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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二年七月(1)


  秋七月庚戌朔,日當食,陰雨不見。

  辛亥,集禧觀使、鎮江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康國公韓絳加守司空致仕。

  朝奉郎沈季長為少府少監。左諫議大夫孔文仲言:「季長本無學問技能,止是王安石門壻,鼓唱王氏經義,聾昏眾學。今一旦召從外路,副貳寺監,季長之黨布散如蟻,一季長進則百季長相繼而來,不可拒矣。」左司諫呂陶亦以為言。詔罷季長少府少監,知秀州。(罷在八月,今並書。)

  承議郎豐稷為工部員外郎。

  封靈惠侯為靈惠應感公。(內降劄子:「近年京中人民春夏閑多有疫疾,于靈惠侯廟請水,往往痊安。宜封靈惠侯為靈惠應感真君。」七月六日,三省同進呈奉聖旨靈惠侯特封為靈惠應感公,制詞雲:「爾父守蜀,建三江之利,功施於後世。爾亦以神顯於西土,父子廟食,相傳至今。比歲京師萊爾為福,民罹劄瘥,請禱輒應。夫有及人之功者,必饗爵秩之報,幽顯雖異,朕何閑焉。建爾上公,申錫嘉號,式從民志,以侈神休。」見曾肇制集。)

  戶部言:「竊以制國之用,量入為出,必當周知天下金穀之數,以察登耗虛實,乃能裁節煩宂;研究弊病,必資成法,以為總要。國家初置三司官,即今戶部之職。自景德、皇祐、治平、熙甯並修會計錄,事目類分,出納具見。歲月已久,未及編纂,宜複講修,以備觀覽。請委本部官編集。」從之。太皇太后曰:「近年減放賦斂甚眾,然用度未嘗有所損。」呂公著言:「宗室費廣。」太皇太后曰:「聞濮王言,天聖中宗室奉朝請者才四十七人,授官者與外廷等,有為崇班者。自章獻時,始改授環衛官,增俸祿多矣。」因言改作宜審。韓維曰:「古人作事常約盛衰,謀始必須慮終。」(呂大防政目雲:太皇太后宣諭:「近年雖減賦斂,然未節用。」宰臣奏:「宗室費最廣。」太皇太后曰:「宗室昔為廷臣,自改環衛,俸始多。然昔日員少,章獻嘗雲宗室奉朝請者四十七人,何時更得三人,為五十員?」實錄所載與政目小異,當從政目。安燾行狀雲:宣仁聖烈皇后一日謂燾曰:「三省慮國用不足,議減數事,於卿意如何?」燾曰:「今用度已極節省,而戶部尚聞艱窘,欲使下足而上給,固須有術。今乃首議裁減宗室俸賜,此尤不可者。陛下惟當痛抑外家,以示至公,然此舉恐當深思而熟計之。」宣仁遽發寤曰:「樞密議是。」遂寢。此事當考。)

  夏人寇鎮戎軍諸堡,詔陝西轉運使範子奇體訪詣實,及具兵將官姓名以聞。(要考見諸堡名字及入寇月日。)

  又詔:「府界、三路教閱保甲,自十一月朔為始。若災傷放稅及五分以上者,免教;或一都保內該免者及半,其餘戶亦免。」

  複課利場務虧額科罰不以去官赦降原減法。(舊錄雲:「元豐閑,懲慢令之吏覬幸寢罷或恩宥免罪,故立前法,而元祐初,從議者裁定。至是,戶部言其弊,複其法。」新錄辨曰:「法令因革,於前後實錄中始未皆可見,不必解釋,今刪去。」蘇軾自辨疏可參考。)

  癸醜,朝奉郎、軍器少監郭茂恂知晉州。

  詔:「制科入第三等並進士第一人及第,並除承事郎、簽書節度或觀察判官廳公事或知縣;代還,升通判;任滿,與試館職。制科入第四等,除兩使推官;代還,改次等合入官次。第五等,除初等職官;任滿,除兩使推官。有官人比類取旨。」

  又詔:「除諸行侍郎,如未曆兩省及待制以上職者,並帶『權』字,敘班在諸行侍郎之下,雜壓在太中大夫之上,祿賜比諫議大夫,仍不賜金帶,候及二年取旨。其六曹郎中,雖系知州資序,未實曆知州及監司、六曹員外郎、開封府推官者,並只除員外郎。」(舊錄雲元豐官制有法,至是更之。新錄刪去。)

  知絳州李元輔轉官、減年磨勘各追奪一半。先是,禦史呂陶言:「元輔人品猥下,語言舉止如屠販。嘗幸其父之將死,持以為詞,立契券貸錢於人,以資不逞,鄉里皆惡其不孝。既仕進,為薛向鷹犬,向之害物,元輔有助。在邠州與蔡確同官,屢以金帛奉確,且護其過惡,遂獲免。其後確貴,以元輔為司農屬官。向者,運變川峽錢物,於官本內每十萬貫先克除三萬貫或四萬貫,虛收利息及俵錢與郡縣減價收買物帛,侵損民力,數路不勝其擾。洎物貨才到陝西,適會鄜延、涇原邊事,盡數支撥前去,元輔卻將鳳翔等處實直價例紐算,用為羨息,計功冒賞,轉兩官、減二年磨勘。自提舉常平遷轉運副使及移淮南路,並是蔡確以私舊之恩主張援引,以致於此。臣自去年三月後來,累次具元輔素行猥惡,不為士大夫所齒,及冒賞遷官之罪,聞於朝廷,未蒙指揮。臣近見李琮以根括虛稅得罪,緣琮受賞者皆已奪官,並呂嘉問等因市易虛息遷官,盡蒙追奪。按元輔運變川峽錢物,亦是虛收利息,叨冒遷進,與李琮、呂嘉問事體均一,獨此倖免,未協公論。伏乞勘會追改,以示賞罰之當。」故有是命。(新舊本但雲:元輔初以轉易川峽錢物有勞遷官,至是,禦史呂陶言其侵損民力,虛收息錢冒賞,故有是命。)

  樞密院言,殿前馬步軍司遞年按閱諸軍所支賞銀,未有定限分數。詔以十分為率,選應賞人無過三分,歲止一次。

  甲寅,詔:「諸路每年于八月後解發試武藝人到闕,殿前司限次年正月,軍頭司限二月以前試驗推恩。其呈試第二等、第三等武藝之人依此。」

  複洺州臨洺鎮為縣。

  乙卯,朝奉大夫朱衍特換莊宅使,文州刺史苗授薦其沈勇有謀故也。尋命衍知金州,衍乞依種諤例,除三路沿邊州軍差遣,仍帶一路分鈐轄、都監,若以為不可,即乞還故官,又從之。(衍複為朝奉大夫在九月三日,今並書之,事則據曾肇制集雲。)

  是日,朝奉郎、權知開封縣羅適為開封推官,朝奉郎、權開封府推官張商英為提點河東路刑獄。商英先上書謂:「三年無改于父之道,今先帝陵土未乾,奈何輕議變更!」又嘗移簡蘇軾,欲作言事官。或得之,以告呂公著,公著不悅,故出之。(此據徽錄商英傳及邵伯溫辨誣修入。邵伯溫作章惇傳雲:「惇既拜相,薦蔡卞為右丞,林希為中書舍人,張商英為諫官。蔡卞為王荊公複絢,又以元祐中除知廣州為置已於死地。林希在元祐閑自中書舍人以修撰出知杭州,不除待制。張商英在元祐初為開封府推官,欲作言官,簡蘇內翰子瞻雲:『老僧欲住烏寺,呵佛罵祖一巡,如何?』偶館職孫朴過子瞻,竊得其簡,示呂申公之子希純,希純白申公,申公不悅,出商英為河東路提刑。三人皆怨元祐宰輔者。」何麒作商英傳雲:「元祐元年,除權發遣開封府推官公事。時朝廷漸欲更改役法等,而諫者或詆斥裕陵,公上書曰:『先帝末年,參用韓琦、富弼之語,厘改新法之不便於民者以十七八計。為其子者,正當遵用父道,以守其成,故論語曰:「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今先帝陵土未乾,即議更變,以理言之,得為孝乎?今群臣詆斥者實繁有徒,使先帝政事儻有不善,當先帝時何不盡言指陳,上疏極諫,而今乃迎合時好,妄肆莠言也?臣乃先帝識擢之人,難以改節立朝,乞除臣外任差遣。』乃除河東路提點刑獄公事。陛辭之日,又以劄子極言先帝政事不可輕改,且言:『司馬光在先帝時,與王安石異論,閑廢幾十五年,其意必欲自行己學,此為有理。若他人,在熙、豐則附熙、豐,在元祐則附元祐,此乃反復射利之人,不可不察。』因自陳身受裕陵之恩,不忍取合群小之意,至於泣下。宣仁哀之,謂曰:『卿,忠臣孝子也。但朝臣多言熙、豐政事有未便者,已令子細講求利害,非輕改也。』『子細』之語亦載國史。公哽塞而去,自是與當時用事者複為仇敵矣。」王賞在史院作商英傳雲:「元豐八年,以太常丞召,甫入國門,而神宗升遐。元祐元年,除開封府推官。時朝廷稍更新法之不便於民者,商英上書言:『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今先帝陵土未乾,即議更變,得為孝乎?』除河東提點刑獄。陛辭,極言先帝政事不可輕改,因自陳受裕陵恩,不忍偷合,至泣下。宣仁後曰:『卿,忠臣也。但朝廷多言熙、豐政事有未便者,已令子細講求利害,非輕改也。』」按:商英自府推出為河東憲,邵伯溫所記與二傳皆同,王賞大率因何麒,但稍刪潤之,不知麒何據也。按:商英以元祐元年四月十四日除府推,時已罷免役法,而麒乃稱漸欲更改,蓋不考事實,謾書之耳。且疑商英初為府推時,亦未敢與執政異論,當考。元祐元年二月三日,雖有開封知府與屬官一員同對指揮,又按蘇軾三年九月五日上言:「垂簾以來,除宰執、台諫、開封尹外,更無人得對,惟邇英講讀猶或親近。」張商英以二年七月六日自開封推官出提點河東刑獄,不知何故獨得對,恐此事必不然也,今不取。)

  丙辰,詔諸州軍每歲土貢,除舊進數外,其近年添進悉罷。

  丁巳,通直郎姚勔落致仕,為宗正寺丞。勔,山陰人,嘗為龍游縣令。母老思歸,請侍養,居二年,遂致仕,於是複起。(呂公著掌記雲:姚勔未老休退,宗丞,紹聖四年三月有傳。不知誰所薦,當考。)

  詔內外學官選年三十以上歷任人充,從禦史中丞胡宗愈請也。(學官自罷試,多出近臣論薦,宗愈言:「學者初中科,遽專師席,請擇長吏嘗歷任者充選。」本傳。)

  禮部言,請用太常寺以故事修撰到坤成節三師、三公、宰臣已下上壽儀,從之。(曾肇云云見九日。)

  戊午,遼國遣崇儀軍節度使蕭德崇,中散大夫、守太常少卿、充乾文閣待制張琳來賀坤成節。宴垂拱殿,始用樂。

  太師文彥博言:「北使見於紫宸殿,宴垂拱殿,左右內侍執用白紙及柿油蕉葉扇,率不直十余錢。此止士庶便於日用,今萬乘臨軒操用,有以見堯、舜儉德之美。三省宰執及北使侍宴席,皆得瞻仰,以為漢文帝之服弋綈,前史書為盛美,方之於今,固有臱德。乞付史冊。」詔可。

  中書舍人曾肇言:「伏見太皇太后陛下昨者深自抑損,特發德音,不欲臨禦外朝,退就崇政殿受冊。詔書一下,中外嗟歎,忠義之士至於感泣,況臣待罪侍從,嘗獻瞽言,不謂偶合聖心,特加收采,非惟見陛下克己復禮之聖,又以知陛下虛心納諫之明。士生此時,不能竭忠盡智,裨補萬一,目有所見,懷而不言,則竊位欺天,何所逃責?此臣所以不避冒黷之誅,傾寫肝膽,置於上前。儻一言有補,萬死無悔。臣竊聞近日有司建議,坤成節於崇政殿上壽,其升殿賜酒並文武百官拜表班次,並比附天聖三年故事施行。臣伏考天聖三年故事:宰臣、樞密、三司使、學士、知制誥、待制、節度使、留後、觀察使、契丹使班於殿廷,上壽如禮,賜酒三行,百官詣內東門拜表稱賀。至天聖九年,始禦會慶殿,百官上壽如乾元節之儀。蓋自天聖三年至八年以前凡六年,盡如三年之制,亦足以見當時君臣守禮畏義之心,可謂至矣。今者三省、樞密院乃不全用天聖三年故事,及今日有司之議,特降朝旨,令文武百官、諸軍將校隨班行上壽禮,此臣之所未喻也。太皇太后昨降詔書,以為不敢自同章獻太后出臨外朝,故就崇政殿受冊。竊詳聖意,務從抑損,今乃令百官、將校皆赴崇政殿廷立班上壽,則是天聖八年以前之所未有,其禮更增於舊。在陛下謙恭抑損之志,前後本末似不相稱,臣愚以為此殆非太皇太后之意,特執政大臣失于不思耳。伏惟太皇太后陛下,躬前世母后不可極之盛德,有休息百姓、覆育萬物之大功,受四海九州歡心愛戴之備養,其為尊榮,亦已極矣,豈待百官將校旅列於廷,然後為貴哉?臣愚故願特詔有司,一用天聖三年長寧節故事比附施行,使天下之人知陛下謙恭抑損之志,前後如一,本末相稱,書之史冊,垂法萬世,豈不美哉!書曰:『不矜細行,終累大德;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惟陛下留意無忽,天下幸甚!臣以孤遠之跡,在朝寡助,保全拔擢,皆出聖恩。常恨不能圖報萬一,故遇事輒發,不知忌諱。伏望陛下澄神省察,儻有可采,只乞出自聖意,速賜施行。」

  己未,太皇太后詔:「坤成節可只依天聖八年以前章獻明肅皇后禦崇政殿上壽禮。」(曾肇以七月九日論奏,十日批出。實錄並不載,今據肇集追書於己未前,可見宣仁聖烈從諫之美也。)

  庚申,交趾郡王李乾德進封南平王。

  辛酉,樞密院言:「夏國嗣子乾順已加封冊,而未遣使報謝。其生日,令都亭西驛所下鄜延路經略司:未得牒會,如西人送到生日公牒,勿受。」從之。

  改誠州為渠陽軍,從荊湖北路都鈐轄、轉運、提刑司請也。(三年十月丙戌,又廢軍為寨。新、舊錄並於十二日辛酉書:「左司諫呂陶為京西路轉運副使,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為比部員外郎。」按:陶辭京西運副乞小郡章言韓維、杜純已罷免,時陶猶領諫職。維責鄧州,十五日已得旨,二十二日方行出。純遷右司,實錄在二十五日,陶不應旬日前改除差遣,旬日後領諫職如故,恐實錄偶誤。檢陶京西運副告詞,乃十六日也,今附十六日。然十六日已行出,不知何故二十二日猶領諫職,或純遷右司亦先得旨,二十二日乃行出也。政目陶京西運副,均比外,亦在十二日。)

  寶文閣待制、提舉崇福宮王臨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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