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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曆六年十一月


  十一月丁醜朔,詔天下旬設,其無公使錢處,自今以系省錢給之。

  己卯,遣著作佐郎楚建中往延州同議夏國封界事,張子奭道病故也。建中時管勾鄜延經略司機宜文字,與夏人楊守素議地界,有眾暴至,二輕騎疾前,引滿向建中,建中披腹使射,曰:「吾不憚死,懼禍兩國。」眾服其量。此據泰陵錄附傳,當考。

  壬午,責鄜延蕃官洛苑副使劉化基為太子右內率府副率、京西監當。初,化基掠蕃部嵬逋等婦女羊馬,又以官鈔易馬與蕃部,收息錢二百九十九千,法當死,為其嘗有戰功,特貸之。

  癸未,廣東轉運司言,湖南猺賊千余人寇英、韶州界,朝廷既用宋守信策,大發兵討猺賊,賊遁入郴州黃莽山,由趙峒轉入英、韶州界,依山自保,時出鈔掠。

  乙酉,詔知青州葉清臣經制瀕海州郡當備禦兵寇之事以聞。

  丁亥,上謂輔臣曰:「猺賊侵擾州縣,官兵多暴露之苦,其密諭主將,務加安恤。」

  戊子,翰林學士、兼龍圖閣學士、權三司使王拱辰為侍讀學士、兼龍圖閣學士、知亳州,從拱辰所請也。翌日,內降指揮,留拱辰侍經筵,而中書執奏不行,拱辰因請改知鄭州,從之。侍御史賈漸、監察禦史何郯等劾拱辰營求內降,乞正其罪,不報。拱辰自三司使出知亳州及中書執奏,史皆不詳。至和二年七月,趙抃劾拱辰舊掌計司,以舉豪民鄭旭得罪被黜,當考。改知鄭州乃十二月己酉,今並書。何郯奏議雲,侍御史賈漸已曾論列,今附見。

  右諫議大夫、權禦史中丞張方平為翰林學士、權三司使。河北鹽務在滄、濱二州,滄州務三,濱州務四,歲課九千一百四十五石,以給一路,舊並給京東之淄、青、齊三州,淄、青、齊通商,乃不復給。自開寶以來,河北鹽聽人貿易,官收其算,歲為額錢十五萬緡。上封者嘗請禁榷以收遺利,余靖時為諫官,亟言:「前歲軍興以來,河北之民揀點義勇強壯及諸色科率,數年之間,未得休息。臣常痛燕薊之地入於敵中幾百年,而民忘南顧之心者,以外域之法,大率簡易,鹽曲俱賤,科役不煩故也。昔者太祖皇帝特推恩意以惠河朔,故許通鹽商,止令收稅。今若一旦榷絕,價必騰踴,民苟懷怨,悔將何及!伏緣河朔土多鹽鹵,小民稅地不生五穀,惟刮鹻煎之以納二稅。今若禁止,便須逃亡,鹽價若高,犯法必眾,邊民怨望,非國之福。伏乞且令仍舊通商,無輒添長鹽價,以鼓民怨。」其議遂寢。河北初議榷鹽,實錄不載,餘靖諫草獨存此奏。及王拱辰奏立榷法,時靖黜責久矣。蓋先有建此議者,靖論其不可,故罷。既而拱辰使三司,覆議舉行,又為河北漕臣所沮,而河北漕臣乃別議增算,拱辰更立榷法,未下,而張方平亟奏罷之。實錄、國史並疏略,今參取靖諫草及食貨志並方平墓誌修入。

  及拱辰為三司使,拱辰是年正月戊子,以翰林學士兼龍圖閣學士、權三司使。複建議悉榷二州鹽,下其議于本路,都轉運使魚周詢亦以為不可,本志以為都轉運使夏疏,誤也。竦五年八月判並州,六年二月改大名。拱辰十一月戊子罷三司使,出知亳州,張方平代之。方拱辰在三司時,竦無緣卻為都轉運使。據何郯奏議,為都轉運使者乃魚周詢也。王岩叟元祐初奏議,亦誤以魚周詢為夏竦。且言:「商人販鹽,與所過州縣吏交通為弊,所算十無二三。請敕州縣以十分算之,聽商人至所鬻州縣並輸算錢,歲可得緡錢七十余萬。」三司奏用其策,上曰:「使人頓食貴鹽,豈朕意哉!」於是三司更立榷法而未下也,方平見上,問曰:「河北再榷鹽,何也?」上曰:「始議立法,非再也。」方平曰:「周世宗榷河北鹽,犯輒處死。世宗北伐,父老遮道泣訴,願以鹽課均之兩稅錢而弛其禁,世宗許之。今兩稅鹽錢是也,豈非再榷乎?且今未榷也,而契丹常盜販不已,若榷之,則鹽貴,敵鹽益售,是為我斂怨而使敵獲福也。敵鹽滋多,非用兵不能禁,邊隙一開,所得鹽利,能補用兵之費乎?」上大悟曰:「卿語宰相立罷之。」方平曰:「法雖未下,民已戶知之,當直以手詔罷之,不可自有司出也。」上大喜,命方平密撰手詔下之,河朔父老相率拜迎於澶州,為佛老會七日以報上恩,且刻詔書北京。其後父老過詔書下,必稽首流涕。食貨志雲:三司奏用其策,仁宗曰:「使民頓食貴鹽,豈朕意哉!」下詔不許。若不許三司之請,則不須下詔,今既下詔,蓋已立法而未行。墓誌當得其實,今從之。食貨志不載方平事,蓋疏略也。熙甯八年六月,章惇又議榷鹽。

  監察禦史何郯亦言:「臣伏見河北諸州所產鹽貨,自太祖開寶年降詔罷禁通商,止令收稅,於今多年,民享其利。昨聞臣僚擘畫,欲榷買滄、濱鹽入官,召商旅入中邊上糧草算請。且欲榷滄、濱鹽,即須禁止諸州小鹽,不禁,則侵官中課利,若禁,則十數州軍從此民必受弊。何者?河北一路,除滄、濱出鹽外,其深、冀、邢、洺等十數州,地多鹹鹵,不可耕殖,民唯以煮小鹽為業,衣食賦稅皆出於此。若果禁斷,一旦窮民失業,散而為盜,則所虞非細。近因朝廷指揮,下本路都轉運司相度,事雖未行,民心已甚疑惑。況本路諸色鹽,官中久來各已定起稅額,每年所入課利,數亦不少,今雖改用榷法,或商旅未信,不來算請,所得年課,未必增多。兼聞都轉運使魚周詢已具條利害論列,亦謂榷法不可行,而止乞增稅。臣竊謂此舉于河北事體利害最大,其臣僚所請榷鹽,且乞停罷。如朝廷已議定不行,猶恐彼處民或未知,亦乞指揮下本路諸州軍,告諭人民以朝廷今來並用舊法,不復行禁榷之意,使一方之人各安生業。」

  癸巳,以講詩徹,宴近臣、宗室及講讀官於崇政殿。

  辛醜,獵于城南東韓村,自玉津園去輦乘馬,分騎士數千為左右翼,節次旗鼓,合圍場徑十餘裡,部隊相應。上案轡中道,親挾弓矢,而屢獲禽。是時,道傍居民或畜狐兔鳧雉,驅入場中,上因謂輔臣曰:「畋獵所以訓武事,非專務獲也。」悉令縱之。至棘店,禦帳殿,召問所過父老子孫供養之數,土地種植所宜,且歎其衣食粗糲而能享壽,人加慰勞。還,次近郊,遣衛士更奏技駕前,兩兩相當,掉鞅挾槊以決勝負,又謂輔臣曰:「此亦可觀士之才勇也。」免所過民田在圍內租稅一年。

  時交址李德政適遣使秘書丞杜文蔚等獻馴象,未見,上特召豫觀,賜紫袍、塗金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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