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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二年九月


  九月丙午朔,屯田員外郎陳奕兼武信軍節度掌書記,賜緋。時安定郡公惟吉節度武信,闕掌書記,上謂宰相曰:「惟吉知書,當於朝臣中擇有詞學廉謹者為之。」審官院以奕名聞,上令中書延見之。畢士安等言奕如所舉,乃召對便殿,而有是命。

  丁未,上以趙德明誓約未定,即命向敏中自知永興軍府改為鄜延都部署、兼知延州,使經略之。

  上封者言郊丘神位神板,皆有司臨事題署,多不嚴肅,詔鹵簿使王欽若改造。欽若言:「五方帝位板,如靈威仰、赤熛怒,皆是帝名,理當恭避,望下禮官檢定。」禮官言:「按開寶通禮義纂,靈威仰、赤熛怒、含樞紐、白招拒、葉光紀者,皆五帝號,漢書注五帝自有名,即靈符、文祖之類也。既為美稱,不煩回避。」詔可。

  欽若又曰:「壇圖神位,升降未便。漢書郊祀志:五帝為天神之佐。今五帝在第一龕,天皇大帝在第二龕,與六甲、嶽、瀆之類同處。北極,眾星所拱,今與尚書、大理之類接席。帝坐為天市之尊,今與二十八宿積薪、騰蛇、杵臼之類同在第三龕。卑主尊臣,甚未便也。若以北極、帝坐本非天帝,蓋是天帝所居,則北極在第二,帝坐在第三,亦高下未等。又太微之次少左右執法,子星之次少孫星,天輹當為天福,天記當為天紀。望令司天監眾官參驗聞奏。」詔欽若與禮儀使、太常禮院、司天監同檢討詳定。欽若言:「本因臣所陳請,不可複同商榷。」許之。

  既而禮儀使趙安仁等言:「得崇文院檢討杜鎬、陳彭年狀:按開寶通禮,元氣廣大則稱昊天,據遠視之蒼然則稱蒼天。人之所尊莫過於帝,托之於天故稱上帝。天皇大帝即北辰耀魄寶也,自是星中之尊。易曰:『日月麗乎天,百穀草木麗乎地。』又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是明辰象非天,草木非地,則是天以蒼昊為體,不入星辰之列。又郊祀錄:『壇之第二等祀天皇大帝、北斗、天一、太乙、紫微、五帝坐,並差在行位前,餘內官諸位及五星、十二辰、河漢,都四十九坐齊列,俱在十二陛之間。』唐建中元年,司天冬官正郭獻之奏,天皇、北極、天一、太一,准天寶中敕,併合升在第一等,從之。貞元二年,親郊,令禮官詳定,太常卿、漢中郡王瑀與博士柳冕等奏,開元定禮,垂之不刊,天寶改作,起自權制,皆方士謬妄之說,非典禮之文,請依禮為定。詔複從開元禮,仍為定制。郊祀錄又雲:『壇之第三等有中官、市垣、帝坐等十七坐,並在前。』開元禮義羅雲:『帝坐有五,一在紫微宮,一在大角,一在太微宮,一在心,一在天市垣。』即帝坐者,非直指天帝也。又得判司天監史序狀:天皇大帝一星在紫微勾陳中,其神曰耀魄寶,即天皇是星,五帝乃天帝也。北極五星在紫微垣內,居中一星曰北辰,第一主月為太子,第二主日為帝王,第三為庶子,第四為嫡子,第五為天之樞。蓋北辰所主非一,又非帝坐之比。太微垣十星,有左右執法、上將、次將之名,不可備陳,故名太微垣。星經舊載孫星,而壇圖止有子星,辯其尊卑,不可同位。天輹主鑾輿輦轂,不當作福字。天記一星在午階第四龕,別有天紀九星在寅階第三龕,壇圖並載,不當合而為一。竊惟壇圖舊載,悉有明據,天神定位,難以躋升,望依星經,悉以舊禮為定。」詔從安仁等議。

  欽若複上言:「舊史天文志並雲,北極北辰最尊者。又勾陳口中一星,曰天皇大帝。又鄭玄注周禮謂:『禮天者,冬至祭天皇於北極也。』後魏孝文禋六宗,亦升天皇列五帝之上。此皆良史鴻儒所述,豈皆方士謬妄耶?古禮舊制,未必全是,至如九宮貴神,天寶立祀在宗廟之上,文宗初,舒元輿輒率鄙見,降為中祀,厥後水旱作沴,元輿果以覆族。往者,陛下特頒明詔,立為大祀,靈心合答,景福並臻。今若以方士為妄,即九宮之祀可廢乎?至若天市、帝坐,雖前代未有異論,按晉書天文志:『帝坐光而潤,天子吉,威令行。』既名帝坐,則為天子所占,列於下位,未見其可。又安仁所議,以子、孫二星不可同位。陛下方洽高禖之慶,以廣維城之基,苟因前代闕文,便為得禮,實恐聖朝茂典,尤未適中。豈可信貞觀之末學輕談,略經史之群儒讜論?除執法、天輹、天紀三星,安仁已有典據,今請如舊。其天皇、北極、帝坐、孫星四坐,臣已新制板位,恭俟宸旨。」詔天皇、北極特升在第一龕,又設孫星位於子星之次,帝坐如故。

  欽若複言:「帝坐止三,在紫微、太微者已列第二等,惟天市一坐在第三等,此人情所未安也。又晉志大角及心中星,但雲天王坐,實與帝坐不類。」詔特升在第二龕。

  詔州縣官在任廉幹,許州佐職官保奏,其幕府官亦許知州、通判奏舉,皆令本路轉運使考察連坐上聞,異時不如狀,一等寘罪,在任不法,亦如之。

  河北轉運使劉綜請令近臣連坐於幕職、州縣官內,舉堪任京官、知縣官各一員,俾知天雄軍、相州管內劇縣。上曰:「河朔宰字,尤藉得人,然慮舉官或致稽滯,當俟銓司引對常選人,察其有績效無罪累者,朕自擇之。」(會要九月事,今附此。)

  卭部川百蠻都王阿遒遣王子將軍百九十二人來貢方物,詔授阿遒安遠將軍,阿遒叔懷化將軍阿宥為歸德將軍,游奕將軍離歸為懷化將軍,大判官懷化司候任彥德、王子將軍部的並為懷化郎將,判官任惟慶為懷化司候。(阿遒為安遠將軍,實錄、會要並在明年正月,今並書之。)

  詔興州青泥路依舊置驛,其新開白水路亦任商旅往來。

  庚戌,以淮南旱歉,詔轉運司疏理管內系囚。

  辛亥,詔諸司入流官選滿堂除,資敘超異,多違舊式,自今並從銓曹投牒注擬,准敕格施行。

  除三泉縣東、西及青烏、嘉陵四津渡年額錢,仍不得以部民為渡子。

  壬子,詔:「自今宴會,宜令禦史台預定位次告示,各務端肅,無得喧嘩。違者,殿上委大夫、中丞,朶殿委知雜禦史,廊下委左右巡察視彈奏。」

  癸醜,趙德明始遣其都知兵馬使白文壽來貢。

  甲寅,免雍王府記室參軍,兵部郎中楊澈削兩任,祠部郎中朱協削一任,以其輔導無狀,藩邸左右人或踰矩,未嘗聞達于王故也。於是,協兄昂致仕踰五年矣,尚無恙,乃以書招協,協亦告老而歸,兄弟皆眉壽,時人比之漢二疏焉。(本傳因昂致仕,即載其以書招協,不知事相去乃五年後也,合改之。)

  京西轉運使鄭文寶請自京給大方茶、晉絳州布,依河東例博市軍儲,知河南府溫仲舒請等第配糴,上以其擾民,不許,所須儲蓄,令三司經畫以聞。

  詔舉放息錢,以利為本,偽立借貸文約者,從不應為重科罪。

  乙卯,以戶部判官、屯田員外郎崔昈為都官員外郎、曹國公府記室參軍,賜金紫。先是,上謂輔臣曰:「元儼年少,尤資贊導,翊善戚維迂懦循默,不能規戒,崔昈性頗純謹,以之代維,庶有裨益。」因召對而命之。昈,頌子也。

  丁巳,除越州天章寺田租。

  戊午,光祿寺丞錢易言:「竊睹文德殿常朝,兩班不及三四十人,前秋以朝官奉使者多,權借館閣官常朝,蓋以凡掌職務,止赴五日起居,頗違舊章,望令並赴常參。」詔:「應三館、秘閣、尚書省二十四司、諸司寺監朝臣,除內殿起居外,並赴文德殿常參。其審刑院大理寺台直官、開封府判官司錄兩縣令、司天監翰林天文官、監倉場庫務等,仍舊免常參。」

  易嘗通判蘄州,奏疏言:「堯放四罪而不言殺,彼四者之凶尚惡言殺,非堯仁之至乎?蓋國之所謹,莫先乎刑,刑不可不本於法,不本于法則刑黷而政暴,刑黷而政暴,則下無所措手足矣。古之肉刑者,劓、椓、黥、刖,皆非死刑,尚以為虐而絕之。近代以來,非法之刑,斷截手足,鉤背烙身,見白骨而口眼猶動,四體分落而呻痛未息。以此示人,故四方長吏益殘暴不已。又婺州先斷賊手足,然後斬之以聞。壽州巡檢使以賊磔於闤闠之中,其旁猶有盜物者。使嚴刑可戒於眾,則秦天下無一黔首之亂矣。臣以謂非法之刑,非所以助治也,惟陛下除之。」上嘉納其言。

  禁福建諸州軍寺院童行依僧尼真影出家者。

  判刑部慎從吉言:「自今遇有赦文頒下,請差三司、館閣、官告院吏筆劄精熟者書寫,每本著其姓名,集審刑詳議、大理詳斷官校讀,錯誤者罪之,仍請令中使監騳。」詔可。(國家三年一修郊禮,必有肆赦,寇萊公嘗議模印以頒四方,為眾所沮,乃止。其後,外郡覆奏赦書字誤,沂公始舉寇相之議,令刑部鎖宿雕字人模印頒行。因之,日官乞每年頒曆日亦雕板印行。舊每歲募書寫人,所費三百千,今模印則三十千。仍有沮議,曰:「一本誤則千百本誤。」沂公語之曰:「不令一字有誤可矣。」自爾遵行不改。此據王皞百一編,當附王曾當國時。)

  辛酉,太常寺請自今四時遣太祝、奉禮郎二員,徧巡行四郊諸壇,齋宮有隳損,則報寺整葺,判寺官春秋躬視,從之。

  壬戌,遣太子中允張績乘傳詣解州鹽池致祭。時轉運司言:「夏秋霖雨,有妨種鹽,故老相傳,唐朝每遇水災,必遣使告祭,乃不為害。」故上特親署祝文往禱。(張績,未見,九月甲午注可考。)

  癸亥,權三司使丁謂等上三司新編敕十五卷,詔雕印頒行之。

  有賀蘭棲真者,不知何許人,為道士,自言百餘歲。善服氣,不憚寒暑,往往不食,或時縱酒遊市褳間,能啖肉至數斤。始至嵩山紫虛觀,後徙濟源奉仙觀。張齊賢與之善。於是,上遣中使齎詔召赴闕,及至,作二韻詩賜之,號宗玄大師,賚以紫服、白金、茶、帛、香、藥,蠲觀之田租,度其侍者。未幾,求還舊居。後五年,卒,時大雪,經三日,頂猶熱,人多異之。

  丙寅,詔許河中府民齎鐵器過河,於近郡貨鬻,其緣邊仍舊禁斷。

  以西京左藏庫使、奨州刺史趙延信為滁州刺史。延信有舊于宣祖,曆事三朝,以勤幹稱。時出知和州,占謝之際,特有是拜。(延信,未見。)

  丁卯,令資政殿學士王欽若、知制誥楊億修歷代君臣事蹟,欽若請以直秘閣錢惟演等十人同編修。初令惟演等各撰篇目,送欽若暨億參詳,欽若等又自撰集上進,詔用欽若等所撰為定,有未盡者奉旨增之。又令宮苑使、勝州刺史、勾當皇城司劉承珪,內侍高品監三館秘閣圖書劉崇超典掌其事,編修官非內殿起居當赴常參者免之,非帶職不當給實俸者特給之,其供帳飲饌,皆異于常等。

  始,孟氏據蜀,徙夔州於東山,以拒王師,而居民弗便。轉運使薛顏奏為複其故城,又募民墾施、黔等州荒田。戊辰,顏奏今歲獲粟萬余石。

  己巳,以戶部判官李含章監朗州酒稅。含章狥公潔己,而臨事褊執,群吏以簿書稽滯為訟,推劾得實,群吏決杖,而含章亦贖金,仍厘務焉。

  辛未,遣中使齎詔撫問種放於嵩山。

  上閱開封府囚帳,日系二百餘人,憫其苛留。命給事中董儼、直昭文館韓國華與知府張雍慮問,情輕者即決之,事須證佐者促成之。

  壬申,詔荊湖溪峒民為蠻人所掠而歸者,勿限年月,給還舊產。

  癸酉,群臣三上表,請加尊號曰崇文廣武應乾尊道聖明仁孝,不允。

  詔:「吏部銓常選人有疾者,已經引對,即依合入資敘注擬,未引對者留合入員闕,竢痊損施行。」

  徙刑部侍郎、知天雄軍府趙昌言知鎮州,洛州團練使、知鎮州上官正改知潞州。正累表納祿,弗許,又懇求小郡,讓公費,上念其勞舊,皆不允。於是,授以近藩焉。

  己亥,詔廣南西路州軍有縱火焚人廬舍,情理凶蠹者,依法決訖,刺配五百裡外牢城。從太子中允盧幹之請也。(盧幹,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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