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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德三年三月


  三月壬申朔,宴廣德殿。先是,長春節後未賜宴,孟昶納降表使至,故緩。

  癸酉,詔諸道發義倉賑饑民者,勿待報。

  乙未,詔河東境上軍寨分遣人入北漢界招諭將吏兵民,苟能去逆效順,當倍加安撫。卑職者命以高秩,假攝者授以正員。

  晉州言北漢羅侯、松谷兩寨指揮使張貴等七百餘人來歸。

  以蜀降卒為奉義、懷德、懷愛軍。

  五代以來,領節旄為郡守者,大抵武夫悍卒,皆不知書,必自署親吏代判,郡政一以委之,多擅權不法。戊戌,詔諸州長吏或須代判,許任賓席公幹者,勿得使用元從人。

  是月,孟昶與其官屬皆挈族歸朝,由峽江而下。(據實錄此月戊寅,孟昶上表謝,詔書不名及呼國母。戊寅,初七日也。昶傳稱昶得太祖還詔乃赴闕,故隱度附見其事於此月。然續耆舊傳雲:二月十九日離府,自眉州乘船下峽,沿路多值寇盜。蓋二月十九日初發成都,其發眉州,則續傳無其日,或少留滯,不可知也。得還詔乃赴闕,疑本傳必不妄,則附其事於此月,差審。)

  初,詔發蜀兵赴闕,並優給裝錢,王全斌等擅減其數,仍縱部曲侵撓之,蜀兵憤怨思亂。兩路隨軍使臣,亡慮百數,全斌及王仁贍、崔彥進等共護恤之,不令部送,但分委諸州牙校。蜀兵至綿州,果劫屬縣以叛。會文州刺史全師雄挈其族趨京師,過綿州,師雄嘗為蜀將,有威惠,恐叛兵脅之,乃棄其家自匿。後數日,叛兵搜得之江曲民舍,遂推以為帥,眾十余萬,號興國軍。全斌遣馬軍都監朱光緒將七百騎往招撫之,光緒盡滅師雄之族,納其愛女及橐裝。師雄怒,不復有歸志,引眾急攻綿州,刺史成彥饒以同、華兵百餘人守其城,橫海指揮使下邳劉福、龍捷指揮使汾人田紹斌各以所部兵來援。紹斌自東山西北迎擊賊,福由山南出賊之旁夾攻之,賊眾大潰,斬首萬餘級,擁入江水溺死者亦萬計。紹斌又敗龍州賊党千餘人。

  師雄去,攻彭州。刺史王繼濤、都監李德榮拒之,都監戰死,繼濤身被八創,單騎走成都。師雄入據彭州,成都十縣,皆起兵應師雄。師雄自號興蜀大王,開幕府,置僚屬,署節度使二十余人,令分據灌口、導江、郫、新繁、青城等縣。彥進與步軍都指揮使張萬友、先鋒都指揮使漁陽高彥暉、通事舍人田欽祚同計之。彥暉至導江,與賊遇,賊據隘路,設伏竹箐中,官軍直進,箐中賊出,官軍不利,彥暉謂欽祚曰:「賊勢頗盛,日將暮,首尾不相應,盍收兵,詰朝與戰。」欽祚將遁,慮賊踵其後,紿謂彥暉曰:「公食重祿,見賊逗撓,何也?」彥暉即麾兵複進,欽祚乃潛去。彥暉獨與部下十余騎力戰,皆死之。賊眾益熾。全斌又遣馬軍都指揮使張廷翰、步軍都監張煦(張煦,未見。)往擊之,複失利,還。師雄分兵綿、漢州,斷劍閣,緣江置寨,聲言欲攻成都。自是邛、蜀、眉、陵、簡、雅、嘉、東川、果、遂、渝、合、資、昌、普、戎、榮十七州並隨師雄為亂,郵傳不通者月余,全斌等懼。

  時蜀兵幾三萬人屯城南教場,全斌慮其應賊,徙置夾城中,將盡殺之。康延澤請釋其老幼疾病者七千人,餘則以兵護送,浮江而下,若賊果來劫奪,即殺之未晚也,全斌等不從。(據耆舊傳則誅夾城降兵乃四月一日,而本紀、實錄並載之二月末,不知何也?豈二月末誘致而未誅,四月初始誅之,實錄、本紀因其誘致即並書其事乎?然事不容如此遲久,耆舊傳當得其實也。光緒、彥饒、德榮未見。張煦有傳,開封人,開寶末,為府中牙校,非此步軍都監也。)

  自唐天寶以來,方鎮屯重兵,多以賦入自贍,名曰留使、留州,其上供殊鮮。五代方鎮益強,率令部曲主場院,厚斂以自利。其屬三司者,補大吏臨之,輸額之外輒入己,或私納貨賂,名曰貢奉,用冀恩賞。上始即位,猶循常制,牧守來朝,皆有貢奉。及趙普為相,勸上革去其弊。是月,申命諸州,度支經費外,凡金帛以助軍實,悉送都下,無得占留。(去年已有此詔,故此雲申命。)時方鎮闕守帥,稍命文臣權知,所在場院,間遣京朝官廷臣監臨,又置轉運使通判,為之條禁,文簿漸為精密,由是利歸公上而外權削矣。

  國初,貢賦悉入左藏庫,及取荊、湖,下西蜀,儲積充羨。上顧左右曰:「軍旅饑饉,當預為之備,不可臨事厚斂於民。」乃于講武殿后別為內庫,以貯金帛,號曰封樁庫,凡歲終用度贏餘之數皆入焉。(別置庫,本志及他書皆雲在乾德初,未審何年,計必是平西川後也。因命諸州不得占留金帛,附見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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