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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據涼(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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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元年冬十二月,張茂使將軍韓璞帥眾取隴西、南安之地,置秦州。 明帝太甯元年八月,趙主曜自隴上西擊涼州,遣其將劉咸攻韓璞于冀城,呼延晏攻寧羌護軍陰鑒於桑壁,曜自將戎卒二十八萬軍於河上,列營百餘裡,金鼓之聲動地,河水為沸,張茂臨河諸戍皆望風奔潰。曜揚聲欲百道俱濟,直抵姑臧,涼州大震。參軍馬岌勸茂親出拒戰,長史汜禕怒,請斬之。岌曰:「汜公糟粕書生,刺舉小才,不思國家大計。明公父子欲為朝廷誅劉曜有年矣,今曜自至,遠近之情,共觀明公此舉,當立信勇之驗,以副秦、隴之望。力雖不敵,勢不可以不出。」茂曰:「善」乃出屯石頭。茂謂參軍陳珍曰:「劉曜舉三秦之眾,乘勝席捲而來,將若之何。」珍曰:「曜兵雖多,精卒至少,大抵皆氐、羌烏合之眾,恩信未洽,且有山東之虞,安能舍其腹心之疾,曠日持久,與我爭河西之地邪。若二旬不退,珍請得敝卒數千,為明公擒之。」茂喜,使珍將兵救韓璞。趙諸將爭欲濟河,趙主曜曰:「吾軍勢雖盛,然畏威而來者三分有二,中軍疲困,其實難用。今但案甲勿動,以吾威聲震之,若出中旬張茂之表不至者,吾為負卿矣。」茂尋遣使稱藩,獻馬牛羊珍寶不可勝紀。曜拜茂侍中、都督涼南北秦梁益巴漠隴右西域雜夷匈奴諸軍事,太師,涼州牧,封涼王,加九錫。 張茂大城姑臧,修靈鈞台。別駕吳紹諫曰:「明公所以修城築台者,蓋懲既往之患耳。愚以為苟恩未洽于人心,雖處層台,亦無所益,適足以疑群下忠信之志,失士民系托之望,示怯弱之形,啟鄰敵之謀,將何以佐天子、霸諸侯乎。願亟罷茲役,以息勞費。」茂曰:「亡兄一旦失身于物,豈無忠臣義士欲盡節者哉。顧禍生不意,雖有智勇無所施耳。王公設險,勇夫重閉,古之道也。今國家未靖,不可以太平之理責人於屯邅之世也。」卒為之。 二年夏五月甲申,張茂疾病,執世子駿手泣曰:「吾家世以孝友忠順著稱,今雖天下大亂,汝奉承之,不可失也。」且下令曰:「吾官非王命,苟以集事,豈敢榮之。死之日,當以白帢入棺,勿以朝服斂。」是日薨。湣帝使者史淑在姑臧,左長史汜禕、右長史馬謨等使淑拜駿大將軍、涼州牧、西平公,赦其境內。前趙王曜遣使贈茂太宰,諡曰成烈王,拜駿上大將軍、涼州牧、涼王。 冬十二月,涼州將辛晏據枹罕,不服,張駿將討之。從事劉慶諫曰:「霸王之師,必須天時、人事相得,然後乃起。辛晏兇狂安忍,其亡可必,奈何以饑年大舉,盛寒攻城乎?」駿乃止。 駿遣參軍王騭聘于趙,趙主曜謂之曰:「貴州款誠和好,卿能保之乎?」騭曰:「不能」侍中徐邈曰:「君來結好,而雲不能保,何也?」騭曰:「齊桓貫澤之盟,憂心兢兢,諸侯不召自至。葵丘之會,振而矜之,叛者九國。趙國之化,常如今日可也。若政教陵遲,尚未能察邇者之變,況鄙州乎?」曜曰:「此涼州之君子也,擇使可謂得人矣。」厚禮而遣之。 三年春二月,張駿承元帝凶問,大臨三日。會黃龍見嘉泉,泛禕等請改年以章休祥,駿不許。辛晏以枹罕降駿,複收河南之地。 成帝咸和元年。張駿畏趙人之逼,是歲徙隴西、南安民二千餘家于姑臧。又遣使修好于成,以書勸成主雄去尊號,稱藩于晉。雄複書曰:「吾過為士大夫所推,然本無心於帝王,思為晉室元功之臣,掃除氛埃。而晉室陵遲,德聲不振,引領東望,有年月矣。會獲來貺,情在暗至,有何己巳。」自是聘使相繼。 二年夏五月,張駿聞趙兵為後趙所敗,乃去趙官爵,複稱晉大將軍、涼州牧。遣武威太守竇濤、金城太守張閬、武興太守辛岩、楊烈將軍宋輯等帥眾數萬,東會韓璞攻掠趙秦州諸郡。趙南陽王胤將兵擊之,屯狄道。枹罕護軍辛晏告急,秋,駿使韓璞、辛岩救之。璞進度沃幹嶺,岩欲速戰,璞曰:「夏末以來,日星數有變,不可輕動。且曜與石勒相攻,胤必不能久與我相守也。」與胤夾洮相持七十餘日。 冬十月,璞遣辛岩督運于金城,胤聞之曰:「韓璞之眾十倍於吾,吾糧不多,難以持久。今虜分兵運糧,天授我也。若敗辛岩,璞等自潰。」乃帥騎三千襲岩於沃幹嶺,敗之,遂前逼璞營。璞眾大潰,胤乘勝追奔,濟河,攻拔令居,斬首二萬級,進據振武。河西大駭。張閬、辛晏帥其眾數萬降趙,駿遂失河南之地。 三年。張駿治兵,欲乘虛襲長安。理曹郎中索詢諫曰:「劉曜雖東征,其子胤守長安,未易輕也。若使小有所獲,彼若釋東方之圖還與我校,禍難之興期,未可量也。」駿乃止。 五年夏五月,張駿因前趙之亡,複收河南地,至於狄道,置五屯護軍,與趙分境。六月,趙遣鴻臚孟毅拜駿征西大將軍、涼州牧,加九錫。駿恥為之臣,不受,留毅不遣。 七年。涼州僚屬勸張駿稱涼王,領秦、涼二州牧,置公卿百官,如魏武、晉文故事。駿曰:「此非人臣所宜言也。敢言此者,罪不赦。」然境內皆稱之為王。駿立次子重華為世子。 八年。初,張駿欲假道于成以通表建康,成主雄不許。乃遣治中從事張淳稱藩于成以假道,雄偽許之,將使盜覆諸東峽。蜀人橋贊密以告淳,淳謂雄曰:「寡君使小臣行無跡之地,萬里通誠于建康者,以陛下嘉尚忠義,能成人之美故也。若欲殺臣者,當斬之都市,宣示眾目曰:涼州不忘舊德,通使琅邪,主聖臣明,發覺殺之。如此則義聲遠播,天下畏威。今使盜殺之江中,威刑不顯,何足以示天下乎?」雄大驚曰:「安有此邪?」司隸校尉景騫言於雄曰:「張淳壯士,請留之。」雄曰:「壯士安肯留。且試以卿意觀之。」騫謂淳曰:「卿體豐大,天熱,可且遣下吏,少住須涼。」淳曰:「寡君以皇輿播越,梓宮未返,生民塗炭,莫之振救,故遣淳通誠上都。所論事重,非下吏所能傳。使下吏可了,則淳亦不來矣。雖火山湯海,猶將赴之,豈寒暑之足憚哉。」雄謂淳曰:「貴主英名蓋世,土險兵強,何不亦稱帝自娛一方。」淳曰:「寡君祖考以來,世篤忠貞,以仇恥未雪,枕戈待旦,何自娛之有。」雄甚慚,曰:「我之祖考本亦晉臣,遭天下大亂,與六郡之民避難此州,為眾所推,遂有今日。琅邪若能中興大晉於中國者,亦當帥眾輔之。」厚為淳禮而遣之。淳卒致命于建康。 長安之失守也,敦煌計吏耿訪自漢中入江東,屢上書請遣大使慰撫涼州。朝廷以訪守治書禦史,拜張駿鎮大將軍,選隴西賈陵等十二人配之。訪至梁州,道不通,以詔書付賈陵,詐為賈客以達之。是歲,陵始至涼州,駿遣部曲督王豐等報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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