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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德元年二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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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甲申朔,翰林學士、中書舍人王著,責授比部員外郎。著嗜酒,不拘細行。嘗乘醉夜宿娼家,為巡吏所執,既知而釋之,密以事聞,上置不問。於是,宿直禁中,夜叩滋德殿求見。上令中使引升殿,近燭視著,發倒垂被面,乃大醉矣。上怒,發前事黜之。禦史中丞劉溫叟等並坐失於彈劾,奪兩月俸。 上聞高繼沖托以供億王師,貸民錢帛,下詔止之。 丙戌,天雄節度使符彥卿來朝,對於廣政殿,賜襲衣、玉帶。上欲使彥卿典兵,樞密使趙普以為彥卿名位已盛,不可複委以兵柄,屢諫,不聽。宣已出,普複懷之請見,上迎謂曰:「豈非符彥卿事耶?」對曰:「非也。」因別以事奏,既罷,乃出彥卿宣進之。上曰:「果然,宣何得在卿所?」普曰:「臣托以處分之語有未備者,複留之,惟陛下深思利害,勿複悔。」上曰:「卿苦疑彥卿,何也?朕待彥卿至厚,彥卿豈能負朕耶?」普曰:「陛下何以能負周世宗?」上默然,事遂中止。 高繼沖自以年幼,未知民事,刑政、賦役委節度判官孫光憲,軍旅、調度委衙內指揮使梁延嗣,謂曰:「使事事得中,人無間言,吾何憂也。」 李處耘至襄州,時慕容延釗被病,詔令肩輿即戎事。處耘先遣閤門使臨洺丁德裕諭繼沖以假道之意,請具薪水給軍。繼沖與其僚佐謀,以民庶恐懼為辭,願供芻餼百裡外。處耘又遣德裕往,光憲及延嗣請許之。兵馬副使李景威說繼沖曰:「今王師雖假道以收湖湘,然觀其事勢,恐因而襲我。景威願效犬馬之力,假兵三千,于荊門中道險隘處設伏,候其夜行,發伏攻其上將,王師必自退卻,回軍收張文表以獻於朝廷,則公之功業大矣。不然,且有搖尾求食之禍。」繼沖曰:「吾家累歲奉朝廷,必無此事,爾無過慮,況爾又非慕容延釗之敵乎?」景威又曰:「舊傳江陵諸處有九十九洲,若滿百則有王者興。自武信王之初,江心深浪之中,忽生一洲,遂滿百數,昨此洲漂沒不存,茲亦可憂也。」光憲謂繼沖曰:「景威,峽江一民爾,安識成敗。且中國自周世宗時,已有混一天下之志。聖宋受命,凡所措置,規模益宏遠。今伐文表,如以山壓卵爾。湖湘既平,豈有複假道而去耶!不若早以疆土歸朝廷,去斥堠,封府庫以待,則荊楚可免禍,而公亦不失富貴。」繼沖以為然。景威知計不行,出而歎曰:「大事去矣,何用生為!」因扼吭而死。景威,歸州人也。繼沖遣延嗣與其叔父掌書記保寅,奉牛酒來犒師,且覘師之所為。 壬辰,師次荊門,處耘見延嗣等,待之有加,諭令翼日先還。延嗣喜,馳使報繼沖以無虞。荊門距江陵百餘裡,是夕,延釗召延嗣等宴飲於其帳,處耘將輕騎數千倍道前進。繼沖初但竢保寅、延嗣之還,遽聞大軍奄至,即皇恐出迎,遇處耘於江陵北十五裡。處耘揖繼沖,令待延釗,而率親兵先入,登北門。比繼沖與延釗俱還,則王師已分據衝要,布列街巷矣。繼沖大懼,即詣延釗,納牌印,遣客將王昭濟等奉表以三州,十七縣,十四萬二千三百戶來歸。 癸巳,幸玉津園。 王師既收荊南,益發兵,日夜趨朗州。周保權懼,召觀察判官桂人李觀象(觀象,初見廣順元年。)謀之,觀象曰:「凡所以請援於朝者,誅張文表耳。今文表已誅,而王師不還,必將盡取湖湘之地也。然我所恃者,北有荊渚,以為唇齒。今高氏束手聽命,朗州勢不獨全,莫若幅巾歸朝,幸不失富貴。」保權將從之,指揮使張從富(從富,未見。)等不可,乃相與為距守計。 慕容延釗使丁德裕先路安撫。德裕至朗州,從富等不納,盡撤部內橋樑,沈船舫,伐木塞路,德裕不敢與戰,退軍須朝旨。延釗以聞。庚子,荊南表至,上覆命高繼沖為節度使,遣樞密承旨王仁贍赴荊南巡檢。 辛亥,以梁延嗣為複州防禦使,孫光憲為黃州刺史,王昭濟為左領軍衛將軍。上聞李景威之謀,曰:「忠臣也。」命王仁贍厚恤其家。 上遣使諭周保權及將校曰:「爾本請師救援,故發大軍以拯爾難,今妖駆既殄,是有大造於汝輩也,何為反距王師,自取塗炭,重擾生聚!」保權為左右所制,執迷不復,遂進討之。慕容延釗遣戰棹都監武懷節等分兵趣嶽州,大破賊軍于三江口,獲船七百餘艘,斬首四千餘級,遂取嶽州。(實錄於三月初八日始書此,蓋用延釗奏到日也。然取嶽州當在二月末,今移入而不書日。十國紀年亦系之二月。解暉傳雲:偽統軍使黃從志以嶽州拒命,暉率舟師討平之,生擒從志及偽將校十四人,俘斬數千騎,溺死者甚眾。暉時為戰棹都指揮使,疑此即三江口之捷也。事略不同,因不別出。) 是月,遣使往澶、滑、魏、晉、絳、蒲、孟等州,(案宋史作澶、滑、衛、魏、晉、絳、蒲、孟八州,此脫去「衛」字。)開倉賑貸。 權知貢舉浚儀薛居正奏進士合格者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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