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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禧元年三月


  三月辛醜,上以畿甸菽麥苗示輔臣,曰:「今根幹雖茂,然旬浹不雨,則失所矣。加之播種秋稼,正在此時,宜遣官徧禱天下廟社、名山、大川,庶獲靈應。」中書言舊制四海不祈,上曰:「百谷之長,潤澤及物,安可闕禮?」特命祭之。

  環州路承受王從德,言北界蕃賊數十騎來剽熟戶,邊兵擊走之,巡檢忠佐周興為賊所害,望益戍兵。向敏中曰:「戎人互相剽掠,蓋其常也,但巡檢使臣率無遠略,好戰輕敵,為國生事。望令速漸抽退,庶靖封鄙。」上深然之。

  入內高班王懷正言真州銅山去年蝗蟄,今春稍有飛者,兼生蝻蟲。命本州設祭焚捕。

  壬寅,上巳罷宴,憫雨也。

  梓州路承受臧滬言:「戎瀘資榮州、富順監都巡檢使公署在戎州,去淯井監近踰百里,夷寇驚擾則應援不及,望徙置江安縣。」從之。

  癸卯,詔:「如聞災傷逐熟之民,所經關渡,多邀止之。宜令開封府、諸路轉運司曉諭,勿使複然。」

  甲辰,京東提點刑獄、閤門祗候常希古言:「去歲夏蝗秋旱,民廩空乏。望朝廷責轉運使、知州、通判、令佐等勸課耕桑,所冀野無曠土,戶有餘糧。凡奏舉親民之官,悉令條析勸農之績,以殿最黜陟之。」上曰:「朝廷詔令非不備也,但州縣未遵守耳。」

  乙巳,大雨。

  丁未,以給事中、權禦史中丞淩策為工部侍郎、知宣州。策疾甚,再表求任本郡,特許之。尋有詔增公用錢歲三十萬,亦從其請也。

  屯田郎中梁楚知興州代還,上章自薦。上頗記其名,命楚判戶部勾院。(楚先見咸平三年二月。)

  詔自今遊峨眉山不得停止川峽。時有踰年不還,因而為盜,故條約焉。

  衛州言民饑,命發倉粟萬石貸之。

  王旦言兗州自春亢旱,行禮之夕,降雨及尺。

  庚戌,陝西轉運使段惟幾言所部歲給諸軍衣絹二百萬,皆自川峽輦輸而至,今請以羨數七十萬上供,詔令所在別庫貯之。

  殿中侍御史張廓言:「去秋蝗螟,今春亢旱。望選朝臣分往諸路,轉運使、提點刑獄官體量存恤,無使失所。」

  癸醜,詔京城十四場糶米加至百石。

  和州言蝗生卵,狀如稻粒差細。

  乙卯,以甘州回鶻可汗王夜落隔歸化為懷甯順化可汗王,賜襲衣、金帶、器幣、鞍勒馬。

  丙辰,詔:「道士童行,不由課試而披戴者,自今五年內不得離宮觀。特賜紫衣者,三年內不得妄托假故出外,求省親者,計程給假。」從知衛真縣張中孚之請也。

  丁巳,兩浙提點刑獄合肥鐘離瑾言:「衢、潤二州闕食,官設糜粥,民競赴之,有妨農事。請下轉運司二萬石賑給,家不得過一斛。」從之。轉運使張寶亦言:「所部民饑,州設糜粥,外邑地遠,慮廢耕作。已令就給米,人日三合,頗濟窮乏。」上曰:「前轉運司言蝗不為災,皆妄也。」

  戊午,以樞密使王欽若為會靈觀使。會靈初置使,命參知政事兼領,於是王曾次當為之,欽若方挾符瑞固恩寵,意欲得此,曾因懇辭焉。上頗不懌,謂曾曰:「大臣宜傅會國事,何遽自異耶?」曾頓首謝曰:「君從諫謂明,臣盡忠謂義。陛下不知臣駑病,使待罪政府,臣知義而已,不知異也。」(葉清臣王曾言行錄:曾緣此罷政,及中謝日,具述欽若欲自領使,上意大悟,於是欽若出知余杭。欽若出知余杭蓋不因此,此誤也,今不取。)

  庚申,免潮州逋鹽三百七十三萬二千斤。

  辛酉,以懷、衛流民至京,令三司作粥糜濟之。

  江南提點刑獄、太常博士范應辰上言:「伏睹辛亥制書,常赦不原者鹹除之。臣謹按呂刑雲:『兩造具備,師聽五辭,五辭簡孚,正於五刑,五刑不簡,正於五罰,五罰不服,正於五過。』由是,赦宥之文可得而詳矣,故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臣今看詳所部州軍正月中旬已後所申,犯由過誤而被宥者雖多,切害而蒙釋者亦眾。蓋以奸凶之輩,密料赦期,百計罔有不為,萬途得以殘酷。或發其夙憾,恣彼忿心,怯弱者因此受辜,強梁者由是得便。或舉家而隕命,或罄室而掠財,或持刀殺人,肝腦塗地,或縱火焚舍,蘊蓄蕩空。有糾合輕生之徒,恣為強剽之盜,公行殘害,以奪資儲。巡警之官,上逼下逐。或設謀而緝捕,或冒險以鬥敵。科校耆伍,書罰令尉,方諧敗獲,合正典刑。逢此霈恩,亦除其罪,悉又配為卒伍,皆給衣糧。今力耕之夫,遍饑原野,而此輩季支以服,月賜以粟,又何異賞人為盜者耶?與夫疑則赦之,諒有殊矣。望自今應有知赦在近而固為罪戾,若赦後彰顯,情理切害者,死罪以下,遞減一等斷之。有赦前殺人剽財,赦後雖不復為,若因事捕獲,並請決配遠惡州軍。其有諸州曾系殺人放火,劫掠財貨,已依赦配本城者,望止令本處重役,如更犯逃亡、飲博等罪,並依禁軍例科斷。其已該赦免,重罪而情理切害者,令逐處長吏取索赦到日所犯罪人,內元犯謀殺、鬥殺之類,籍其姓名,若再瀆憲網,不以罪名大小,並收禁奏裁。其州縣官吏昨因差檢災傷,侮刑受賂,或案已結正及未發覺者,望准赦原免其罪而除削其官,以伸警戒。」上曰:「先帝因郊禮,方議肆赦,致齋之夕,有朝士秦再思上書,願勿赦,且引諸葛亮佐劉備數十年不赦事,先帝頗疑之。時趙普為相,因入對,言曰:『聖朝開創已來,具存彝制,每三年郊祀,即覃肆眚,所謂其仁如天,堯、舜之道也。至若劉備偏據一方,區區用心,臣竊為陛下不取。』先帝善其對,赦宥之文遂定。應辰所奏,頗見盡心,然或全無赦宥,亦恐難行。」張知白曰:「古人所謂數則不可,無之實難,斯為確論也。」

  宿州言靈璧鎮蝗蟲生。

  壬戌,給威猛卒二百人隸京東都巡檢使及濱、棣水路巡檢使,其捕盜有勞者奨之。時上封者言濱、棣、淄、齊、鄆、博州茭莽翳薈,寇盜所伏,巡邏地遠,請益兵以警備故也。

  乙丑,司天監言今年丁巳,三月至歲末,天道利客。詔諭邊臣,或小蕃侵犯,但據城扞敵,無得輒入外界。深慮城寨使臣等好立事功,不務詳審,輕於追襲。但能訓練戎容,謹畏天道,自然邊聲遠振,風俗和寧,為上策矣。

  丁卯,禦史台言常朝武班止一二人,或請告則絕班。詔擇內職之疾者,補諸衛將軍及率府率,凡十二人。

  詔太常禮院,自今檢會文字並須判院官議定簽書,方得供報。時徐王蔔日成婚而安王夫人卒,內侍省移牒會問禮院,禮直官李惟吉以白狀回報,故條約之。

  是春,京畿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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