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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五年三月(1)


  三月丙寅朔,中大夫、同知樞密院事趙瞻卒。輟朝臨奠,贈右銀青光祿大夫,諡懿簡,遺表常數外特官二人。

  丁卯,詔賜故龍圖閣直學士孫覺家錢五百緡,令所屬給葬事及借官舍,禦史中丞梁燾為之請也。(必以經筵官,故有此詔,當考。覺以二月三日卒。梁燾為之請,據燾奏議增入。)

  都水使者吳安持言,大河信水向生,請鳩工豫治所急。(舊錄雲:雇夫漸修緊急工料,新錄改雲:鳩工豫治所急。)詔特發元豐庫封樁錢二十萬充雇夫。(范祖禹、梁燾云云附此月六日。政目雲:賜元豐封樁,錢三十萬貫,雇夫治河,每夫錢二百文,不得裁減。)

  詔:「昨東上閤門副使景思誼以永樂之圍,縋城與夏人議和被執,今送納陷沒人口,而思誼未歸,令鄜延路帥臣趙卨具事因移牒宥州。」(二月四日,此月十八日。)

  戶部言:「起支官員、殿侍、軍大將、選人、將校請受添給,不以則例限內申戶部者,杖一百;並擅給曆,及不候分移曆到而收並者,各徒二年。」從之。起支請給舊無法禁,故多重迭偽冒,有已分移而他處全請,已身亡而分移處猶請者,故立是法。

  戊辰,侍御史孫升言:(密疏五年三月三日。)「臣伏見李偉、吳安持自去歲興回河之議,二人相與誣罔朝廷,而安持詭譎多奸,既已誑惑大臣,不肯同任其責,萬一僥倖其成,則欲享其利,敗事則將歸之建議者,遂令李偉於去年八月獨奏陳大河要切利害,其略雲:『今來大河已是分流,即更不消開淘。因昨來一決之後,東流自是順快,渲刷漸成港道,見今已為二股,約奪大河三分以來。今若得夫二萬,於九月便興工,至十月寒凍時已畢,因而引導河勢,豈止為二股通行而已,亦將遂為回奪大河之計。今來既因擗拶東流,修全鋸牙,當迤邐增進,一埽取一埽之利,比至來年春夏之交,遂可全複故道。』又雲:『竊觀今日兩岸增進馬頭鋸牙,其沙河堤水口自已通快,顯有全回之勢,惟有都水使者吳安持曉夕講究,見得上件利害灼然。安持遣臣暫付尚書省稟議。伏望早賜宸斷,即乞複置修河司,其官屬諸般事件並依昨來已降條例施行,所貴司存既正,凡百悉有條理,可以乘時建立大事。』李偉、吳安持協比為此奸言,朝廷遂以為信,並依所奏施行。今日考其奏請之言,無一驗者,而枉費財用民力,已不可勝數,遠近為之騷然。上賴祖宗社稷之靈,聖聽睿斷之果,照察奸言,一切放罷,不然患害有不可言者。臣訪聞都水使者吳安持未罷河役之日,既見其議漸伸,聖聽已察,物論喧然,而安持知其奸言敗露,端坐都城,不往役所提舉,乃于朝班中揚言雲:『有司止是奉行朝旨而已。』乃知向日獨令李偉建議奏請,陰持奸謀,不肯同任其責明矣。蓋小人懷邪,不顧朝廷利害,不恤國家費用,不愛生靈性命,止在竊取名器,憑藉事權,以為私謀。如前日罔上壞法,為市易冒竊恩賞,雖其父命且不聽從,遺患公私,至今未已,欲其忘身徇國,何可得也?有臣如此,將安用之。臣愚以為大河之議,未有萬全之畫,朝廷豈免北顧之憂?則宜選擇諳知河事,久曾經歷,公忠誠實有守之人,以為水官,使之經營講究,庶幾有補於今日。如吳安持、李偉利口輕儇,欺罔奏陳,傳播中外,奸言顯露,罪惡難掩,伏乞早賜指揮罷黜,以協天下公議;仍乞罷修河司,候有定議,別聽朝旨,中外幸甚!」貼黃:「安持往提舉市易,以不堪物貨,於畿縣委官置場賒賣,務欲抑配與人,遂奏請乞舉改官六人,於是選人爭為誘脅,違法抑配,公私被害。今提舉修河司,又依前奏請改官六人,造作事勢,以為誘脅,公論莫不怪駭。況上件指揮止是白劄子,不曾降敕,吏部亦不關禦史台。」又貼黃:「吏部見待次改官者已及二百人,來者未已。舊制合舉改官之數,猶當裁減,都水使者乃複舉人改官,顯屬無名。而又吳安持昨奏請,本以北京二股河口即日水勢東流順快,乞舉選人改官,張大事權,以為誘脅。今來東流之言,既已欺罔,則改官指揮,自合追改。」又貼黃:「前日上下蔽塞,朝士大夫莫不以言回河為諱。今日聖朝既察奸言,公論方出。議者以謂萬一閉塞北流,未論河北生靈之患,而天臺、魚池埽必定泛決,直注京都,雖誅夷建議之人,將何及矣。訪聞去秋漲水未落,增進馬頭鋸牙之時,天臺以增埽,人皆危之。」又貼黃:「吳安持揚言於朝中,止有光祿卿範純禮與聞。安持本與李偉協比欺罔,及至敗露,乃歸之朝廷,聞者莫不切齒。」詔改官聽修河之日施行,餘寢之。(升以三月三日上此奏,三月八日降此詔,今並於上奏日書之。舊錄於三月八日書:殿中侍御史孫升言,李偉、吳吳安持興回河之議,乞賜罷黜,仍乞罷修河及追改許奏舉選人改官。詔改官聽修河日施行,餘寢之。新錄因舊錄。今既具載升疏,即舊錄不可用,姑附注此。升奏貼黃,其家集乃無之,此據元祐密疏增入。光祿卿姓名蓋範純禮也,十四日遷刑侍。)

  己巳,詔皇城使李許為西上閤門使,毋為例。以許帶禦器械、勾當皇城司,三經大禮,解罷特恩故也。

  荊湖南路安撫、鈐轄謝麟言,處置邵州管下作過蠻賊畢。詔第其功為五等,轉官、減年磨勘、支賜有差。其差所部人獲級,更不推賞。器械估價給直。

  詔:「在京告獲私乳香,雖系杖以下罪,其別理賞,並以官錢借支:不滿一斤,五貫;一斤,十貫;每一斤,加十貫。罪至徒者,自依本條。」以戶部言私香盛行,課額虧欠,及杖以下不以官錢支賞,無以勸緝捕之人故也。(新無。)

  庚午,御批:「高遵路妻曹氏乞女令群、妻高氏歸俗。除宗女及王舜封女歸俗體例外,更有無似此體例,亦無許陳乞歸俗法。」刑部勘會比之王氏遇赦數多,欲依例放逐便。御批:「高遵路女令群、妻高氏先為犯罪落髮,隸妙法院。宗婦既無放歸俗條貫,刑部因何定奪作遇赦數多,欲依例放逐便?兼勘會王舜封女因父舜封奉使高麗有勞,特恩放女歸俗,系一時特旨,難以為例。其高遵路妻所請,宜更不施行。所有刑部定奪不當,取勘聞奏。」(禦集五年三月五日,八月八日罰金。)

  辛未,皇城使向綽、右藏庫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朱伯材並帶禦器械,仍以綽勾當皇城司。

  龍圖閣直學士、中大夫、吏部侍郎蔡延慶卒。賜錢三百緡,仍令所屬候葬日量事應副,給事中范祖禹等為之請也。

  祖禹又言:「中書錄黃:『尚書省送到元豐庫狀:「准敕,三月二日同奉聖旨,特支賜元豐庫錢二十萬貫和雇人夫,令都水監相度分擘與南北丞地分,並深州及應系將來取旨緊急須合預先興工去處工役,仍不得令州縣科差。」尚書省看詳元豐庫既無河北路起發上京錢物,即難以兌那。三省同奉聖旨:于河北東、西路提刑司封樁舊法坊場、免役內,特就便給支錢二十萬貫,餘依已降指揮。所有令元豐庫支錢指揮更不施行。』臣伏詳二月六日所降聖旨,權罷修河,放罷人夫,眾論皆謂東流故道夫役當罷,其北流河水見行地分,則當修葺固護,以備夏秋之患,實不可罷。陛下哀憫百姓,不欲科差,所以今月二日續降聖旨,支賜封樁錢二十萬貫和雇人夫。自降此指揮,外議皆謂南北丞地分並深州合興工役外,所有應系將來取旨緊急預先興工去處,即是李偉所領東流故道回河之役,緣二月六日聖旨內有候今秋取旨之文,所以三月二日聖旨又帶下將來取旨去處工役。陛下以久旱欲息民勞,北流興役,蓋不得已,而修河權罷未一月,東流工役復興,竊恐枉費國財,重為無益,河北百姓見此次第,依前惶惶。伏惟聖慈於今來支提刑司封樁錢指揮內,除先降聖旨,應系將來取旨緊急須令預先興工去處功役一節,更不施行外,餘依已降指揮,以協中外之心。臣已封還李偉請給等錄黃,乞罷李偉差遣。所有今來錄黃,亦未敢行下,謹具封還。」(祖禹此奏乃三月六日,其從違當考。據蘇轍九月末奏,祖禹封駁後,四月五日有旨:李偉差遣,候過漲水取旨。)

  禦史中丞梁燾言:「臣風聞朝廷議以封樁錢雇夫修河,臣未敢為信,既有所聞,不敢不以上達,若果有此事,後時言之,卻恐難回已行之命。竊以昨緣久旱,聖恩放免夫役,歡呼之聲,道路相聞,中外感悅,人人慶快,必然已達睿聽。未及一月,而議者卻欲雇夫,臣嘗面蒙宣諭,雇夫只是名為和雇,其實差科,聖明已察其弊。蓋官司貴得易為管勾,所以須要土著之人,雖朝廷約束丁寧,終不免於騷擾。當此大旱之時,尤更有害農作,況今漸近穀雨,數日間若得膏澤,便要播種,正是農忙,豈複得暇從役?若此令既下,必動百姓憂疑,遂易歡呼複為愁歎,甚不副天心仁愛矜恤之意。欲望聖慈特賜詳酌,候奏稟取旨,面賜誡飭大臣謹守已行之命,取信天下,顧此旱災,豈得更勞民力?如有合興工役處,只令剗刷近處廂軍,優支盤纏錢發遣,不唯免卻民間騷擾,又不致妨廢農務,又得兵士十分工料,又省國家分外支費,大有所益,並無所損。伏惟仁聖深留宸念。」貼黃:「臣近日劄子言,乞修見今大河向著堤岸,其意為見管河清兵士及年例上河兵士,人數自已不少,或更就近差撥廂軍相添工役,乞不更議雇夫。恐執政別有敷奏,伏望以臣所奏事理,特賜丁寧誡飭。又封樁錢,先帝本要備非常之用,不可輕易支費。伏望特賜主張。」(燾奏附范祖禹後,從違當並考。)

  壬申,中大夫、守尚書左丞韓忠彥同知樞密院事。忠彥弟純彥妻,知樞密院孫固女也,各以親嫌乞罷,不許。

  翰林學士承旨、光祿大夫、知制誥兼侍讀蘇頌為右光祿大夫、守尚書左丞。

  禦史中丞梁燾言:「伏見近除韓忠彥同知樞密院,蘇頌尚書左丞,續有指揮,令忠彥立班在頌之下。臣竊惑之。以官制言之,則同知樞密院在左、右丞之下;以近例言之,則同知樞密院先入者,在左、右丞之上,忠彥自合在左、右丞上。今既不依官制,又不循近例,仰惟聖意,必以頌為耆舊,故特賜此優禮。忠彥雖是晚輩,然進之在前;頌雖是舊人,然用之在後。竊以朝廷尚爵,宜正先後之次,今既不以先後次之,則是陛下特形重輕之意。陛下擢用執政,其委任均一,不可於班次高下之間,持有形跡,使不安其處。既不安處,何以責其盡心?昨傅堯俞為中書侍郎,班等自高,不自聖意處分,即無形跡之嫌,與今來忠彥等事體不同。欲乞聖慈裁酌,只依近例序位,庶於君臣恩意、朝廷儀度,皆得其所。伏望採納愚言,別賜批降指揮。」貼黃:「二府名位貴重,人主用人於此為極,人臣報君於此為盡,若不用之則已,如用之,必使其如此,乃為得也。今升頌在忠彥之上,於頌則為榮寵,於忠彥與將則皆為愧懼,是得一官之心,而失二臣之意也,恐非責大臣盡節圖報之理。陛下以如此名器與人,而卻使人有愧懼不自安之心,臣竊為陛下惜之。此事不可不深系聖慮。陛下于大臣,知其不可用而退之,則可也;見其有罪而斥逐之,則可也;容其在位而薄之,以疏其心,則不可也。陛下自即位以來,凡有處分,事皆允當,人情慰服,惟此一事,外人皆言未至平穩。臣既有所聞,不敢不以上奏。在頌以得被大用為貴,不以班次相壓為重,若依近例,以先後為序,於頌自無損,況聞頌已曾辭避,亦足以成頌之美。伏乞用此意特賜指揮。」(此據梁燾奏議增入,其從違當考。)

  癸酉,命知潁昌府範純仁與知太原府滕元發兩易其任。後六日,罷之,從中書舍人王岩叟言也。岩叟言:「臣伏睹初六日除目,延安趙卨、太原滕元發皆進職易地。臣當行制,忽得指揮收還,臣不知所以,固已疑之,今日,乃以潁昌范純仁易元發。竊聞用本路走馬奏章,遂有此除。臣謂朝廷進退大帥,固當重惜,不可輕用一人之言而行之。使其言出於愛憎喜怒之私意,而欺罔公議,豈不損主上之明,誤國家之事?果若可疑,自當令本路監司公共體量,信如其言,行之未晚。聞元發在河東頗有顯效,為士大夫所稱。按本路每歲入秋,即自近裡州軍發兵馬往戍河外,涉春乃還,坐耗芻糧於難得之地,不知幾萬計。前此帥臣雖度知無事,未有敢不遣戍者。去秋,元發獨能不遣,為國惜費,其利甚博。蓋其明見事機,以身任責,故為之不疑,眾論莫不嘉元發有大帥之略。臣計陛下必不知之,知之宜不遽易也。今言者蔽其所長而不以告,摘其所不足而暴之,則其愛憎之情自已可見。夫有顯效不錄,而陰言亟行,四方聞之,誰為陛下盡心者?既以走馬一言易元帥,將人人畏憚此曹,有不自保之憂;此曹將人人侵侮其帥,有驕橫之勢,陛下不可不察也。此風寖長,非朝廷美事。」貼黃稱:「一元發不足惜,所惜者,朝廷進退帥臣事體爾。如臣言可采,伏望指揮必留告命,速詔大臣別加詳議施行。陛下以方面屬人,毀譽之聽不可不謹,善惡之實不可不考。若其材略足以當事,雖小有疾苦,何害於臥理?如其無能,雖壯安用也?」(王岩叟墓誌雲:岩叟為中書舍人,滕元發自太原易潁昌,岩叟封還詞頭,言:「進退帥臣,理當重惜,今以走馬承受一言,便易邊帥,使後人畏憚不自保,此風寖長,非委任安邊之福。」元發遂罷行。走馬承受姓名當考。又雲:岩叟封還滕元發詞頭,因言:「元發能為探報,不遣防秋人馬,得帥臣體。」其後他帥已複遣矣。而六年秋,有麟州之役,言者不知,乃謂岩叟在樞府建言罷之,尋出知鄭州。)

  三省、樞密院言:「元祐四年冬季,入流一百四十二人;三年冬季,入流一百七十九人。四年冬季比三年冬季少三十七人。將後次科場、大禮奏薦、轉員換授人數,以三年分十二季約算,內一季約一百五十四人有零;並元祐四年冬季入流一百四十二人,滾合計入流二百九十六人。除身亡、致仕、勒停、丁憂、尋醫、侍養、假滿落籍及敘用、服闋、尋醫等參部人比折外,其入流多二十人。」

  乙亥,詔:「祖父母在,無子孫成丁,委親投軍者,杖一百,限一年許尊長自陳,取廂耆或鄰人委保放停。即品官有服親投軍者,雖未有子孫成丁及非委親,如願放停,不以年限准此。」鄜延都總管司言:「委親投軍,熙寧法限兩月,許尊長自陳;而元祐易為尊長知後,限一年許自陳,頗容僥倖。」故立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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