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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四年六月(2)


  乙丑,審官東院主簿、大理評事蔡曄為太子中允、荊湖南路轉運判官、兼提舉常平等。上謂王安石曰:「曄可留。」安石曰:「已令為監司,且試其實。如此人他時自當為朝廷用。」曄,挺子也。上曰:「人材絕少,宜務搜拔。」安石曰:「人材須奨成,若趣赴朝廷法令,欲立事功,輒為人所攻沮。附同流俗,雖有過惡,群邪共相推薦容護,則中材已下孰敢正論直行,此人材所以壞而可使者少也,若不能改此,恐無由得人材眾。為天下,要以定取捨、變風俗為先務,若不如此,而乃區區勞心於細故,適足以疲耗聰明為亂而已。且以近事驗之,邊事之興,陛下一日至十數批降指揮,城寨糧草多少,使臣、將校能否,群臣所不能知,陛下無所不察。然邊事更大壞,不若未經營時,此乃陛下于一切小事勞心,於一切大事獨誤。今日國事,亦猶前日邊事,陛下不可不察。今日之患,正為君子道不長,小人道不消。所以然者,由陛下察君子、小人情狀不盡,若陛下能明道以禦眾,如日之在天,則小人如雨雪之自消,詩曰:『雨雪浮浮,見晛曰流。』此之謂也。若不然,則小人道長,無義何所不至!宗廟社稷之計,臣誠為陛下憂之。詩曰:『如蠻如髦,我是用憂。』此之謂也。」上以為極然。陳瓘尊堯集邊機門論,安石歸過宗廟,今並附五年六月二十七日。又四年五月二十日、二十六日,六月十二日;五年正月九日,又六月二十七日,凡五段皆合參考。

  司農寺言:「河北提點刑獄王廣廉請以廣惠倉錢斛併入常平。」從之。

  詔賞捕殺慶州叛軍者,索忠授右班殿直,賜錢五百千;余轉資,賜錢銀有差。

  丙寅,錄系囚,雜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杖以下釋之。時雨愆亢故也。時雨愆亢,據禦集。林希野史雲:趙子幾以司農旨諭諸縣升降等第,以就助役。東明民二百詣丞相訴,又訴禦史。上聞之驚,安石亦惶恐。上手批付中書:「民之不願出錢者仍舊供役。」內外歡然,以此解訴者。中丞繪、諫官洙猶以為非便,而助役之議直可罷也。而布、綰言于安石曰:「助役為眾所搖,不可成矣。」安石悔,又納御批而不行,疑東明令賈蕃誘民來訴。蕃已移官,乃遣子幾至邑詢其升降民戶,因捃蕃嘗以同天節宴取外界,猶如此者數事。子幾奏之,安石大喜,置獄劾之。言者以為訴而發其事非體當然。又蕃已去官,上亦寢,又批付中書:「但案其升降不當,餘皆勿問。」中外聞之,慶上之仁聖。安石不悅,又懷於上前納之。又辛亥六月十三日,上禦崇政殿決罪人,曹佾家奴盜金當徒二年半,降從杖,上目馮京曰:「橫門決杖二十,已宣閤門使。」安石曰:「不可,但當決十八。」再三言之,上終不能遏。自四年以來,手批多不行矣。按希雲安石屢納御批,今附注此,當考。孫洙自諫院出知海州,在五月二十二日,蓋從洙所乞,不聞洙論助役當罷,併合考詳。

  己巳,保平軍節度推官、同提舉秦州西路蕃部及市易司王韶言:「昨經略司令韶招納近邊生戶入居漢界,今韶已奉詔赴闕,恐離任後來生戶或與夏國連結,別為邊患。其生戶入居漢界見給糧者,非韶所招,如養飼充飽,或連結夏國度為寇害,實非招納所致,乞賜詳察。」韶先坐妄指閒田責官,及再打量,乃雲實有田四千餘頃,於是召對。王安石白上曰:「王韶為陛下盡力,臣不知陛下尚奪其官何意。」因言石顯事。上曰:「元帝不能誅有罪。」安石曰:「顯有何罪?不過害劉向之徒而已。今之為奸者,特才不如顯爾,其罪非與顯有異也。石顯尚須因忠良有釁,然後敢攻,今之害忠良則未嘗伺其有釁,此乃過於石顯,陛下何嘗能誅?」馮京曰:「李師中降官,故韶須降官。」安石曰:「師中附下罔上,壞陛下所欲為,陛下不得不責降,然內批特與舒州,寵以善地。韶無罪乃亦降官,好惡賞罰如此,君子何所恃賴,小人何所畏懼!」京曰:「今日人已震懾,如此足矣,尚欲如何?」安石曰:「臣所論者,陛下威福,非臣私計也。」

  上論民兵,因稱府界保甲未善。安石曰:「保甲事多沮壞,安得善?陛下欲為民兵誠善,然驅民為兵,豈皆盡願?使吏措置,豈能盡當人心?陛下為保甲,一為人言,即紛紛自沮撓其事,則欲為民兵,未易就也。大抵修立法度以便民,於大利中不能無小害。若欲人人皆悅,但有利無害,雖聖人不能如此;非特聖人,天地亦不能如此。以時雨之於民豈可以無,然不能不妨市井販賣及道塗行役,亦不能使牆屋無浸漏之患也。」

  壬申,以岐王顥為明堂亞獻,嘉王頵為三獻,不攝上將軍。以禮儀使司言「至道二年南郊,皇太子為亞獻,越王為終獻,不攝官。而近歲獻官,雖品秩已高,猶攝上將軍。今明堂亞獻已差皇弟,不當更攝官也。」

  賜邠州修城官吏銀絹有差。先是,麟府官吏坐守備頹弛被責,詔緣邊各加整治,而邠州首能奉法,故優賚之。

  岐國賢壽夫人朱氏言:「昨以老病恩許開聖尼院養疾,今得安全複見宮省,本位使臣、祇應人等乞賜推恩。」上語樞密院曰:「此真宗子周王乳母也,百歲而耳目聰明,宮中無出其右者,可特聽許。」先是,宮人有疾甚者出之尼寺,十亡八九,上憫其然,著為條約,使太醫治病,歲終稽其全、失而誅賞之,自是全活者多,朱氏其一也,後一年乃卒。上批:「朱氏入宮八十餘年,可特追封魏國夫人。」

  甲戌,武甯軍節度使、左僕射、同平章事富弼落使相,以左僕射判汝州。通判亳州、職方郎中唐諲,簽書判官、都官員外郎蕭傅,屯田員外郎徐公袞,支使石夷庚,永城等七縣令佐等十八人皆沖替,坐不行新法,置獄劾治,而有是命。弼,先許給假就西京養疾。於是,弼辭汝州,乞依先詔養疾西京,上不許,弼乃赴汝州,仍以老病昏塞,凡新法文字乞免簽書,止令通判以下施行。他日,王安石為上言:「弼雖責降,猶不失富貴之利,何由沮奸?」又言:「行弼事,要未盡法。鯀以方命殛,共工以象恭流,弼兼此二罪,止奪使相。弼生平自以寬恤百姓為事,今所以不放稅,其情可見也。」不放稅事見二月五日,蓋安石誣之也。上曰:「常平事,壯家所為,吏獨不能為,是不能為吏也。不能為吏,雖廢為民未為過。」安石曰:「誠如此。民所能而吏不能,雖廢為民不為過。凡命有德,討有罪,皆天也,人主奉若天道,患所討不當而已。」此段據日錄,七月十四日備載其言,可見安石無忌憚之甚也。新紀書:弼坐格常平,令罷平章事,為左僕射判汝州。舊紀不著因依。司馬光日記雲:知雜鄧綰劾奏,富公除汝州,不肯之官,求西京養疾,跋扈不遵詔命。又言:富公昔與劉沆書求汲引,雲「願銜環顧印以報厚德」。弼昔欲以禽蟲事執政,今恥以人臣事陛下,宜付之請室,賜以上刑。上以其言險詖,寢不報。何洵直雲:日記又雲:劉摯為檢正官,介甫將黜富公,摯數諫止之,由是出為禦史。富公竟以上奪使相。摯上言:亳州簿、尉、典級等皆坐不散青苗錢被劾以前宰相所為,豈此曹所能制?由是簿尉以下特宥之。當是時摯在台諫中最為敢言者。周伯藥雲:摯言,四月十九日甲戌已具載。

  河中府言乞指揮訓練軍馬衣甲。上批:「令曾公亮應副,須選官編排十分可應敵者,近裡州軍不足,即取於邠、涇等州,邠、涇州又不足,令蔡挺應副。挺近奏已編垜兩將器甲,此必本路支用有餘,宜令相度應副。」

  降知環州種診一官,坐擅回韋州牒許夏國通和也。範育銘診墓雲:朝廷密諭邊臣罷兵,而夏人未有請。慶帥王廣淵以屬公,公閑使曉賊,賊入求好,使再三至,乃受以聞,朝廷許之,猶以輒通賊使奪官。既而帥屬皆遷官,帥謂致賊請者公也,欲得文移為公辨,公曰:「紓患息民,乃吾心也。講好非勞,敢冒賞乎!」卒不與。要見帥屬遷官事。

  乙亥,劉摯言:「五月閑,東明縣百姓就宰臣私第,或隨馬披告助役法不便並升超戶等,及詣禦史台披訴,臣等具狀及上殿劄子論列,陛下令府界提點司體量升降等第因依。今竊見趙子幾別舉發知縣賈蕃在任日,貸借官錢與手力,因同天節沽市村酒,創買部夫席屋等事,朝廷以其狀下本司取勘者,臣竊以為過矣。朝廷變更役法,意欲均民,民苟以為有利害也,安可禁其所欲言者!且畿甸人戶,幸以居近輦轂,可以自陳。以近推遠,以一求萬,則天下之情可知也。然四方之人,限在遐遠,上雖有州縣而安敢言之?又有監司、提舉司之隔礙,其欲赴愬,勢固難矣。今又因畿民有訴,而苛刻之人反怒縣官,意謂不能禁遏,故捃摭他事,期置於法。朝廷不辨,遂與施行。臣恐四遠人情必疑朝廷,以為欲鈐天下之口,而職在主民者必皆視蕃以為戒,爭務拘民以杜其言,然則天下休戚,陛下無時而知矣。臣伏睹編敕節文,按察之司所部官屬有犯,不得於官屬離任後始行發擿,雖實不復受理;若犯贓私,雖離任,有人論告,或因事彰露,即依法施行。方子幾之體量於其縣也,蕃已得替離任矣,子幾初求其事於僚佐,又誘而鉤之于吏史,借令蕃有贓私,則亦不得謂之論告與因事明矣,法之所不當理,而子幾肆妄敢為者,子幾方以苛刻怙寵用事,務在力行司農新政,而不復顧陛下之法與陛下之民,但驅使就令,冀自收功,恐因民不服,撓動其事,是故作威以驚眾,違法以案吏,欲使畿內他邑與天下官吏畏罪避禍,閉遏其人民,使不得有言以聞於朝廷爾。如蕃以司農牓內樁定人戶數目使出助錢,遂將縣籍下等次第升遷者凡一千戶,以就足牓內之數,此其罪固不可赦,是以前日聖旨止令體量此事。臣願陛下治蕃此罪而已,自餘替後所案,乞依條不問。蓋借蕃以解四方人情之疑,使知陛下不禁民言之意,臣區區非為蕃計也。如子幾領按察之任已久,當平日不聞舉撾蕃事,乃於今挾情違戾敕禁,原心考察,可見險薄,伏請付吏施行。」

  王安石既為子幾辨說,且曰:「朝廷置言事官,正當為陛下彈劾如蕃輩。縱蕃非承望大臣風旨故壞法,又無贓私,但其措置不才如此,亦不當選差。今既不才如此,又犯法,大臣乃選擢以為可用,此乃禦史所當言也。摯初不言此,乃彈擊奉法之子幾,以為諂刻。子幾劾王愷,所忤皆一時權要,其不諂可知,今營職奉公,即謂之諂刻,欺罔不端,即以為忠純,何以正朝廷?」富弼之責也,楊繪草辭雲:「弼,天付忠純。」安石大恨之,故因子幾事具以白上。

  上批:「治平中,薛向於鄜延、環慶路頗招納西界人戶不少,慮更有似普結勒斡等人,因向責官,諸處遂不復奏,致貧窮失所,乖朝廷恩信。可令薛向具析元投來人數及住坐族望,候奏上再下兩路具今存亡安泊次第以聞。」

  樞密院奏約束諸路機宜官文字有「遊宴媟狎,無所不至」之語。上曰:「趙卨嘗為機宜,今帥鄜延,恐傷其意,可改去此數字。」時卨以措置邊防事具奏,上出示王安石,安石曰:「卨奏甚善。其閑豫定計策,則恐非所以應變。」上曰:「朝廷難指揮,卿可因書諭之。」安石與卨書,今集有之。

  丙子,保平軍節度推官、提舉秦州西路蕃部及市易司王韶複為著作佐郎。王安石自敘其本末雲:「初,王韶言沿渭地,李師中先與韶合,既而為大臣所諷,遽極力沮韶,奏以為全無荒地。朝廷下李若愚等體量,令竇舜卿打量,乃雲止有一頃有餘。於是,文彥博、馮京等合台諫官極力攻韶,以為欺罔生事,而向寶等素疾韶,又與師中言韶引惹托碩族連生羌擾邊。及問知擾邊事,乃略不由王韶,韶與高遵裕但有撫結生羌之功,而生羌與托碩為變,乃由秦州遇托碩失理所致。事既無效,而師中、寶前後奏事誣罔不一,朝廷又令沈起往案問,並根究韶田事。起奏,具得師中、寶欺罔事,惟田事欲須後日進呈。」

  彥博為師中言:「邊帥收閣詔令不行,乃是常事。」安石曰:「朝廷詔令若不可行,當奏請;收閣不行,安得無罪?假令無情,亦不可恕,況所閣詔令,其情乃在於害邊事。且又奏事誣罔不遜,如何可恕?」彥博曰:「既任邊帥,當責成。今令王韶攪之實難。」安石曰:「王韶雖是特旨差為機宜,已而師中力奏韶王佐之材,乞令管勾蕃部事,故朝廷從其奏。然事亦皆師中相度施行,韶何嘗能攪之?」彥博曰:「王韶之勢,赫赫於關中,孰敢違者?」

  及議罰,吳充請向寶王韶皆降官。安石曰:「向寶即有上書不實罪,韶有何罪?」彥博曰:「沈起善顧望,豈肯究王韶罪狀?」於是,上疑韶田不實,亦合追一官,曰:「韶不能指言,必是無地也。」安石曰:「今京東人冒占大澤泊,為人論告,積年不決,其後告者坐不實被徒,既而王廣淵根究,乃始知曾冒占。且內地有契帳分明尚如此,況與邊夷交雜,無契帳可考。經略使不肯根究,官吏承望風指,雖有官地,但令生熟戶各占認,則韶亦何由可指也!」上既疑不決,安石以不勝眾論遂止不復爭。

  尋有旨複下韓縝打量。縝言:「緣渭果有荒田四千餘頃。」上曰:「邊臣誕妄誠害事,緣理可知,而事不可知,要邊臣奏報誠實乃決事,如竇舜卿言王韶所奏地只有一頃,當時朝廷以為必無此地。今韓縝打量,乃有四千餘頃,舜卿尚言今打量地必非王韶所指處!」文彥博、馮京亦皆以縝所言非實。彥博曰:「事患在巧言亂實。」上曰:「患不明,不患巧言。若見理明,巧言亦何能亂?」安石曰:「巧言,雖堯、舜亦畏之,然以見理明,故共工不能亂堯、舜之治也。漢元帝詔曰:『朕不明於理,靡瞻不眩,靡聽不惑,政令多還,民心未得,公卿大臣緣奸作邪。』惟不明於理,故靡瞻不眩,靡聽不惑;惟眩惑,故一有政令,輒為浮議所奪而多還;惟政令多還,故民心未得;上所操持如此,此公卿大臣所以敢作奸邪,其本乃在人主不明於理故也。如王韶,非邊臣妄誕能亂事實,乃是陛下考覆未盡。沈起自奏以為恐引惹邊事,未可打量田地,陛下即行遣王韶。考覆未盡而遽行法,此自朝廷之失,非邊臣能亂事實。賞罰在一人之身為輕,在朝廷勸沮忠邪則為利害甚大,不可不謹也。」上曰:「邊臣各自用己愛惡,利害非有所忌憚。韓縝所以打量出地者,以與竇舜卿不相能故也,其他事即不肯如此盡力。」安石曰:「陛下明察,見此盡之矣。」彥博、京皆言:「此是欲招弓箭手地爾。」安石曰:「韶所奏但雲『荒田不耕,何啻萬頃』,即不言除欲招弓箭手地外有此。」彥博曰:「如此則須罪竇舜卿也。」安石曰:「舜卿打量時明言『除出欲招弓箭手地』,即于文未見欺罔。」彥博又言:「臣在秦州,沿渭豈有此地,此必欺罔。」上曰:「是沿渭地。」安石即指圖所載,且言:「韓縝專沮壞王韶,於奏報中陛下自可見,無緣于此荒田乃肯與韶比而為欺罔。陛下嘗記禦史所以攻韶否?乃是陳升之、馮京諭謝景溫言沈起將甘穀城地妄作沿渭地,欲蓋王韶罪。景溫至中書,臣面詰以起案卷具在,無將甘穀城地作王韶所奏者,何故妄言如此?景溫對臣與馮京言:『是集賢相公與參政,諫議說如是。』」

  上以韶為無罪,令與複官,彥博等又曰:「韶言耕田尚未有效,如何?」安石曰:「本所以奪官,非為耕田未有效也,為其以無田為有而已。」京曰:「不止為此,兼韶言市易事亦不便。」彥博因助之。上曰:「市易無不便。」彥博曰:「官中更為販賣事,誠不便。」安石曰:「且不論古事,止以今事論,公使皆販賣,人無以為不便,何也?」彥博曰:「近日事多,費更不足,如置古渭以來,秦州愈不足。」安石曰:「今日古渭,文彥博亦不知其不可廢,所以費不足,正由不理財故也。既拓地,則須理財以足其費,此乃市易之所以不可無也。」彥博又言:「韶市易司馬入中不良,群牧司以是官物入中,故且令受之。」安石曰:「韶但建議提舉,至於買馬,即自有使臣。本法但令依百姓交易。若不良,自是群牧司不合納耳。今私販亦有退馬,則市易有退馬,亦未害市易司為可置也。」彥博又言:「市易司召元瓘指使,乃是還俗僧,甚無行,三司已劾罪,令更不得赴市易司矣。」安石曰:「市易司募指使,何由盡得篤行君子,苟有無行之人,亦未害市易司可置,亦未足為韶罪。向者,眾誣韶引惹不效,又誣侵盜,根究亦已無之。」彥博曰:「上下相蒙,三數年後,陛下自見矣。」安石曰:「韓縝無庇蓋王韶之理,只今事情,陛下自見,不待三數年後也。」上曰:「韶招納未有效。」安石曰:「只今招出,即是其效。為用與否,即在朝廷與將帥爾。」彥博又言:「招納無補。」安石曰:「不煩兵,不費財,能撫結生戶,不為西人所收以為邊患,焉得為無補?」上乃令複韶官。王韶複官,實錄不載其月日,元祐本即於三年十月二十二日並言之,紹聖本又專以日錄為據,取四年六月二十三日事附韶責官後,仍自「安石止不復爭」語下,卻攙入三年七月十一日並八月十三日兩事,乃續以「後上終疑韶田事」十字,方昪韓縝打量一段。考按殊非次序,今複取七月十六日並八月十三日兩事附三年本月日,其四年六月二十三日所錄亦仍舊附此。紹興本並削去日錄事,若並削去,即於韶本末難見,今明著王安石自敘云云,無可考按也。韶傳載:韶五月複入對,加太子中允、集賢校理。而實錄四年六月十六日乃書韶奉詔入對,帶保平節度推官。蓋韶以五月召赴闕,六月二十三日方得旨複著作郎,續遷中允、校理,乃在八月九日。元祐、紹聖、紹興三史官考按俱弗詳,遂並言之耳。

  丁醜,詔淮南、兩浙、荊湖南北、江南東西路提點刑獄趙濟、王庭老、毛抗、李平一、晏知止、陳倩並兼提舉本路鹽事,歲較鹽課增虧取旨增減磨勘年,升降資序。要見後來如何。

  大理寺丞盧秉權檢正中書吏房公事。盧秉,初置條例司時已見。秉此以寺丞權吏檢;七月六日,又以殿丞除吏檢,今不別出;五年二月十八日,除浙憲,專提鹽。

  戊寅,前權發遣提點成都府路刑獄、兼常平等事李元瑜特與一子官。元瑜死,王安石甚惜之,言於上曰:「元瑜在成都,以一身抗範純仁、謝景初、李杲卿及部內承望監司風旨之人,純仁等皆莫能屈,而其黨與多為元瑜奏其沮壞新法之罪被按劾;又相度役事,所至百姓輒數百或數千人為群,乞依元瑜相度施行;仍乞免官司羅織不令陳述利便之罪,然純仁、景初等終羅織狀首,及元瑜奏其事,狀首乃得釋。今死矣,恩顧不及其子。」上曰:「元瑜盡力,宜與一子官。」馮京曰:「元瑜權發遣,於近制不當推恩。」上特令與之,又令中使護其喪歸葬,又賜絹三百疋。

  詔尚衣庫官物等併入內衣物庫,仍改內衣物庫為尚衣庫。

  廢綿州西昌縣入龍安、神泉,象州武化縣、同州夏陽縣為鎮。舊紀書廢三縣,新紀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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