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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四年(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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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丙子朔,淮東宣撫使韓世忠奏金及劉豫之兵攻承州、楚州。帝謂輔臣曰:「朕為二聖在遠,生靈久罹塗炭,屈己請和,而金複用兵,朕當親總六軍,臨江決戰。」趙鼎曰:「累年退避,敵情益驕。今親征出於聖斷,武將奮勇,決可成功。臣等願效區區,亦以圖報。」遂詔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以所部往授世忠,又令淮西宣撫使劉光世移軍建康,車駕定日起發。 丁醜,參知政事孟庾為行宮留守,從權措置百司事務,仍鑄印以賜。庾請即尚書省置司,行移如本省體式,合行事從權便宜施行,置降賜激賞公使庫如都督府例。又請秘書省、史館書籍,三省、樞密院諸部案牘,各差本司官一員,於深僻處收寄;大理寺、官告、審院、左藏、東西交引、度牒庫、南北庫、都茶、草料場官吏並留;太常、司農、太府寺、將作、軍器監、進奏、文思院、雜買務並量行存留;宗正寺、國子監、敕令所、大宗正司、雜賣場、並令從便。庾又請留台官一員以警違慢,皆許之。庾乞輟留精兵三千人,分擘使喚,乃命留神武中軍五百人及統制官王進一軍,又令殿前馬步軍司及忠銳第五將、臨安府將兵皆聽庾節制。 戊寅,洪州觀察使、權知濮安懿王國令士從乞徙神主、神貌往穩便州軍安奉,從之。於是親賢宅宗子,紹興府大宗正司,皆從便避兵矣。 己卯,太尉、定江、昭慶軍節度使、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為浙西、江東宣撫使。 淮東宣撫使韓世忠以所部至自鎮江,複如揚州。初,帝聞金兵渡淮,再以劄賜世忠,略曰:「今敵氣正銳,又皆小舟輕捷,可以橫江徑渡浙西,趨行朝無數舍之遠,朕甚憂之。建康諸渡,舊為敵沖,萬一透漏,存亡所系。朕雖不德,無以君國之子;而祖宗德澤猶在人心,所宜深念累世涵養之恩,永垂千載忠誼之烈。」世忠讀詔感泣,遂進屯揚州。 初,金兵渡淮,探者未得其實,以為來兵甚少。趙鼎曰:「金人前入我境,乃以我為敵國也,故縱兵四掠,其鋒可畏。今行劉豫之境,猶即其國中也,故按隊徐行,不作虛聲,然亦不足深畏。」 庚辰,左朝請郎、主管江州太平觀範振添差江南東路轉運判官,右朝散大夫逄汝霖添差江南西路轉運判官,應辦移屯大軍事務。 癸未,左通奉大夫、福州居住張浚為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壽觀兼侍讀,不許辭免,日下起發。趙鼎言:「浚可當大事,顧今執政無如浚者,陛下若不終棄,必於此時用之。」故有是命。 詔沿海制置使郭仲荀兼總領海船。 丙戌,詔遣簽書樞密院事胡松年先往鎮江、建康府,與諸將會議進兵,因以覘敵情。帝曰:「先遣大臣,諭以朕意,庶幾諸將賈勇爭先。」沈與求曰:「真宗澶淵之役,先遣陳堯叟,此故事也。」 詔:「常程事並權住,俟過防秋取旨。」 殿中侍御史張致遠言:「車駕總師臨江,乞速降黃榜,預行約束,每事務在簡省,稍有配率,許人陳告;仍委侍從、台諫官覺察彈劾。」從之。 詔刑部尚書章誼、吏部侍郎兼直學士院孫近、戶部侍郎劉岑、中書舍人王居正、右司諫趙霈、殿中侍御史張致遠、右司員外郎王綰、樞密院檢詳諸房文字陳昂、吏部郎官汪思溫、度支郎官李元瀹及諸司局官,並令扈從。吏部侍郎鄭滋、禮部侍郎唐煇、刑部侍郎胡交修、起居舍人劉大中,監察禦史張絢並留臨安府。於是台臣檢正、都司郎官,或往軍前,或押案牘往傍郡收寄,在臨安府才十餘人而已。 丁亥,降授右武大夫、和州防禦使馬擴複拱衛大夫、明州觀察使、充樞密院都承旨。擴入對,遂有是命。翊日,趙鼎奏:「陛下用人如此,何患不得其死力!」帝曰:「擴知兵法,有謀略,不止於鬥將而已。」孟庾因奏以擴兼留守司參議官。 戊子,胡松年辭行。 時淮西宣撫使劉光世密遣屬宮告趙鼎曰:「相公本入蜀,有警乃留,何故與它人負許大事?」鼎恐帝意移,複乘間言:「今日之勢,若敵兵渡江,恐其別有措置,不如向時尚有複振之理。戰固危道,有敗亦有成,不猶愈於退而必亡者乎?且金、齊俱來,以吾事力對之,誠為不侔,然漢敗王尋,晉破苻堅,特在人心而已。自詔親征,士皆賈勇,陛下養兵十年,正在一日。」由是浮言不能入矣。 參知政事沈與求兼權樞密院事。 太常寺請車駕所過十裡內神祠及名山大川,並遣官致祭,從之。 嚴州桐廬縣進士方行之獻家財七千緡助軍,戶部乞許行獻納,依例補官,從之。 淮東宣撫使韓世忠邀擊金人於大儀鎮,敗之。 初,奉使魏良臣、王繪在鎮江,被旨趨行,乃以是月丙戌渡江,丁亥,至揚子橋,遇世忠,遣使臣督令出界。時朝廷已知承、楚路絕,乃連偽界引伴官牒付良臣等,令於阻截處照驗,又令淮東帥司召募使臣,說諭承、楚州令放過奉使。良臣等至楊州東門外,遇先鋒軍自城中還,問之,雲相公令往江頭把隘。入城,見世忠坐譙門上,頃之,流星庚牌遝至,世忠出示良臣等,乃得旨令移屯守江。世忠留食,良臣等辭以欲見參議官陳桷、提舉官董旼,遂過桷等共飯。世忠遣人傳刺謝良臣、繪,且速桷等還。桷、旼送二人出北門,繪與桷有舊,駐馬久之,以老幼為托。晚,宿大儀鎮。 翼日,行數裡,遇金騎百十控弦而來,良臣命其徒下馬,大呼曰:「勿射,此來講和。」敵乃引騎還天長,問:「皇帝何在?」良臣對曰:「在杭州。」又問:「韓家何在?士馬幾何?」繪曰:「在揚州,來時已還鎮江矣。」又曰:「得無用計,複還掩我否?」繪曰:「此兵家事,使人安得知!」去城六七裡,遇金將聶哷貝勒,同入城,同講和事。且言:「自泗水來,所在州縣,多見恤刑手詔及戒石銘,皇帝恤民如此。」又問:「秦中丞何在?」繪答以「今帶職奉祠,居溫州。」又言:「嘗作相,今罷去,得非恐為軍前所取故耶?」繪曰:「頃實居相位逾年,堅欲求去,無它也。」又問:「韓家何在?」良臣曰:「來時親見人馬出東門,望瓜洲去矣。」繪曰:「侍郎未可為此言。用兵,講和,自是二事。雖得旨抽回,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還與不還,使人不可得而知也。」 初,世忠度良臣已遠,乃上馬,令軍中曰:「視吾鞭所向。」于時引軍次大儀鎮,勒兵為五陳,設伏二十餘處,戒之曰:「聞鼓聲,則起而擊敵。」聶哷貝勒聞世忠退軍,喜甚,引騎數百趨江口,距大儀鎮五裡,其將托蔔嘉擁鐵騎過五陳之東,世忠與戰,不利,統制呼延通救之,得免。世忠傳小麾鳴鼓,伏者四起,五軍旗與金旗雜出,金軍亂,弓刀無所施,是南師迭進,背嵬軍各持長斧,上揕人胸,下捎馬足,敵全裝陷泥淖中,人馬俱斃,遂擒托蔔嘉。世忠又遣董旼兵往天長縣,遇金人於鴉口橋,擒四十餘人。 己醜,尚書禮部侍郎唐煇兼權兵部侍郎。 金人圍濠州。 淮東宣撫使前軍統制解元與金人戰於承州,敗之。 初,金人至近郊,元知之,逆料金人翊日食時必至城下,乃伏百人于路要之,又伏百人於城之東北嶽廟下,自引四百人伏于要路之一隅。令曰:「金人以高郵無兵,不知我在高郵,必輕易而進。俟金人過,我當先出掩之,伏要路者見我麾旗,則立幟以待。金人進退無路,必取嶽廟走矣,果然,則伏者出。」又密使人伏樊良,俟金人過,則決河岸以隔其歸路。時金人果徑趨城下,元密數之,有一百五十騎,乃以伏兵出,麾旗以招伏要路者,伏兵皆立幟以待。金人大驚,遂向嶽廟走,元率兵追之,擒一百四十八人,戰馬器械皆為元所得。 初,聶哷貝勒既敗歸,召奉使魏良臣等至天長南門外。良臣等下馬,金騎擁之而前。聶哷憤甚,脫所服貂帽,按劍瞋目謂曰:「汝等來講和,且謂韓家人馬已還,乃陰來害我!」諸將舉刃示之,良臣等曰:「使人講和,止為國家。韓世忠既以兩使人為餌,安得知其計?」往返良久,乃曰:「汝往見元帥。」遂由寶應縣用黃河渡船以濟。 右副元帥昌遣接伴官團練使蕭揭祿、少監李聿興來迓。聿興見良臣,問:「所議何事?」良臣曰:「此來為江南欲守見存之地,每歲貢銀絹二十五萬匹兩。」繪雲:「見存之地,謂章誼回日所存之地。」聿興又雲:「兵事先論曲直,師直為壯。淮南州縣,已是大國曾經略交定與大齊,後來江南擅自佔據;及大兵到來,又令韓世忠掩其不備。」良臣等雲:「經略州縣事,前此書中初未嘗言及,止言淮南不得屯兵,本朝一如大國所教。」聿興雲:「襄陽州縣,皆大齊已有之地,何為乃令嶽飛侵奪?」良臣雲:「襄陽之地,王倫回日系屬江南,後李成為劉齊所用,遂來侵擾。又結楊麼,欲裂地而王之。江南恐其包藏禍心,難以立國,遂遣嶽飛收復,即非生事。」聿興雲:「元帥欲見國書。」遂以議事、迎請二聖二書授之。揭祿又問:「秦中丞安否?此人原在此軍中,煞是好人。」良臣等對如初。聿興再雲:「奈何更求複故地?」繪雲:「以中間丞相惠書有雲:『既欲不絕祭祀,豈肯過為吝愛,使不成國。』是以江南敢再三懇告。若或不從,卻是使不成國。」聿興雲:「大齊雖號皇帝,然只是本朝一附庸,指揮使令,無不如意。」又雲:「此去杭州,幾日可以往回?」繪雲:「星夜兼程,往回不過半月。」聿興曰:「昨日書,元帥已令譯字,一二日可得見矣。」 庚寅,詔信安郡王孟忠厚迎奉泰寧寺昭慈聖獻皇后禦容往穩便州軍安奉。 壬辰,定國軍承宣使、秦鳳路馬步軍副都總管、知秦州兼節制階、文州統制軍馬吳璘為熙河蘭廓路經略安撫使、知熙州、統制關外軍馬,明州觀察使、環慶路馬步軍副都總管兼知慶陽府楊政為環慶路經略安撫使、知慶陽府、同統制官關外軍馬兼節制成、鳳、興州,用宣撫使奏也。關師古之叛也,其所部階、成二州猶在,故命璘分領之。自富平敗後,五路之地悉屬偽齊,經略使虛名而已。 癸巳,江東、淮西宣撫使劉光世引軍屯建康府。 甲午,尚書戶部侍郎劉岑兼工部侍郎,中書舍人王居正兼禮部、兵部侍郎。 初令江、浙民悉納折帛錢,用戶部侍郎梁汝嘉請也。 是時行都月費錢百餘萬緡,且撥發軍馬,財無所出,故令民輸紬全折,輸帛者半折見錢,每匹五千二百省,折帛錢自此益重。汝嘉等又請江、浙絲並折見錢,綿半折錢,諸路各委漕臣一員,計綱起發赴行在。 遣侍御史魏矼往劉光世、監察禦史田如鼇往張俊軍前計事。 是時光世軍馬家渡,俊軍採石磯,帝命趨二人往援韓世忠,而光世等軍權相敵,且持私隙,莫肯協心。矼至光世軍中,諭之曰:「彼眾我寡,合力猶懼不支,況軍自為心,將何以戰!為諸公計,當減怨隙,不獨可以報國,身亦有利。」光世意許,矼因勸之移書二帥以示無它,使為掎角。已而二帥皆複書交致其情,光世遂以書奏於帝。於是光世移軍太平州。 丙申,金人破濠州,守臣閤門宣贊舍人寇宏棄城走,右宣教郎、通判州事國奉卿為所殺。 先是宏率軍民城守,城中兵少,大率以三人當一女頭,軍民與僧道相參,每十人為一甲,不得內顧。每一慢道,以二長刀監守,無故上下者殺之。宏晝夜巡行城上,北軍以沖車、雲梯攻城,作鐵錘,上施狼牙釘,有沿雲梯而上者,槌擊之,頭鍪與腦俱碎,屍積於城下,而北軍來者不止,凡八晝夜不休。宏知不可為,乃開北門,棄妻子,攜老母與寡嫂棄城而去,士卒從之者七十餘人。宏之出也,聲言發舟,欲以計破敵。奉卿信之,既而乃知欲為遁計,已登舟,不可入城矣。奉卿尤宏曰:「何不明言於我,攜一妾兩子,而棄之死地耶?」宏以奉卿為怨己,遂殺之。後以死事聞,贈官與蔭。宏既去,權兵馬鈐轄丁成自南門投拜,兵馬都監魏進自東門投拜。金人問:「宏家屬何在?」成曰:「偕去矣。」已而聞為成所匿,遂斬成於市,取宏、奉卿家屬置於軍中,以其將趙榮知州事。 初,敵圍城急,將官楊照躍上角樓,以槍刺敵人執黑旗者,洞腹抽腸而死,照俄中流矢死。統領官丁元與金人遇於十八裡洲,金人圍之,元大呼,告其徒以毋得負國,於是一舟二百人皆被害,無得免者。事聞,並贈承信郎,錄其子雲。 丁酉,執政進呈車駕進發頓宿次序。帝曰:「朕奉己至薄,況此行本以安民,豈可過為煩擾!又恐州縣以調夫修治道路為名,並緣為弊。」趙鼎曰:「朝廷累行約束,丁寧備至。」沈與求曰:「諸將之兵分屯江岸,而敵騎逡巡淮甸之間,恐久或生變,當遣嶽飛自上流取間道乘虛擊之,敵騎必有反顧之患。」帝曰:「當如此措置,兵貴拙速,不宜巧遲,機事一失,恐成後悔,宜速諭之。」 戊戌,帝登舟,發臨安府,奉天章閣祖宗神禦以行,主管殿前司公事劉錫、神武中軍統制楊沂中皆以其軍從。帝不以玩好自隨,禦舟三十餘艘,所載書籍而已。帝既發,乃命六宮自溫州泛海往泉州。晚,泊臨平鎮。 劉光世乞與韓世忠均支錢糧。帝曰:「諸將之兵,用命則一,其所支錢糧,豈容有異!此皆呂頤浩不公之弊。」趙鼎曰:「朝廷舉措既當,諸將自服。今不公如此,必致紛紛。乞下光世會合得錢米之數然後行。」沈與求曰:「豈唯錢糧,至於賞罰亦然。惟至公可以服天下,故賞則知勸,罰則知畏。」帝曰:「大臣不公,何以服眾!」鼎曰:「苟為不公,則賞雖厚,人不以為恩,罰雖嚴,人不以為威。」帝曰:「朕親總六師,正當公示賞罰。」 己亥,帝次崇德縣。韓世忠遣翊衛大夫、宣州觀察使、本司提舉一行事務董旼,右朝奉郎、直秘閣、本司參議官陳桷,以所俘金兵一百八人獻行在,因言承州陳歿人,乞厚加贈,帝蹙然曰:「使人死於鋒鏑之下,誠為可憫。可令收拾遺骸,於鎮江府擇地理殯,仍歲度童行一名照管。」乃詔旼真除宣州觀察使,桷遷右朝奉大夫、充秘閣修撰,中奉大夫、相州觀察使解元落階官為同州觀察使,武功大夫、康州刺史呼延通為吉州刺史。 庚子,帝次秀州北門外。 辛醜,帝次吳江縣。時知縣楊同裒供張以待乘輿之至,民有一家當費三百縑者,其人不伏,械系之。禦史張致遠三上策論其擾民,同竟罷去。 壬寅,禦舟次姑蘇。帝乘馬入居平江府行宮。守臣孫祐進禦膳,其卓子極弊,且有僧寺題識,帝不以為嫌。它日,謂趙鼎曰:「朕念往日艱難,雖居處隘陋,飲食菲薄,亦所甘心。若邊境已清,郡邑既安,迎還二聖,再安九廟,帝王之尊固在。」趙鼎曰:「陛下規模宏遠如此,則天下幸甚。」 故贈承事郎陳東、歐陽澈,並加贈朝奉郎、秘閣修撰,更與恩澤二資,賜官田十頃。 趙鼎進呈韓世忠奏劄,因論建炎之初,黃潛善、汪伯彥擅權專殺,置二人於極典。上曰:「朕初即位,昧於治體,聽用非人,至今痛恨。贈官推恩,猶未足以稱朕悔過之意,可更贈官賜田。雖然,死者不可複生,追痛無已。」 甲辰,金右副元帥完顏昌召通問使魏良臣、王繪相見,旁有四人,皆衣紗袍、頭巾、球靴,與良臣等同席地而坐。昌問勞久之,諭雲:「俟三二日左元帥來,議事畢,畫定事節,遣汝等歸。」良臣退。于時右副元帥昌在泗州,右都監宗弼在天長,左副元帥宗輔尚未至也。 乙巳,淮西安撫使仇悆遣兵擊金人于壽春府,敗之。初,親征詔未至,廬州人嘩言棄淮保江,悆得旨,急錄以示人,人皆思奮;且遣其子津間道告急,帝命為右迪功郎。會敵進據壽春、安豐,悆遣兵出奇直抵城下,與守將孫暉合兵擊之,敵戰敗卻去,渡淮,南軍入城。翼日,遂複安豐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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