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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豐四年十月(2)


  庚申,涇原路經略司乞指揮逐路經略司,出界每有軍前攻討殺獲互報。從之。

  詔:「種諤攻米脂寨未破,大兵留駐已久,不惟坐費糧食,兼慮損傷者眾。委沈括移諤密審議,如及十日未拔,當如何處置以聞。」

  詔:「承事郎、大理寺丞王援,朝奉郎、集賢校理、大理少卿朱明之,承務郎王防各追一官勒停,明之落職;前權漳州軍事判官練亨甫除名勒停,編管均州;知諫院舒亶、大理卿崔台符、少卿楊汲各罰銅二十斤;通直郎、集賢校理蔡京落職。

  先是,大理寺鞫王珫與石士端妻王氏奸罪,辭及王珪之子仲端,亶上言珫父子事連仲端甚明,有司以故觀望,不敢盡理根治。仲端亦自訴。上命內侍馮宗道監劾,而事果不實。宗道面奏,乃元告人許貴避罪虛妄,見已結案。上批:「獄丞王援承勘作奸,不可不治。」乃命監察禦史裡行朱服、檢正中書刑房公事路昌衡移劾于同文館,仍以宗道監劾。明之妻翰林學士王安禮之侄也,與集賢校理、知諫院蔡卞連親,知安禮等與珪有隙。明之嘗薦引援,遂諭旨於援,令劾仲端有奸狀,及以證左兩詞互說聞上,退又偽為上語以語其妻。於是安禮之子防以語亨甫,亨甫以語亶,亶信之以聞。援嘗為安禮所舉,欲合明之意,故入仲端罪。防傳明之所造上語於亨甫,意欲傳達言事者以聞,根治仲端則事連珪。亨甫以防所傳仲端事語亶,意欲求亶引薦,亶褎稱亨甫,許以言達於上,又漏露所奏及宣諭語。京嘗在朝堂與明之語仲端事,雲丞相疑吾輩獄事,切鬚子細。及赴台再問,報上不實。台符、汲坐知援等為奸,俱不按發故也。上諭輔臣曰:「如明之輩不肯以忠實事上,人材可謂難得。使內外小大之臣皆有至誠惻怛之心以為朝廷,則政事修舉,夷狄知畏。今士大夫出公門入私門者,凡以為利而已,劉向所謂行汙而寄治,心私而托公。昔李斯相秦,並一天下,可謂有功矣,及趙高說以扶蘇立則蒙恬用,蒙恬用不復提通侯之印,斯既有利心,高說得入,不獨喪其身,並亡秦之天下。夫能上不為名,下不為利,中守義而已,可謂君子人也。左右近司亦當以此風厲在位。」宰臣王珪等曰:「屢聞聖訓,臣等交相儆厲,考察人才,比數年閑沙汰成就,必有材能以副聖意。」(七月四日再鞫王仲端,二十五日劾王援,移大理獄于同文館,今併入此,不復見於彼。)

  是日,李憲引兵至汝遮穀。賊眾數萬,牛羊駝畜充滿川谷,於二十裡外下寨,前據大澗兩重,後倚南山石峽。賊逆戰,自午至酉,賊退保大澗。大澗深闊,憲慮有伏兵,不欲追襲,夜與賊對岸相射,夜半賊遁去。斬獲六百餘級,奪馬數百匹。(二十三日丙子奏到,今移入此,不復見於彼。)

  壬戌,詔:「李憲已總兵東行,涇原總管劉昌祚、副總管姚麟見統兵出界,如前路相去不遠,即與李憲兵會合,結為一大陣,聽李憲節制。」又詔趙濟與胡宗哲趣應辦軍須,從憲請也。

  詳定禮文所言:「丙申詔書,季秋祀英宗於明堂,以配上帝,餘從祀群神悉罷。臣等以類推之,伏請孟春祈谷,孟夏大雩,惟祀上帝,止以太宗配,亦罷從祀群神,以明事天不二。又按禮,雩壇當國南,今寓圜丘非是,乞改築。」從之。

  又言:「古之王者,行則嚴羽衛,處則厚宮闈,所以示威重,備非常也。故周禮王會同則為壝宮,食息則設帷宮,漢祀甘泉則有竹宮,至於江左益有瓦殿。本朝沿舊制,親祠南郊,行宮獨設青城幔殿,宿者有風雨之憂,而又無望祭之位。且青城之費,歲以萬數,臣等欲乞仿青城之制,創立齋宮,一勞而省重費,或遇風雨,可以行望祭之禮。」詔送禮院,候修尚書省了日取旨。(此據禮文,乃四年十月十八日聖旨,實錄不載,今特詳著之。元符齋宮侈甚,或由是始也。)

  又言:「謹按儀禮曰:『嗣舉奠。』又禮記曰:『登餕獻受爵,則以上嗣,尊祖之道也。』則知古者上嗣,本為宗廟神明擁佑,故當顯相人主,虔恪禮事,以報神靈之貺,然後舉奠而飲,以明上受祖宗錫羨無疆之休,下示尊崇正統之緒。臣等曆選前世奉祠宗廟,雖有皇嗣侍祠之儀,而未有舉奠之禮,欲乞將來親祠太廟,既祼之後,太祝以隱酌奠鉶南,俟皇帝正祭受嘏訖,命皇子舉奠,以明上受祖宗錫羨無疆之休,下示尊崇正統之緒。」從之。(四年十月九日依奏,今附本月日。)

  又言:「古有墮祭,今無之,誠為闕典,複請增修儀注,仍藉以白茅。」從之。(十一月八日依奏,今附九日。)

  又言:「祭祀之禮,神有尊卑,故禮有隆殺,德有大小,故物有厚薄,惟其稱而已。天神尊,故以神道接之,社稷五祀卑,故以人道接之。以神道接之,則貴遠人之物,故郊天先薦血,次薦腥,次薦爓,次薦熟。以人道接之,則貴近人之物,故社稷五祀先薦爓,次薦熟。至於群小祀,則又其卑者,故薦熟而已。禮記曰:『禮之近人情者,非其至也,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熟,是故君子之于禮也,非作而致其情,此有由始也。』又曰『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熟,至敬不貴饗味而貴氣臭』是也。近世社稷五祀不薦熟,皆未應禮。伏請社稷五祀先薦爓,次薦熟;四方百物,宮中七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止薦熟。」從之。(四年十月九日依奏。)

  又言:「祭祀之有樂,所以昭告於天地之閑,庶幾求神而得之也。周禮大司樂,凡天神、地□、四望、山川、祖妣,皆分樂而序之,下至川澤、山林、邱陵、墳衍、土□,亦皆有樂。而風師、雨師所以發生萬物,司中、司命司人之禍福,功亦大矣,豈可無樂以降格其神靈?說者曰『乃奏姑洗、歌南呂、舞大韶』者是已。樂師之職曰:『凡國之小事用樂者,令奏鐘鼓。』說者曰:『小祭祀也。』又舞師之職曰:『小祭祀,不興舞。』說者曰:『宮中七祀,則無舞。』小師職曰:『凡小祭祀,鼓朄。』所謂小祭祀者,司中、司命、風師、雨師是也。既已奏鐘鼓,又雲鼓朄,則是有樂明矣。伏請特詔有司,祠司命、風師、雨師用樂,仍制樂章以為降神之節。」從之。(四年十月九日依奏。)

  癸亥,種諤至石州,賊棄積年文案、簿書、枷械,舉眾遁走,移軍據之。(丙子二十三日奏到。新紀書癸亥入石州,舊紀系之乙亥,誤也。案石州屬河東,舊兼嵐、隰,自為一路,又合三州置都巡檢使。三朝、兩朝史地理志及武經邊防皆不載陷賊年月,不知何故賊棄而走,當考之。賊界自有石州監軍司,此必非河東石州也。)

  甲子,詔:「諸路兵出界,暴露寒凜,委主兵官常體察,給裹費或特支,無令失所,仍不得過為姑息。」

  史館修撰曾鞏言:「臣誤被聖恩付史事,及蒙面諭所以任屬者,臣愚不肖,不知所處,是以早夜一心極慮。惟祖宗積累功德,非可形容,矧臣之鄙陋,豈能擬議髣髴。將無以使列聖巍巍之偉績,焜耀昭徹,布在方冊,此臣之惴惴也。竊惟前世原大推功,必始於受命之君,以明王跡之所自,故商頌所紀,繇湯上至於契,周詩生民、清廟,本於後稷、文王。宋興,太祖開建鴻業,更立三才,為帝者首。陛下所以命臣顯揚褎大之意,固以為太祖雄材大略,千載以來特起之主,國家所繇興,無前之烈,明白暴見,以覺寤萬世,傳之無窮。臣竊考舊聞,旬月次輯太祖行事,揆其指意所出終始之際,論著於篇,敢繕寫上塵。臣內省大懼,智不足以究測高遠,文不足以推闡精微,使先帝成功盛德,晦昧不章,不能滿足陛下仁孝繼述之心,仰負恩待,無以自贖。伏惟陛下聰明睿智,不世之姿,非群臣所能望,如賜裁定,使臣獲受成法,更去紕謬,存其可采,系于太祖本紀篇末,以為國史書首,以稱明詔萬分之一。」詔:「曾鞏今所擬修史格,若止如司馬遷以下編年體式,宜止仿前代諸史修定;或欲別立義例,即先具奏。」(五年四月二十八日罷修五朝史。)

  詳定禮文所言:「謹按周禮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所謂周人尚臭,升煙以報陽也。煙,陽之氣也,陽祀而用陽之氣以求之,所謂本乎天者親上,亦各從其類也。近世惟親祀昊天上帝燔柏柴外,其餘天神之祀惟燔祝板,實為闕禮。伏請天神之祀皆燔牲首,所有五帝、日月、司中、司命、風師、雨師、靈星、壽星,並請以柏為柴升煙,以為歆神之始。」從之。(元豐四年十月十一日依奏,六年正月己亥當考。)

  又言:「熙寧祀儀,正月上辛祀感生帝,孟冬祭神州地祇,牲用羊豕;春分祀高禖,用犢與羊豕各一;春秋祈報社稷,用羊豕各二。謹按周禮小司徒:『凡小祭祀奉牛牲。』鄭氏雲:『小祭祀,王元冕以祭。』然則王者之祭,無不用牛。唐韋彤五禮精義:『天寶二載,詔減用犢之數,配帝無犢。大曆六年,詔方丘減用少牢。』開寶通禮曰:『聖朝除祀天地之外,太牢合用牛者皆以羊代之。』竊以感生帝、神州地祇,歷代崇奉為天地大祠,今以宣祖、太宗配侑,雖是有司攝事,謂宜俱用犢而去羊豕。禮記月令:『仲春之月,乙鳥至之日,以太牢祠于高禖。』記者曰:『求子之祭不與常祭同,故不用犢。』今祠禖用犢與羊豕各一,謂宜改犢為角握牛。王制曰:『天子社稷皆太牢,諸侯社稷皆少牢。』白虎通曰:『人非土不生,非穀不食,祭社稷以三牲,重功也。』太社為天下報功,後漢郡縣社稷,太守、令長侍祠,牲用羊豕。唐禮社稷用太牢,大曆中減用少牢,貞元五年包佶奏請社稷依正禮用太牢。今自社稷下至郡縣社稷皆用少牢而祭,殊不應禮。夫為一郡邑報功者當用少牢,為天下報功者當用太牢,所有春秋祈報太社、太稷,謂宜於羊豕之外加以角握牛二。」從之。(元豐四年十月十一日依奏。)

  又言:「周禮小宗伯之職,兆五帝於四郊,四類亦如之。熙寧祀儀:『兆日於東郊,兆月於西郊。』是以氣類為之位。至於兆風師于國城東北,兆雨師于國城南,兆司中、司命于國城西北亥地,則是各從其星位,而不以氣類,非所謂四類也,蓋自隋以來失之。謂宜據舊禮四類之義,兆風師於西郊,祠以立春後醜;兆雨師於北郊,祠以立夏後申;兆司中、司命、司祿於南郊,祠以立冬後亥。其壇兆則從其類,其祭辰則從其星位。仍依熙寧祀儀,以雷師從雨師之位,以司民從司中、司祿之位。所有雨師、雷師則為二壝同壇,司中、司命、司民、司祿別為四壇同壝,其壇制高廣自如故事。」從之。(四年十月十一日依奏。)

  又言:「古者享司寒,惟以藏冰、啟冰之日。熙甯祀儀孟冬選吉日祭司寒,宜寢罷。其季冬藏冰,則享司寒于冰井務,牲用黑羊,穀用秬黍;仲春開冰,則但用羔而已。又開冰將以禦至尊,當有桃弧、棘矢,以禳除凶邪,緣非禮之物不當設於神坐,當依孔穎達所說,出冰之時置此弓矢于淩室之戶。」從之。(四年十月十二日依奏。)

  又言:「本朝郊廟,祭器陳設既已無法,至臨祭之旦,實籩豆簠簋者皆賤有司,紛然雜亂,非複禮制。其三牲之俎,獨以司徒一官奉之而不徹;其籩豆簠簋之薦,皆不屬大宗伯,而又不徹。伏請祭前一日,司尊彝以監察祭器官充,帥其屬以法陳祭器於堂東,(陳設之法具列圖上。)僕射、禮部尚書視滌濯告潔。祭之旦,光祿卿率其屬取籩、豆、簠、簋實之,既實,反其位。及薦腥之初,禮部尚書帥其屬薦籩、豆、簠、簋,戶部尚書、兵部尚書、工部尚書薦三牲之腥俎,又薦熟俎。禮畢,禮部尚書徹籩、豆,戶部尚書、兵部尚書、工部尚書徹三牲之俎,皆有司受之以出。」(元豐四年十月十一日中書劄子,奉聖旨依奏。)

  又言:「國朝郊廟、明堂禮,以郊社令設玉幣,太祝取玉幣以授門下侍郎進皇帝,門下侍郎取爵進皇帝奠爵,皆未合禮。伏請郊廟、明堂,吏部尚書一員奉爵,以次從皇帝至神座前;左僕射(闕即右僕射。)以玉幣進皇帝,奠于地;及酌,尚書左丞(闕即右丞。)以爵授僕射,進爵;皇帝酌獻訖,侍郎受幣受爵以贊飲福及焚燎外,宗廟仍尚書設玉幾。」(元豐四年十月十一日中書劄子,奉聖旨依奏。)

  又言:「國朝親祠太廟,門下侍郎取瓚于篚進皇帝,侍中酌鬯進瓚,皇帝祼地置瓚,皆未合禮。伏請親祠太廟,命禮部尚書一員奉瓚臨鬯,禮部侍郎奉盤以次進,皇帝酌鬯祼地訖,侍郎受瓚並盤退。」(元豐四年十月十二日中書劄子,奉聖旨依奏。)

  又言:「詳國朝南郊、太廟儀注,雖有太常卿、宗正卿省牲之文,實未常行,至於明堂又無省牲之官,惟太祝巡牲而已,其省鑊則以光祿卿,而又未嘗視腥熟。伏請祭前一日,禮部尚書、禮部侍郎省牲,光祿卿奉牲,告充、告備,禮部尚書省鑊;祭之日,禮部侍郎視腥熟之節。」並從之。(元豐四年十月十一日中書劄子,奉聖旨依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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