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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祥符八年八月


  八月戊寅朔,詔曰:「榷茗之規,著令已久,固計入之素定,非異端之可攻。載詳言事之人,時進單辭之說,初陳封奏,必煩述於事端,洎究指歸,多未詳於本末。自今群臣如有茶法便宜,當顯拜封章,盡述條目,下有司詳議施行。況金穀細務,非軍國事機,自合歸於職司,豈朕所宜親決。今後有所陳述,無得更乞留中。」

  開封民崔白,家京城,素無賴,淩脅群小,取財以致富。先有滿子路者,強很任俠,名聞都下,趙諫以豪橫伏法。白嘗謂人曰:「滿子路,吾之流輩也。趙諫,吾門人耳。餘不足算也。」白與梁文尉鄰居,欲強買其舍,文尉未之許,屢加詬辱。會文尉死,妻張與二子皆幼。白日遣人多擲瓦石以駭之,張不得已徙去,即以其舍求質錢百三十萬,白因以九十萬市之。張訴于府,白遂增錢三十萬,因潛減賃課,以己僕為證,詣府訟張,且厚賂胥吏。白素與殿中丞、權大理少卿閻允恭善,遂祈允恭達其事于開封府判官、國子博士韓允,允坐張妄增屋課,杖之。白因大言,自衒於鄽市。皇城司兼知以聞,詔捕白付禦史台,鞫問得實。己卯,允除名,授岳州文學;允恭除名,授複州文學;白決杖,配崖州牢城;白子端決杖,配江州本城,仍下詔戒諭都人。

  壬午,命入內副都知張景宗同句當長公主宅及郡縣主諸院公事。初命供備副使麥守恩句當,至是,守恩請以入內都知同蒞其事,故覆命景宗焉。

  癸未,以河中府、陝同虢州歲歉民流,命侍御史李行簡乘傳安撫,仍與轉運使議發倉廩出糶及振貸之。行簡,馮翊人,嘗官於蜀,陵州富民陳子美父死,繼母詐為父書逐出之,累訴不得直,轉運使檄行簡劾正其事。及代還,子美遺以黃金五百兩,行簡怒不納,感泣而去。其為監察禦史王嗣宗所薦也,王旦數稱其才,上亦雅知之,再遷侍御史。(行簡為禦史,乃祥符二年十二月,今附此。)

  詔京東西、河北、陝西承前例差車牛及和雇般輦悉罷之,以牛疫故也。

  陳州言知州、樞密直學士、禮部尚書張詠卒。贈左僕射,諡忠定。上嘗稱詠才任將帥,以疾不盡其用。詠臨終奏疏言:「不當造宮觀,竭天下之財,傷生民之命。此皆賊臣丁謂誑惑陛下,乞斬謂頭置國門以謝天下,然後斬詠頭置丁氏之門以謝謂。」上亦不以為忤雲。詠素以介潔著稱,晚年在陳州,頗營市產業,或侵刻細民,時論惜之。(斬丁謂事據記聞,所雲臨終奏疏則歐靖聖宋掇遺及國老閒談所載也。)

  甲申,知密州孫奭上言:「本州屢有強盜結案遇赦或赦後捕獲,准詔配本城者並配牢城。臣愚竊謂朝廷蓋以本城、牢城分為輕重,今若一概取斷,慮失詔意,請下法官參議。」詔自今諸州軍准詔刺配本城者,止配本城有軍額指揮,不得例配牢城。

  丙戌,以習進士戴國祥試將作監主簿。時,知升州馬亮言:「往歲有同年及第戴永赴官嶺表,謂臣曰:『苟不生還,以遺孤為托。』未幾,永卒,訪得其子才數歲,收育於家,既長,則妻以幼女,願賜釋褐,振其墜緒。」上嘉亮之信義,故有是命。

  秦州言隆中族蕃部來劫,般擦默星族首領郢成斯納等與戰,勝之。賜錦袍、銀帶、茶彩有差。(據會要,事當在丙辰,今追附,當考之。)

  己醜,上謂宰臣曰:「近省群臣准詔直言,皆止尋常事務。」王旦曰:「其中多以興建宮闕為言。」向敏中曰:「外人不知修崇真館,雖暫役兵卒,實無妨民事。」上曰:「亦有挾情屬意,詞近捭闔者,殊不知矯偽易辨。」旦曰:「至於劉驥者,援據今古,若素留心著撰。及觀其歷任,始則違法取息錢,以告敕質之;尋又枉法受賕,削藉配隸。今始得為文學,而抗章高論,自謂人莫我若。」上曰:「古人雲察言觀行,正謂此也。」

  庚寅,知汝州、秘書監楊億言:「部內秋稼甚盛,粟一本至四十穗,麻一本至九百角。」上覽其章,謂輔臣曰:「億之詞筆冠映當世,後學皆慕之。」王旦曰:「如劉筠、宋綬、晏殊輩相繼屬文,有貞元、元和風格者,自億始也。」

  辛卯,增置忻州駐泊都監一員,從河東安撫司之請也。

  甲午,知永興軍李迪言:「長安故都,舉人及衣冠子弟甚眾,多恃蔭無賴,恣為凶很。自今所犯情重者,望許部送赴闕。」詔可。有鄭文坦者,府之豪族,其家坐徒者已三四人。文坦貸貧民息錢,使倍償之。至是,數踰三四而匿其要契,索取不已。迪遂械送闕下,決杖黥面,配郴州牢城,遇赦不還。

  乙未,以三司使、工部侍郎林特為戶部侍郎、同玉清昭應宮副使,太常少卿馬元方為右諫議大夫、權三司使事。

  特精敏善吏職,據案終日不倦。上以特久任三司,高年勤瘁,特置此職,班在翰林學士之上,優其月給以寵之。尋又命特為修景靈宮使兼管句景靈宮、會靈觀事。上數訪以朝廷大事,特因有所中傷,人以此憚焉。

  曹瑋言:「蕃戎之情,不可專行恩惠。宜先加掩殺,使知畏懼,然後招撫,則悠久之利也。邇者秦州蕃部,本因張佶力取其地,使無粒食,以致侵擾。今或量給曠土,俾之耕作,實綏懷之策也。」詔從其請,仍戒瑋不必掩殺。

  戊戌,內殿崇班周文質為內殿承制,依前內侍省押班,充涇原路駐泊都監、兼緣邊巡檢,代王懷信,徙懷信為秦州駐泊都監。

  初,張佶至秦州,拓地,立四門寨,據大洛門,而不以恩信待蕃部,由是戎人蓄忿,屢來抄奪。上以問輔臣,王旦曰:「佶輕信而易爭,恐生邊隙。如聞王懷信所至,寬猛適中,請改任之。」向敏中曰:「頃年溫仲舒逐蕃部過河,人以為便。」上曰:「朕亦曾詢訪,蓋頃歲益屯兵七千,始得無患,邊防幸且寧靜,人民安堵,何必生事。」遂有是命,尋又徙佶為邠甯環慶駐泊鈐轄。(張佶為邠甯環慶鈐轄在九月戊午,今並書。)

  故供備庫使楊居中孫宗禮伐登聞鼓上言:「祖居中前知鼎州,以發兵討蠻故,侵用公使錢二十萬,有司責令償官。」詔除之,補宗禮為三班借職。

  三司借內藏庫錢四十萬貫。

  令京兆河中府、陝同華虢等州貸民麥種。

  辛醜,禁軍中角抵戲。

  右班殿直韋繼升護河堤凡十五年,上嘉其勤,擢閤門祗候。

  幸端王元儼新宮,賜衣帶鞍馬,還,幸相王元偓宮。

  時車駕將出,而南陽康孝王惟吉子裁十歲,暴卒,上謂宰相曰:「元儼既已宿設,難輟此行,當令不作樂,不與從官會酒,如鈞容音樂亦可止不?」王旦曰:「鈞容,儀衛也,不可止。況中下之殤,禮當旁絕。陛下情所不忍,則罷從官會飲,不以樂侑食,誠為至當。」

  丙午,曹瑋言唃廝囉所部劉王奴遣帳下青詖吉來告,近遣西涼廝鐸督部兵十萬,掩殺北界部落勝捷,續入獻首級數。(此據會要乃二十九日事,今追附,當考。)

  詔審官院以近地二年半已上、遠地二年已上權與差替,不為永例。上以京朝官俟闕既久,奉朝者頗多,故有是詔。(此據會要,不得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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