰賜文彥博、呂公著今後入朝免拜詔書,今又准內降准指揮,撰不允彥博辭避免拜批答。臣謹按《禮經》:「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所謂「拜君命」者,傳命而拜,非朝見也,然且不免。周天子賜齊桓公胙曰:「伯父耋老,無下拜。」公曰:「天威不違顏咫尺。」下拜登受。所謂「無下拜」者,拜於堂上,非不拜也,然且不敢。鐘繇以足疾乘車就坐,疑若不拜,然亦無明文。 君前乘車,豈足為法。而馬燧延英不拜,蓋是臨時優禮,無今後遂不復拜之文。 祖宗舊例,如呂端之流,以老病進對,亦止于臨時傳宣不拜。今來彥博、公著今後免拜指揮,自是朝廷優賢貴老,度越古今,無可議者。但臣是有司,合守典禮,兼恐彥博、公著終不敢當。以臣愚見,不若允其所請。若聖恩優閔老臣,眷眷不已,遇其朝見,間或傳宣不拜,足以為非常之恩。臣忝備侍從,懷有所見,不敢不盡。所有不允批答,臣未敢撰。取進止。(禦寶批:依奏,修撰允所請批答進入。) 【乞允安燾辭免轉官劄子】 臣今月八日,准內批安燾辭免轉右光祿大夫劄子,降詔不許。臣竊謂人主之馭群臣,專以禮義廉恥。若使受無名之寵,則為待臣子之輕。今朝廷豈以執政六人,五人進用,故加遷秩,以慰其心。燾位冠西樞,委寄至重。豈肯見人擢用,即以介懷。既無授受之名,僅以姑息之政,縱有先朝故事,亦是一時誤恩。今燾力辭,正為知義。臣欲奉命草詔,不知所以為詞。伏望聖慈,從其所請。若除受別有緣故,即乞明降指揮,苟于義稍安,敢不撰進。取進止。(禦寶批:可。且用一意度作,不許辭免詔書進入。) 【乞允宗晟辭免起複恩命劄子】 臣今日准中書省批送到宗晟辭免起複恩命劄子。奉聖旨學士院,降詔不允。 謹按宗晟飭行有素,持喪中禮,所辭恩命,已四不允。而宗晟確然固守,其辭愈哀。且曰:「念臣執喪報親之日短,致命殉國之日長。」出於至誠,可謂純孝。 臣謂宗晟未經祥練之變,且無金革之虞,孝治之朝,宜聽所守。因以風厲宗室,庶皆守禮篤親,顧不美哉。若以宗正之任,恐難其人,亦當差官權攝,須其從吉,複以命之。臣忝備禁從,不敢不言。所有不允詔書,臣未敢撰。取進止。 【乞致仕表】 臣軾先自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朝奉郎、定州路安撫使,蒙恩落職,降授承議郎、知英州,遂貶寧遠軍節度副使、惠州安置。經涉四年,蒙恩責授瓊州別駕、昌化軍安置。又三年半,該陛下登極大赦,量移廉州安置。又經皇子赦恩,移舒州團練使,永州居住。臣以老病,久伏瘴毒,頓赴道途。未至永州,特蒙聖恩,複授臣朝奉郎、提舉成都府玉局觀,外州、軍任便居住。臣素有薄田,在常州宜興縣,粗了饘粥,所以崎嶇萬里,奔歸常州,以盡餘年。而臣人微罪重,骨寒命薄,難以授陛下再生之賜,於五月間行至真州,瘴毒大作,乘船至潤州,昏不知人者累日。今已至常州,百病橫生,四肢腫滿,渴消唾血,全不能食者,二十餘日矣。自料必死。臣今行年六十有六,死亦何恨,但草木昆蟲貪生之意,尚複留戀聖世,以辭此寵祿,或可苟延歲月,欲望朝廷哀憐,特許臣守本官致仕臣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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