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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志·治曆本末(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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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德三年八月朔,時加巳依新曆日食二分有奇,至其時不應,台官皆懼。保章正齊履謙曰:「日當食不食,古有之。況時近午,陽盛陰微,宜當食不食。」遂考唐開元以來當食不食者凡十事以聞。六年六月朔,時加戌依新曆日食五十七秒,眾以涉交既淺,且近濁,欲匿不報。履謙曰:「吾所掌者常數也。其食與否,則系於天。」獨以狀聞。及其時,果食。蓋高遠難窮之事,必積時累驗,乃見端倪。《授時曆》推日食之法,較前之十三家最密矣,然尚不能無數刻之差。故元之一代,日食四十有五,推食而不食者一,食而失推者一,夜食而誤晝者一。履謙謂:食與否系於天,足猶泥前人當食不食,不當食而食之謬說,誣莫甚矣。 泰定間,履謙為太史院使,以《授時曆》行五十年未嘗推考,乃日測晷景並晨昏五星宿度,自至治三年冬至、泰定二年夏至天道加時真數,各減見行曆書二刻,撰《二至晷景考》二卷。《授時》雖有經串,而經以著定法,串以紀成數;求共法之所以然,數之所從出,則略而不詳;作《經串演說》八卷,以發明其蘊焉。 時鄱陽人趙友欽推演《授時》之理,著《革象新書》五卷,號為新曆之學。 其《曆法改革篇》曰:「曆法由古及今,六十餘術矣。漢太初粗為可取,然猶疏略未密。唐一行作大衍術,當時以為密矣,以今觀之,猶自甚疏。蓋歲淺則差少未覺,久而積差漸多,不容不改,要當隨時測驗,以求真數。 其《日道歲差篇》曰:「統天術謂周天赤道三百六十五度二十五分七十五秒,周歲三百六十五日二十四分二十五秒,百年差一度半,然又謂周歲漸漸不同,上古歲策多,後世歲策少,如此則上古歲差少,後世歲差多。當今術法謜之,立減加歲策之法,上考往古,百年加一秒,下驗將來,百年減一秒。」 其《黃道損益篇》曰:「二至之日,黃道平其度,斂狹每度約得十之九二分,斜行赤道之交。今之授時術步得冬至日躔箕宿。以此知寅申度數最少,己亥度數最多,其餘則多寡稍近。 其《積年日法篇》曰:「前代造術者,逆求往古門上元,求其積年總會,是以必立日法。然有所謂截元術,但將推步定數為順算逆考,不求其齊。當今授時術采舊術截元之術,凡積年日法皆所不取。 其《日月盈縮筒》曰:「月行十三度餘十九之七,然或先期,或後期,有差至四五度者,後漢劉洪始考究之,知月有盈縮。隋之劉焯始覺太陽亦有盈縮,最多之時在於春秋二分,均差兩度有餘。李淳風有推步月孛法,謂六十二日行七度,六十二年七周天。所謂孛者,乃彗星之一種光芒,偏槊者則謂之彗,光芒四出如渾圓者乃謂之孛。然孛以月為名者,孛之所在,太陰所行最遲,太陰在孛星對沖處則所行最疾。孛星不常見,止以太陰所行最遲處測之。 其《月有九道篇》曰:「月行出入黃道之內外,遠于黃道處六度二分。月道與黃道相交處在二交之始,名曰羅喉,交之中,名曰計都。自交初至於交中,月在黃道外,名曰陽限。自交中至於交出,月在黃道內,名曰陰限。所謂九行者,當以畫圖比之。四圖各兩黃道,似一圓環,俱于環南定為夏至。環北定為冬至,環西定為春分,環東定為秋分。將一圖畫為青追,與黃道交于南北,南交為羅,北交為計。其青道二邊入在黃道西之東,是內青道;一邊出在黃道東之東,是外青道。又將一圖畫白道,亦與黃道交于南北,南交為計,北交為羅。其白道一邊入在黃道東之西,是內白道;一邊出在黃道西之西,是外白道。又將一圖畫朱道,與黃道交於東西,東交為計,西交為羅。其朱道一邊入黃道之南,是內朱道,一邊出在黃道南之南,是外朱道。又將一圖畫黑道,亦與黃道交於東西,東交為羅,西交為計。其黑道一邊入在黃道南之北,是內黑道;一邊出在黃道北之北,是外黑道。此雖畫四圖,然四圖之八道止是一道也。本八道而曰九行者,以北道之行,交于黃道,故道以九言也。八道常變易,不可置於渾儀上,亦不得畫於星圖。所可具者黃、赤二道耳。欲別于黃,故塗以赤。赤道近八道皆相交遠近。朱道止十八度遠,黑道至三十度遠,青白二道約二十四度遠。」 其《地域遠近篇》曰:「古者立八尺之表,以驗四時日景。地中夏至,景在表北一尺六寸,冬至,景在表北一丈三尺。南至交廣,北至鐵勒等處驗之,俱各不同。表高八尺,似失之短。至元以來,表長四丈,誠萬古之定法也。所謂土圭者,自古有之。然地上天多早晚,太陽與人相近,則景移必疾;日午與人相遠,則景移必遲。世間土圭均畫而已,豈免午侵己未,而早晚時刻俱差。地中差已如是,若以八方偏地驗之,土圭之不可准尤為顯。然偏東者,早景疾,而晚景遲,午景先至;偏西者,早景遲,而晚景疾,午景後期;偏北者,少其畫,而景遲;偏南者,多其畫,而景疾。若南越短,景南指,而子午反復,則又訛逆甚矣。」其《日月薄食篇》曰:「日之圓,體大,月之圓,體小。日道之周圍亦大,月道之周圍亦小。日道距天較近,月道距天較遠。日月之體與所行之道,雖有少廣之差,然月與人相近,日與人相遠。故月體因近視而可比日道之廣,日食、月食當以天度經緯而推。同經不同緯,止曰合朔。同經同緯合朔,而有食矣。人望日體,見為月之黑體所障,故雲日食。然日體未嘗有損,所謂食者,強名而已。日月對躔,而望若不當二交前後,則不食。望在二交前後,則必食。或既或不既,當以距交遠近而推。日月之圓徑相倍。日徑一度,月徑止得日徑之半,然在於近視,亦准一度。是猶省秤出於複秤,斤兩雖同,其實則有輕重之異。日之圓徑倍於月,則暗虛之圓徑亦倍於月。月既准一度,則暗虛廣二度矣。月食分數止以距交近遠而論,別無四時加試。八方所見食分並同。日食則不然,舊曆雲:假令中國食既戴,日之下所虧才半,化外反觀,則交而不食。何以言之?日月如大小二球,共懸一索。日上、月下,相去稍遠,人在其下正望之,黑球遮盡赤球,比若食既。若傍視,則分遠近之差,即食數有多寡也。」 其《五緯距合篇》曰:「古者止知五緯距度,未知有變數之加減。北齊張子信仰觀歲久,始知五緯又有盈縮之變,當加減常數以求其逐日之躔。所以然者,蓋五緯不由黃道,亦不由月之九道。乃出入黃道內外,各自有其道。視太陽遠近而遲疾者,如足力之勤倦又有變數之加減者。比如道裡之徑直斜曲。其《勾股測天篇》曰:「古人測景,千里一寸之差,猶未親切。今別定表之制度,並述元有算法。就地中各去南北數百里,仍不偏於東西,俱立一表,約高四丈。於表首下數寸作一方竅,外廣而內狹,當中薄如連邊,兩旁如側置漏底之碗,形圓而竅方。以南北表景之數相減余,名景差。兩表相距裡路,各乘南北表景,各如景差而一即得。二表各與戴日之地相距數日,平遠各以表景加之,所得各以表高乘之,各如表景而一即得。日輪頂與戴日地相距數,以南北表景各加平遠所得自乘,名勾冪。日高自乘,名股冪。兩冪相並,名弦冪。開為平方,名曰日遠。乃南北表竅之景距日斜遠也。 其《乾象周髀篇》曰:「古人謂圓徑一尺,周圍三尺。後世考究則不然。圓一而週三,則尚有餘;圍三而徑一,則為不足。蓋圍三徑一,是六角之用也。或謂圓徑一尺,周圍三尺一寸四分;或謂圓徑七尺,周圍二十二尺;或謂圓徑一百一十三,周圍三百五十五。徑一而週三一四,猶自徑多圍少;徑七而週二十二,卻是徑少周多;徑一百一十三,週三百五十五,最為精密。其考究之術,兩百眼茶盤一,眼廣一寸,方圖之內,畫為圓圖,徑十寸,圓內又畫小方圖。小方以算術展為圓象,自四角之方,添為八角曲圓為第一次。若第二次,則為曲十六。第三次為,則曲三十二。第四次則為曲六十四。凡多一交,其曲必倍。至十二次,則其為曲一萬六千三百八十四。其初之小方,漸加漸展,漸滿漸實,角放愈多,而其為方者不複方,而變為圓矣。今先以第一次言之,內方之弦十寸,名大弦,自乘得一百寸,名大弦冪,內方之勾冪五十寸,名第一次大勾冪。以第一次大勾冪,減其大弦冪,餘五十寸,名大股冪,開方得七寸七厘一毫有奇,名第一次大股。以第一次大股減其大弦,餘二寸九分二厘八毫有奇,名第一較,折半得一寸四分六厘四毫有奇,名第一次小勾。此小勾之數。乃內方之四邊與圓圍最相遠處也。以第一次小勾自乘,得二寸一分四厘四毫有奇,名第一次小勾冪。以第一次大勾冪,折半得二十五寸。又折半得十二寸五分,名第一次小股冪,並第一次小勾冪,得一十四寸六分四百四毫有奇,名第一次小弦冪,開方得三寸八分二厘六毫有奇,名第一次小弦,即是八曲之一。八乘第一次小弦,行三十寸六分一厘有奇,即是八曲之周圍也。此以小數求之,不若改為大數,將大弦改為一千寸,然後依法而求。若求第二次者,以第一次小弦冪,就名第二次大勾冪。以第一次大股冪減其大弦冪餘,為第二次大股冪。開方為第二次大股,以減其大弦餘為第二較,折半名二次小勾。此小勾之數,即是八曲之邊,與圓圍最相遠處也。以第二次小勾自乘,名第二次小勾冪。以第二次大勾冪兩折,名第二次小股冪。以第二次小股冪並第二次小勾冪,名第二次小弦冪,開方為第二次小弦,即是十六曲之一。以十六乘第二小弦即是十六曲之周圍也。以第二次仿第一次,若至十二次,亦遞次相仿。置第十二次之小弦,以第十二次之曲數一萬六千三百八十四乘之,得三千一百四十一寸五分九厘二毫有奇,即是千寸徑之周圍也。以一百一十三乘之,果得三百五十五。故言其法精密。要之方為數之始,圓為數之終。圓始于方,方終於圓。周髀之術,無出於此矣。 友欽闡明曆理,于授時術尤為深得,傳其學于龍遊人朱暉。有元一代,不為曆官,而知曆者,友欽一人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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