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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八年閏四月(3)


  癸卯,宣徽北院使、中太一宮使張方平判永興軍。方平乞免宮使,求近郡,及有是命,仍以疾辭,詔依舊供職。其後,上欲用方平為樞密使,既批出,王安石將行文書,呂惠卿留之曰:「當晚集更議之。」因私于安石曰:「安道入,必為吾屬不利。」翼日,再進呈,其事遂寢。司馬光記聞雲此事在八年五月,今附見方平辭永興後。按陳升之以閏四月四日罷樞密使,上欲用方平,或是此時,必未在五月也,更須考詳。

  權監察禦史裡行蔡承禧言:「省、府、寺、監、銓院等處,舊無句朱簿者,欲令置簿,仍選官每員分三兩處提轄,季或一月取索檢點。如於理可行而故為留滯,于文無害而煩為追逮,或遷引日月而不即了絕,或自當行遣而不與行下,以違制科罪。」詔中書、樞密院取索諸處住滯事取旨。後惟三班院稽滯,遂劾之。

  詔分秦鳳路正兵二萬二百餘人,參以弓箭手、寨戶、蕃兵二萬四千余人為四將。副都總管燕達為第一將,鈐轄康從副之;賈昌言為第二將,熙河路訓練軍馬王振副之,兼準備策應。熙河仍令達提舉。都監白玉為第三將,熙河路蕃漢都巡檢李師古副之;都監劉昌祚為第四將,階州駐泊都監皇甫旦副之。從經略使張銑請也。五月四日分環慶四將。七月二十八日分涇原五將。

  甲辰,詔雄州進士焦渥與試銜判、司、主簿或尉。以河北東路察訪使曾孝寬言渥陳邊議可采,召試舍人院中等故也。

  詔河北兩屬戶借常平谷免輸息。

  權發遣環慶路經略使範純仁言:「舊陝西敕弓箭手、百姓不許典買租賃蕃部田土,至熙寧編敕則不禁。臣今體訪環、慶州諸城寨屬戶,昨因災傷,多以田土典賣與蕃部,慮漸典賣與漢人。緣熟戶以耕種為業,恐既賣盡田土,則無顧戀之心,以至逃背作過,緩急難以點集。乞自今陝西緣邊屬戶蕃部地,止許典與蕃部,立契毋得過三年。」詔地連夏國界者,用陝西一路敕,餘用編敕。

  錄光祿寺丞吳辛子損為郊社齋郎。以辛通判太平州,出視廣濟圩溺水死故也。

  乙巳,諸縣有保甲處已罷戶長、壯丁,其並耆長罷之。以罷耆、壯錢募承帖人,每一都保二人,隸保正,主承受本保文字。鄉村每主戶十至三十輪保丁一,充甲頭,主催租稅、常平、免役錢,一稅一替。保內被盜,五十日不獲,均備賞錢,竊盜毋過二千,強盜毋過五千,貧戶免輸,如保內自獲,以役錢代給。凡盜賊、鬥毆、煙火、橋道等事,責都副保正、大保長管勾,都副保正視舊耆長,大保長視舊壯丁。法未有保甲處,編排畢准此。二十三日上問此。七年十月辛巳當考。司農言保戶均出賞錢事,上謂王安石曰:「既出錢免役,又出賞錢如何?」安石曰:「賞錢自來不因役出,兼每戶出錢,一火強盜不過六十,竊盜不過三十,貧乏又免,無所苦也,比舊人情必悅。」上曰:「利害加天下,極宜審之。」安石曰:「固應如此。」他日,上又欲以役錢代賞,且言:「二百五十家同任責非是,當令二十五家均出,寧厚無傷,亦所以懲之。」安石請如聖旨施行,然不可厚也。此據日錄乃六月十二日事,今並書。

  知黔州、內殿崇班張克明言,領思、費、夷、播四州,又新籍蠻人部族不少,語言不通,習俗各異,若一概以敕律治之,恐必致驚擾,乞別為法。下詳定一司敕所,請黔南獠與漢人相犯,論如常法;同類相犯,殺人者罰錢自五十千,傷人折二支已下罰自二十千至六十千;竊盜視所盜數罰兩倍,強盜視所盜數罰兩倍;其罰錢聽以畜產器甲等物計價准當。從之。

  中書言戶房比較陝西鹽鈔利害及定條約八事:「買鈔本錢有限,出鈔過多,買不盡,則鈔價減賤,及高抬糴價,支出實鹽,前日西鹽是也,故出鈔不可不立限,一也;出鈔雖有限,入中商人或欲變轉而官不為買,即為兼併所抑,則鈔價亦不免賤。兼邊境緩急,即鈔亦有不得已須至多出,故不可不置場平買,二也;和糴軍糧出於本路,買鈔錢本出於朝廷,所買鈔若賣盡,即無所費,若賣不盡,毀抹。雖已轉之邊上,乃是朝廷分外資助本路經費。其已毀鈔,當于應副本路錢物內折除,三也;舊鈔因官失買致價賤,已為商人中糧虧官,即不妨市易司用市價買,四也;若止令市易司減價買,而不置場以實價平之,即一鈔為鹽一席,所入糧少直其半,即是暗損鹽價。若官減價買盡,固無所害,緣官立買直,商旅輒增之,自難買盡,近日買鈔是也。官買其一,私買其九,則是所折鹽價,商旅十取其九,而官才收其一也。故不可以低價買鈔之故,輒廢實價買鈔之法,五也;買鈔場既以實價買盡,即他州軍緩急有減價賣,所減亦不多,前日東南鹽是也。市易司雖買以市直,所贏不多,徒長虛抬之弊,故新鈔不須買,六也;舊鈔額酌中歲出百六十六萬緡,今雖計一歲賣鹽二百二十萬緡,熙河自有鹽井,用解鹽絕少,鹽禁雖嚴,必不能頓增五六十萬緡,恐所在積鹽數多,未可便為民間用鹽實數。昨雖立定三百萬額,緣分定逐路及各有封樁數,止為熙河費用未定,兼今又有交子,即於實賣鹽數外不須過立數。若所在渴鹽,自可令市易司買鈔場依商人例以鈔請鹽自賣,縱不如此,商人亦必于官場買鈔,即所在不至闕鹽,為私鹽所侵,七也;西鈔失買,致有虛抬之弊,近官以賤價買,民亦以賤價買,今永興買鈔場若一槩收買,乃是費用實錢買民賤價蓄買之鈔,所買新鈔卻致闕錢,當令截日收買。兩路實賣鹽二百二十萬,又增熙河一路,若止與百八十萬鈔,即自支費不足,若兼支舊鈔,即與出鈔何異?然以加抬腳費,不如止以當月鈔數立額,卻置場賣鈔飛錢為便,八也。今請永興、秦鳳兩路共立二百二十萬緡為額,永興路八十一萬五千緡,秦鳳路一百三十八萬五千緡,內熙河路五十三萬七千緡。選官監永興軍買鈔場,歲支轉運司折二銅錢十萬緡買西鹽鈔。錢有餘封樁聽旨,依在京市易務賒請法,募人賒鈔變易。即民間鈔數稍多,所買鈔難變易,大書『不用』字送解池,對元納遞牒毀抹,於在京當應副逐路錢物數折除。自今年五月十五日後鈔,本場買,十四日以前鈔,聽市易司以市價買。」從之。凡通商州軍,在京西者為南鹽,在陝西者為西鹽,若禁地則為東鹽,其詳具天聖八年十月。食貨志:八年,中書奏戶房較陝西鹽鈔利害及立法八事,曰:「買鈔錢有限,出鈔過多,買不盡,則鈔賤而糴貴,故出鈔當有限,一也;雖限出鈔,商人欲易錢而官不為買,乃為兼併所抑,則鈔價賤。而邊境有急,鈔未免多出,故當置場平買,二也;和糴軍糧出於本路,買鈔錢出於朝廷,鈔賣不盡則毀,而錢數轉之並邊,當勿計于本路常費,三也;舊鈔因失買而賤,商人已私其利,市易司當以市價買之,四也;市易司減價買,而官場不以實價平之,即一鈔為鹽一席,所入糧當其半,則陰摧鹽價。今官減價以買,商旅輒增之,買不得盡,則官買其一,私買其九,故實價買鈔不可廢,五也;既以實價買盡,則他郡雖緩急,自不得多減。市易司雖買以市直而利薄,徒長虛估之弊,可毋買新鈔,六也;舊鈔額酌中歲出百六十六萬緡,今雖歲增額為二百二十萬緡,而熙河有鹽井,不賴解鹽,安能頓補新額?恐民間徒多積鹽,安能實用此數。請實賣鹽外,可毋過立數。若須鹽者,當令市易司以鈔請鹽賣之,而商人亦且買鈔於有司,私鹽未能間其乏,七也;近官以賤價買鈔,民價亦賤,今永興買鈔場若槩買之,則是費實錢而買民賤蓄之鈔,而市新鈔之直,反有闕焉。既增熙河之用,則百八十萬不給,當定買。兩路實賣鹽二百二十萬,以當用鈔數立額,置場買鈔飛錢為便,八也。今請永興、秦鳳兩路共立二百二十萬緡為額,永興路八十一萬五千,秦鳳路一百三十八萬五千,內熙河路五十三萬七千,永興軍遣官買鈔,歲支轉運司錢十萬緡,買西鹽鈔,又用市易務賒請法,募人賒鈔變易,或民間鈔多而滯,則送解池毀之。」詔從其請。正史刪修實錄,或只用正史。

  龍圖閣直學士、給事中李師中卒。王安石言師中悉心奉公,畏法勤事,雖見識不高,然近臣如此者至少,謂宜賻之加等,上以為然。此據十七日錄,不知如何賻師中也。

  上論唐太宗能受人犯顏諫爭,王安石曰:「陛下亦能受人臣犯顏諫爭,此臣所以敢言,不然,則臣豈敢忘明哲保身之義?唐太宗行義至不修,陛下修身乃與堯、舜無異,然陛下不能使群臣皆忠直敢言者,分曲直、判功罪不如唐太宗故也。如程昉盡力于河北,與萬三十貫修橋,乃用此錢修橋了更修廨宇、營房,即日掠房錢捌伯文;又置木植三萬七千貫;所開閉河四處,除漳河、黃河外,尚有溉淤及退出田四萬餘頃,自秦以來水利之功,未有及此。以法論之,十頃合轉一官,即昉雖轉四十餘官可也。乃並數處功與轉一官,又令與韓宗師同放罪。只此一事,淤郤田四十頃,出郤田二萬餘頃,卻以無罪令與韓宗師同放罪。陛下放宗師罪,已是屈法,更抑程昉,此是何政事?臣恐非但今日天下非之,書之簡策,臣恐後世有以議聖德。」呂惠卿曰:「當時早是與程昉轉得一官,只為盛陶強彈奏不已。」安石曰:「程昉有如此合轉四十餘官只得一官,更枉令放罪;盛陶前後欺罔非一,跡狀分明,乃令與堂除差遣,不知聖心思此事以為允當否?陛下常以為欺罔事難得分明,分明即可行法。如陶前後欺罔,竊料聖鑒洞照萬物之情,必亦不以盛陶欺罔為不分明。」上笑曰:「台官只有罪絀,無賞,近日都無人可作。」安石曰:「正論則懼見猜嫌,邪說又中書須爭曲直,陛下亦未必從,此所以難也。不知唐太宗時,人亦怕作言事官否。」閏四月八日,盛陶乞出,可考。韓宗師論程昉,在七年正月末。

  丙午,詔自今知諫院令綴兩省班。時同知諫院範百祿綴兩省班,禦史台止之,百祿上言:「謀其政,必在其位。今之修起居注,行起居舍人、起居郎之事;直舍人院,行中書舍人之事;同知諫院,行司諫、正言之事。本朝兩省官不必正員,苟行其事,必立其班,所以明分職而勵官守也。今修起居注、直舍人院則綴兩省,同知諫院則絀而不與,望詔有司裁為定式。」故有是詔。

  丁未,詔先帝潛邸漸營一寺,歲給度牒三百,為土木之費,候七年取旨罷給。

  賜大理寺丞歐陽發進士出身。發,修之子,以三司使章惇薦其有史學,乞特加獎擢,寘之文館,故有是命。上因問修所為五代史如何,王安石曰:「臣方讀數冊,其文辭多不合義理。」上曰:「責以義,則修止於如此:每卷後論說皆稱嗚呼,是事事皆可嗟歎也。」新本自「上因問修」以下並削去。

  詔罷太原等監。依罷河南、河北監牧指揮,應河東監牧令、提舉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蔡確,河北監牧令、都大提舉黃禦河、同管勾外都水監丞程昉專切了當。四日,蔡確同昉廢罷。七年二月四日,廢東平監。今年九月二十五日當並考。

  知河州、集賢校理鮮于師中言,州界有可興水利處至多,乞轉委權鈐轄、引進副使李浩審度興修。從之。

  戊申,詔京西路募教閱忠果十指揮,各以五百人為額,唐、鄧州各三指揮。

  又詔武臣已有試換文資法,自今不許臣僚舉換。

  中書上解鹽通商地分縣鎮寨城條約,詔頒之。

  詔五路緣邊通判,委中書不拘資序選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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