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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六年五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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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荊湖北路轉運使李湜言:「權管荊湖南路安撫鈐轄,措置廢罷蒔竹上裡戍兵等,今具勾當官及將官、使臣等功效以聞。」詔勾當公事、左朝奉郎陳尚能減三年磨勘,占射差遣;潭州瀏陽縣令王義甯循一資,知邵州武岡縣,候滿任無引惹,特不用舉主改合入官;武岡縣令蕭從為潭州瀏陽縣令;其餘將官、使臣等各等第減年磨勘。 先是,朝廷使唐義問處置渠陽,兵將敗亡,僅乃廢之。後使謝麟廢蒔竹,麟以謂楊氏蟠據湖南、北,溪洞部族相連接。湖北先廢渠陽,湖南蠻知蒔竹必廢,謀之已久。今欲急行廢罷,恐難以成功,請稍遷延歲月,以俟其便。執政疑其立異,即罷麟潭州,以湜代之。湜至,議罷蒔竹,複如麟說,執政相視而怒。時尚書右丞蘇轍曰:「蒔竹之議,經帥臣二人矣,而所言如一。朝廷胡不姑用其言,若數月之間,其功不成,責之未晚也。」乃從其請。未幾,湜誘說蠻酋楊光潛,使親帥部族,裡送蒔竹兵民器械還漢。奏至,許之,仍以蒔竹見糧分賜蠻中饑人。凡蒔竹蓄聚,皆安然而至,不遺一矢,不殺一人,蓋麟之議本不為過也。(此據龍川略志。麟自潭改江寧,在正月二十二日。湜正除潭州,在六月四日,仍加集賢校理,當以此功也。) 壬申,詔德州漢東方朔廟以祈禱有應,載祀典。 甲戌,詔寶文閣待制葉康直知亳州。右朝奉郎李察管勾仙源縣景靈宮太極觀,任便居住。各從其請也。(政目正月二十六日,李察亳州,實錄不書。葉康直以寶制、陝都漕除潭州,在正月二十二日,以疾辭,故改命,今並此。) 提舉河北路鹽稅司言:「欲將逐處場務已收鹽稅,於舊收五分祖額錢上,添入二分錢數,共成七分,立為祖額。仍只許以實收到見錢,並當年內凡系催納到本處批過料錢數,通比祖額,理為賞罰。其未納批錢鈔數,即除豁不為比較,仍年內無違限,及雖違限已納倍稅,方許理數比較。」從之。(新本削去。) 丙子,詔禮部尚書鄧溫伯知蔡州,從其請也。(二月二十二日。) 吏部言:「按條,官員不因罪犯體量離任,注謂:舉辟不就及對移、就移、避親、丁憂、罷任之類,別授差遣,各願補滿前任月日者聽;所補不及二年,願再滿一任者亦聽。緣自來使臣對移差遣,併合通理前任年月,滿替即不取願與不願,補滿亦不許再滿一任。近有使臣在外對移,陳乞依上條補滿前任月日外,乞再滿一任。而看詳條元無對移之文,亦無添入意義,所有對移二字殆為虛文,今欲注文除去。」從之。 禦史中丞趙君錫等言:「臣伏見近降敕命,任永壽特依大理寺前斷,決臀杖二十,千里編管。臣等取會刑部、大理寺元斷公案詳究,乃是先勘到永壽受任中立贓,系犯倉法流罪編管,該赦外,其報上不實,未奏,減一等斷杖一百。都省以開封府見任永壽冒請食料錢等未結案,退送刑部,候案到從一重斷罪。相次刑部、大理寺將後案再斷,徒一年,並具例數件,皆是編配,上尚書省;兼言永壽情重,合取旨,遂奉特旨施行。臣看詳永壽前後贓至七百疋,情可謂重,則特旨謂宜法外施行。今乃舍其重罪,斷其輕罪,與有司元請殊不相應,是以中外洶洶,莫曉朝廷之意。蓋法者,天下之取平;特旨者,人君之利柄。以法令與罪人之情或不相當,則法輕情重者,特旨重之;法重情輕者,特旨輕之。此乃所以為利柄也。今永壽原其情甚重,而特旨乃輕之,此中外所以不服也。伏乞聖旨不憚收還已行之命,改從合用之法,仍用刑部所上重例刺配,以警戒貪狡之人,亦使四方曉然知朝廷無姑息奸吏之意。」(五月十八日奏。此月十日賈易云云,可考。任中立見五年六月末蘇轍論吏額疏。永壽用安鼎奏改作徒刑,已附見十日庚午。) 丁醜,樞密院言:「按元祐敕,急腳馬遞鋪巡轄使臣並本縣令佐,每遇到鋪點檢,月終本州委通判磨勘。其逐州界首鋪曆每季互相取索磨勘外,其縣界巡轄使臣界首鋪曆未有互相取索磨勘之文。」詔令於上條添入。(新本削去。) 龍圖閣直學士、前知杭州蘇軾言: 臣近奉詔書及聖旨劄子,不允臣辭免翰林學士承旨恩命及乞郡事。臣已於第三次奏乞除臣揚、越、陳、蔡一郡去訖,竊恐區區之誠,未能遽回天意,須至盡露本心,重幹聖聽,惶恐死罪,惶恐死罪! 臣昔于治平中,自鳳翔職官得替入朝,首被英宗皇帝知遇,欲驟用臣。當時宰相韓琦以臣年少資淺,未經試用,故且與館職。亦會臣丁父憂去官,服闋入覲,便蒙神宗皇帝召對,面賜獎激,許臣職外言事。自惟羈旅之臣,未應得此,豈非以英宗皇帝知臣有素故邪?是時,王安石新得政,變易法度,臣若少加附會,進用可必。自惟遠人蒙二帝非常之知,不忍欺天負心,欲具論安石所為不可施行狀,以裨萬一。然未測聖意待臣深淺,因上元有旨買燈四千椀,有司無狀,虧減市價,臣即上書論奏。先帝大喜,實時施行。臣以此蔔知先帝聖明,能受盡言,上疏六千餘言,極論新法不便。後複因考試進士,擬對禦試策進上,並言安石不知人,不可大用。先帝雖不聽從,然亦嘉臣愚直,初不譴問。而安石大怒,其黨無不切齒,爭欲傾臣,禦史知雜謝景溫首出死力,彈奏臣丁憂歸鄉日,舟中曾販私鹽,遂下諸路體量,追捕當時梢工、篙手等考掠取證,但以實無其事,故鍛煉不成而止。臣緣此懼禍乞出,連三任外補。而先帝眷臣不衰,時因賀謝表章,即對左右稱道。黨人疑臣複用,而李定、何正臣、舒亶三人誣造飛語,醞釀百端,必欲致臣於死。先帝初亦不聽,而此三人執奏不已,故臣得罪下獄。定等選差悍吏皇甫遵,將帶吏卒,就湖州追攝,如捕盜賊。臣即與妻子訣別,留書與弟轍處置後事,自朞必死,過揚子江便欲自投江中,而吏卒監守不果。到獄即欲不食求死,而先帝遣使就獄有所約束,故獄吏不敢別加非橫。臣亦覺知先帝無意殺臣,故複留殘喘,得至今日。及竄責黃州,每有表疏,先帝複對左右稱道,哀憐獎激,意欲複用,而左右固爭以為不可。臣雖在遠,亦具聞之。 古人有言:「聚蚊成雷,積羽沈舟。」言寡不勝眾也。以先帝知臣特達如此,而臣終不免於患難者,以左右疾臣者眾也。及陛下即位,起臣於貶所,不及一年,備位禁林。遭遇之異,古今無比。臣每自惟昆蟲草木之微,無以仰報天地生成之德,惟有獨立不倚,知無不言,可以少報萬一。始緣衙前差雇利害,與孫永、傅堯俞、韓維爭議,因亦與司馬光異論。光初不以此怒臣,而台諫諸人逆探光意,遂與臣為仇。臣又素疾程頤之奸,未嘗假以色詞,故頤之黨人無不側目。自朝廷廢黜大奸數人,而其餘黨猶居要近,陰為之地,特未發爾。小臣周穜乃敢上疏,乞用王安石配享,以嘗試朝廷。料穜草芥之微,敢建此議,必有陰主其事者,是以上書逆折其奸鋒,乞重賜行遣,以破小人之謀,因此党人尤加忿疾。其後,又於經筵極論黃河不可回奪利害,且上疏爭之,遂大失執政意。積此數事,恐別致禍患,又緣臂痛目昏,所以累章力求補外。 竊伏思念,自忝禁近,三年之間,台諫言臣者數四。方因發策草麻,羅織語言,以為謗訕。本無疑似,白加誣執,其間曖昧譖愬,陛下察其無實,而不降出者,又不知其幾何矣!若非二聖仁明,洞照肝膈,則臣為黨人所傾,首領不保,豈敢望如先帝之赦臣乎?自出知杭州二年,粗免人言。中間法外配刺顏章、顏益二人,蓋攻積弊,事不獲已,陛下亦已赦臣,而言者不赦,論奏不已,其意豈為顏章等哉?以此知黨人之意,未嘗一日不在傾臣,洗垢求瑕,止得此事。今者忽蒙聖恩召還擢用,又除臣弟轍為執政,此二事皆非大臣本意。竊計黨人必大猜忌,磨厲以須,勢必如此。聞命悸恐,以福為災,即日上章辭免乞郡。行至中路,果聞弟轍為台諫所攻,般出廨宇待罪。又蒙陛下委曲照見情狀,方獲保全。臣之剛褊,眾所共知,黨人嫌忌,甚于弟轍,豈敢以衰病之餘,複犯其鋒!雖自知無罪可言,而今之言者,豈問是非曲直? 竊謂人主之待臣子,不過公道以相知,黨人之報怨嫌,必為巧發而陰中。臣豈敢恃二聖公道之知,而傲党人陰中之禍?所以不避煩瀆,陳入仕以來進退本末,欲陛下知臣危言危行,獨立不回,以犯眾怒者,所從來遠矣。又欲陛下知臣平生冒涉患難,危險如此。今餘年無幾,不免有遠禍全身之意,再三辭遜,實非矯飾。柳下惠有言:「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臣若貪得患失,隨世俛仰,改其常度,則陛下亦安所用臣?若守其初心,始終不變,則群小側目,亦無安理。雖蒙二聖深知,亦恐終不勝眾,所以反復計慮,莫若求去。非不懷戀天地父母之恩,而衰老之餘,恥複與群小計較短長曲直,為世間高人長者所笑。伏望聖慈察臣至誠,特賜指揮執政,檢會累奏,只作親嫌回避,早除一郡。所有今來奏狀,乞留中不出,以保全臣子,臣不勝大願。若朝廷不以臣不才,猶欲驅使,或除一重難邊郡,臣不敢辭避,報國之心,死而後已。惟不願居禁近,使黨人猜疑,別加陰中也。干犯天威,謹俟斧鑕。貼黃稱:「臣受聖知最深,故敢披露肝肺,盡言無隱,必致當途怨怒,愈為身災。君臣不密,周易所戒,故親書奏狀。眼昏字大,又涉不恭,進退惟咎。伏惟聖慈寬赦。」 庚辰,翰林學士承旨蘇軾兼侍讀,左朝請郎、左司郎中葉伸為河北路轉運副使。 三省言:「宗室壻授官,合隨宗室服紀立止法。」詔:「今後因娶宗室女授官人,系祖宗緦麻親,文臣至朝請大夫,武臣皇城使止。」 中太一宮使、觀文殿學士、左銀青光祿大夫兼侍讀馮京再辭免新除宣徽南院使、判陳州恩命,陳乞致仕。詔馮京與免判陳州,仍舊為宣徽南院使,充中太一宮使,許朔望朝參。(初六日除。) 國子祭酒、寶文閣待制鄭穆三上表陳乞致仕。詔穆提舉洞霄宮。給事中范祖禹言:「穆雖年過七十,精力尚強。自為布衣,閩中士人稱『四先生』,穆其一也。平生曆官,多掌學校,在王府十餘年,持身清謹,未嘗有過。擢居左省,議論不苟,複為祭酒,多士矜式。旋觀其人,終始無缺。年耆德茂,力求引去,在穆進退誠為可榮,而為朝廷計,則可惜也。願留穆舊職,以示朝廷貴老尊賢之美。」不報。太學生千餘人以狀詣丞相府請留,亦不報。 監察禦史安鼎言:「供備庫副使趙思複乞將磨勘所轉一官回授男希元,固已違法,朝旨未下,思複丁憂,希元未嘗受官。其兄思齊複陳趙普勳勞,以申前請,朝廷輒遂從之。借職雖輕,賞命為重,乞行改正。」吏部按趙希元系元祐元年八月以差使參選,合至六年八月磨勘轉借職。詔趙思複不許回授,其希元已授借職,特免追改,仍自今年八月後起理磨勘年限。 左諫議大夫鄭雍言:「竊聞近因臣僚論列王鞏不檢事狀,蒙下淮南轉運使林積體量。案鞏之罪,喧傳都下,今積為見朝廷不憑張修所奏,輒敢觀望,並不明言實狀。望先次罷黜林積,仍直下淮東提刑司,依公子細體量鞏罪,明正國典。」右正言姚勔言:「林積體量到王鞏事狀,罔昧不公。伏望先次放罷林積,仍下淮東提刑司推勘。」詔令淮南東路提點刑獄司再體量聞奏。(張修以朝奉大夫知宣州,除淮南運副,在四年二月十二日。今年二月二日,修除光祿少卿。六月八日,鞏罷宿州。提刑姓名,鐘浚也。六年十月六日,鞏責。) 三省、樞密院言:「元祐六年春季,入流九十六人。五年春季,入流一百四十七人。六年比五年少五十人。又將前次科場、大禮奏薦、轉員換授人數,以三年分為十二季,以一季約一百五十四人,並元祐六年春季入流共二百五十人。除身亡、致仕、勒停、丁憂、尋醫、侍養假滿落籍,及敘用服闋、尋醫年滿比折外,其入流多七十人。」 樞密院言:「殿前馬步軍司奏,馬步軍營閱排日,與新頒元祐諸路將官通用敕營閱日不同,欲乞內外營閱日並依新降將官敕。」從之。 戶部言:「分移請受只於元指定處勘請,若移往他處,即具事因申本屬批鑿文曆住支,仍報元分處批鑿文曆訖,徑報移往處,再批小曆,方得起支。如違,所在官司不得批勘。其元分移處,除程兩月已上未報聽移往處,召保官一員勘行,仍畫時催促,候到,亦依此批鑿。即不報元分移處,或受報而不批,及不報者,各杖一百。」從之。(新無。五年五月十九日可考。) 壬午,詳定編修閤門儀制所言:「尚書、侍郎、郎官除改別曹,乞仍舊許告謝、正謝。門下、中書省諫議大夫已上,尚書省權侍郎已上,侍從官待制已上凡轉官,並寄祿官太中大夫已上,新授正任橫行、新授及加恩差遣大將軍至內常侍已上,差充一州總管,路分鈐轄、都監,三路及沿邊知州軍,乞並許告謝。」從之。 癸未,三省言:「受聖旨並御批手詔並畫制,房分將承受簿剗刷名件,職級常行點檢,具無漏落狀,於次月二十日已前,門下省送雜務房,中書省送催驅房,尚書省送知雜房,類聚本月內關送時政記房。如有漏落,本房並職級量事大小等第理過。」從之。 甲申,詔開封府界及諸路應人戶諸般欠負,以十分為率,每年隨夏稅料各帶納一分。所有前後累降催納欠負分料展閣指揮更不施行。」(此用蘇軾奏議第十一卷及王岩叟系年錄追書,新、舊二錄並略之。據法冊,乃五年五月二十五日聖旨,已見本年月日。) 蔡河撥發司言:「乞免每年附載綢絹,庶幾不滯行運。」從之。 是日,翰林學士承旨蘇軾至自杭州,始入見。 丙戌,詔楊畏依前降告命,充殿中侍御史。再從中丞趙君錫舉也。(十二日聽畏辭免。) 又詔龍圖閣待制熊本知洪州,從其請也。 鄜延、熙河蘭岷路經略司言,西人侵入漢界作過,遣兵邀截,各擒首領一名。詔令逐路經略司只作本司意,將逐人放歸本國,面諭:「疆界雖少有未畢,夏國安得輒發兵眾侵我邊境?今既生擒,即合斬首界上,蓋為朝廷意在好生,又夏國見輸常貢,且放汝回本國,候到,明諭梁乙逋並近上首領,今後不得縱放人馬,亂有侵犯。」 丁亥,尚書省言:「門下、中書後省詳定諸司庫務條貫,刪成敕令格式,共二百六冊,各冠以『元祐』為名。」從之。 戊子,端明殿學士、太中大夫、知延安府趙卨卒,詔贈右光祿大夫。佗日,輔臣奏事,太皇太后語及卨,甚憐之。王岩叟曰:「卨久在邊,累求歸不得,宜厚恤之。」太皇太后曰:「當遣使者密賜。」呂大防曰:「有劉庠例。」岩叟曰:「加于劉庠尤善。」太皇太后曰:「劉庠猶如此,卨固當厚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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