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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平三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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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丙申,江南轉運使任中正言:「淮詔,以饒州置場,買納浮梁、婺源、祁門縣茶,不便於民,令臣與三班借職胡澄審行計度。今臣等親到饒、歙二州茶倉,詢問逐處民俗,皆言溪灘險惡,轉輸艱阻,願各複往日倉廒,就便輸納。及浮梁縣民李思堯等各願自備材木,起創倉廒。」從之,仍降詔曰:「山澤之征,所宜公共,苟便於民,豈圖羨贏!而言事之臣,不明大體,務為改革,罔恤蒸黔。特命使車,往詢疾苦,用循舊制,式遂輿情。已令制置茶鹽、江南轉運使並依任中正所奏。」 八月,乙卯,以濟州賊魏捷補龍猛軍隊長。捷趫勇過人,眾目為「撼動山」。至是詣登聞院,自陳為惡黨所脅制,願首罪效力。帝召見,賜錦袍、銀帶而錄之。 王均自升仙橋之敗,撤橋塞門。雷有終等率官軍直抵城下,造梯衝洞車攻具,遣諸將分路攻城。賊盡驅凶黨以拒官軍,趙延順中流矢死。然每攻城則雨甚,城滑不能上。官軍為洞屋以攻城,賊鑿地道出掩之,多溺壕中死,軍勢小衄。賊大宴其黨,歌吹之聲達於城外。時方暑濕,攻城者多被疾,有終市藥它州,自合以療之。 詔複遣入內副都知秦翰為兩路捉賊招安使。翰既至,與有終協議,於城北魚橋別築土山,是月,克城北羊馬城。遂設雁翅勢敵棚覆洞車以進逼其城,賊亦對設敵棚,號「喜相逢樓」。九月,戊寅,官軍焚其敵樓,賊氣始奪,乃築月城自固。 庚寅,始置群牧司,令樞密直學士陳堯叟為制置使。馬政舊皆騏驥兩院監官專之,至是,內外廄牧之事,自騏驥院而下,悉聽命于群牧司。 王均多為藥矢射官軍,中者必死。雷有終募敢死士穴城,間道蒙氈秉燧而入,悉焚其守具。甲午,令東西南寨鼓噪攻城,有終與石普分主二洞屋以進。普乃穴城為暗門,門成,賊攢戟擁路,眾未敢進,有二卒出請行,許以厚賞,乃麾戈直沖之,賊鋒稍卻,遂克其城。有終登城樓下瞰,賊猶以餘眾寨於天長觀前,密設砲架于文翁坊。高繼勳白轉運使馬亮,願得稭稈油籸,合眾執長戟臣斧,秉炬以進,悉焚之。楊懷忠又焚其天長觀前寨,追至大安門,覆敗之,前後殺賊三千餘人。是夕,均突圍而遁,有終疑有伏,遣人于街郭縱火。詰朝,與秦翰登門樓,牙吏有受官職者,捕得,立樓下,乃積薪於旁,厝火其上,盡索受偽署者,命左右捽投火中,自辰至晡,焚數百人,頗為冤酷。李繼昌嚴戒部下,無擾民者,獲婦女童幼,置空寺中,分兵守衛,事平,遣還其家。 是秋,遼主獵于諸山。北院樞密使韓德讓舉南院侍郎蕭和綽為中丞,和綽起家刀筆吏,無完行,不為時議所許,惟德讓稱其謹恪。遼主以德讓所薦,遂見擢用。 冬,十月,王均自成都趨富順監,所過脅軍民斷橋塞路,焚倉庫而去。雷有終先命楊懷忠領虎翼軍追之,後二日,石普繼往,以全軍為後援。均党至富順監,將結筏渡江,趨戎、瀘蠻境。懷忠距富順六七裡,于楊家市少憩,賊眾在後者邀戰,懷忠遣親信五騎登高原覘賊。懷忠語左右曰:「縱賊渡江,後悔無及。石侯將至,當以奇兵取之。」乃臨江列陣擊之,賊眾散走。有拏舟將渡江而遁者,懷忠合強弩射之,溺者數艘。懷忠張旗鳴鼓入城,均方在監署,其黨多醉,均窮蹙,縊死,虎翼軍校魯斌斬其首以詣懷忠。又獲僣偽法物旌旗甲馬甚眾,擒其黨六千餘人,逆徙殲焉。懷忠旋軍,出北門,石普始至,奪均首,馳歸成都,嫋於北市。辛亥,有終遣官馳奏益州平,賜錦袍、銀帶、器帛。 命翰林學士承旨宋白等修《續通典》。 乙丑,詔赦川峽路死罪,以雷有終為保信留後,秦翰等九人並遷秩。是役也,楊懷忠之功居最,為石普所掩,帝廉得其狀,擢懷忠崇儀使、領恩州刺史。它日,帝謂宰相曰:「雷有終頃居三司,自謂公幹廉潔;昨兩川盜起,因命剪除,頗聞有終乘其擾攘,貪黜財貨。如是,則王澤安得下流,遠俗何由丕變!言行相戾,乃如是邪?」 丙寅,以翰林學士王欽若、知制誥梁顥分為川、峽安撫使。 延州言破大盧、小盧等十族,獲人畜二十萬。 十一月,甲戌朔,遼授李繼遷子德明為朔方節度使。 壬午,令常參官轉對如故事。 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平章事張齊賢,與李沆並相,情好不協。辛卯,日南至,群臣朝會,齊賢被酒,寇弁欹側,幾顛僕殿上。禦史中丞劾齊賢失儀,齊賢自陳,因感寒,飲酒禦之,遂至醉,頓首謝罪。帝曰:「卿為大臣,何以率下?朝廷有憲典,朕不敢私。」甲午,齊賢罷守本官。 十二月,壬子,詔有司別錄轉對章疏一本留中。 庚申,罷京畿均田稅。 丙寅,開封府奏獄空,詔嘉之。 兵部郎中、知兗州韓授上言:「邇者亢旱傷稼,天其或者以陛下春秋鼎盛,兆民樂業,萬一聖心忽生驕佚,故暫加災眚,用儆睿聰。昔魏鄭公對唐太宗曰:『貞觀之初,聞善若驚;五六年間,猶悅以從諫;自茲厥後,漸惡直言。』此譏其漸怠於政也。臣伏睹先帝享國久長,未嘗一日曠于萬幾。願陛下守太祖之丕圖,遵太宗之遺訓,兢兢業業,無怠無荒。臣又聞治國在遠佞人,今朝廷無邪佞之徒,然事生隱微,宜防未兆,勿使小人乘間而進。居安念危,在治防亂,天下幸甚!」疏奏,召援歸闕,授史館修撰。 初,濮州有盜夜入城,略知州王守信、監軍王昭度。知黃州王禹偁聞之,以為國家武備不修,故盜賊竊發近輔,因奏疏曰:「《易》曰:『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又曰:『重門擊柝,以待暴客,』《傳》曰:『預備不虞,古之善教也。』自五季亂離,各據城壘,繕治兵甲,豆分瓜剖,七十餘年。太祖、太宗削平僣偽,當時議者,乃令江、淮諸郡毀城隍,收兵甲,撤武備者三十餘年。書生領州,大郡給二十人,小郡減五人,以充常從。號曰長吏,實同旅人;名為郡城,蕩若平地。雖則尊京師而抑郡縣,為強幹弱枝之術,亦匪得其中道也。救弊之道,在乎從宜。漢高懲暴秦郡縣之失,封建其子弟,乃七國勢強,文、景乃行削奪。唐德宗乘安、史厭兵,遂有貞元姑息之政;憲宗睹齊、蔡巨猾,遂有元和討賊之議。蓋見幾而作,為社稷遠圖,疾若轉規,不可膠柱。今江、淮諸郡,大患有三:城池墮圮,一也;甲仗不完,二也;兵不服習,三也。濮賊之興,慢防可見。望陛下特行神斷,參之廟算,如且因而修治,不欲張皇,凡江、浙、荊湖、淮南、福建等郡,約民戶眾寡,城池大小,並許置本城守捉軍士三五百人,勿令差出,止於城中閱習弓劍。然後漸葺城壘,繕完甲胄,郡國張禦侮之備,長吏免剽略之虞。」疏奏,帝嘉納之。 河北、河東強壯,自五代時瀛、霸諸州已有之。是歲,始詔:「河北民家二丁、三丁籍一,四丁、五丁籍二,六丁、七丁籍三,八丁以上籍四,為強壯。五百人為指揮,置指揮使。百人為都,置正副都頭二人,節級四人。所在置籍,擇善射者第補校長,聽自置馬,勝甲者蠲其戶。」後尋募其勇敢,團結附大軍,為柵,官給鎧甲。 遼以四軍都指揮使蕭柳為北女真詳袞,政濟寬猛,部民畏愛。後遷東路統軍使,秩滿,百姓願留複任,從之。 是歲遼放進士南承保等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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