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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祐五年九月


  九月丁卯朔,詔審官院,凡京朝官已授差遣及半年未赴者,毋得以堂除人沖改之。從禦史中丞孫抃奏請也。

  己巳,屯田員外郎黃贄兄賓為國子四門助教,仍不理選限,贄願回所遷官以祿其兄,許之。

  詔內殿承制、崇班有被按劾,或昏耄,或病不能蒞事,沖替而求致仕者,更不錄用子孫,諸司副使則比舊減一等推恩。

  庚午,東上閤門使、忠州團練使錢晦知河中府。上問晦家所傳鐵券,欲見之,晦並三朝禦書以進。上皆親識其末,還之,又賜飛白「安民」字,因戒曰:「陝西兵方解,民困久矣,卿為朕愛撫,無縱酒作樂,使人謂為貴戚子弟。」晦頓首謝。

  壬申,降侍御史、知濠州吳秘為屯田員外郎,坐失舉也。既而,中書按所舉乃非用秘章遷改,複還其官。秘複遷故官,乃戊寅日,今並書。

  詔臣僚毋得以子孫恩請弟侄任四川職田處官。

  壬午,權三司使、翰林學士、兼龍圖閣學士、給事中田況為禮部侍郎、三司使。

  癸未,錄京東舉人周端為郊社齋郎。本路安撫司言端捕強盜十四,而親擒者七人,特錄之。

  乙酉禦崇政殿,召近臣、宗室、台諫官、省府推判官觀新樂。

  先是,鐘磬之音未合古法,詔中書門下集兩制及太常禮官與知鐘律者考定其當。議者各安所習,久而不決,乃命諸家各作鐘律以獻,親臨視之。然古者黃鐘為萬事根本,故尺量權衡皆起于黃鐘。至隋,用累黍為尺而制律,容受卒不能合;及平陳,得古樂,遂用之。唐興,因其聲以制樂,其器無法,而其聲猶不失于古。五代之亂,大樂淪散,王樸始用尺定律,而聲與器皆失之,故太祖患其聲高,特減一律,至是又減半。然太常樂比唐聲猶高五律,比今燕樂高三律。上雖勤勞製作,未能得其當者,有司失之於以尺生律也。自「先是鐘磬之音」至「尺生律也」,並範鎮所論,本志削去,今姑存之。然鎮所論,亦略見於四年六月所上書矣。當考。

  又觀新作晉鼓、三牲鼎、鸞刀,以補禮器之闕。初,賈昌朝侍經筵,帝問:「鼎卦『聖人亨以享上帝』,今郊何以無鼎?」昌朝不能對,曰:「容臣退而講求。」於是詔禮官議。以為郊有亨牲進熟,遂命阮逸、胡瑗鑄銅鼎,制鸞刀。帝親書鼎名,曰牛鼎、羊鼎、豕鼎,皆署而刻之。牛鼎其容一斛,羊鼎五鬥,豕鼎三鬥。鸞刀亦親書刀名而署之,有司皆篆刻其下。至元豐元年,詳定郊廟奉祀禮文所議圜丘用犢,不設羊、豕鼎及俎。奏罷之。賈昌朝以下,據帝學,附見於此。史官蒲宗孟、李清臣曰:世號太常為雅樂,而未嘗施于燕享,豈以正聲為不美聽哉。夫樂者,樂也,其道雖微妙難知,至於奏之而使人悅豫和平,此不待知音而後能也。嘗竊觀于太常,其樂縣鐘、磬、塤、箎、搏拊之器,與夫舞綴羽、鑰、幹、戚之制,蓋皆仿諸古矣。逮振作之,則聽者不知為樂,而觀者厭焉,豈所謂古樂其聲真若此哉。孔子惡鄭,恐其亂雅樂之聲者,似是而非也。孟子亦曰「今樂猶古樂」。然今太常獨與教坊樂音殊絕,何哉?昔者李照、胡瑗、阮逸改鑄鐘磬,處士徐複笑之,曰:「聖人寓器以聲,不先求其聲而更其器,其可用乎?」照、瑗逸製作久之,卒無成。蜀人房庶亦深訂其非是,因著書論古樂與今樂,本末不遠,其大略以謂:「上古世質,器與聲樸,後世稍變焉。金石,鐘磬也,後世易之為方響;絲竹,琴簫也,後世變之為箏笛;匏,笙也,攢之以鬥;塤,土也,變而為甌;革,麻料也,擊而為鼓;木,柷敔也,貫之為板。此八音者,於世甚便,而不達者指廟樂鎛鐘、鎛磬、宮軒為正聲,而概謂胡部、鹵部為淫聲。殊不知大輅起於椎輪,龍艘生於落葉,其變則然也。古者以俎豆食,後世易之以桮盂;古者簟席以為安,後世更之以榻桉。雖使聖人複生,不能舍杯盂、榻桉而複俎豆、簟席之質也。然則八音之器,豈異於此哉。孔子曰『放鄭聲,鄭聲淫』者,豈以其器不若古哉?亦疾其聲之變爾。試使知樂者由今之器,寄古之聲,去其惉懘靡曼而歸之中和、雅正,則感人心、導和氣,不曰治世之音乎!然則世所謂雅樂者,未必如古,而教坊所奏,豈盡為淫聲哉。」數子紛紛改制鐘律,而複、庶之論,指意獨如此,故綴其語存之,以俟知音者焉。

  庚寅,光祿寺丞、國子監直講胡瑗為大理寺丞,複勒停人阮逸為戶部員外郎,內侍押班、左騏驥使、英州團練使鄧保信為榮州防禦使,入內供奉官賈宣吉為內殿承制,並以制鐘律成,特遷之。

  壬辰,入內都都知、延福宮使、武信軍留後王守忠為入內內侍省、內侍省都都知。諫官韓絳言宦官兼判二省,國朝所未有也,不報。禦史俞希孟乞自今更不除前後省都都知,奏可。絳傳雲,罷守忠判內省事,蓋因神道碑也,其實守忠為兩省都都知如故。

  詔內臣有自陳勞績而求遷者,自今並下入內內侍省定奪當否,令樞密院奏聽旨,其明合賞格者,即與施行。

  罷三司提舉司勾當公事官,從宰臣陳執中所奏也。康定元年十二月置。

  是月,入內都知張惟吉等言,備員中省與閤門著望,頗同奏子恩,止從諸司使例。乞比閤門使例,每遇聖節、南郊,奏子右班殿直、兄弟侄孫奉職、堂兄弟侄孫借職。詔如遇南郊,奏子一名,與右班殿直,餘不許。此據會要及成都府編錄冊。

  龍圖閣學士、判流內銓張方平言:「昨聞複位二省都知、押班等著望在閤門使之上,物議雜起,深以為非。當時有司無人論執,苟從其請,既已失之,今又聞二省陳乞奏授子孫恩澤於見秩上更加一等。此事若行,不惟違越祖宗法度,隳紊朝廷典章,必致陛下有私近習之名,大臣有阿親幸之醜,內侍有恣橫之議,諫官禦史有隱默之尤。且都知、押班地處親近,宜為朝廷愛惜事體,動循軌度,孜孜徇公。如此幸求,何以示外?易曰:『履霜堅冰至。』言當戒其漸也。漢、唐之事,臣嘗為陛下言之矣,伏乞聖斷,深賜察納。其都知、押班奏蔭恩例,伏乞一仍舊制。」複位二省都知、押班位次事,在慶曆元年五月壬戌。方平論諫,不得其時,今附見張惟吉等陳乞恩例之後。按方平皇祐五年閏七月壬戌,以龍圖閣學士判流內銓,十月甲寅判太常寺。今既取論諫附此,因以龍圖閣學士判流內銓為論諫時職任。更須考詳。其從違,又不知竟何如也。

  殿前都虞候,隴州防禦使、權管勾步軍司事王凱,乞給大例請俸。詔以凱攝步帥,特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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