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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五年二月


  二月辛亥朔,禦史知雜事鄧綰言:「近朝廷以大宗正丞李德芻罪惡彰明,差王陟臣背公向私,掩覆其事,乞別命官根治。」詔送禦史台劾問。綰又言:「元因本台官彈奏,顯屬妨礙。」乃差權判刑部沈衡置司推鞫。其後獄成,法寺當德芻贓罪笞。詔贖銅四斤,沖替。王安石為上言:「德芻於職事殊不苟,但好陵人,故宗室怨之。」上曰:「德芻兄弟皆驕,好陵人,亦其天性也。」

  陝西都轉運使、工部郎中、直史館謝景溫知襄州。林希野史雲:自呂公著罷,王安石不除中丞,意在謝景溫,故先使權理檢使事以誘之。及景溫劾蘇軾,安石大喜,而其兄景初及親友日夜責其名節不立,不得已稍及時事,以塞外議。及攻王廣淵、賈青、薛向等進用,安石漸惡景溫,景溫亦念安石專沮己,語言日相失,中丞之議由此寢矣。初,蘇頌等繳李定除禦史辭頭,上厭於群言,因問其事,景溫乃媚安石,乃言:「臣素知定為善士,其處所生母喪尤為得禮。」已而事下臺定奪合與不合追服,禦史範育等堅持其事,景溫迫於禮,不得已遂議定當追服。安石愈進定職秩,景溫、林旦等交數十章詆之。安石雖盛怒,猶以景溫舊嘗助己,昌朝等皆奪官外貶;景溫除侍讀,辭不敢受,以直史館出知鄧州,四年正月九日。定等方用事,以景溫終始反復,日夜攻其短,及移陝西漕,四年三月二十六日。楊蟠、沈披為提舉官,議役錢事,披、蟠輕妄,奏議紛紛,至請唐太宗、肅宗陵皆給為細民田,此類甚多。景溫不肯服其議,披、蟠密讒之。曾布以景溫不奉司農約束,掎摭其奏議過失。安石遂言於上曰:「景溫黷法不職。」罷知襄州,遂與安石為仇矣。景溫本傳極不詳,今附注此。

  壬子,龜茲國來貢。

  江南西路轉運副使、職方郎中徐億奪一官,吉、筠、袁三州官吏論罪有差,坐違朝旨以稅米折見錢故也。

  賜兩浙轉運司常平谷十萬石,賑濟浙西水災州軍,仍募貧民興修水利。

  知都水監丞公事侯叔獻等言:「見淤官田,今定赤淤地每畝價三貫至二貫五百,花淤地價二貫五百至二貫。見有七十餘戶,乞依定價承買,欲作三年限輸納,仍於次年起稅。其有願添錢或近限輸納者,即不以投狀先後給之。其續淤官地亦乞依此。」從之。新本削此,以為淤田事不須備載,今存之。

  司農寺丞蔡天申察訪京東路。天申,挺子也。察訪據舊紀。

  癸醜,工部郎中、侍御史知雜事鄧綰為龍圖閣待制、權禦史中丞。上謂綰不忌能,又資在眾人前,初欲超除綰諫議大夫、權中丞,王安石謂於近條有礙,乃令即本官待制龍圖閣。以待制權中丞自綰始。

  右正言、直集賢院、兼天章閣侍講常秩權判流內銓、兼同修起居注,赴諫院供職。秩免同修注,從之。

  權監察禦史裡行、太子中允唐坰同知諫院。上以坰言事不反復,多密裨益,而安石亦謂坰當異論紛紛,坰言皆切中時病故也。林希雲:安石既令綰薦坰為禦史,數月,欲用為諫官,則疑其輕脫,暴得位,將背己,特不除官,但以本官同知諫院,故事未嘗有也。坰氣銳,果怒安石易己,八月癸卯,遂廷斥之。坰為禦史,在四年八月己巳。希所雲當考。

  詔太子中允、集賢校理、同修起居注、直舍人院、同知諫院張琥落修起居注,罷直舍人院、諫院。先是,著作佐郎陳大順謁集賢校理李定、同大理寺丞沈邁,語陝西轉運使張詵上殿稱旨,賜紫章服,上令處置慶陽叛兵,許以詵為本路經略使。定翌日見琥,語及之,又詵壻檢詳樞密院兵房文字蘇液亦對琥言此。琥遂疏於上前,以制旨未下,傳言漏露,恐非所宜,且言詵輕脫不可用。上疑其言,王安石亦謂:「此事宜窮究,恐讒人專造此,欲沮詵作帥,奸不可長。」乃令樞密院召訊定等,其言不盡如琥章,琥坐奏事不實故責。上曰:「琥並奪三職,不太重乎?」安石固以為當然,又請窮究定及大順等。而定複自言事有證佐,與樞密院所訊異狀,安石右定,不直樞密院,乞付禦史台劾,上從之。三月癸巳,再劾。張詵召對,附去年十月六日庚申。司馬光日記雲:上密諭陝漕張詵便除所招慶卒。詵既去,諫官張琥言:「既赦而複誅之,何以信後?」上怒,詰琥從何得此語,琥雲風聞,又雲得之李定,又雲得之大理丞沈邁、著作陳大順,又雲得之蘇液。液,詵壻也。上怒其語異同,故奪三職,且使鞫問。詵密以語之介甫,欲為三人之地,建言:「若加窮核,密語必布,使降卒反側,非宜。」乃令陳大順所言為虛語以誑定雲。日記又雲介甫素善待蘇液,尤不欲罪之,乃諷法官駁案,更令沈衡鞫之,歸而衡鞫李德芻,改命祝諮鞫之,德芻亦介甫所左右也。呂泰州雲。日記又雲劉仲通言:「上密與張詵謀伐夏,介甫漏之,張琥諫,上怒,推跡所從來,介甫懼,使章惇語陳大順引虛,己受其無咎,大順許諾。已而怒介甫不能庇,乃躀雲惇使我雲然,故並惇付祝諮鞫之。」日記又雲範百祿言:「上怒張琥,疑中書佑之,使密院詰問,既又下臺鞫問,辭與密院異同,但令陳大順獨承鹵莽,故又使祝諮鞫之。」

  詔度支郎中宋迪,令審官東院特展磨勘一年,坐前知潤州高估配民綢絹價直也。

  甲寅,中書言:「伏見太皇太后與親妹侄之子恩澤,樞密院奉聖旨,以礙條令本殿使臣別具合與人姓名。檢會中書元奏請條,太皇太后大功、小功、緦麻女夫各有恩例,仍雲『其餘該說不盡,比類推恩』。臣等看詳,若以夫妻母子論之,則夫妻母子之屬同而母子又無絕道;若以姑姊妹侄之與姑姊妹侄之子論之,則子或有服而夫皆無服,是姑姊妹侄之子其親有過於姑姊妹侄之夫而無不及也。況以大、小功女之子比類緦麻女之夫,其合推恩,事尤明白。竊惟兩宮恩澤,陛下所宜審處,而元立條出於中書,以此須合保明申乞以臣等所奏付樞密院詳議。」從之。八月十一日可考。

  知祁州馬用之言:「都監馬景父遂嘗入貝州城,手搏妖賊王則,遇害,有顏、段之節,今家貧無以葬,願稍遷景資級,以旌忠義之後。」詔馬景與就移緣邊駐泊都監,仍賜絹百匹。

  大宗正司上編修條例六卷。先是,嘉祐六年正月,詔魏王宮教授李田編次本司先降宣敕,成六卷,以田輒刪改元旨,仍改命大宗正丞張稚圭李德芻、館閣校勘朱初平陳侗林希同編修,至是上之。

  是日,馮京為上言:「張角以有部分故能為變,今保甲亦恐豪傑有乘之者。」王安石曰:「民散則多事,什伍之則無事,故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古事不論,但以今日言之,自府界立保甲,賊盜十減七八。」京曰:「歲有凶豐不同,今歲豐故也,歲凶即未可知。」安石曰:「馮京謂張角能為變,乃以桓、靈無政,大臣非其人,故州郡不職,張角三十六萬同日而起,州郡無一處能發覺於未起之前。如梁太祖,其事至微淺,然青州使人反其城,無一城不發覺,蓋太祖苟非能守一城之人,不妄付以一城故也。」先是,上言趙子幾恐孟浪,至是,安石又為上言:「子幾有智略,可任用。」且言三代禁防百姓嚴密之意,能什伍其民,維持之以法制,則天下定;不能維持以法制,則其不亂者幸也。

  乙卯,度支副使沈起同看詳編配罪人情理輕重。權同提點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趙子幾言:「考城知縣鄭民瞻擅置義倉,令諸鄉保甲數千戶等第出斛鬥,意在沽譽賑給,始則頭會箕斂,終則責以備償,本末皆為煩擾,非百姓所心欲。」詔鄭民瞻先沖替。上謂王安石曰:「舉官多苟且不用心,宜嚴立法制。」安石曰:「舉官法制,今已略備,不知更欲如何?」上又曰:「如舉監場務官,增剩則舉者當預其賞,虧欠則當預其罰。」安石曰:「場務增虧,或不系監官才否,若以賞罰舉主,恐不免僭濫也。」上又言三司判官當督察,安石曰:「三司判官才否亦可見,不待督察。如呂嘉問最為稱職,餘亦多備員而已。」上令更考察,安石曰:「中書于諸司非不考察,陛下既詳閱吏文,臣亦性於簿書期會事不欲鹵莽。然天下事須自陛下倡率,若陛下于忠邪情偽勤怠之際,每示含容,但令如臣者督察,緣臣道不可過君,過君則於理分有害。且刑名法制非治之本,是為吏事,非主道也。國有六職,坐而論道謂之三公。所謂主道者,非吏事而已。蓋精神之運,心術之化,使人自然遷善遠罪者,主道也。今於群臣忠邪情偽勤怠,未能明示好惡使知所勸懼,而每事專仰法制,固有所不及也。今日朝廷所謂,臣愚以為可以僅存而已。若欲調一天下,兼制夷狄,臣愚以為非明於帝王大略,使為欺者不敢放肆,為忠者無所顧忌,風俗丕變,人有自竭之志,則區區法制未足恃以收功。陛下于群臣非有適莫,用賞刑非有私意於其間,所以緩急先後之施或未足以變移群臣心志者,臣愚以謂當更講論帝王之道術而已;若不務此而但欲多立法制以馭群臣,臣恐不濟事。」

  丙辰,三司言:「福建茶,乞在京、京東、京西、淮南、陝西、河東、河北依舊禁榷外,其餘路並通商販。」從之。此以元祐元年二月二日鹽法增入,元祐元年二月二日可考。

  丁巳,詔:「天下貸糧,近已與除破。聞尚有遠年倚閣蠶鹽、麥種,至今依舊催納,可令司農寺契勘,並與蠲免。」

  戊午,詔監察禦史裡行、太常博士李實罷禦史裡行,勾當西京磨勘、修內、司農,判勾院。實嘗言諫官禦史不可不容其妄言,王安石白上曰:「若然,則執政大臣,上所體貌,亦不可不容,然則可以妄言者眾矣。」

  辛酉,詔趙卨詳夏國主秉常所奏移綏州側近本國自來寨棚置於近裡,去綏州二十裡為界。仍令知綏德城折克雋以此事理與夏人折難商量。先是,秉常有此奏,而近羌議地界首領楊巴淩等與克雋議,乃抵以為初未嘗約二十裡,中間立堠開壕而已。於是,朝廷欲令牒宥州,王安石曰:「但令克雋折難可也,牒之即似示以汲汲。」故有是命。正月十七日、二十一日可考。令克雋折難,日錄乃二月二十一日事,今從實錄。

  壬戌,詔:「陝西運銅錫遞鋪兵極為艱苦,死亡無處無之,及見應色役極多,此去轉不聊生,宜訪問利害,令有司別處置。」既而三司言:「向者都轉運使沈起、皮公弼請以遞鋪卒二人挽一車,日鋪運銅錫五千斤,以年計之,可運一百七十二萬。道路有雨雪泥水之艱,士卒有風霜暴露之苦,運致不前。欲計傳卒衣糧增給之費,募民車以紓其勞,及增差軍將管押,罷去衙前。」從之。

  涇原經略使蔡挺言:「西事定,宜罷三將訓練萬五千軍馬。」王安石奏西人必無奔沖,糧草可惜,罷戍為便。上欲議和了徐罷之。文彥博亦以為然。安石謂西人必不能犯邊,且和議不計戍兵多少,上乃令罷兩將,留河中一將。此據日錄增入。去年十一月八日可考。

  挺又言:「涇原勇敢三百四十四人,久不揀練,徒有虛名。臣即委二將領季一點閱,校其騎射能否升降,補有功者以為隊長,募極塞博軍子嘗曆戰陳者補其闕。益募熟戶蕃部以為蕃勇敢,凡一千三百八十八人,騎一千一百九十四匹,挽弓一石,馳逐擊刺如法,其有功者受勇敢下等奉,餘遇調發則人給奉三百,益以芻糧。」詔諸路如挺請施行之。兵志熙寧五年事,今附此。挺傳載人騎數與志略不同,今附下。蔡挺正傳雲:涇原舊有勇敢,官贍給之,未嘗料簡。市井、豪右竄名籍中,竊冒功賞。挺始程其材藝以為升黜,又於熟戶募選強壯,籍為蕃勇敢,得千五百人,騎自當,分邏境上,戍兵由是得休,月一易。隴坻沃饒,蕃冒耕為田四千八百頃,挺悉檢括、募佃以充邊儲。邊人冒市蕃部田,挺開自首法,複得地八千頃。剌弓箭手三千,養馬五百。附傳雲:涇原舊有土豪名勇敢,官籍姓名資養優贍,未嘗料簡。豪右子弟、市井之人假名籍中,竊冒功賞。挺始程其才以為升黜,又於熟戶募選強壯,籍為蕃勇敢,得千五百人,騎當。永洛城通邊寨,隴山川原生地,漢蕃冒耕為田四千八百頃,挺悉檢括、募佃以充邊儲。邊人冒市蕃部田,挺開自首免罪法,複得地八千頃。剌弓箭手三千,養馬五百。附傳「人騎」下必有脫字,當用本志增入。張方平作挺墓碑,乃不書此等事。

  癸亥,資政殿學士、給事中邵亢為禮部侍郎;翰林學士兼侍講學士、禮部郎中韓維為吏部郎中兼侍讀學士;翰林侍讀學士、右諫議大夫王陶為給事中;龍圖閣直學士、刑部郎中孫永為兵部郎中;吏部郎中、天章閣待制孫固為右諫議大夫;刑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孫思恭為工部郎中;故天章閣待制齊恢與近親一人指射優便差遣;東作房副使張恭禮、石得一為皇城副使,依舊帶禦器械;禮賓副使李中孚等轉資有差,候轉出日降詔敕理今歲月;右侍禁周宥、崔象先、劉滋各轉一資,依舊閤門祇候。以上幸東宮,念藩邸舊僚,特推恩也。先是,維以不習詩辭侍講,故改侍讀,王安石請用維為學士承旨,上曰:「維必不肯受。」乃已。上曰:昨岐王府官各轉一官,曾任東宮官宜各與轉一官。此據二月十五日日錄,當考之。

  王安石白上:「聞有旨,令秦鳳緣邊安撫司撞市易錢,將來比較賞罰,別支錢招納蕃部,此何故也?」秦鳳經略司驅磨王韶市易錢,未見元降指揮月日。三月丙午。上曰:「人言市易司並無利息,但虛立蕃部姓名支破,恐久遠如蕭注事連蠻夷,不可根究,不如明以數萬緡給之。」安石曰:「中才商賈得二十萬緡本錢,便能致息,王韶豈不能幹運?不知誰為陛下言此,此必無之理。市易有高遵裕同領,陛下又欲差張守約,其管勾使臣非一人,財物非王韶獨專,韶何緣作得奸欺?若作得奸欺事,亦何難根究?如蕭注事,自是當時施行不盡正理,今若王韶實有奸欺,則事雖連蕃部,自可根究。如支錢一百緡與結吳叱臘,從上下為奸欺,結吳叱臘固可問。然王韶粗有行止,何遽至此?」上曰:「朝廷初不疑韶,欲令分曉,免人謗議耳。」安石曰:「人謗議何可免,陛下苟知其無他,即謗議何傷?今疑問如此,即何由責其自竭?臣愚以謂任人當有大略,如漢高祖用陳平,自言不受金無以為資,然漢高祖委金四萬斤,恣所出入不問,故能濟大事,況韶未至如陳平無行。今陛下別賜韶錢三五萬緡,若陛下有術以檢禦群臣,即韶自不能為奸;如其無術,韶更取別賜錢虛支破,卻撞充市易司息錢,陛下亦何由辨察?如臣愚見,以為假令韶妄用市易錢,苟能濟一方大事,亦在所容忍;況又無此,不須預有猜疑。臣見王韶誠非盜竊財物之人,然其為名高節廉則似不足,陛下遇之未為盡,而區區務欲興事造功,非士大夫之操也。此自于王韶私義為不足,于朝廷何負?韶內則為大臣所沮,外則為將帥所壞,雖無罪,尚懍懍不自保,何況有罪?此陛下所當深察也。」

  安石又言:「智緣今與王韶亦不足,蓋智緣為郭逵所厚故也。」又奏智緣宜優賜與班行料錢,上許之,又令與智緣一僧職。王安石曰:「蠻夷見王靈所加則鄉服,鄉服則易附。」

  明日,又呈郭逵奏言:「木征遣人來告:『王韶元與我呪誓,約不取渭源城一帶地及青唐鹽井,今乃潛以官職誘我人,謀奪我地,我力不能校,即往投董氈,結連蕃部來巡邊。』若木征果來巡邊,拒之則違王韶呪誓,縱之則前所招納蕃部必為木征奪去。臣智議昏愚,無能裁處,乞朝廷詳酌指揮。」王安石曰:「木征為河州刺史,郭逵為宣徽使、秦鳳路經略安撫使。統押彈制木征乃逵職事。木征有一語來,便稱昏愚無能裁處,若知無能,何不早辭?」文彥博曰:「朝廷專任郭逵,方可以責此。」安石曰:「何嘗不專任?逵作經略安撫使,王韶招納蕃部,於逵職事有何害?」上曰:「又不知木征果有此言否,亦安知非逵導之使言。」王安石曰:「此事誠不可知,就非導之使言,只觀逵前後論奏反復事狀甚明。前謂西蕃皆脆弱不足收,招納枉費錢,至木征一言,便稱昏愚無能裁處,若如此則木征乃是強梁可畏,可畏則前不當言脆弱,脆弱則今何故便以為不可裁處?」文彥博曰:「事任不專,難責辦于郭逵。」上曰:「制禦木征,正是郭逵事任,如何不可責辦?」吳充曰:「逵與王韶矛楯,只此可知王韶必獨當秦州事未得,郭逵又必不肯協同。」王安石曰:「朝廷興事,若為郭逵不肯協同,便自沮壞,恐無理。」文彥博曰:「若木征果來,須與力爭,力爭則須興兵。」安石曰:「以天下之大,若果合興兵,亦有所不得已。」上曰:「開元號無事,然年年用兵。有天下國家,即用兵亦其常事,但久不用兵,故聞用兵即怪駭。如前日用兵,乃坐韓絳措置乖方,非兵不可用也。」安石曰:「誠如此。豈可謂韓絳一舉事不當,便終身不復言兵?自堯、舜、文、武時,何嘗以兵為諱,但顧方略何如耳。」彥博曰:「兵出無名,事乃不成。古人用兵須有名。」安石曰:「今所以難於用兵,自為紀綱未立,基本未安,非為兵出無名。如木征是河州刺史,朝廷自招納生羌,又不侵彼疆境,卻稱我告董氈去,我結連蕃部去,此豈河州刺史所當言?」吳充言:「木征端為侵彼疆境故雲爾。」上曰:「王韶所招納並非木征疆界。」充曰:「恐漸次侵及之。」彥博曰:「自古用兵非得已,今若能服契丹、夏國乃善,至於木征,不足校計。」王安石曰:「今所以招納生羌者,正欲臨夏國,使首尾顧憚,然後折服耳。」上曰:「此所謂圖大於細,為難於易。」王安石曰:「仁宗仁恩在群臣可謂深厚,夏國陵侮仁宗最甚,群臣欲報仁宗,當以夏國為事,使夏國推屈,乃所以刷仁宗之恥也。」上因言要當詰問,不可但令移徙,又曰:「郭逵不當使盈,盈故如此。」王安石曰:「人主操予奪之柄,盈者可以使虛;惟不能制虛盈使在我,故盈者自以為雖人主不能使我虛。如逵者,陛下遇之誠有失于含容,逵本小人,其志在爭勝負取一資半級耳,官雖尊,其本趣操豈改?陛下遇之,當察其趣操。且招納生羌,自是朝廷本分事,若逵肯以此為己任,則朝廷何必倚王韶?」

  太白晝見。

  甲子,僧智緣及結吳叱臘乞置戒院及關茶彩。上欲許之,謂王安石曰:「聞智緣極有方略,但被制禦,不得自由。」王安石曰:「劉希奭言王韶忌智緣,此事必無,智緣乃王韶薦引,今招得結吳叱臘,自是韶功,何緣反忌?至於智緣所以有此議論者,由智緣招到結吳叱臘,便自以為大功,過作張皇,韶須主裁以理分。疾韶者因激怒智緣,以為韶忌前因以明致結吳叱臘非韶之功、實智緣力也。」上曰:「聞結吳叱臘極有力量,過俞龍珂遠甚。」安石曰:「前此未嘗有一人言結吳叱臘力量過俞龍珂者,今一旦遽有此言,此欲推崇結吳叱臘過分,以成智緣之氣,使與王韶齟齬而已。」上曰:「待遣一人往視古渭事,人或謂韶所言皆誕妄耳。」安石曰:「其誕妄謂何?」上曰:「聞韶第招蕃部,與物便去,初不為我用也。」安石曰:「蕃部才歸附,即當給與料錢,亦安得遽為我用?此事要屬之王韶,使馴致成熟。」上曰:「郭逵卻欲領此事,以為使臣管勾,雖木征可掃除。」安石曰:「逵既知木征可掃除,何故奏狀乃如此張大木征以為無能裁處?招納今已見功緒,人皆可了當,豈但逵!」上曰:「逵非王韶措置事,與其意不同。」安石曰:「韶措置未見有失,但朝廷應接不失事機,不為奸人沮壞從中牽制,則事無不成之理。去年以前,未有一人言合如此招納者,今逵欲領此事,亦無一人複言不合如此招納者,即事有功緒,昭然可見。如木征者,要與不要掃除,在陛下而已,何必逵乃能辦此!木征所有部落,不過一二萬人,又多點集不起,若以精兵數千或萬人臨之,但取木征一人,其餘首領部族不得侵犯一人,又誘以爵賞,則禽木征如舉秋毫爾。然此事陛下若明見事機,不為奸罔所惑,則無事不成;若不然,則雖此小事,亦未易辦。」上言:「逵言無能裁處事,但為韶曾許木征以不要地及鹽井耳。」安石曰:「不要地及鹽井,固非欺木征,今來招納,何嘗要彼鹽井及地?」因言:「陛下許智緣關茶彩及置戒院,須委在沿邊安撫司相度,如智緣得專取予,即事亂難以調一。」上從之,止給智緣料錢,不降關茶彩指揮,戒院合置與否,令安撫司具奏。十七日又有智緣事,便可附,召智緣歸,更詳之。

  安石又曰:「郭逵有智計,若搖扇沮壞王韶,即其事必難推究,恐非但韶事不成,緣此更開邊隙。陛下若欲委郭逵,則不如罷王韶,專任郭逵;如以王韶未可廢,即須王韶勢力足以自濟,不為中外牽制沮壞乃可。」上曰:「須專委王韶。」上又欲差人往體量事,安石曰:「蕃戶有無力量,即雖韶久在彼,尚不得知,若暫往之人,何由知其實?」安石又言:「今生羌久與中國隔絕,其有力量與無力量,皆非中國所知,但來附屬,即須與職名、料錢。若彼未來附屬之人自爭強弱,非安撫司所得知。若附我者雖弱,不可不助;未附者雖強,不可不摧。如此,然後恩威立。欲立恩威,則古渭兵力不可不增。」上曰:「建軍須增兵。」安石曰:「王韶乃陛下自于選人中拔擢,非有左右之力。今所為漸有功緒,此陛下知人善任使之效。『為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掘井九仞不及泉,猶為廢井。願陛下終成此事,毋為眾人沮壞于垂成。」上曰:「久任專責固善,聞韶止於一年後求罷。」安石曰:「此必讒間之言。比欲除王韶作檢正官,韶願自效于邊,方此時,事未有端倪,韶顧肯自效;今事有緒,何故一年後遽求罷?」上曰:「聞高遵裕亦欲如此。」安石曰:「就令一年後求罷,一年內亦須盡力。」彥博曰:「若但滅裂不務功實,即難以持久,故或有苟且歲月求罷。」安石曰:「作一年便罷,不知待事成不待事成。若事已成,何須求罷?若不待事成,則於遵裕有何所利?遵裕非是懵然不曉利害,必無此語也。」時經略司磨勘市易錢,凡為王韶幹事者多所追逮,韶輒留不遣,且言恐人情擾動,乞改就三司磨勘。安石以韶奏白上曰:「王韶非貪墨之人,臣敢保任。假令王韶欲為侵欺,如高遵裕之徒,皆窺其職任者也,苟有過,豈肯庇覆?以此不須疑。兼韶所關借錢才二千餘緡,便都侵欺了,于委任邊臣之體,亦不足校。」上曰:「緣經略司取索文曆,俱不得,必又有詞,今更勿委經略司驅磨,候三年取旨別官磨勘。」

  安石又具劄子言:「臣伏見秦鳳沿邊安撫司招納事,乃以兼制羌夷,朝廷所當並力以就,其事獨出於聖算而又專委王韶。獨出於聖算,則執政以己不任其咎而幸無所成,以複其前言;專委王韶,則將帥以權有所分而多方沮壞,以快其私志,此皆陛下所自照察也。比來中外交奏,謂韶奸罔,屢經按驗,韶實無他,故得遷延至今,所營稍見功緒,而郭逵又複與韶矛楯,論奏紛紜,逵之捃拾不遺餘力,然其所詆亦未見韶顯然罪狀,而逵前後反復,辭指不遜,具在聖覽,非臣敢誣。今日陛下宣諭逵欲以招納為己任,又言逵以為韶之措置多所乖方,逵又以為木征極易掃除。如逵所奏,韶事初未見有乖方,若言木征易為掃除,則奏狀何故張皇木征事勢如此?方陛下委逵以招納之事,逵固不以為然,不知今日何故卻欲以為己任?其所言不可憑信如此,而又嫚侮驕盈,陛下都無所懲,何以複馭將帥?招納一事,方賴中外協力之時,在廷既莫肯助陛下成就此功,郭逵又百端傾壞。逵既權勢盛大,其材又足為奸,若扇動傾搖於晻昧之中,恐陛下終不能推見情狀,如此則豈但不能集事,亦恐因此更開邊隙。書曰:『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今日便有處置,已非古之先見,然猶愈於迷而不復也。伏惟陛下早賜詳酌,徙逵所任,稍假王韶歲月,寬其銜轡,使讒誣者無所用其心,則臣敢以為事無不成之理。要錄雲:至是,始用安石言,而有是命。臣于郭逵、王韶何所適莫,但蒙陛下知遇異於眾人,義當自竭以補時事,故輒忘進越犯分之罪,而冒昧陳愚,伏惟陛下裁赦。」陸佃所編安石文字,此劄子稱二月而空日,今附見徙郭逵知渭州前。

  丙寅,知渭州、龍圖閣直學士、右諫議大夫蔡挺為樞密副使。挺在平涼凡五年,自以有勞,久留邊庭,憤鬱為歌詞,因中使至,使倡優聲之,傳達禁中,上亦閔焉,遂召用之。挺傳雲:與曾公亮結婣,遂不次進擢。當考。挺以治平四年四月,自慶徙渭,熙寧二年九月再任,五年二月召入。

  觀文殿學士、吏部侍郎、知鄭州呂公弼為宣徽南院使、判秦州。宣徽南院使、判秦州郭逵判渭州。始用王安石之言也。議除公弼代逵,在正月十九日。上諭中書曰:「公弼在河東,當五路出師倉猝,綏禦有方,故使代逵,恐王韶生事,則委之鎮撫。」朝廷初疑公弼辭避,使內侍李憲齎敕告往賜,詔便道之官。公弼聞命即戒行,上喜,複召對,面加慰勞而遣之。及至,董氈用舊事貽公弼以書,且稱敕,公弼卻之曰:「若藩臣,安得妄稱敕?」董氈自是不敢複稱。恐王韶生事,則委公弼鎮撫,此據墨史,本傳、朱史遂刪去。其他則據範鎮所為墓碑。據日錄,公弼不令董氈稱敕,乃十二月事,今並書之。

  詔麟府路:「自八月癸酉隕霜害稼及五六分,可令經略司體量。如實災傷,其新投降蕃部香葉、策木多二族,並仍舊給口食;及河東沿邊麟、豐二州蕃部弓箭手闕食者,亦令宣撫轉運使體量賑濟。」

  詔秦鳳路,向寶所招降羌耕種稍成次第,若遽遷徙分配,必致失所,宜令依舊安居。從高遵裕請也。

  辰州言:「知下溪州彭師晏願納馬皮、白務洞地土,乞申奏依例轉刺史,改支逐年衣襖色額,加食鹽,並乞母妻進邑號。」詔彭師晏與下溪州刺史,母、妻與邑號,衣襖、食鹽令鈐轄轉運司依例施行。

  丁卯,光祿寺丞杜純為樞密院宣敕庫檢用條例官。先是,詔可專差官一員檢用條例,其逐房所呈判檢文字,並先送宣敕庫貼寫條例呈覆,故用純為之。四月丙子,純罷。

  內藏庫言:「勘會饒、池、江、建等州,遞年額鑄錢一百五萬貫並額外增剩錢久來並納內藏庫,每年卻退錢六十萬貫,並三年一次支南郊錢一百萬貫赴三司,顯見往復。欲乞下三司,自今年額鑄錢一百五萬貫內,支一十一萬六千六百六十六貫六百六十七文並饒、池、江、建州監鑄到額外剩錢並納本庫外,余錢並令左藏庫受納,更不令本庫逐年退錢六十萬貫並每次南郊支錢一百萬貫與三司。仍乞減放兵士、庫掐子、節級共三十人歸左藏庫,每日只輪差庫掐子三人赴庫,如遇諸處支納錢,實據合使人數逐旋于左藏庫計會勾換。」從之。此據會要增入。按天禧三年十二月乙未,三司奉准詔與內藏庫議,自今撥鹽稅錢及騫別出錢六十萬赴左藏庫給用,從之,與此年內藏庫所言略不同,當考。

  詔兩浙西路去歲經災傷州軍檢放不盡稅租,令三司權與倚閣。又詔武臣換文資不限資序。

  戊辰,檢正中書吏房公事、殿中丞盧秉權發遣兩浙提點刑獄,仍專提舉鹽事。秉前與著作佐郎曾點行淮南、兩浙,詢究利害。異時醦戶煎鹽,與官為市,鹽場不時償其直,醦戶益困。秉先請儲發運司錢及雜錢百萬緡以待賣鹽者。而鹽場皆定鹽醦火灰盤數,以絕私煎之弊,自三醦至十醦為一甲,而煎鹽地什伍其民,以相譏察;及募酒坊戶願占課額,取鹽於官賣之,月以錢輸官,毋得越所沽地;而又嚴捕盜販者,此據食貨志增入。凡私煎、盜販及私置煎器罪不至配者,雖杖罪皆同妻子遷五百里,擅還者編隸。此據刑法志增入。本志雲:四年,遣大理寺丞盧秉、著作佐郎曾點行淮南、兩浙云云,至益兵千人,皆聯書之。按:益兵千人,在六年十月十八日,非四年事,今但掇取措置鹽事附秉初除憲時。秉本傳雲:奉使淮、浙措置鹽法,秉又與發運使薛向鉤索利病,預備本錢,優給煮海之民,俾無私販,遂著為令。方勺泊宅編雲:元豐初,盧秉提點兩浙刑獄,會朝廷議鹽法,秉請自錢塘縣楊村場上接睦、歙等州與越州錢清場等,水勢稍淡,以六分為額;楊村下接仁和縣湯村,為七分;鹽官場為八分;並海而東,為越州余姚縣石堰場、明州慈溪縣鳴鶴場,皆九分;至岱山、昌國,又東南為溫州雙穗、南天富、北天富場十分;著為定數。蓋自岱山及二天富皆取海水煉鹽,所謂熬波者也。自鳴鶴西南及湯村則刮鹻以淋鹵,以分計之,十得六七而已。鹽官、湯村用鐵盤,故鹽色青白,而鹽官鹽色或失墨,由曬灰故也。楊村及錢清場織竹為盤,塗以石灰,故色少黃,竹勢不及鐵,則黃色為嫩,青白為上,色墨即多鹵,或有泥石,不宜久停。石堰以東,雖用竹盤,而鹽色尤白,以近海水鹹故耳。後來法雖少變,公私所便,大抵不易盧法。且水性潤下為鹹,其勢不少折,則終不可成鹽。安邑池鹽以濁河曲折故,因終南山南風以成。若明、越、溫、杭、秀、泰、滄等州,為海水隈奧曲折,故可成鹽,其數亦不等,惟隈奧多處則鹽多,故二浙產鹽尤盛他路。自溫州界東南止閩、廣,鹽升五錢,比浙賤數倍,蓋以東南最逼海,潤下之勢既如此,故可以為鹽,不必曲折也。秉七年五月十九日改淮東憲,六月十五日轉官升任,八年五月二十六日又轉官升任。

  辛未,司農寺言:「府界提點、提舉、管勾官,閱試諸縣保甲,有乞試武藝人,欲令本寺再閱試,有藝精者取旨引見。」從之。

  河東經略使劉庠言:「被旨取問願歸夏國人姓名,今條具上。」詔不須俟夏國議界至官到界上,據所奏願歸蕃戶於麟州相對界上發遣,人支彩絹二匹,小兒一匹,及令保安軍移牒宥州照會。初,執政議欲令牒西人差首領交割降羌之願歸者,王安石白上:「恐彼疑而不肯遽來,則此願歸之人已嘗取問,無由了絕。」故有是詔。

  壬申,詔天下州縣酒務,不以課額高下,並以租額紐算淨利錢數,許有家業人召保買撲,與免支移、折變。三年十一月七日、十二月九日,四年二月一日、三月十四日,可並考。

  甲戌,複昭信軍節度副使王陶為度支郎中致仕。陶前坐妄奏官吏及子履潔販私茶、銅、鹽敗官,雖會赦當敘,而年已七十,故令致仕也。

  乙亥,詔都鹽院以所買引許商人依陝西賒絹例,召保以屋契、金銀賒當,于緣邊州軍輸納,每引六貫,加錢三百,限一年輸足,如違,所當並沒官。新本削去此段。

  供備庫使張守約為閤門通事舍人。守約,秦鳳路都監、兼管勾蕃部,召對,期月間上殿者四,每顧問輒移刻,上問:「王韶能了河、湟事乎?」守約曰:「以天威臨之,事罔不濟。然董氈素忠順,不宜侵偪。」因言古渭寨正據衝要,願建為州,為隴右根本。上納其言,故加職遣還,勞之曰:「通事舍人未足以酬卿也。」

  丁醜,郭逵奏聞王韶招俞龍珂,甚屈辱。上謂執政曰:「韶所奏,乃與逵不同。」王安石曰:「宜令逵具屈辱實狀以聞。」韶又言:「逵公言不當招納俞龍珂,乃私使人誘俞龍珂來秦州,欲招納之功歸己,陰沮壞邊事。」文彥博曰:「臣嘗議此兩人難並立,今既徙郭逵矣。」安石曰:「朝廷置緣邊安撫司招納生羌,于經略司何所妨害?何難立之有?」彥博曰:「人各有所見。」安石曰:「所見有是非,若己所見非是,朝廷不以為可,則當聽朝廷指揮。」馮京曰:「此亦韶偏辭耳。」安石曰:「誠然,此事當推究。」乃詔逵分析。時經略司已逮捕元瓘送秦州獄,鞫韶擅用市易錢贓狀未竟也。其後,安石進呈逵分析韶招俞龍珂事,上曰:「乃無屈辱,須差官勘韶,並此事令勘。」日錄:三月二十四日,進呈郭逵奏分析緣邊安撫司招俞龍珂屈辱事,上曰:「卻無屈辱,候差官勘王韶事,一處令勘。」

  己卯,詔京東常平司輟錢五十萬緡與河東常平司,聽以綢絹折充,許商人以物產賒買,限一年於河東緣邊輸納。

  上謂執政曰:「秦鳳緣邊安撫司與經略司事,宜與分別處置,不知呂公弼到又何如。」安石曰:「此在陛下。陛下專以此事委之,必盡力。此大事,陛下宜留意,他時兼制夏國,恢復漢、唐舊境,此乃基本,且不勞民費財。」上曰:「誠如此,但恐公弼複與韶矛楯。」安石曰:「陛下以誠意諭公弼,宜不敢。」馮京曰:「緣邊安撫司與經略司事有相窒礙處,當措置。」安石曰:「事本無相窒礙處,但各公心濟務,又何勞措置?」

  廢蓬州良山縣、巴州其章縣、卭州臨溪縣、嘉州平羌縣,並為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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