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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交兵(2)


  五年夏四月庚戌,魏以中山王英為征南將軍、都督揚徐二州諸軍事,帥眾十餘萬以拒梁軍,指授諸節度,所至以便宜從事。

  江州刺史王茂將兵數萬侵魏荊州,誘魏邊民及諸蠻更立宛州,遣其所署宛州刺史雷豹狼等襲取魏河南城。魏遣平南將軍楊大眼都督諸軍擊茂,辛酉,茂戰敗,失亡二千餘人。大眼進攻河南城,茂逃還。大眼追至漢水,攻拔五城。魏徵虜將軍宇文福寇司州,俘千餘口而去。

  五月辛未,太子右衛率張惠紹等侵魏徐州,拔宿預,執城主馬成龍。乙亥,北徐州刺史昌義之拔梁城。豫州刺史韋睿遣長史王起等攻小峴,未拔。睿行圍柵,魏出數百人陳於門外,睿欲擊之,諸將皆曰:「曏者輕來,未有戰備,徐還授甲,乃可進耳。」睿曰:「不然。魏城中二千餘人,足以固守,今無故出人於外,必其驍勇者也,苟能挫之,其城自拔。」眾猶遲疑,睿指其節曰:「朝廷授此,非以為飾。韋睿法不可犯也。」遂進擊之,士皆殊死戰,魏兵敗走,因急攻之,中宿而拔,遂至合肥。

  先是,右軍司馬胡略等攻合肥,久未下。睿按山川,夜帥眾堰肥不,頃之堰成水通,舟艦繼至。魏築東西小城夾合肥,睿先攻二城,魏將楊靈胤帥眾五萬奄至。眾懼不敵,請奏益兵。睿笑曰:「賊至城下,方求益兵,將何所及。且吾求益兵,彼亦益兵。兵貴用奇,豈在眾也。」遂擊靈胤,破之。睿使軍主王懷靜築城於岸以守堰,魏攻之,城中千餘人皆沒。魏人乘勝至堤下,兵勢甚盛,諸將欲退還漅湖,或欲保三叉。睿怒曰:「寧有此邪。」命取傘扇麾幢,樹之堤下,示無動志。魏人來鑿堤,睿親與之爭,魏兵卻,因築壘於堤以自固。睿起鬥艦,高與合肥城等,四面臨之,城中人皆哭。守將杜元倫登城督戰,中弩死,辛巳,城潰,俘斬萬餘級,獲牛馬以萬數。

  睿體素嬴,未嘗跨馬,每戰常乘板輿督厲將士,勇氣無敵。晝接賓旅,夜半起,算軍書,張燈達署。撫循其眾,常如不及,故投募之士爭歸之。所至頓舍館宇,藩牆皆應準繩。諸軍進至東陵,有詔班師。去魏城既近,諸將恐其追躡,睿悉遣輜重居前,身乘小輿殿后,魏人服睿威名,望之不敢逼,全軍而還。於是遷豫州治合肥。

  壬午,魏遣尚書元遙南拒梁兵。丁亥,廬江太守聞喜裴邃克魏羊石城,庚寅,又克霍丘城。六月庚子,青冀二州刺史桓和克朐山城。

  張惠紹與假徐州刺史宋黑水陸俱進,趨彭城,圍高塚戍。魏武衛將軍奚康生將兵救之,丁未,惠紹兵不利,黑戰死。

  秋七月丙寅,桓和擊魏兗州,拔固城。戊子,徐州刺史王伯敖與魏中山王英戰于陰陵,伯敖兵敗,失亡五千餘人。

  己醜,魏發定、冀、瀛、相、並、肆六州十萬人以益南行之兵。上遣將軍角念將兵一萬屯山,招納兗州之民,降者甚眾。是時將軍蕭及屯固城,桓和屯孤山。魏邢蠻遣統軍樊魯攻和,別將元恒攻及,統軍畢祖朽攻念。壬寅,魯大破和於孤山,恒拔固城,祖朽擊念走之。

  己酉,魏詔平南將軍安樂王詮督後發諸軍赴淮南。詮,長樂之子也。

  將軍藍懷恭與魏邢巒戰于睢口,懷恭敗績,巒進圍宿預。懷恭複于清南築城,巒與平南將軍楊大眼合攻之,九月癸酉,拔之,斬懷恭,殺獲萬計。張惠紹棄宿預,蕭炳棄淮陽,遁還。

  臨川王宏以帝弟將兵,器械精新,軍容甚盛,北人以為百數十年所未之有。軍次洛口,前軍克梁城,諸將欲乘勝深入,宏性懦怯,部分乖方。魏詔邢巒引兵渡淮,與中山王英合攻梁城,宏聞之,懼召諸將議旋師。呂僧珍曰:「知難而退,不亦善乎?」宏曰:「我亦以為然。」柳惔曰:「自我大眾所臨,何城不服,何謂難乎?」裴邃曰:「是行也,固敵是求,何難之避。」馬仙琕曰:「王安得亡國之言。天子掃境內以屬王,有前死一尺,無卻生一寸。」昌義之怒,鬚髮盡磔,曰:「呂僧珍可斬也。豈有百萬之師出未逢敵,望風遽退,何面目得見聖主乎?」朱僧勇、胡辛生拔劍而起,曰:「欲退自退,下官當前向取死。」議者罷出,僧珍謝諸將曰:「殿下昨來風動,意不在軍,深恐大致沮喪,故欲全師而返耳。」宏不敢遽違群議,停軍不前。魏人知其不武,遺下巾幗,且歌之曰:「不畏蕭娘與呂姥,但畏合肥有韋虎。」虎謂韋睿也。僧珍歎曰:「使始興、吳平為帥而佐之,豈有為敵人所侮如是乎?」欲遣裴邃分軍取壽陽,大眾停洛口,宏固執不聽,令軍中曰:「人馬有前行者斬。」於是將士人懷憤怒。魏奚康生馳遣楊大眼謂中山王英曰:「梁人自克梁城已後,久不進軍,其勢可見,必畏我也。王若進據洛水,彼自奔敗。」英曰:「蕭臨川雖騃,其下有良將韋、裴之屬,未可輕也。宜且觀形勢,勿與交鋒。」

  張惠紹號令嚴明,所至獨克。軍於下邳,下邳人多欲降者,惠紹諭之曰:「我若得城,諸卿皆是國人。若不能克,徒使諸卿失鄉里,非朝廷吊民之意也。今且安堵複業,勿妄自辛苦。」降人鹹悅。

  己醜夜,洛口暴風雨,軍中驚,臨川王宏與數騎逃去。將士求宏不得,皆散歸,棄甲投戈,填滿水陸,捐棄病者及羸老,死者近五萬人。宏乘小舟濟江,夜至白石壘,叩城門求入。臨汝侯淵猷登城謂曰:「百萬之師,一朝鳥散,國之存亡,未可知也。恐奸人乘間為變,城不可夜開。」宏無以對,乃縋食饋之。淵猷,淵藻之弟也。時昌義之軍梁城,聞洛口敗,與張惠紹皆引兵退。

  魏主詔中山王英乘勝平蕩東南,逐北至馬頭,攻拔之,城中糧儲,魏悉遷之歸北。議者鹹曰:「魏運米北歸,當不復南向。」上曰:「不然。此必欲進兵,為詐計耳。」乃命修鐘離城,敕昌義之為戰守之備。

  冬十月,英進圍鐘離,魏主詔邢巒引兵會之。巒上表,以為「南軍雖野戰非敵,而城守有餘。今盡銳攻鐘離,得之則所利無幾,不得則虧損甚大。且介在淮外,借使束手歸順,猶恐無糧難守,況殺士卒以攻之乎。又征南士卒,從戎二時,疲弊死傷,不問可知。雖有乘勝之資,懼無可用之力。若臣愚見,謂宜修復舊戍,撫循諸州,以俟後舉,江東之釁,不患其無。」詔曰:「濟淮掎角,事如前敕,何容猶爾盤桓,方有此請。可速進軍。」巒又表,以為「今中山進軍鐘離,實所未解。若為得失之計,不顧萬全,直襲廣陵,出其不備,或未可知。若正欲以八十日糧取鐘離城者,臣未之前聞也。彼堅城自守,不與人戰,城塹水深,非可填塞,空坐至春,士卒自弊。若遣臣赴彼,從何致糧。夏來之兵,不齎冬服,脫遇冰雪,何方取濟。臣寧荷怯懦不進之責,不受敗損空行之罪。鐘離天險,朝貴所具,若有內應,則所不知,如其無也。必無克狀。若信臣言,願賜臣停。若謂臣憚行,求還臣所領兵,乞盡付中山,任其處分,臣止以單騎隨之東西。臣屢與為將,頗知可否,臣既謂難,何容強遣。」乃召巒還,更命鎮東將軍蕭寶寅與英同圍鐘離。侍中盧昶素惡巒,與侍中領右衛將軍元暉共譖之,使禦史中尉崔亮彈巒在漢中掠人為奴婢。巒以漢中所得美女賂暉,暉言于魏主曰:「巒新有大功,不當以赦前小事案之。」魏主以為然,遂不問。

  丁酉,梁兵圍義陽者夜遁,魏郢州刺史婁悅追擊,破之。

  十一月乙丑,大赦。詔右衛將軍曹景宗都督諸軍二十萬救鐘離。上敕景宗頓道人洲,俟眾軍齊集俱進。景宗固啟求先據邵陽洲尾,上不許。景宗欲專其功,違詔而進,值暴風猝起,頗有溺者,複還守先頓。上聞之曰:「景宗不進,蓋天意也。若孤軍獨往,城不時立,必致狼狽。今破賊必矣。」

  六年春正月,魏中山王英與平東將軍楊大眼等眾數十萬攻鐘離。鐘離城北阻淮水,魏人于邵陽洲兩岸為橋樹柵數百步,跨淮通道。英據南岸攻城,大眼據北岸立城,以通糧運。城中眾才三千人,昌義之督帥將士,隨方抗禦。魏人以車載土填塹,使其眾負土隨之,嚴騎蹙其後,人有未及回者,因以土迮之,俄而塹滿。沖車所撞,城上輒頹,義之用泥補之,沖車雖入而不能壞。魏人晝夜苦攻,分番相代,墜而複升,莫有退者。一日戰數十合,前後殺傷萬計,魏人死者與城平。

  二月,魏主召英使還,英表稱「臣志殄逋寇,而月初已來,霖雨不止,若三月晴霽,城必可克。願少賜寬假。」魏主複賜詔曰:「彼土蒸濕,無宜久淹。勢雖必取,乃將軍之深計,兵久力殆,亦朝廷之所憂也。」英猶表稱必克,魏主遣步兵校尉范紹詣英議攻取形勢。紹見鐘離城堅,勸英引還,英不從。

  上命豫州刺史韋睿將兵救鐘離,受曹景宗節度。睿自合肥取直道,由陰陵大澤行,值澗穀,輒飛橋以濟師。人畏魏兵盛,多勸睿緩行。睿曰:「鐘離今鑿穴而處,負戶而汲,車馳卒奔,猶恐其後,而況緩乎。魏人已墮吾腹中,卿曹勿憂也。」旬日至邵陽。上豫敕曹景宗曰:「韋睿,卿之鄉望,宜善敬之。」景宗見睿,禮甚謹,上聞之曰:「二將和,師必濟矣。」

  景宗與睿進頓邵陽洲,睿于景宗營前二十裡夜掘長塹,樹鹿角,截洲為城,去魏城百餘步。南梁太守馮道根,能走馬步地,計馬足以賦功,比曉而營立。魏中山王英大驚,以杖擊地曰:「是何神也。」景宗等器甲精新,軍容甚盛,魏人望之奪氣。景宗慮城中危懼,募軍士言文達等潛行水底,齎敕入城,城中始知有外援,勇氣百倍。

  楊大眼勇冠軍中,將萬餘騎來戰,所向皆靡。睿結車為陳,大眼聚騎圍之,睿以強弩二千,一時俱發,洞甲穿中,殺傷甚眾。矢貫大眼右臂,大眼退走。明旦,英自帥眾來戰。睿乘素木輿,執白角如意以麾軍,一日數合,英乃退。魏師複夜來攻城,飛矢雨集,睿子黯請下城以避箭,睿不許。軍中驚,睿於城上厲聲呵之,乃定。牧人過淮北伐芻槁者,皆為楊大眼所略。曹景宗募勇敢士千餘人,於大眼城南數裡築壘,大眼來攻,景宗擊卻之。壘成,使別將趙草守之,有抄掠者,皆為草所獲,是後始得縱芻牧。

  上命景宗等豫裝高艦,使與魏橋等,為火攻之計。令景宗與睿各攻一橋,睿攻其南,景宗攻其北。三月,淮水暴漲六七尺,睿使馮道根與廬江太守裴邃、秦郡太守李文釗等乘鬥艦競發,擊魏洲上軍盡殪。別以小船載草,灌之以膏,從而焚其橋,風怒火盛,煙塵晦冥,敢死之士,拔柵斫橋,水又漂疾,倏忽之間,橋柵俱盡。道根等皆身自搏戰,軍人奮勇,呼聲動天地,無不一當百,魏軍大潰。英見橋絕,脫身棄城走,大眼亦燒營去。諸壘相次土崩,悉棄其器甲,爭投水死者十餘萬,斬首亦如之。睿遣報昌義之,義之悲喜,不暇答語,但叫曰:「更生。更生。」諸軍逐北至濊水上,英單騎入梁城。緣淮百餘裡,屍相枕藉,生擒五萬人,收其資糧、器械山積,牛馬驢騾不可勝計。

  義之德景宗及睿,請二人共會,設錢二十萬,官賭之。景宗擲得雉,睿徐擲得盧,遽取一子反之,曰:「異事。」遂作塞。景宗與群帥爭先告捿,睿獨居後,世尤以此賢之。詔增景宗、睿爵邑,義之等受賞各有差。

  秋八月,魏有司奏「中山王英經算失圖,齊王蕭寶寅等守橋不固,皆處以極法。」己亥,詔英、寶寅免死,除名為民。楊大眼徙營州為兵。以中護軍李崇為征南將軍、揚州刺史。

  七年秋九月庚子,魏郢州司馬彭珍等叛魏,潛引梁兵趨義陽,三關戍主侯登等以城來降。郢州刺史婁悅嬰城自守,魏以中山王英都督南征諸軍事,將步騎三萬出汝南以救之。

  冬十月,魏懸瓠軍主白早生殺豫州刺史司馬悅,自號平北將軍,求援于司州刺史馬仙琕。時荊州刺史安成王秀為都督,仙琕簽求應赴。參佐鹹謂宜待台報。秀曰:「彼待我以自存,援之宜速。待敕雖舊,非應急也。」即遣兵赴之。上亦詔仙琕救早生。仙琕進頓楚王城,遣副將齊苟兒以兵二千助守懸瓠。詔以早生為司州刺史。

  魏以尚書邢巒行豫州事,將兵擊白早生。魏主問之曰:「卿言早生走也。守也。何時可平。」對曰:「早生非有深謀大智,正以司馬悅暴虐,乘眾怒而作亂,民迫於凶威,不得已而從之。縱使梁兵入城,水路不通,糧運不繼,亦成禽耳。早生得梁之援,溺於利欲,必守而不走。若臨以王師,士民必翻然歸順,不出今年,當傳首京師。」魏主悅,命巒先發,使中山王英繼之。巒帥騎八百,倍道兼行,五日至鮑口。丙子,早生遣其大將胡孝智將兵七千,離城二百里逆戰。巒奮擊,大破之,乘勝長驅至懸瓠。早生出城逆戰,又破之,因渡汝水,圍其城。詔加巒都督南討諸軍事。

  丁醜,魏鎮東參軍成景雋殺宿豫戍主嚴仲賢以城來降。時魏郢、豫二州自懸瓠以南至於安陸諸城皆沒,唯義陽一城為魏堅守。巒帥田益宗帥群蠻以附魏,魏以為東豫州刺史。上以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五千戶郡公招之,益宗不從。十一月庚寅,魏遣安東將軍楊椿將兵四萬攻宿豫。魏主聞邢巒屢捷,命中山王英趨義陽。英以眾少,累表請兵,弗許。英至懸瓠,輒與巒共攻之。十二月己未,齊苟兒等開門,出降,斬白早生及其黨數十人。英乃引兵前趨義陽。甯朔將軍張道凝先屯楚王城,癸亥,棄城走,英追擊,斬之。

  魏義陽太守狄道辛祥與婁悅共守義陽,將軍胡武城、陶平虜攻之,祥夜出襲其營,擒平虜,斬武城,由是州境獲全。論功當賞,婁悅恥功出其下,問之於執政,賞遂不行。

  八年春正月,魏中山王英至義陽,將取三關,先策之曰:「三關相須如左右手,若克一關,兩關不待攻而破。攻難不如攻易,宜先攻東關。」又恐其並力於東,乃使長史李華帥五統向西關以分其兵勢,自督諸軍向東關。

  先是,馬仙琕使雲騎將軍馬廣屯長薄,軍主胡文超屯松峴。丙申,英至長薄,戊戌,長薄潰,馬廣遁入武陽,英進圍之。上遣冠軍將軍彭甕生、驃騎將軍徐元季將兵援武陽,英故縱之使入城,曰:「吾觀此城形勢易取。」甕生等既入,英促兵攻之,六日而拔,虜三將及士卒七千餘人。進攻廣峴,太子左衛率李元履棄城走。又攻西關,馬仙琕亦棄城走。

  上使南郡太守韋睿將兵救仙琕。睿至安陸,增築城二丈餘,更開大塹,起高樓。眾頗譏其怯,睿曰:「不然。為將當有怯時,不可專勇。」中山王英急追馬仙琕,將複邵陽之恥,聞睿至,乃退。上亦有詔罷兵。

  初,魏主遣中書舍人鮦陽董紹慰勞叛城,白早生襲而囚之,送于建康。魏主既克懸瓠,命于齊苟兒等四將之中分遣二人,敕揚州為移,以易紹及司馬悅首。移書未至,領軍將軍呂僧珍與紹言,愛其文義,言於上,上遣主書霍靈超謂紹曰:「今聽卿還,令卿通兩家之好,彼此息民,豈不善也。」因召見,賜衣物,令舍人周舍慰勞之,且曰:「戰爭多年,民物塗炭,吾是以不恥先言,與魏朝通好。比亦有書,全無報者,卿宜備申此意。今遣傳詔霍靈秀送卿至國,遲有嘉問。」又謂紹曰:「卿知所以得不死不。今者獲卿,乃天意也。夫立君以為民也,凡在民上,豈可不思此乎。若欲通好,今以宿豫還彼,彼當以漢中見歸。」紹還魏言之,魏主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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