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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叛秦複燕(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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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秦主登攻後秦右將軍吳忠等於平涼,克之。八月,登據苟頭原以逼安定。諸將勸後秦主萇決戰,萇曰:「與窮寇競勝,兵家之忌也,吾將以計取之。」乃留尚書令姚旻守安定,夜帥騎三萬襲秦輜重於大界,克之,殺毛後及南安王弁、北海王尚,擒名將數十人,驅掠男女五萬餘口而還。毛氏美而勇,善騎射,後秦兵入其營,毛氏猶彎弓跨馬,帥壯士數百力戰,殺七百餘人,眾寡不敵,為後秦所執。萇將納之,毛氏罵且哭曰:「姚萇,汝先已殺天子,今又欲辱皇后,皇天后土甯汝容乎?」萇殺之。諸將欲因秦軍駭亂擊之,萇曰:「登眾雖亂,怒氣猶盛,未可輕也。」遂止。登收餘眾屯胡空堡。萇使姚碩德鎮安定,徙安定千餘家于陰密,遣其弟征南將軍靖鎮之。 秦主登之東也,後秦主萇使姚碩德置秦州守宰,以從弟常戍隴城,邢奴戍冀城,姚詳戍略陽。楊定攻隴、冀,克之,斬常,執邢奴。詳棄略陽,奔陰密。定自稱秦州牧、隴西王,秦因其所稱而授之。 冬十月,秦主登以竇沖為大司馬、都督隴東諸軍事、雍州牧,楊定為左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秦梁二州牧,楊璧為都督隴右諸軍事、南秦益二州牧,約與共攻後秦。又約監河西諸軍事並州刺史楊政、都督河東諸軍事冀州刺史楊楷,各帥其眾會長安。政、楷皆河東人,秦主丕既敗,政、楷收集流民數萬戶,政據河西,楷據湖、峽之間,遣使請命于秦,登因而授之。 十二月,後秦主萇使其東門將軍任甕詐遣使招秦主登,許開門納之。登將從之,征東將軍雷惡地將兵在外,聞之,馳騎見登,曰:「姚萇多詐,不可信也。」登乃止。萇聞惡地詣登,謂諸將曰:「此羌見登,事不成矣。」登以惡地勇略過人,陰憚之。惡地懼,降于後秦,萇以惡地為鎮軍將軍。 十五年春正月,西燕王永引兵向洛陽,朱序自河陰北濟河,擊敗之。 三月,後秦主萇攻秦扶風太守齊益男于新羅堡,克之,益男走。秦主登攻後秦天水太守張業生於隴東,萇救之,登引去。 秋七月,馮翊人郭質起兵於廣鄉以應秦,移檄三輔曰:「姚萇凶虐,毒被神人。吾屬世蒙先帝堯、舜之仁,非常伯、納言之子,即卿校、牧守之孫也。與其含恥而存,孰若蹈道而死。」於是三輔壁壘皆應之。獨鄭縣人苟曜不從,聚眾數千,附于後秦。秦以質為馮翊太守,後秦以曜為豫州刺史。冬十二月,郭質及苟曜戰于鄭東,質敗,奔於洛陽。 十六年春三月,秦主登自雍攻後秦安東將軍金榮于範氏堡,克之。遂渡渭水,攻京兆太守韋范于段氏堡,不克,進據曲牢。夏四月,燕蘭汗破賀染幹于牛都。 苟曜有眾一萬,密召秦主登,許為內應。登自曲牢向繁川,軍于馬頭原。五月,後秦主萇引兵逆戰,登擊破之,斬其右將軍吳忠。萇收眾複戰,姚碩德曰:「陛下慎于輕戰,每欲以計取之,今戰失利而更前逼賊,何也。」萇曰:「登用兵遲緩,不識虛實。今輕兵直進,遙據吾東,此必苟曜豎子與之有謀也。緩之則其謀得成,故及其交之未合,急擊之,以敗散其事耳。」遂進戰,大破之,登退屯於郿。 秦兗州刺史強金槌據新平降後秦,以其子逵為質。後秦主萇將數百騎入金槌營,群下諫之。萇曰:「金槌既去苻登,又欲圖我,將安所歸乎。且彼初來款附,宜推心以結之,奈何複以不信疑之乎?」既而群氐欲取萇,金槌不從。 秋七月,秦主登攻新平,後秦主萇救之,登引去。 冬十二月,秦主登攻安定,後秦主萇如陰密以拒之。謂太子興曰:「苟曜聞吾北行,必來見汝,汝執誅之。」曜果見興于長安,興使尹緯讓而誅之。萇敗登于安定城東,登退據路承堡。萇置酒高會,諸將皆曰:「若值魏武王,不令此賊至今,陛下將牢太過耳。」萇笑曰:「吾不如亡兄有四:身長八尺五寸,臂垂過膝,人望而畏之,一也。將十萬之眾,與天下爭衡,望麾而進,前無橫陣,二也。溫古知今,講論道藝,收羅英雋,三也。董帥大眾,上下鹹悅,人盡死力,四也。所以得建立功業,驅策群賢者,正望算略中有片長耳。」群臣鹹稱萬歲。 十七年春三月,後秦主萇寢疾,命姚碩德鎮李潤,尹緯守長安,召太子興詣行營。征南將軍姚方成言於興曰:「今寇敵未滅,上覆寢疾。王統等皆有部曲,終為人患,宜盡除之。」興從之,殺王統、王廣、苻胤、徐成、毛盛。萇怒曰:「王統兄弟,吾之州裡,實無他志。徐成等皆前朝名將,吾方用之,奈何輒殺之。」 秋七月,秦主登聞後秦主萇疾病,大喜,告祠世祖神主,大赦,百官進位二等,秣馬厲兵,進逼安定,去城九十餘裡。八月,萇疾小瘳,出兵拒之。登引兵出營,將逆戰,萇遣安南將軍姚熙隆別攻秦營,登懼而還。萇夜引兵旁出以躡其後,旦而候騎告曰:「賊諸營已空,不知所向。」登驚曰:「彼為何人,去令我不知,來令我不覺,謂其將死,忽然複來。朕與此羌同世,何其厄哉。」登遂還雍,萇亦還安定。 巴、蜀人在關中者皆叛後秦,據弘農以附秦。秦主登以竇沖為左丞相,沖徙屯華陰。都恢遣將軍趙睦守金墉,河南太守楊佺期帥眾軍湖城,擊沖,走之。 十八年夏五月,秦右丞相竇沖矜才尚人,自請封天水王,秦主登不許。六月,沖自稱秦王,改元元光。 秋七月,秦主登攻竇沖於野人堡,沖求救于後秦。尹緯言于後秦主萇曰:「太子仁厚之稱著於遠近,而英略未著,請使擊苻登以著之。」萇從之。太子興將兵攻胡空堡,登解沖圍以赴之。興因襲平涼,大獲而歸。萇使興還鎮長安。 冬十月,後秦主萇疾甚,還長安。 燕主垂議伐西燕,諸將皆曰:「永未有釁,我連年征討,士卒疲弊,未可也。」范陽王德曰:「永既國之枝葉,又僭舉位號,惑民視聽,宜先除之,以一民心。士卒雖疲,庸得已乎?」垂曰:「司徒意正與吾同。吾比老,叩囊底智,足以取之,終不復留此賊以累子孫也。」遂戒嚴。 十一月,垂發中山步騎七萬,遣鎮西將軍丹陽王纘、龍驤將軍張崇出井陘,攻西燕武鄉公友于晉陽,征東將軍平規攻鎮東將軍段平于沙亭。西燕主永遣其尚書令刁雲、車騎將軍慕容鐘帥眾五萬守潞川。友,永之弟也。十二月,垂至鄴。 己亥,後秦主萇召太尉姚旻、僕射尹緯、姚晃、將軍姚大目、尚書狄伯支入禁中,受遺詔輔政。萇謂太子興曰:「有毀此諸公者,慎勿受之。汝撫骨肉以恩,接大臣以禮,待物以信,遇民以仁,四者不失,吾無憂矣。」姚晃垂涕問取苻登之策,萇曰:「今大業垂成,興才智足辦,奚所複問。」庚子,萇卒。興秘不發喪,以其叔父緒鎮安定,碩德鎮陰密,弟崇守長安。或謂碩德曰:「公威名素重,部曲最強,今易世之際,必為朝廷所疑,不如且奔秦州,觀望事勢。」碩德曰:「太子志度寬明,必無他慮。今苻登未滅,而骨肉相攻,是自亡也,吾有死而已,終不為也。」遂往見興,興優禮而遣之。興自稱大將軍,以尹緯為長史,狄伯支為司馬,帥眾伐秦。 十九年春正月,秦主登聞後秦主萇卒,喜曰:「姚興小兒,吾折杖笞之耳。」乃大赦,盡眾而東,留司徒安成王廣守雍,太子崇守胡空堡。 二月,燕主垂留清河公會鎮鄴,發司、冀、青、兗兵,遣太原王楷出滏口,遼西王農出壺關,垂自出沙庭,以擊西燕,標榜所趣,軍各就頓。西燕主永聞之,嚴兵分道拒守,聚糧台壁,遣從子征東將軍小逸豆歸、鎮東將軍王次多、右將軍勒馬駒帥眾萬餘人戍之。 夏四月,秦王登自六陌趣廢橋,後秦始平太守姚詳據馬嵬堡以拒之。太子興遣尹緯將兵救詳,緯據廢橋以待秦。秦兵爭水,不能得,渴死者什二三,因急攻緯。興馳遣狄伯支謂緯曰:「苻登窮寇,宜持重以挫之。」緯曰:「先帝登遐,人情擾懼,今不因思奮之力以禽敵,大事去矣。」遂與秦戰,秦兵大敗。其夜,秦眾潰,登單騎奔雍。太子崇及安成王廣聞敗,皆棄城走。登至,無所歸,乃奔平涼,收集遺眾,入馬毛山。 燕主垂頓軍鄴西南,月餘不進。西燕主永怪之,以為太行道寬,疑垂欲詭道取之,乃悉斂諸軍屯軹關,杜太行口,惟留台壁一軍。甲戌,垂引大軍出滏口,入天井關。五月乙酉,燕軍至台壁,永遣從兄太尉大逸豆歸救之,平規擊破之。小逸豆歸出戰,遼西王農又擊破之。斬勒馬駒,禽王次多,遂圍台壁。永召太行軍還,自將精兵五萬以拒之。刁雲、慕容鐘震怖,帥眾降燕,永誅其妻子。己亥,垂陳于台壁南,遣驍騎將軍慕容國伏千騎於澗下。庚子,與永合戰,垂偽退,永眾追之,行數裡,國騎從澗中出,斷其後,諸軍四面俱進,大破之,斬首八千餘級,永走歸長子。晉陽守將聞之,棄城走。丹楊王瓚等進取晉陽。 五月,後秦太子興始發喪,即皇帝位於槐裡,大赦,改元皇初。遂如安定,諡後秦主萇曰武昭皇帝,廟號太祖。 六月,燕主垂進軍圍長子,西燕主永欲奔後秦。侍中蘭英曰:「昔石虎伐龍都,太祖堅守不去,卒成大燕之基。今垂七十老翁,厭苦兵革,終不能頓兵連歲以攻我也,但當城守以疲之。」永從之。 秦王登遣其子汝陰王宗為質于河南王幹歸以請救,進封幹歸梁王,納其妹為梁王后。幹歸遣前軍將軍乞伏益州等帥騎一萬救之。秋七月,登引兵出迎幹歸兵,後秦主興自安定如涇陽,與登戰于山南,執登,殺之。悉歸其部眾,使歸農業。徙陰密三萬戶于長安。以李後賜姚晃。益州等聞之,引兵還。秦太子崇奔湟中,即帝位,改元延初,諡登曰高皇帝,廟號太宗。 八月,西燕主永因急,遣其子常山公弘等求救于雍州刺史郗恢,並獻玉璽一紐。恢上書言:「垂若並永,為患益深,不如兩存之,可以乘機雙斃。」帝以為然,詔青兗二州刺史王恭、豫州刺史庾楷救之。楷,亮之孫也。永恐晉兵不出,又遣其太子亮來為質,平規追亮及于高都,獲之。永又告急于魏,魏王圭遣陳留公虔、將軍庾岳帥騎五萬東渡河,屯秀容以救之。晉、魏兵皆未至,大逸豆歸等部將伐勒等開門納燕兵,燕人執永,斬之,並斬其公卿、大將刁雲、大逸豆歸等三十餘人,得永所統八郡七萬餘戶及秦乘輿、服禦、妓樂、珍寶甚眾。九月,垂自長子如鄴。 十月,秦王崇為梁王幹歸所逐,奔隴西王楊定。定留司馬邵強守秦州,帥眾二萬,與崇共攻幹歸。幹歸遣涼州牧軻彈、秦州牧益州、立義將軍詰歸帥騎三萬拒之。益州與定戰,敗于平州,軻彈、詰歸皆引退。軻彈司馬翟瑥奮劍怒曰:「主上以雄武開基,所向無敵,威振秦、蜀。將軍以宗室居元帥之任,當竭力致命以佐國家。今秦州雖敗,二軍尚全,奈何望風退衄,將何面以見主上乎。瑥雖無任,獨不能以便宜斬將軍乎?」軻彈謝曰:「曏者未知眾心何如耳。果能若是,吾敢愛死。」乃帥騎進戰,益州、詰歸亦勒兵繼之,大敗定兵,殺定及崇,斬首萬七千級。幹歸於是盡有隴西之地。 定無子,其叔父佛狗之子盛先守仇池,自稱征西將軍、秦州刺史、仇池公,諡定為武王,仍遣使來稱藩。秦太子宣奔盛,盛分氐、羌為二十部護軍,各為鎮戍,不置郡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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