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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二年二月


  趙州吏民詣轉運使言:「昨者敵騎入寇,知州、虞部員外郎王用和完守城壘,安輯民庶,鄰邦繈負相續而至,儲積有備,礟糧無乏。」二月庚辰,轉運使以聞,詔奨用和。

  先是,益、卭、嘉、眉等州(本志無眉州,有雅州。)歲鑄錢五十餘萬貫,自李順作亂,遂罷鑄,民間錢益少,私以交子為市,奸弊百出,獄訟滋多。乃詔知益州張詠與轉運使黃觀同議,於嘉、卭二州鑄景德大鐵錢,如福州之制,每貫用鐵三十斤,取二十五斤八兩成,每錢直銅錢一,小鐵錢十,相兼行用,民甚便之。

  京西轉運使言襄、許、陳、蔡等州民饑,請減價糶倉粟賑救,從之。

  辛巳,令雄霸州、安肅軍複置榷場,仍移牒北界,使勿於他所貿易。

  上聞軍士屯戍于外,妻孥受所給月糧,或致虧少,微弱不能上訴,詔開封府察其奸弊。

  辰州言諸洞蠻攻下溪州,為其刺史彭儒猛擊走之,禽酋首以獻。詔賜儒猛錦袍、銀帶。儒猛自陳母老願被恩典,詔特加邑封。

  河東轉運使鄭文寶言,知並州王嗣宗、知潞州韓國華等綏緝有方,供億無乏,並詔褒諭。

  癸未,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李繼隆卒,贈中書令,諡忠武。繼隆出於貴胄,感慨自立,嘗失幼子,上令翰林草詔慰撫,詔語有雲:「當極卜商之慟。」上曰:「此子夏失明事,繼隆知書,覽之非便。」遂命改焉。在太宗朝,特被親信,每征行必總戎政。上以元舅之故,不欲煩之軍旅,優遊近藩,恩禮甚篤。繼隆亦多智能,用謙謹保身。明德寢疾,欲面見之,上促其往,繼隆但詣萬安宮門拜箋,終不入宮。又嘗命諸王詣第候謁,繼隆不設湯茗,第假王府從行茶爐烹飲焉。始,繼隆病癰,醫言不可治,上謂近臣曰:「繼隆往歲西征,枉道誤期,致陝西之民殍死甚眾,加之倉卒,頗多殺戮,其間豈無冤枉乎?此可為戒也。」於是,擇兩街名僧二十一人,就所居作佛事四十九日而罷。

  甲申,高品王懷信部送通利軍強盜三人赴闕,請行磔市之戮,其犯乃在赦前,上曰:「赦令所以示信於天下也,況此等未嘗殺人。」悉宥之,以隸軍籍。

  詔通利、德清軍等處行營軍士為契丹所擄者,賜其父母緡錢,有妻子者,以聘財給之。

  江、浙、荊湖旱,遣使乘傳祠其境內山川。

  咸平末,河北轉運使劉綜上言:「西漢晁錯以為爵者上之所擅,出於口而無窮,粟者民之所種,生於地而不乏,使入粟授以爵,塞下之粟必多。文帝從之,令民入粟備邊,六百石爵上造,萬二千石為大庶長。事存典故,利及公家。今河北諸州聚兵,糧饋勞費,望行漢制,以濟軍儲。」既而水部郎中許玄豹複言:「緣河州縣和市邊穀數少,望許進獻糧粟,授以官秩。」事下三司議,奏請令河北定州、廣信安肅軍、北平寨,入谷千石授本州助教、文學、二千石賜出身,三千石授簿尉、借職,四千石授奉職,五千石授寺、監主簿,六千石授校書、正字,七千石授太祝、奉禮郎,八千石授大理評事、殿直,九千石授諸寺監丞、侍禁,萬石授大理寺丞、供奉官;真定府、洺邢趙貝冀博瀛莫雄霸等州、乾甯順安信安永定永靜等軍,千石以上加二百石,授助教、文學,二千石以上複遞加二百石,至萬二千石授大理寺丞、供奉官;大名府、懷磁衛相澶等州、通利軍,千石以上加五百石,授助教、文學,二千石以上複遞加五百石,至萬五千石授大理寺丞、供奉官。上慮爵賞之濫,重惜其事。宰相言故事具存,行之無損,乃請陝西諸州亦如此制。既而有司複定環渭涇原慶州、鎮戎保安軍同定州等處,涇、寧、鳳、儀、邠、鄜、秦、隴、鳳州同洺州等處,鳳翔河中府、陝同華解乾耀丹坊虢成階州同懷州等處,悉從之。(會要載此事於是年正月。)

  乙酉,以淮南轉運使、工部員外郎邵曄為交州安撫國信使,從黎桓所乞也。

  丙戌,西涼府六谷首領廝鐸督遣其甥呵昔來貢,並上與趙德明戰鬥功狀。又言蕃帳周斯那支有智勇,久參謀議,請受以六穀都巡檢使。詔從其請,乃賜茶彩,又追錄潘囉支忠藎,以其子失吉為歸德將軍,厚賜器幣。者龍七族首領有捍寇之勞,並月給千錢。(自周斯那支以下,皆並書之。)

  保州虎翼都虞候趙誨子超,早歲陷寇,於是亡歸,其父疑超詐,部送闕下。上曰:「安有子歸父而致疑耶?」詔補殿侍,給資糧遣還州。

  丁亥,發禁兵屯升洪州、荊南府各兩指揮,蘄、黃、唐州各一指揮。

  戊子,瀛、代州部送奚、契丹降人赴闕,詔以來降在誓約前者隸軍籍如舊制,在後者付部署司還之。

  遣使詣澶州,以陳粟四萬石分賑饑民。

  辛卯,太常博士、直史館何亮自嶺表使還,言廉州判官單禹錫、惠州推官朱嚴,潔廉幹事,請授京官,分騳小郡。詔以禹錫為著作佐郎、知南雄州,嚴為大理寺丞、知白州。亮又言桂州荔浦縣猶有偽廣日配米百六十斛,詔除之。(單禹錫、朱嚴,俱未見。)

  懿州刺史田漢希卒,癸巳,命其子漢能襲為刺史。

  甲午,詔緣邊得契丹馬牛者,移牒還之,沒蕃漢口歸業者,均給資糧,縱其所乘馬勿留,違者論其罪。

  上聞邊民乏農器,詔弛鐵禁。

  戊戌,詔澶州秦翰所領兵,留步軍三指揮,余令翰將還京師。

  庚子,環州言戎人入寇,熟戶旺家族擊走之,俘其軍主,斬獲甚眾。

  有司言每歲諸道市綢絹百余萬匹上供,辛醜,詔減三之一。

  癸卯,命開封府推官、太子中允、直集賢院孫僅為契丹國母生辰使,右侍禁、閤門祗候康宗元副之,行李、傔從、什器並從官給。時議草國書,令樞密、學士院求兩朝遺草於內省,悉得之。凡所與之物,皆約舊制而加增損。國母書外,別致書國主,問候而已。自是至國母卒,其禮皆然。僅等入契丹境,其刺史皆迎謁,又命幕職、縣令、父老捧卮獻酒于馬前,民以鬥焚香相迎,門置水漿盂杓于路側,接伴者察使人中途所須,即供應之。具蕃漢食味,漢食貯以金器,蕃食貯以木器。所至民無得鬻食物受錢,違者全家處斬。國主每歲避暑於含涼澱,聞使至,即來幽州,屢召僅等宴會張樂,待遇之禮甚優。僅等辭還,贐以器服及馬五百餘匹,自郊勞至於餞飲,所遣皆親信、詞禮恭恪者,以致勤厚之意焉。禮或過當,僅必抑而罷之,其他隨事損益,俾豐約中度,後奉使者率循其制,時稱得體。(康宗元,未見。)

  先是,寇所至,潛寘毒於瓶罌,投之井中,遺害居民,永靜軍得之以獻,令佈告河朔,使知其事。

  雄州言契丹新城都監令拒馬河南百姓以獐鹿來獻,不欲卻之,報以醪酒。上曰:「疆吏自相問遺,固亦無嫌,厚其酬答可也。」

  甲辰,徙瀛州團練使李延渥知邢州,西上閤門副使、知雄州李允則知瀛州,引進使、華州團練使何承矩知雄州。(承矩知雄州,實錄在癸卯,李允則徙瀛州,實錄不書,今並附此。)允則言:「朝廷不欲困軍民,故屈己議和,雖國費甚多,較之用兵,其利固不侔也。但擇邊將謹守誓約,有言和好非利者,請一切斥去。」上曰:「茲朕意也,邊將皆如是,朕豈複有北顧之憂乎。」(據允則本傳,此言在徙瀛州後,今附見。)

  乙巳,步軍副都指揮使、河西節度使桑贊罷軍職,判潁州。贊副王超,總戎禦敵,逗撓無功故也。上不欲暴其過,止以足疾罷之。

  太子太師呂蒙正請歸西京養疾,詔許之。丁未,召見,聽肩輿至殿門外,命二子光祿寺丞從簡、校書郎知簡掖以升殿,勞問累刻,因言:「北戎請和,從古以為上策。今先啟誠意,繼好息民,天下無事,惟願以百姓為念。」上甚嘉賞之,其二子皆遷官。

  詔緣邊諸州軍,如擒獲北界奸人,可詰其事狀,部送闕下,當釋其罪,縻置內地。先是,上曰:「朝廷雖與彼通好,減去邊備,彼之動靜,亦不可不知,間諜偵候,宜循舊制。又慮為其所獲,歸曲於我,朕熟思之,彼固遣人南來伺察,自今擒獲,當赦勿誅,但羈留之,待彼有詞,則以此報答可也。」

  是月,有司以常選人判詞來上。上閱之,有前饒陽主簿張上達所試荒繆,因謂宰相曰:「似此者豈可以治民?」乃詔有司申明太平興國中四等判格,令幕職官判上者超一資,判中應循資者,具歷任及所試引對。凡引選人,對日,方以歷任功過之狀奏裁。至是,詔有司令先一日進內,上親閱而升黜之,無不詳允。其後,審官、三班院亦如之。(此據本志,實錄但於九月甲子書令吏部流內銓依審官院例,前一日具選人歷任進內,次日引對,然不著審官例始何日。又于三年丁未始書詔流內銓,自今幕職官赴調,判上者超一資,判中當循資者,具歷任功過並試判引對,皆與本志不同,今從本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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