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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甯宗嘉定四年


  辛未嘉定四年

  春正月己醜,馬湖夷都蠻攻嘉定府犍為縣之利店寨,陷之。馬湖蠻者,西爨昆明之別種也,其地在梁為南寧州,承聖中,刺史徐文盛召去,有爨攢者遂據其地。子孫相傳,其後分為東西焉。西爨之酋姓董氏。國初,董春惜貢馬,詔書嘉納之。其後又以板來售,蠻自載至敘州江口與人互市,官司置場征之,謂之抽收場。馬湖之地,東南接石門,亦敘州徼外蠻。西南接沙漠虛恨,嘉定府徽外蠻。及黎、雅諸蠻與吐蕃之境,而北接敘州之商州寨、宣化縣,西接嘉定之賴因、沐川,犍為管下二寨名。西北接敘州之宜賓。初,賴因寨本夷地,治平間,把截將王文揆始據險立寨,侵耕夷人山壩,名賴因。莊夷人訴之。事聞,有旨以其地歸董蠻,既而寨民私賂之,以償其侵地之稅,於是蠻人每歲至賴因,謂之索稅。其後稅頗增,寨民亦厭苦之。及是,馬湖蠻將入寇,而夷都土蠻先以書抵利店寨將言之,寨將以為蠻人要索之常,不即省。歲除之前夕,寨民有失牛者,夜出求之,見火滿四山,始疑寇至,乃以狀白犍為縣,未達而蠻已大人。或曰:蠻始欲寇中鎮寨,中鎮有備不可入,聞利店稍富實而寨丁少,乃攻之。知寨段松悉寨丁七十餘人迎敵,或死或逃,蠻遂圍其寨。寨地勢低,蠻人馮高投木石以擊之,眾莫能拒。又二日,蠻人以雲梯登城,松力戰十三合,無與援者,寨民驚潰,自投山水而死亡者數百人,松為蠻所執,臠割而殺之,掠其二子,盡劫寨民之貲,焚其居,驅老弱、婦女數百人而去。

  甲辰,以四川鹽擔錢對減激賞絹一年。

  丙午,詔湖南、江南諸州經賊蹂踐者,監司、守臣考縣令安集之實,第其能否以聞。是月,江南西路安撫司捷報至,乃命王居安同許俊召募土人識認李元礪正身訖,照條盡法施行。

  時居安已械送元礪赴都,既被命,二月乙卯,遂就磔元于吉州。

  壬戌,俊複言羅世傳生擒元礪,已給元所降賞錢二萬緡,乞授之官。詔授世傳武翼郎、閣門祗候。

  丙子。雪。

  辛巳,罷廣西諸州牛稅。

  ◇

  閏二月甲辰,廢淮西武定軍。

  丁未,大風。

  辛亥,濠州推官鄭宰、鐘離縣尉王禦犯贓,除名刺面,配真州。詔諸路帥臣、監司、守令格寧朝廷賑恤之令及盜發不即捕者,重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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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已未,命臨安府賑給病民,賜棺錢。

  丙子,沔州將劉世雄等謀據仙人原為亂,事覺伏誅。

  辛巳,馬湖蠻又犯籠鳩堡。本路安撫司調移屯西兵二百人戍犍為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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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四月甲申,禁兩浙、福建州縣科折鹽酒。

  己醜,詔兩淮守臣毋預除代。以吳曦沒官田租,為關外四州旱傷州縣代輸秋稅。詔內外諸軍虛數冒請之人聽自首,違者重坐之。

  丙午,賜黑風峒名曰效忠,錫以銅印。羅世傳乞補文資,乃改授通直郎、簽書節度判官廳公事。命既下,守臣王居安遣吏迓之,世傳疑不敢出。

  戊申,出內庫錢瘞疫死者貧民。是月,四川制置大使司置安邊司以經制蠻事,命成都路提刑李埴、潼川府安撫許奕共領之。始議猶欲招安,而蠻人玩狎,終不肯出。大使司議遣兵平之,或謂曠日持久,勞師費財,不如招納之利。持論不同,由是久不決。初,聲言某日以兵出寨,蠻頗憚之。會東帥司揭榜敘州境上,大略言:本司已與西路商量,決無深入之理,仰邊民安集,毋得驚擾。蠻人見之,知西路揚聲紿己,益無所憚雲。

  ◇

  五月戊辰,廢巢縣忠勇軍。

  乙亥,禦集英殿,賜禮部奏名進士趙建大等四百六十有五人及第、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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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丁亥,遣戶部員外郎余嶸賀金主生辰。會金人為蒙古所攻,道不通,嶸不至而還。降京畿囚罪一等,釋杖以下。

  辛醜,更定四川諸軍軍額。

  癸卯,廢江西敢死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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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七月壬戌,太白晝見。

  丙寅,詔四川官吏嘗受偽命者,自今毋得敘用。

  丁醜,詔軍興以來爵賞冒濫者聽自陳,除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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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壬辰,申嚴太史局補試局生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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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辛酉,敘州蠻寇邊,官軍嚴備以待之,蠻乃去。

  丁醜,遣刑部員外郎程卓賀金主正旦。詔附會開邊得罪之人,自今毋得敘用。

  乙亥,羅世傳為其党胡有功所殺。詔以世傳初命授之。李元礪為盜凡三年,聲搖吳蜀,至是就擒,人皆相慶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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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十月己卯朔,命有司更定玉牒凡例。

  甲辰,以蒙古攻擾金國,命江淮、京湖、四川制置司謹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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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已酉朔,日有食之。

  癸醜,賞平峒寇功。

  甲戌,申嚴諸軍升差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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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辛巳,奉議郎張鎡坐扇搖國本除名,象州羈管。

  癸未,以會子折閱不行,遣官體訪江浙諸州。

  《講義》曰:愚讀《史記·商君列傳》,見其變法易令必立賞,徙木以示信於民,喟然歎曰:「信之為用大矣。」商君刻薄固不足道,然猶知信之不可廢,況堂堂大國乎?且自中興用楮以來,幾年為界,界滿則易,法之常也。自權臣用兵,楮之造印日多,而楮之折閱日甚。上之人急於秤提之,故當舊楮之界未滿,而新楮之出已頒,豪商巨賈愛篋舊藏,一旦廢棄,盡為無用之物。國失大信,人啟疑心,何怪其畏避而不敢收蓄哉?所以新楮頒行之後,市井不通,反以彌甚。小民嗷嗷,操楮四走,無所易泉,幸而得售,不啻如有意外之後。推尋其源,皆由上失信而下生疑耳。雖複今日遣體訪之使,明日罪不收之家,豈不均為紛紛歟?

  乙巳,金主遣使來賀明年正旦。是歲,金主為蒙古所攻,賀生辰使不至。金主璟之在位也,允濟被命往靖州受黑蒙古進奉,見其王特穆津桀傲不遜,恐為邊患,欲歸白璟除之,會璟卒,不果。在嘉定元年。是歲,蒙古入貢,允濟遣重兵分屯山後,欲就進場襲殺之,然後引兵深入。會金之糾軍有詣蒙古告其事者,蒙古疑不信,言者再至,蒙古遣人伺之,得其實,遂遷延不進。是秋,蒙古兵猝至,與金人戰於灰河,凡三日,勝負未分。特穆津選精騎三千馳突金軍,金軍亂,赫舍哩自以大軍乘之,允濟急命西京留守赫舍哩執中領大兵迎敵於大勝甸,執中者老將也,知兵善戰,自允濟之立,心常不服,至是不肯力戰,其下觀望,遂大敗。執中以百騎奔還,允濟怒,罷之。蒙古兵至翠屏口,金又大敗,乘敗攻奉聖州,破之,進軍野狐嶺。允濟再遣兵迎敵,以車為陣,又大敗。是冬,蒙古兵至晉山縣,距燕京百八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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