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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文相國三路興師 曹招討唧筒破賊(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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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敗兵家雖不常,從邪從正判殃祥。 若知邪正妖祥理,及早回頭不用商。 話說文招討大兵到冀州駐劄,冀州太守劉彥威迎接二招討入城,備說王則妖法難敵。文彥博與曹偉商議道:「王則佔據州郡,身住貝州。目今進兵,還是合兵逕打貝州,還是分兵四下攻取。招討必有奇謀神策?」曹偉道:「曹某系副將,安敢僭越計謀,主帥有命,一聽指揮。」文招討道:「不然,招討乃名將之子孫,曾與先王建立邊功。彥博雖為主將,終是書生,全仗招討共成王事,不必謙遜。」 曹招討應諾道:「河北州縣雖歸王則,皆因懼勢,非為心服。今聞大兵到此,自顧不暇,何暇出兵相助。仗主帥神威,直搗貝州。若貝州攻破,餘者不消加兵,自然服矣。」文招討道:「招討所見極明,打聽他城中兵不滿萬。我這裡有大兵十萬,更得招討奇謀,破賊如反掌矣。」 曹招討道:「曹某亦探聽得王則等輩雖不能用武施文,盡行妖法。日前劉太守去收伏時,被王則用了妖法,是以損兵折將而回。據曹某愚意,主將將三萬人作中軍,以二萬人與曹某作左輔。以二萬人與總管王信為右弼。分為三路,作長蛇之勢。以二萬人與轉運使用鎬為押後。以五千人令先鋒孫輔各營巡視。以五千人與劉彥威幫助孫輔,就為司導。今王則兵不滿萬,止可敵我一路。我軍若勝,則三路並進。若有少虧,則兩路必來救應。此萬全之策也。」文招討見說,大喜道:「招討如此用兵,何愁貝州不破。」此日,文招討分三路人馬來取貝州。先打個榜文前去,榜上數王則十般大罪: 一、不合激變軍心。二、不合擅殺州官。三、不合擅據城池。四、不合聚集妖党,殺傷官兵。五、不合稱王立後。六、不合擅封官職。七、不合縱兵侵掠州縣。八、不合私役人夫,起造王宮偽府。九、不合姦淫民間婦女。十、不合叛國害民長惡不悔。今天兵十萬前來征討,只要首惡王則一人,餘黨悉赦不問。如有擒斬王則來獻者,一體敘功。倘王則自知其罪,束手歸降,當奏聞朝廷,待以不死。如仍執迷抗拒,兵臨城下,悔之無及。 王則見了這榜文,嚇得手足無措,急聚左黜等一班人計議。左黜道:「前日冀州劉彥威殺得片甲不回。今文彥博年已八旬,自來送死。雖有雄兵十萬,能奈我何?」 張鸞道:「貧道在東京時,多聞文彥博之名。曾有異人推他八字,說他出將入相,一生富貴無比。年近八旬,再為朝廷建大功勞,安邦定國,壽近百歲而終。此乃天上福神,不可輕也!又童謠有雲:貝州一郡虎,怕文不怕武。今文招討正應其姓,凶吉難保。依貧道愚見,不若把知州張德貪污之處,緣由委曲訴明,卑詞謝罪,煩文招討上奏天子,願自具軍糧替國家出力,或征西夏,或討廣南。倘得功成奏凱,仍不失侯王之位。不知軍師意下如何?」 左黜道:「做大難為小,仗我等法力,便趙官家自來,亦不怕。何怕一老頭兒哉!丞相奈何自損志氣?」張鸞道:「當舉事時,本為貪官害民,人心共憤,恰遇奸臣在朝,匿而不奏,使我輩得成其事。今朝政清明,去邪用賢,命大臣統兵而來,大非往時可比。我等單恃些法術,安知彼處無會事之人。軍師請三思之。」卜吉在旁只不開口。 王則見二人議論不一,抽身便起,眾人俱散。王則逕入偽宮,來見胡永兒,把兩般說話都說一遍。永兒道:「大王奈何棄已成之業,而束手受制於人乎?千斤擔子,自有我哥妹二人承當。若不放心,再請母親聖姑姑到,萬無一失。張、蔔之言,不可聽也!」王則聽了大喜,道:「王后之言是也。」是晚飲宴盡歡,就宿于永兒宮中。 卻說卜吉,當日口中不言,心下想道:我本是做客生理,為胡永兒下井,衝撞了州官,幾送殘生。幸遇我師父,救了性命,報了此仇。誰知王則激變民心,背反朝廷,大傷天理。前日蛋師不辭而去,也只為看不上眼。我等若不見機,反與文招討作對,誠為逆理的了。遂連夜來見張鸞,說道:「適間瘸子甚有不然師父之意。師父在此,有損無益。為今之計,不若見機而作,跳出是非門為上。」張鸞道:「汝言正合吾意。我有個師父在天臺山玉霄峰隱居修道,不若同到彼處尋訪,采藥煉丹,圖個神仙正果,豈不為美?」二人商議已定,當夜便離了貝州城,望天臺山而去。有詩為證: 一念貞邪轉吉凶,奸雄回首即英雄。 今朝雙翮沖霄去,不問洛州舊戰烽。 後來道君皇帝蓋萬歲山,差十制使往江南辦採花石。這一個制使在天臺玉亭洞,看好了一根金松。原來金松不比凡松,垂條如細柳,結子如碧珠,只有台州生產。這根松更生得玲瓏可愛,根株盤旋在一塊巧石上。制使將御用字樣黃旗插著,擇日起夫連石抬去。忽然洞中走出個老道者說道:「此樹乃先師沖霄居士手植,貧道在此看守七十多年了,乞留方便,莫動他罷。」制使道:「松石圖樣已打在御前去了,怎罷得?」 老道者道:「煩回奏,但說鄭州卜道人求留下作伴。」制使不聽,指揮人夫動手。正下鍬時,只聽得一聲響亮,石倒迸裂,金松登時枯死。制使吃了一驚。老道重又再三求告,制使依允。老道者將手輕輕的扶起那巧石,這金樹依舊茂盛。制使回朝奏與道君時,朝中有曉得仁宗故事的,說道:「沖霄居士乃張鸞卜道人是卜吉。」仁宗到道君時,將近百年,卜吉尚存,疑其得仙矣!此是後話。 再說王則次早聽得有人報道:「張、蔔二人都不知到那裡去了。」急召左黜問之。左黜道:「張鸞原與我們不同支派。敢因議論不合,懷慚而去。卜吉是他徒弟,一同去了。我們也不靠著他。可召張琪,任遷,吳旺三人回來聽用。」張琪等正在各地方為官享福。聞得貝州信到,各率本處軍馬齊來助戰。王則打聽得文招討大軍已到,乃大開城門,引軍靠城擺列陣勢。瘸子緊緊相幫,左手吳旺,右手任遷。留張琪和陶必顯在城頭擂鼓呐喊。胡永兒親自領兵,繞城巡警。文招討將兵分作三路,出於陣前,與王則打話。 王則見了文招討出馬,唱個喏道:「王則因州官貪濫,挺身為百姓除害,眾人推我暫領一隅之地,又不侵犯別人,朝廷何必興兵到此?」文招討大喝道:「汝造下十大逆天罪惡,今天兵到來,理合開門投降,輒敢拒敵,不知死活!」王則道:「久聞招討大名高夀,宜知進退,以享餘年。若必欲交鋒,恐手下不相饒讓,勿罪勿罪!」 文招討大怒喝叫擂鼓。先鋒孫輔挺槍指揮人馬來搶城,捉王則。王則見人馬搶來,望後一退,讓左黜馬頭在前。劉彥威在文招討身邊指著瘸子道:「這賊道慣使妖法,元帥宜防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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