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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元年(1040)正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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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丙辰朔,日有食之。知諫院富弼請罷宴徹樂,雖契丹使在館,亦宜就賜飲食而已。參知政事宋庠以為不可。弼曰:「萬一契丹行之,為朝廷羞。」後使契丹還者,雲契丹罷宴如弼言。上深悔之。弼,熙甯初久旱,乞罷禦筵,指名宋庠勸仁宗不納其言,今從之。 壬戌,賜國子監學田五十頃。 甲子,權增涇州通判一員。 鄜延、環慶經略司言,元昊遣偽供備庫使毛迎啜己等至境上,欲議通和。詔所上表如不虧臣禮,即受之。 癸酉,初,用範雍奏,賞破後橋寨及討蕩吳家等族帳之功。環慶路鈐轄、洛苑使高繼隆為左藏庫使。知慶州、禮賓使張崇俊為洛苑使。柔遠寨主、左侍禁、閤門祗候武英為內殿承制。淮安鎮都監、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劉政,北路巡檢使、左侍禁、閤門祗候郝仁禹,並為內殿崇班。東穀寨主、右侍禁賈慶,柔遠寨監押、右侍禁王慶,並為西頭供奉官。東穀寨監押、三班奉職張立為左班殿直。仍詔戰沒及被傷軍士月給外,別賜兩月錢糧。西夏傳雲繼隆、崇俊攻後橋,英入自北門,拔之。英本傳乃不詳,傳蓋用範雍所奏也。記聞雲:康定元年正月十八日,鄜延、環慶路經略使範雍奏:「體量到洛苑使、環慶路鈐轄高繼隆,禮賓使、環慶路駐泊鈐轄、知慶州張崇俊,領本部兵馬入西賊界,打破賊後橋寨。先令蕃官奉職、巡檢李明領蕃部圍寨,繼隆、崇俊領本軍繼進,與賊鬥敵相殺。又分擘兵甲令柔遠寨主、左侍禁、閤門祗候武英,監押、左侍禁王慶,東穀寨監押、奉職張立,左侍禁、閤門祗候、北路都巡檢郝仁禹攻打寨城。其武英先打破寨北門入城。又令淮安鎮都監、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劉政,東谷寨主、左侍禁賈慶,各部領兵馬入賊界駐泊,牽拽策應,破蕩卻吳家、外藏圖克、金舍利、遇家等族帳。又令入內西頭供奉官、走馬承受公事石全政,把截十二盤路口。其殿侍軍員兵士及蕃官使喚得力,或斫到人頭,或身中重傷,系第一等功勞者,凡一百一十五人,伏乞體念。今來此賊不時往來沿邊作過,正當用人之際,特與各轉補名目,所貴激賞邊臣及軍士各更效命。」奉聖旨,高繼隆、張崇俊於見今使額上各轉七資,劉政、郝仁禹以下各轉官有差。 初,西賊自承平寨退,聲言將攻延州。(此據司馬光記聞。又許懷德傳雲:賊攻承平寨不克,去,屠金明縣,複進圍延州。懷德遽還,夜遣裨將以步騎千人出不意擊之,斬首二百級,遂入延州。按賊以去年十一月攻承平寨,今年正月乃屠金明縣,其間相距凡兩月餘,必不自承平即抵金明,懷德傳聯書之,恐非事實,固當以司馬記聞為正。)范雍聞之,懼甚,即奏疏言延州最當賊沖,地闊而寨柵疏遠土兵寡弱,又無宿將為用,請濟師。疏入,未報。(疏已載去年末。)而元昊詐遣人乞和,雍信之,不為備。 元昊乃盛兵攻保安軍,自土門路入。壬申,聲言取金明寨,李士彬嚴兵以待之,夜分不至,士彬釋甲而寢,翌日奄至,士彬父子俱被擒,遂乘勝抵延州城下。雍先以檄召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于慶州,使至保安,與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孫合軍趨土門。及是,雍複召平、元孫還軍救延州。平得雍初檄,即率騎兵三千發慶州,行四日,至保安,與元孫合軍趨土門。有蕃官言賊已入寨,直指金明,而雍後檄尋到,平、元孫遂引還。乙亥,複至保安。平素輕賊,謂其下曰:「義士赴人之急,蹈湯火猶平地,況國事乎!」因晝夜倍道兼行。丁醜,至萬安鎮。平、元孫領騎兵先發,步軍繼進,夜至三川口西十裡止營,令騎兵先趨延州奪門。時鄜延都監黃德和將二千餘人屯保安北碎金穀,巡檢萬俟政、郭遵各將所部分屯。雍皆召之為外援,平亦使人趣其行。 戊寅,旦,步兵未至,平與元孫還逆之,行二十裡乃遇步兵。乃德和、政、遵所將兵悉至,五將合步騎萬余,結陳東行五裡,平令諸軍齊進。至三川口,遇賊,時平地雪數寸,平與賊皆為偃月陣相向。有頃,賊兵涉水橫陣,遵及忠佐王信薄之,不能入,官軍爭奮,殺賊騎五七百人,乃退。賊複蔽盾為陣,官軍亦擊卻之,奪盾,殺獲及溺死者又八九百人,平左耳右脛皆中流矢。日暮,戰士上首級及所獲馬論功,平曰:「戰方急,且自記之,悉當賞汝!」語未已,賊以輕兵薄戰,官軍卻引二十余步。黃德和居陣後,見軍卻,率麾下軍走保西南山,眾軍隨皆潰。平遣其子宜孫馳追德和,執其轡拜之曰:「當勒兵還,並力拒賊。奈何先引去!」德和不從,遂策馬遁,與宜孫皆趨甘泉。 平遣軍校以劍遮留士卒,得千餘人,力戰拒賊,賊退還水東。平率餘眾保西南山下,立七寨自固,距賊一裡所。賊夜使人至寨問主將所在,平戒軍士勿應。複使人詐為戍卒送文牒者,至則殺之。夜四鼓,環寨大謼曰:「幾許殘卒,不降何待?」平使人應之曰:「狗賊,汝不降,我何降也?明日救兵大至,汝眾庸足破乎?」己卯,賊黎明複呼曰:「汝降乎?不然,當盡死!」又使人應之曰:「汝欲和者,當為汝言之於朝。」賊舉鞭麾騎士自山四出,合擊官軍,平與元孫巡陣東偏,賊沖陣分為二,遂與元孫皆被執。 賊圍延州凡七日,及失二將,城中憂沮,不知所為。會是夕大雪,賊解去,城得不陷。萬俟政,慶州東路都巡檢,三月乙卯,贈子官。郭遵,開封人,延州西路都巡檢使,三月癸酉贈官。王信,太原人,御前忠佐龍衛都虞候兼鄜延巡檢。劉平、石元孫被執,實錄稱是月十九日。按司馬光記聞及趙珣聚米圖經皆不然。光所記日尤詳,且與珣合,今從之。王稱東都事略:元昊圍延州,劉平、石元孫與賊戰於三川口,王師敗績,平死之。 驍騎左第一都指揮使郭能杖脊除名,配許州員僚剩員直。案此五字疑有脫誤。能戍鄜延路而臨陣退走,法當死,特貸之。 庚辰,鄜延走馬承受薛文仲入奏,元昊寇安遠寨,六宅使、化州刺史、金明縣都監李士彬與其子左班殿直懷寶並戰沒。詔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孫、都監黃德和領兵防邊,鄜延、環慶副都部署劉平援之。其士彬所部蕃漢人戶,仍令延州亟加招集。時朝廷猶未知延州被圍、平等已敗故也。 士彬世守金明,有兵近十萬人,延州專使控扼中路,眾號鐵壁相公,夏人畏之。元昊叛,遣使誘士彬,士彬殺之。元昊乃使其民詐降士彬,士彬白範雍,請徙置南方,雍曰:「討而禽之,孰若招而致之?」乃賞以金帛,使隸士彬。於是降者日至,分隸諸寨甚眾。元昊使其諸將每與士彬遇,輒不戰而走,曰:「吾士卒聞鐵壁相公名,莫不膽墜於地,狼狽奔走,不可禁止也。」士彬由是益驕,又以嚴酷禦下,而多所侵欲,其下多怨憤者。元昊乃陰以金爵誘其所部渠帥,往往受之,而士彬不知。 是春,元昊遣衙校賀真來見範雍,自言欲改過歸命朝廷,雍喜,厚禮而遣之。凡先所獲俘梟首於市者,皆斂而葬之,官為致祭。真既出境,賊騎大入,諸降賊皆為內應。士彬時在黃堆寨,聞賊至,索馬,左右以弱馬進,遂鞚以詣元昊,與其子懷寶俱陷沒。士彬先使其腹心赤豆軍主以珠帶示母妻使逃,母妻策馬奔延州。範雍猶疑之,使人詗寇賊,皆為所禽。雍初聞賊大舉,令士彬分兵守三十六寨,勿令賊得入,懷寶諫曰:「今當聚兵禦寇,分則勢弱,不能支也。」士彬不從,懷寶遂力戰死。或曰元昊得士彬,割其耳而不殺,後十餘年,乃卒於賊中。此據司馬光記聞。又按聚米圖經雲:元昊本舉兵趨延州,延州悉發兵捍東西兩路。士彬所部兵既分保極邊小寨,但以數千人屯黑兒寨。賊並兵入中路,眾寡不敵,一日間三十餘寨盡破,士彬父子俱死。與記聞不同,今附見此,更竢考詳。 壬午,賜鄜、延、環、慶、涇、原、秦、鳳、麟、府、並、代、嵐、石、隰州戍卒緡錢。 新知滑州、引進使、郢州防禦使魏昭昞知同州,尋加鄜州觀察使。知諫院富弼言昭昞乳臭兒,必敗事。又言殿前副都指揮使鄭守忠、馬軍副都指揮使高化故親事官,皆奴才小人,不可用,不報。(此據富弼神道碑,碑雲昭昞以觀察使知同州,而實錄但書防禦使。及四月責降,乃書觀察使,不知何時遷改。據本傳雲徙同州,改觀察使,亦無月日,恐相繼即有此命,故碑雲爾。今附見。碑又雲弼論鄭守忠、高化故親事官,皆奴才小人,不可用為殿前都指揮使、步軍都指揮使。按守忠為殿前副帥,化為馬軍副帥,乃景祐四年閏四月,弼此時未知諫院。今年十二月守忠罷殿前副帥,除安遠節度、知徐州;化自馬軍副帥代守忠為殿前副帥,又與碑不合。因昭昞知同州,並附見,更須考詳。) 癸未,朝廷始知劉平、石元孫等兵敗被執,延州奏到故也。 詔陝西轉運使明鎬往鄜州,同河中府點募強壯以備邊。 上召左侍禁、閤門祗候魯經對便殿,欲再遣使唃廝囉,經辭不行。甲申,降為右班殿直,落職,監吉州稅。 乙酉,詔:「陝西州軍,有勇敢智謀之士,識西賊情偽與山川要害,攻取方略者,悉詣所在自陳,敦遣赴京師。選京東西、淮南、兩浙諸州本城兵士分隸禁軍。增自京至陝府馬遞四十四鋪驛馬。募京城內外捕索元昊刺事人,獲一名者賞錢三十萬,公人仍轉兩資,百姓優與廂鎮,知而不告者,法外重誅之,其妻孥仍配廣南編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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