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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元年(1086)正月(3)


  己酉,詔太皇太后出入儀衛,可添禦龍骨垜子直三十六人,禦龍弓箭直四十五人,禦龍弩直四十五人,皇城司禁衛五十人,馬隊三百五十人,東西班、茶酒班殿侍共一百人,快行增至二十人。軍頭引見司監官二員,並將帶承局、等子,依隨駕例祗應;鈞容直並動樂殿侍,候將來開樂日取旨。

  是日,司馬光始以疾謁告。

  庚戌,侍御史劉摯言:「臣自去年十一月後來累具狀,彈奏宰相蔡確不恭不忠,貪權罔上,無廉恥之節,失進退之義,營私立党,陰害政事,皆公議所不容,而朝廷安危大體之所系,天示譴告,旱暵成災,無燮理陰陽之德,無厭服中外之望也,乞賜罷免,使之外補,至今不蒙可否之命。緣臣備員言路,既已彈勘之,臣則義不可止,前後章疏既不蒙付外施行,累乞上殿又不蒙指揮允許,上下隔塞,情志不通,公道不明,邪正不辨。今旱虐廣闊,二麥絕望,人之艱食,疾疫已作,盜賊將起,陛下祈禱之誠,非不勤至,而和氣不答,則害譴之大,將誰召之哉?陛下仁慈包容,不究其故,欲不失恩意于大臣則可也,然生民何罪,不蒙哀救?假如不欲暴確前後罪惡,則自當依古今典故,止以災變罷去,有何不可?伏乞檢詳臣前後論確事狀,盡降付三省。若臣之言不誣,即乞速賜睿斷,罷確以答天戒,以慰安中外;若臣之言有不出於公議,則乞黜臣以謝確。所貴忠邪是非有所分別,無徒使臣紛紛言之,煩瀆天聽也。」

  貼黃:「確罷則正人可以伸,邪黨可以化,確不去則君子道消,小人道長;正人君子進則善政行、天下安,小人邪黨進則善政不行、天下危。伏望聖明深察。」

  又貼黃:「大臣邪正之辨,士大夫去就之決,在此一舉爾,陛下何憚而不為之哉!」

  又貼黃:「君子進則能養小人,小人進則必害君子,進退之事,臣非敢取必于陛下也,然惟望聖意早有所定。如欲用正人,則速賜罷確,如有所不欲,亦望速罷言者,使善人君子早為去計,免使他日被其禍害,亦陛下之賜也。今混淆雜進,久不辨別,非所以全善人也。」(元祐元年正月二十一日己酉,摯遺藳以此為第五疏。正月二十一日上第一疏,附八年十月末,第二疏十二月六日,第三疏十二月十四日,第四疏十二月十八日,第五疏元年正月二十一日,第六疏並第七疏,今附此後,第八疏二十七日,第九疏二月七日,第十疏二月十五日。)

  摯又言:

  臣近者累具章疏,乞賜聖斷罷黜宰臣蔡確,至今未蒙指揮施行。臣本以奸邪在朝,豺狼當路,故不避禍患以盡言責,而陛下曾不省察,豈微賤之臣,區區之瑣說,不足以感悟天聽乎!然臣之所言,皆天下安危、生民禍福大計,非臣之利也。今理難緘默,伏望聖明略垂顧省,無以臣之賤而廢其言,天下幸甚。謹按確本無學術,又無德望,因緣遭遇,惟以鍛煉大獄、排斥善良、聚斂民財、阿諛苟合致身執政,仍以深中不測為履行,附會取容為事業,引置私黨相為表裡,此天下之所共知也。

  昨者神宗靈駕發引,公然違敕不赴內宿。及山陵使回,略不依故事辭位,而使其門下之人,揚言於眾,謂己有定策大勳,嗣皇倚賴。貪天之功以固權位,欺上罔下更無廉恥,至於假朝廷政事,以行私意,因王珪薨歿,遞遷門下,方兼三省。蹇周輔父子明有罪惡,但以周輔在開封日,曾勘蔡碩欠錢兩事,周輔皆為曲法平掩,報其私恩,不使罷任。如此之類亦中外之所共知,臣已于前章論列其詳矣。

  今自去冬以來,都無雨雪,畿甸及京東、西近而易知也,陝西、河北、江、淮之遠,有人來者,臣每詢訪,皆雲「大旱」。則被災之地,可謂廣闊,百姓一歲之命,惟賴麥爾,麥不登則民饑,民饑則盜賊必起,又疾疫相承而作,天下之勢,誠可大憂,非小小災異,乃上帝警告以動聖慮也。漢世水旱災變,必策免三公,而三公以災異引咎自殺者,比比有之。又曰:『烹弘羊,天乃雨。』夫烹人非致雨之道,而雨必可致者,蓋桑弘羊聚斂奸臣也,以謂烹是人則民心悅,民心悅,則天怒解而和氣應也。前世及本朝凡遇水旱變異,則執政之臣必須引咎自劾,惶恐畏天,懇求去位,以避賢路,以謝天譴,蓋身為公卿,職在燮理陰陽故也。確位居上相,正任其責,而恬然不以為意,前日山陵使還不去,今日大旱不去。中外士論莫不驚怪,謂確貪固寵祿,實有輕朝廷之心,將謂皇帝陛下春秋富盛,太皇太后陛下垂簾之際,或未能盡知大臣充山陵使及遇災異,明有辭任典故,所以幸於不悟而都不備禮自言,傲然安倨,蔑視公議。今旱勢累月,已涉春矣,生民嗷嗷,驚駭狼顧,正是大臣恐懼待罪之日,又是陛下思答天戒、更張政事、變置大臣之時也。

  確竊據日久,奸險陰害,不忠於國,無心於民,與章惇死黨相結,同力護持敝法,沮排同列,以隔塞陛下善政,誰不憤疾?而陛下覆之如天,容之如地,不判其邪正,不辨其公私,此中外士大夫,未見其是非成敗之所在,所以懷疑觀望,未敢盡心展意於國家者也。伏望憫此旱虐,早發睿斷,明以故事罷職任,使之外補,則天下必安,人心必悅。天下人心既安既悅,而天地之和不應,臣當被欺罔之誅所不敢避。然則陛下何惜去確以救四海之命,較其利害,孰輕重哉!陛下若以臨禦未久,恩遇執政,不欲遽有去留,今來聽政已逾年,又改元矣,尚待何時也?若以皇帝陛下盛年,左右須人輔導,則自有二三老成道德之人,何賴確哉!確奸險刻薄不可使,久在陛下左右,朝廷終無所益。伏乞速賜指揮,將臣前後論確章疏,付外施行,臣不勝愛國愛人區區之心。

  貼黃:「若不早罷確職事,則善人終不可立,邪黨終不可辨,敝法終不可改,善政終不可行,疲民終不可安,士大夫終懷畏貳不得盡心於朝廷。所系甚大,伏望聖聽無疑,早賜施行。」又貼黃:臣昨亦論章惇,乞行黜降,今來未敢並煩聖聽,候罷確日,別具彈奏。」

  又貼黃:「水旱罷免宰相,古今明有故事。確位上相,罪惡不少,今止以旱災去位而免其貶竄,掩其奸邪,已足為幸,於國體無傷,臣獨區區如此者,亦非狂妄自棄也。蓋天賦愚直,心嫉奸惡,出於孤遠,蒙置之言路,見確無禮驕慢,為天下之害,所以盡言以報恩遇,伏望早賜指揮,為歲首發政之美。」(摯遺藳以此為第六疏,正月空日上。按是年正月十三日立春,此雲「今旱勢累月,已涉春矣」,或恐在二十一日第五疏前,編遺藳者偶失之,今仍附二十一日。)

  摯又言:

  臣自去年十一月後來累具章疏,彈奏蔡確,乞賜罷免,至今未蒙施行。伏見祖宗以來,執政臣僚苟犯公議,一有台諫論列,則未有得安其位而不去者。其所彈擊,又不過一二小事,或發其陰私隱昧之故,然章疏入,即日施行。蓋去留大臣,一切付之公議,雖人主不得以私意加也。今臣所論確之罪,非一二也,非小事也,又非訐人之私過隱慝也,皆是欺君罔上、不恭不忠、貪功怙權、無廉恥、立朋黨,極人臣之大惡,並有實跡,天下之所共知,而王法之所不容者也。臣言屢進,極於忠憤矣,而天聽愈高,莫能感動。今上天儆告,旱災已成,二麥已乾,疾疫已作,饑饉時至,民將流亡,盜賊將至,群情驚懼,大命近止。累月以來,日眚亡光,風埃昏塞,此何時也,而陛下曾不以為慮,天戒如此,豈可不畏?夫欲轉禍為福甚無難,緣今日災變,本非人君有失德所召也,又非朝廷無仁政所致也,止以今日政在大臣,而大奸雜處、忠邪混淆,無燮理陰陽之德,無厭服中外之望,害流生民,人情憤鬱之所致也。陛下專務包容,使天下受其患,而獨幸此一二奸人,何謂也!邪正不辨,是非不分,如黑白冰炭之不可同也,宜早分辨之,則忠義之士知所向,而善政立矣。臣又竊料聖慈不欲傷恩,欲待其自請而後以禮數去之耶。確之無廉隅、貪權勢也久矣,自去年已來,百術千慮,為安身不可動之計,則今日安肯以水旱故事自請哉?若或陛下疑臣排擊大臣,有挾私之意,伏望降臣前後章疏,付三省辨正是非,早賜聖斷,罷確職任以答天戒。中外之心既安以悅,則天變必回,和氣應而時雨降,尚可救枯槁災厲萬分之一,伏乞速賜處分。

  貼黃:「古者水旱,策免三公。及本朝以來,大臣以災異,未有不自請罷免、闔門待罪者。今大旱如此,確位上相,安然自處,略不備禮,足以知其輕視朝廷,蔑無公議。」

  又貼黃:「陛下自去年以來,凡政令未便於民者,略已更改,雖未能盡去其根本大害,然節次所改者不少,皆是確久來護持以為善法者也,而今合同眾改之。前日不以為非,今日不以為是,則尚可以為大臣而責其事君之義哉!兼議者又以謂確深險而多謀,今肯依從改為,非誠心也,蓋陽欲自托於正人,以為安身之計,俟他時複肆其志,則今日善政卻須變更。臣觀確處心已見反復,則議者之語不可不察也。惟望早賜罷確,專任正人,使善政畢立,則後日不可搖矣。」(摯遺藳以此為第七疏,系之正月而無其日。)

  摯又言:

  臣近具狀,乞罷宰相蔡確,至今未蒙施行。緣臣備員禦史,以觸邪指佞為職,今宰相奸險,有犯公議,臣若失職,誰敢言者?伏見祖宗以來所用相,考遴選擇,必取天下有德有望之人,故內則廟社安,外則夷夏畏,下則眾庶伏,其功名事業,昭於天下,至今稱之;未嘗有法獄之吏,聚斂之臣,詭譎之才,陰賊之行,天下所嫉而使在相位如確者也。

  臣所以不避再三,幹冒天聽。確之當去,其罪非一:公違陛下敕命,不赴神宗發引內宿,為大不恭,其當去者一也;山陵使回,明有歷代及國朝故事,而略不引罷,廢禮貪位,其當去者二也;皇帝陛下之立,乃天人之所助,而太皇太后之德也,確輒自稱定策,貪天之功,其當去者三也;在中書二年,不將差除與三省合奏,及身遷門下,陰使言者申請,招權營私,其當去者四也;其弟犯法,蹇周輔承勘兩次,皆滅裂平治其事,故今日周輔父子有罪,言路累有彈奏,而確力主之不罷其任,屈公法,報私恩,其當去者五也;執政臣僚,已經覃恩遷轉,無故又進一官,妄引嘉祐、治平不可用之故事,欺謾聖聰,不顧廉恥,其當去者六也;與章惇死黨相結,一柔一剛,一合一離,欲其銷磨同列,牽制善政,中外皆知其術,其當去者七也;去年十月至今,並愆雨雪,驕陽肆虐,天下大旱,民情惶惶,實由確奸邪所召,況位居上相,正任其責,其當去者八也;確在熙甯、元豐間,鍛煉寃獄,排逐善良,引薦奸偽,變更祖宗政令,誅求民財。確在言路、在司農、在執政,首尾身任其事,見法令未便,何嘗聞有一言論列裨補,惟是阿諛護持,以謀進用。及至今日,自見其非,乃稍稍語於人曰:『在當時豈敢言也!』此確之意,欲於今日固其名位,故反歸曲先帝,是可謂大不忠矣,朝廷以高爵重祿,尊養輔臣,欲何用哉?豈有見可言而不言也?假如言之而不聽,當以死繼之,假如畏懼而不敢言,則當辭事而去,乃臣子之常分也。當時詭隨,及時移事改,方為自全之計而賣過歸咎,是可謂大不忠矣。事先帝不忠,則安肯盡忠于陛下也哉?此其罪惡尤大,其當去者九也;近者奉使山陵回,陵行屬官,故事自皆推恩,而確乃特薦高遵惠、張璡、韓宗文,乞從優恩,上欲以悅聖意,下欲以餌同列,賴陛下至公,照其狡計而議遂不行。中外聞之,莫不欣快,陛下觀此用心,則確之邪正不難知也。此一事尤喧物論而罪尤大者,其當去者十也。

  確之罪惡如此,群議沸騰,臣愚區區之言,略已自竭,而聖度包容,一切不以為意,在聖慈不失恩於確則可也,其如朝廷之輕重、天下之安危、生民之禍福、人情之去就,在確之罷爾,則所系豈不大乎!今忠義之士當盛明之時,人人皆願自效,而確猶在位,誰敢明目張膽盡心於朝廷哉?正人不得立,則陛下之善政不得行,天下之敝法不得改。今大旱累月,燥風慘日,自冬入春,宿麥已槁,疾疫將作,內外之情,驚惶不安,皆由大奸在朝,天示譴告。伏望聖慈,深察事勢,以天下為念,早發聖斷,罷確職任,使之外補,以答天變,以召和氣,以慰公議,以新改元之政,天下幸甚!(摯言確十當去事,與八年七月六日戊戌、九月十四日乙巳並此年閏二月五日甲午蘇轍所言,須並考。此章摯集有之,遺藳獨無,當考。)

  辛亥,詔以時雨稍愆,今月二十四日太皇太后躬詣中太一宮集禧觀祈禱。

  詔寺、監闕官,並依在京通用令六曹寺、監官在假奉使聽以本處官兼外,其主簿亦許權丞,從禮部所請也。(新錄削去。)

  又詔:「改府界第十一將充京西第七將,訓練鄭、滑州軍馬,依舊滑州駐劄。以府界第十一將下鄭州步軍三指揮,隸屬京西第十將下;京西第七將下陽武縣步軍三指揮,隸屬府界第七將下。其開封府界第十將,訓練尉氏、陽武縣軍馬,依舊尉氏縣駐劄。」以鄭州複故也。(新錄削去。)

  樞密院言:「府界、三路保甲已罷團教,其教閱器械,令赴官送納。仍立府界、三路私有禁兵告獲賞格。」從之。

  左正言朱光庭言,乞委令、佐揀擇弓手疲軟者,易以應募保甲。從之。(新錄削去初七日呂大防云云。)

  又言,累降指揮下陝西、河東逐路經略司,禁止邊人不得與夏國私相交易,訪聞私易無所畏憚。詔將官及城寨使臣,告諭地分蕃部首領及弓箭手人員、把邊將校等覺察,違者治之。(二月十一日詔,可考。)

  光庭又言:(此據編類章疏增入正月二十二日。)

  臣聞自陛下臨禦以來,思致天下元元于太平。四海之內,莫不歡欣鼓舞,皆以謂升祔之後必大有為,進忠退邪以起善治。延頸企首,日夕以冀,今踰一年矣,未奉明詔,人意鬱而上幹於天,故自冬涉春,膏澤不下。陛下焦勞在念,靡神不宗,以至親禦便殿,原洗囚系,然而嘉應未孚,天其或者有以寤陛下所以致之之由,豈非奸邪之臣充位而未去,私心邪說交相為亂,是以變為戾氣以及天下。今一郡一縣不得其人,尚為千里之害,而況身居鼎軸之任,動系天下,苟非其人,則害可勝言哉!方今聖政日新,自當風雨時若,所以未然者,蓋由忠邪未分,此天意有以寤陛下也。儻陛下照見奸邪,早行睿斷,則和氣致祥,固未為晚。若蔡確不恭而心私,章惇不忠而邪說,韓縝不恥而冒寵,是皆不足當大任,臣已累嘗備論之,願陛下留神省察,以幸天下。竊以蔡確、章惇、韓縝不恭、不忠、不恥之如此,必無大公至正之心,以陛下生靈為慮。故于議論政事之際,章惇則明目張膽,肆為辨說,力行醜詆,以害政事;蔡確則外示不校,中實同欲,陽為尊賢,陰為助邪;韓縝則每當議論,亦不扶正,惟務拱默為自安計。執政大臣處心積慮,如此奸邪,惟陛下寬仁,尚容在位,然豈不為聖政之深慮者哉!

  今夫內有青苗、免役、茶鹽等害未盡更張,外有邊防、疆場之事未經處置,以臣觀之,是皆枝葉之害,未足為憂,惟其奸邪未去,實根本之大患。若根本之患除,則枝葉之害,何慮而不去哉?恭惟陛下至明如日月,無私如天地,凡所為之政,莫不曲盡於誠意,惟是執政之間,奸邪未去,最為根本之大患者。舜之為君,放四罪而天下鹹服;湯之有天下,舉伊尹而不仁者遠。臣願陛下,上法舜、湯所以放四罪、去不仁,特奮睿斷,罷去蔡確、章惇、韓縝柄任,別進忠賢以輔聖治,則自然三光明、寒暑平、風雨時,休征不旋日而至矣。

  監察禦史王岩叟奏:(編類章疏元年正月二十二日。)

  臣近以大旱,上章乞早革大害、去大奸,以答天戒,指言蔡確、章惇相為朋比,以蔽天聰,虐下罔上,不忠之跡著於兩朝。乞出臣前後章疏,集百官於朝會議,以決是非,今複累日,未蒙施行。臣竊惟陛下祈禱甚勤,而天心未應,旱虐日深,民命近止,陛下不可不思。伏以水旱為災,國家重事,稽前代舊章,則三公例當策免;考本朝故事,則柄臣自合遜辭。今陛下有容,既重退人之意,而奸臣無恥,又忘避位之心。臣于此時何可循嘿?蓋臣之所據,是朝廷公器,臣之所陳,是天下公議,虛公器而不言則負朝廷,棄公議而不恤則負天下,臣苟如此,陛下置之何用?且自古以來,置諫官、禦史,正要為朝廷論大害、言大奸,與天子為耳目,非欲以蔽天子聰明,使奸人長惡也。

  又自古以來,天下大害,莫不由大奸而成,必先除大奸,則大害自去。臣前後所論二奸臣,事蹟甚明,伏望陛下覽臣苦言,察臣血懇。臣非病狂,何肯不籍身名,妄把忠賢破壞;不惜門戶,故與權臣作絢。陛下豈不知蔡確、章惇受先帝恩深,明知天下疾苦,都不進一言告先帝知之,惟是阿諛佞媚、欺罔蒙蔽,以安身固位而已,非先帝不聽其言也。辜負恩德,可為痛心,豈有不忠於前日,而望其忠於今日哉?古人謂聽言之道,必以事觀之。今確輩之事,陛下可觀而知矣;臣等之言,陛下可考而聽矣。臣伏料陛下固知確、惇為奸邪,但未能遽斷爾。傳曰:「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先王之所深戒也,願陛下早賜依臣前疏所乞施行,上以答天意,下以慰人心。

  貼黃:「臣竊以今日人心之望陛下,猶陛下之望天意也,陛下未有以答人心,故天意未有以答陛下,此理甚明,陛下何惜去奸邪以應天意、為生靈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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