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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正十七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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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丙子,吳徐達率兵攻常熟,張士德出挑戰;先鋒趙德勝麾兵而進,擒士德送建康,遂循望亭、甘露、無錫諸寨,皆下之。 士德驍鷙有謀,士誠陷諸郡,士德力居多,及是被擒,士誠為之喪氣。 己卯,御史大夫特哩特穆爾奏續輯《風憲弘綱》。 庚辰,吳國公遣兵取徽州路。 元帥胡大海等既克績溪,遂進兵攻徽州。守將元帥巴斯爾布哈及建德路萬戶吳訥等拒戰,大海擊敗之,拔其城。訥與守臣阿嚕輝、李克膺等退守遂安。大海引兵追及于白際嶺,複擊敗之。訥自殺,屬縣次第皆下。 戊子,以李稷為禦史中丞。 乙丑,義兵黃軍萬戶田豐叛入紅軍,陷濟甯路,分省右丞實勒們遁。義兵萬戶孟本周攻之,豐敗走,本周還守濟寧。 甲午,監察禦史達爾默色、劉傑言:「疆域日蹙,兵律不嚴,陝西、汴梁、淮、潁、山東之寇,有窺伺燕、趙之志,宜俯詢大臣,共圖克復,豫定守備之策。」不報。 丙申,吳元帥胡大海進攻婺源。江浙參政楊鄂勒哲,率兵十萬欲複徽州,大海還師,與戰於城下,大敗之,殺其鎮撫呂才,鄂勒哲遁去。 是月,立四方獻言詳定使司。 歸德府知府林茂,萬戶時公權叛,以城降於賊,歸德及曹州俱陷。 八月,癸醜,劉福通兵陷大名路,遂自曹、濮陷衛輝路,博囉特穆爾與萬戶方托克托出兵擊之。 是月,帝至自上都。 張士德至建康,吳國公以禮待之,供珍膳,俟其降。士德不食不語,其母痛之,令士誠歲饋建康糧十萬石,布一萬匹,永為盟信,吳國公不許。士德以身縶,事無所成,間遺士誠書,俾降元以圖建康,遂不食而死。 張士誠使前江南行台中丞曼濟哈雅為書,請降于浙江丞相達實特穆爾,辭多不遜。楊鄂勒哲欲納之,達實特穆爾不可,曰:「我昔在淮南,嘗招安士誠,知其反覆,其降不可信。」士誠使者往返訖無就,乃遣其偽隆平太守周仁親詣江浙省堂,具陳自願休兵息民之意。鄂勒哲固勸納降,乃許之。士誠始要王爵,達實特穆爾不許,又請爵為三公,達實特穆爾曰:「三公,非有司所定,今我雖便宜行事,然不敢專也。」鄂勒哲又力以為請,達實特穆爾雖外為正辭,然實幸其降,又恐拂鄂勒哲意,遂授士誠太尉,士德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士信同知行樞密院事。改隆平府複為平江路,士誠遷居府治,雖奉正朔,而甲兵、錢谷皆自據如故。朝廷顧以招安士誠為達實特穆爾功,詔加太尉。後聞士德之死,追封楚國公,而以士信為江淮平章政事。 初,達實特穆爾假周伯琦行省參政,招諭張士誠,及是已降,除伯琦同知太常禮儀院事,士誠留之;未行,拜左丞,士誠為造第宅於乘魚橋,厚其廩給。 九月,癸酉朔,婺源州元帥汪同,與守將特穆爾布哈不協,以總管王起宗、黟縣萬戶葉茂、祁門元帥馬國寶降于吳;甲戌,江浙平章夏章等亦降于吳。 丙子,以御史大夫婁都爾蘇為中書平章政事。 丙戌,吳廣興翼元帥費子賢率兵攻武康,與守將潘萬戶戰,斬首百餘級,遂下之。 甲午,澤州陵川縣陷,縣尹張輔死之。 戊戌,台哈布哈複大名路並所屬州縣。 辛醜,詔中書右丞額森布哈、禦史中丞成遵奉使宣撫彰德、大名、廣平、東昌、東平、曹、濮等處,獎勵將帥。 是月,命知樞密院事努都爾噶加太尉,總諸軍守禦東昌。時田豐據濟、濮,率眾來寇,擊走之。 倪文俊謀殺其主徐壽輝,不果;自漢陽奔黃州,壽輝將陳友諒襲殺之。 友諒佐文俊攻陷諸州郡有功,遂用領兵為元帥,及文俊迎春輝居漢陽而專其政柄,友諒心不平,至是襲殺文俊,並其眾,自稱宣慰使,尋為平章政事。 閏月,癸卯,有飛星如盂,青色,光燭地,尾約長尺餘。 監察禦史多爾濟等劾奏知樞密院事哈喇巴圖爾失陷所守郡縣,詔正其罪。 乙丑,潞州陷。丙寅,賊攻冀寧,察罕特穆爾遣兵擊走之。 趙普勝同青軍兩道攻安慶,淮南行省左丞余闕,拒戰月餘,賊竟敗走。安慶倚小孤山為藩蔽,命義兵元帥胡巴延統水軍戍焉。冬,十月,壬戌,陳友諒自上游直搗小孤山,巴延與戰四日夜,不勝,趨安慶,賊追至山口鎮。明日,癸亥,遂薄城下,闕遣兵扼於觀音橋。俄饒州祝寇攻西門,余闕擊斬之,其兵乃退。 壬申,吳中翼大元帥常遇春,率廖永安等自銅陵進攻池州。永安去城十裡,而常遇春及吳國寶率舟師抵城下合攻,自辰至巳,破其北門,遂入其城,執元帥洪某,斬之,擒別將魏壽、徐天麟等。官軍敗走,薄暮,複以戰船數百艘來逆戰,複大敗之,遂克池州。 甲申,吳國公閱軍于大通江,遂命元帥繆大享率兵攻揚州路,克之;青軍元帥張明鑒以其眾降。先是至正十五年,明鑒聚眾淮西,以青布為號,名青軍,人呼為「一片瓦」。其党張監驍勇,善用槍,又號為「長槍軍」,暴悍,專事剽掠,由含山、全椒轉掠六合、天長至揚州,人皆苦之。 時鎮南王博囉布哈鎮揚州,招降明鑒等,以為濠、泗義兵元帥,俾駐揚州,分屯守禦。久之,明鑒等以食盡,複謀作亂,說鎮南王曰:「朝廷遠隔,事勢未可知。今城中糧乏,眾無所托命,殿下世祖孫,當正大位,為我輩主,出兵南攻,以通糧道,救饑窘。不然,人心必變,禍將不測。」鎮南王仰天哭曰:「汝不知大義。如汝言,我何面目見世祖於宗廟耶?」麾其眾使退,明鑒等不從,呼噪而起,因逐鎮南王而據其城。鎮南王走淮安,為趙君用所殺。 明鑒等兇暴益甚,屠城中居民以為食,至是兵大敗不支,乃出降,得其眾數萬。置淮海翼元帥府,命元帥張德麟、耿再成守之。改揚州路為淮海府,以李德林知府事。城中居民僅存十八家,德林以舊城虛曠難守,乃截城西南隅,築而守之。 戊戌,曹州賊入太行山,達實巴圖爾與知樞密院事達哩瑪實裡以兵討曹州賊,官軍敗潰,達哩瑪實裡死之。 是月,靜江路山崩,地陷,大水。 關中賊散走南山者,出自興元,陷秦、隴,據鞏昌,有窺鳳翔之志。察罕特穆爾即分兵入守鳳翔,而遣諜者誘賊圍其城,賊果來攻之,厚數十重。察罕特穆爾自將鐵騎,晝夜馳二百里往赴。比去城裡所,分軍張左右翼掩擊之,城中軍亦開門鼓噪而出,內外合擊,呼聲動天地。賊大潰,自相踐蹂,斬首數萬級,伏屍百餘裡,餘黨皆遁還,關中悉定。 十一月,辛醜,山東道宣慰使董摶霄,複請令江淮等處各枝官軍,分佈連珠營寨,於隘口屯駐守禦,且廣屯田以足軍食,從之。 汾州桃、杏花。 壬寅,賊侵壺關,察罕特穆爾以兵大破之。 十二月,丙戌,徐壽輝將明玉珍陷重慶路,據之。 玉珍,隨州人,世農家,身長八尺,目重瞳,以信義為鄉黨所服。初聞壽輝兵起,集鄉兵,屯于青山,結柵自固。未幾,降于壽輝,授元帥,隸倪文俊麾下,鎮沔陽。與官軍戰湖中,飛矢中右目,微眇,既而以兵千人,槳鬥船五十,溯夔而上。時青巾盜李喜喜,聚兵苦蜀,義兵元帥楊漢以兵五千禦之,屯平西。左丞相鄂勒哲圖鎮重慶,置酒飲漢,欲殺之,漢覺,脫身走,順流下巫峽。遇玉珍,訟之,且言重慶可取狀,玉珍未決,萬戶戴壽曰:「攻重慶,事濟據蜀,不濟,歸無損也。」從之,遂進克其誠,鄂勒哲圖遁。父老迎入城,玉珍禁侵掠,市肆晏然,降者相繼。 己醜,吳國公下令釋輕、重罪囚,以干戈未甯,人心初附故也。 丁酉,慶元路象山縣鵝鼻山崩。 戊戌,翰林學士承旨歐陽玄卒。 初,汝、潁盜起,蔓延南北,州縣幾天完城。玄獻招捕之策千餘言,時不能用,遂乞致仕,帝不允。會大赦,宣赴內府。玄久病不能步履,丞相傳旨,肩輿至延春閣下。及卒,賜賻甚厚,贈大司徒,追封楚國公,諡曰文。玄性度雍容,處己儉約,為政廉平,曆官四十餘年,冊命、制誥多出其手。 己亥,流星如金星大,尾約長三尺餘,起自太陰,近東而沒,化為青白氣。 庚子,太尉、四川行省左丞相達實巴圖爾卒於軍中。 時詔遣知院達理瑪實哩來援,分兵雷澤、濮州,而達理瑪實哩為劉福通所殺,達勒達諸軍皆潰。達實巴圖爾力不能支,退駐石村,朝廷頗疑其玩寇失機,使者促戰相踵;賊覘知之,詐為達實巴圖爾通和書,遺諸道路,使者果得之以進。達實巴圖爾知之,一夕憂憤死。 初,毛貴陷益都、般陽等路,帝命董摶霄從知樞密院事布蘭奚討之。而濟南又告急,摶霄提兵援濟南。賊眾自南山來攻濟南,望之兩山皆赤。摶霄按兵城中,先以數十騎挑之,賊眾悉來鬥,騎兵少卻,至磵上,伏兵起,遂合戰,城中兵又大出,大破之。而般陽賊複約泰安之党逾南山來襲濟南,摶霄列兵城上,弗為動。賊夜功南門,獨以矢石禦之,黎明,乃潛開東門,放兵出賊後。既旦,城上兵皆下,大開南門,合擊之,賊敗走,複追殺之,賊眾無遺者。於是濟南始寧。 詔就升淮南行樞密院副使、兼山東宣慰使、都元帥,仍賜上尊、金帶、楮幣、名馬以勞之。有疾其功者,譖于總兵太尉努都爾噶,令摶霄依前詔從布蘭奚同征益都。摶霄即出濟南城,屬老且病,請以其弟昂霄代領其眾,朝廷從之,授昂霄淮南行樞密院判官。未幾,命摶霄守河間之長蘆。 是冬,張士誠築城虎丘山,因高據險,役月餘而畢。 是歲,詔諭濟甯李秉彝、田豐等,令其出降,敘複元任。嘯亂士卒,仍給資糧,欲還鄉者聽。 義兵千戶餘寶,殺其知樞密院事寶圖以叛,降于毛貴。餘寶遂據棣州。 集賢大學士兼太子左諭德許有壬,以老病乞致仁,許之。有壬前朝舊德,皇太子頗加敬禮,一日入見,方臂鷹為樂,遽呼左右屏去,始見之。 盜據齊魯,中書參知政事崔敬,與平章達覽、參政諳普分省陵州。陵州乃南北要衝,無城郭,而居民散處,敬供給諸軍,事無不集。丞相以其能上聞,賜之上尊,仍命其便宜行事。敬以軍馬供給浩繁,而民力已疲,乃請行納粟補官之令,詔從之。河北、燕南士民接踵而至,積粟百萬石,綺段萬匹,以供軍費,民獲少蘇。 中書右丞烏古遜良楨論罷陷賊延坐之令;有惡少年誣知宜興州張複通賊之罪,中書將籍其孥,吏抱案請署,良楨曰:「手可斷,案不可署!」同列變色,卒不署。 良楨自左曹登政府,多所建白,罷福建、山東食鹽,浙東、西長生牛租,瀕海被災圍田稅,民皆德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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