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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熙二年九月


  九月,初,涪王廷美既得罪,楚王元佐獨申救之,上不聽。廷美死,元佐遂感心疾,或經時不朝請。(龍川別志言太宗將立元佐為嗣,元佐堅辭,欲立太祖之子,由是遂廢,故當時以為狂。按太祖二子,德昭卒于太平興國四年八月,德芳卒於六年三月,而元佐以七年七月出閣,時太祖之子無在者矣。元佐雖封衛王,蓋未嘗有建儲之議也。九年正月,廷美死,元佐乃發狂,固不緣辭位。別志誤矣。司馬光日記載宋敏求雲,廷美之貶,元佐請其罪,由是失愛。日記蓋得其實也。)屢為殘忍,不守法度,左右微過,必加手刃,僕吏過庭,往往彎弓射之。上誨甚厲,皆不悛。是歲夏秋,疾甚,上深以為憂。是月,疾小愈,上喜,因降德音。

  庚戌,重陽,召諸王宴射苑中,而元佐以疾新起,不預。至暮,陳王元祐等過之,元佐謂曰:「汝等與至尊宴射,而我不預焉,是為君父所棄也。」遂發憤,中夜,閉媵妾,縱火焚宮。遲明,鞕焰未止。上意火必元佐所為也,令攝赴中書,遣禦史按問。置巨校於前,元佐恐懼,具對以實。上遣入內都知王仁睿謂曰:「汝為親王,富貴極矣,何凶悖如是!國家典憲,我不敢私,父子之情,於此絕矣。」元佐無以對。陳王元祐已下洎宰相、近臣,號泣營救,上涕泗謂曰:「朕每讀書,見前代帝王子孫不率教者,未嘗不扼腕憤恨。豈知我家亦有此事!朕為宗社計,斷不舍之。」遂下制廢為庶人,送均州安置。顧謂宰相曰:「比者內外安寧,方思自適,而元佐縱火,實撓朕懷。」宋琪等曰:「堯、舜有丹朱、商均,此不足以累聖德。元佐苟無心疾,當不至是,惟陛下開釋。」丁巳,琪等帥百官伏合拜表,乞留元佐京師,詔不許,表三上,乃許之。元佐行至黃山,召還,寘于南宮,使者監護,不通外事。楚王府諮議趙齊王遹、翊善戴玄以輔導無狀,皆請罪,上曰:「朕教訓猶不從,豈汝等所能贊導耶!」並釋不問。(寇准通判鄆州,得召見,太宗謂曰:「知卿有深謀遠慮,試與朕決一事,令中外不驚動,此事已與大臣議之矣。」准請其事,太宗曰:「東宮所為不法,他日必為桀、紂之行。欲廢之,則東宮亦自有兵甲,恐因而招亂。」准曰:「請某月日令東宮至某處攝行禮,其左右侍衛皆令從之。陛下搜其宮中,果有不法之事,俟還而示之,隔左右勿令入而廢之,一黃門力耳。」太宗以為然。及東宮出,因搜其宮中,得淫刑之器,有剜眼、挑筋、摘舌等物,還而示之,東宮服罪,遂廢之,選立章聖為太子。自是太宗眷准益厚。此張唐英所著仁宗政要寇准傳所載也,傳聞謬誤一至於此,蓋因廢元佐事耳。淳化三年十月,罷恭孝太子元僖冊禮,則緣惑嬖妾張氏,初無淫刑事也。唐英書世多有之,謬誤不獨此,不可不辨。)

  虞部郎中、知制誥鄭人韓丕有文行,朝廷稱為長者。然誥命應用,傷於稽緩。一夕,須詔書甚急,丕停筆既久,問索舊草,吏以本典扃戶出宿,不可搜檢。丕乃破鎖取,改易而進。宰相宋琪性褊急,常加督責,或申以諧謔,丕不能平。中書舍人王祜以前輩負氣,多淩辱面折之。乃表求外任,閏九月甲戌,丕罷知虢州。

  上覽邕管雜記,歎其風俗乖異。乙未,詔嶺南諸州民嫁娶、喪葬、衣服制度,委所在長吏漸加誡厲,俾遵條例;其殺人祭鬼,病不求醫,僧置妻孥等事,深宜化導,使之悛革。無或峻法,以致煩擾。

  己亥,坊州獻一角獸,上召近臣觀之,鹹奏曰:「按瑞應圖,牡曰麒,牝曰麟。昔嵐州進,麟也。此乃麒也。請宣示中外。」上不許,但令豢于苑中,遂其飲齕之性,且謂宰相曰:「時和年豐,兆民安泰,斯為上瑞。鳥獸草木,夫何足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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