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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範傳


  酈範,字世則,小名記祖,范陽涿鹿人。祖紹,慕容寶濮陽太守。太祖定中山,以郡迎降,授袞州監軍。父嵩,天水太守。范,世祖時給事東宮。高宗踐阼,追錄先朝舊勳,賜爵永寧男,加甯遠將軍。以治禮郎奉遷世祖、恭宗神主於太廟,進爵為子。

  征南大將軍慕容白曜南征,范為左司馬。師次無鹽,劉彧戍主申纂憑城拒守。識者僉以攻具未周,不宜便進。範曰:「今輕軍遠襲,深入敵境,無宜淹留,久稽機侯。且纂必以我軍來速,不去攻守,謂方城可憑,弱卒可恃。此天亡之時也。今若外潛威形,內整戒旅,密厲將士,出其非意,可一攻而克之。」

  白曜曰;「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今若舒遲,民心固矣。司馬之策是也。」

  遂潛軍偽退,示以不攻。纂果不設備。於是即夜部分,旦便騰城,崇朝而克。白曜將盡以其人為軍實。範曰:「齊四履之地,世號『東秦』,不遠為經略,恐未可定也。今皇威始被,民未沾澤,連城有懷貳之將,此邑有拒守之夫。宜先信義,示之軌物,然後民心可懷,二州可定。」

  白曜曰:「此良策也。」

  乃免之。進次肥城,白曜將攻之。範曰:「肥城雖小,攻則淹日,得之無益軍聲,失之有損威勢。且見無鹽之卒,死者塗炭,成敗之機,足為鑒矣。若飛書告喻,可不攻自伏;縱其不降,亦當逃散。」

  白曜乃以書曉之,肥城果潰。白曜目范於眾曰:「此行也,得卿,三齊不足定矣。」

  軍達升城,劉彧太原太守房崇吉棄母妻東走。彧青州刺史沈文秀遣其甯朔將軍張元孫奉箋歸款,請軍接援。白曜將遣偏師赴之。範曰:「桑梓之戀,有懷同德。文秀家在江南,青土無墳栢之累。擁眾數萬,勁甲堅城,強則據戰,勢屈則走。師未逼之,朝夕無患,竟何所畏,已求援軍?且觀其使,詞煩而顏愧,視下而志怯,幣厚言甘,誘我也。若不遠圖,懼虧軍勢。既進無所取,退逼強敵,羝羊觸藩,羸角之謂。未若先守曆城,平盤陽,下樑鄒,克樂陵,然後方軌連鑣,揚旌直進,何患不壺漿路左以迎明公者哉!」

  白曜曰:「卿前後納策,皆不失衷,今日之算,吾所不取。何者?道固孤城,裁能自守;盤陽諸戍,勢不野戰;文秀必克殄,意在先誠,天與不取,後悔何及?」

  範曰:「短見猶謂不虛。曆城足食足兵,非一朝可拔。文秀既據東陽為諸城根本,多遣軍則曆城之固不立,少遣眾則無以懼敵心。脫文秀還叛,閉門拒守,偏師在前,為其所挫,梁鄒諸城追擊其後,文秀身率大軍,必相乘迫。腹背受敵,進退無途,雖有韓白,恐無全理。願更思審,勿入賊計中。」

  白曜乃止。遂表范為青州刺史以撫新民。後進爵為侯,加冠軍將軍,遷尚書右丞。

  後除平東將軍、青州刺史、假范陽公。范前解州還京也,夜夢陰毛拂踝。他日說之。時齊人有占夢者曰史武,進雲:「豪盛于齊下矣。使君臨撫東秦,道光海岱,必當重牧全齊,再祿營丘矣。」

  範笑而答曰:「吾將為卿必驗此夢。」

  果如其言。是時,鎮將元伊利表範與外賊交通。高祖詔范曰:「卿身非功舊,位無重班,所以超遷顯爵,任居方夏者,正以勤能致遠。雖外無殊效,亦未有負時之愆。而鎮將伊利妄生奸撓,表卿造船市玉與外賊交通,規陷卿罪,窺覦州任。有司推驗,虛實自顯,有罪者今伏其辜矣。卿其明為算略,勿複懷疑。等卿別犯,處刑及鞭;今恕刑罷鞭,止罰五十。卿宜克循,綏輯邊服,稱朕意也。」

  還朝,年六十二,卒于京師,諡曰穆。範五子,道元在《酷吏傳》。

  道元第四弟道慎,字善季。涉歷史傳,有幹略。處奉朝請,遷尚書二千石郎中,加威遠將軍,為漢川行台,迎接降款。以功除員外常侍,領郎中。轉輔國將軍、驍騎將軍。出為正平太守,治有能名。遷長樂相。正光五年卒,年三十八。贈後將軍、平州刺史。

  子中,字伯偉。武定初,司徒刑獄參軍。

  道慎弟約,字善禮。起家奉朝請,再行冠軍將軍、司徒諮議參軍。樸質遲鈍,頗愛琴書。性多造請,好以榮利干謁,乞丐不已,多為人所笑弄。坎壈於世,不免饑寒。晚曆東萊、魯郡二郡太守,為政清靜,吏民安之。年六十三,武定七年卒。

  范弟神虎,尚書左民郎中。

  神牙弟夔。子惲,字幼和,好學,有文才,尤長吏幹。正光中,刺史裴延俊用為主簿,令其修起學校。又舉秀才,射策高第,為奉朝請。後延俊為討胡行台尚書,引為行台郎。以招撫有稱,除尚書外兵郎,仍行台郎。及延俊解還,行台長孫稚又引為行台郎,加征虜將軍。惲頗兼武用,常以功名自許,每進計於稚,多見納用。以功賞魏昌縣開國子,邑三百戶。惲在軍,啟求減身官爵為父請贈。詔贈夔征虜將軍、安州刺史。惲後與唐州刺史崔元珍固守平陽。武泰中,爾朱榮稱兵赴洛,惲與元珍不從其命,為榮行台郎、中樊子鵠所攻,城陷被害,時年三十六,世鹹痛惜之。所作文章,頗行於世。撰慕容氏書,不成。

  子懷則,武定末,司空長流參軍。

  夔弟神期,中書博士。

  神期弟顯度,司州秀才、尚書庫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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