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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宣和四年


  壬寅宣和四年

  春正月壬申,熒惑犯天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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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辛醜,太白犯壘壁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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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金人初以正月癸酉陷中京,天祚奔夾山,李處溫謀立燕王淳。淳于天祚為從叔,號天錫皇帝,遂廢天祚為湘陰王,遼國自此分矣。

  朝廷遂遣童貫勒兵十五萬巡邊,仍以御筆三策付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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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貫駐軍雄州,種師道屯白溝。

  癸未,我師敗于白溝。上聞師道敗,亦甚懼,遂詔班師。

  《講義》曰:世之言宣和之失者曰:「遼不可攻,女真不可通,燕不可取,藥師不可任,張覺不可納。」然皆非根本之論也。蓋在慶曆、景德之時,遼勢之方強,故未有可乘之機。至天祚失道,內外俱叛,而已有可取之釁,則攻遼非失策也。女真固不可遽通,然以方張之勢斃垂盡之遼,他日必與我為鄰,則通女真亦未為失策也。全燕之地,我太祖百計而不能得,太宗百戰而不能克取。今也兼弱攻昧,可以收漢、晉之遺黎,可以壯關河之大勢,則燕亦在所當取也。郭藥師以涿、易來降,則以燕人守燕亦可也。平州乃燕之險,張覺以平州來,則撫之亦可也。不知中國之見輕于夷狄久矣。女真初未知中國之虛實,吾之使者泛海屢至,而遂為其長所辱,則既輕於始矣。及議山後地,尼堪猶曰:「南朝四面被邊,若無兵力,安能立國如此強大?」自郭藥師已降之後,遼人垂滅之國,亦足以覆官軍。觀金人告馬擴之言曰:「劉延慶一夕而遁,汝觀我家用兵,有走者否?」則中國之見輕於敵非一事。使當時不通女真,不攻遼國,不取燕山,不任藥師,不納張覺,其能保全金人不入寇乎?蓋當時之患不在外而在內,不在女真而在中國。小人用事,自熙甯至宣和六十年,奸幸之積熟矣。星犯帝座,禍敗在目前而不知。寇入而不罷郊祀,恐礙推恩。寇至而不告中外,恐妨恭謝。寇迫而不撒彩山,恐妨行樂,是小人之為禍也。童貫之使遼也,遼人笑曰:「大宋豈乏人,乃使內臣奉使耶?」女真將敗盟,朝廷遣使者以童大王為辭,尼堪笑曰:「汝家更有人可使否?」是宦官之為禍也。敵至燕而燕降,至河北而河北之軍潰,至河南而河南之戍散,此兵將之為禍也。置花石綱而兩浙之盜起,科免大錢而河北、京東之盜起,此盜賊之為禍也。自古未有內無釁隙而外有敵國之禍者。景德之兵、慶曆之寇所以不能為深入之謀者,以內無釁隙啟之也。宣和之間,在內之釁隙不一,則女真固有所負而至耳。縱使當時無女真之禍,亦必有小人、宦者、兵將、盜賊之禍矣!

  是歲四月,貫始出師,白虹貫日,出門而牙旗竿折。至蔡攸再出師,有少保節使與宣撫副使二認旗從後,次日,二認旗皆失之。又出師連數夕,有流星大若杯碗,自紫微、文昌出不一所,或犯天津、河鼓,越天漢、鬥牛,亦不一所,皆向南奔曳,光如匹練,每夕數十,流至夜半方漸疏,十餘夕皆然。蔡絛密白其父曰:「以此占,懼如西晉象,實令人憂疑。」京亦動色,然太史皆不奏。又方用兵雄州,地大震,雄之正寢忽玄武見,龜大如錢,朱蛇僅若筋。貫、攸拜之,藏以銀合,置於真武廟,明日俱死。又馬生兩角,長各三寸,及四足皆出距。方以為龍馬,貫以進禦,獨上識而甚不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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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七月戊辰,月犯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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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庚戌,月犯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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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丁已朔,詔宋昭上書狂妄,除名勒停,送廣南編管,以為妄議朝政之戒。昭書雲:「蕃人之性,不可以信義結。滅一弱敵而與強敵為鄰,恐非中國之福,徒為女真之利耳。且北敵雖夷狄,然謹守盟誓不敢妄動者,知信義之不可渝也。本朝與北敵通好百有餘年,一旦敗之,女真能果信其不渝乎?異日女真決先敗盟,為中國患必矣。此理之必然,事之必至,雖使伊、周複生,不能易此議也。」

  乙丑,契丹易州守高鳳等以易州降,契丹都管押常勝軍、涿州留守郭藥師以涿州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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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丙辰朔,流星出王良,至紫微垣內上輔星,有尾跡照地。

  癸酉,月犯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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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丙戌,金人入燕,蕭氏出奔。童貫、蔡攸再舉取燕不能下,俱無功獲罪,密遣王瑰由飛狐路禱金國主令圖之。瑰見金國主,具言貫、攸兵已壓境,不敢擅入,乞如約夾攻。金國主定議分三道進軍。時馬擴隨軍行,國主謂擴曰:「契丹疆土,我得十九矣,止燕京數州之地留與汝家,我以大軍三面掩之,令汝家俯拾猶不能收。我初聞南軍到盧溝,已有入燕者,我心亦喜。縱令汝家取之,我亦將斂軍歸國。近卻聞劉延慶一夜燒營而遁,何至此耶?汝家似此喪師,從來有何誅責?」擴雲:「兵折將死,將折兵死。劉延慶敗,雖貴亦誅。」阿固達雲:「若不行法,何以使人一兩日間到關?汝觀我家用兵,有走者否?」是日入居庸關,哺時到燕。蕭後聞居庸失守,夜率契丹蕭乾等車帳出城,行未五十裡,金人遊騎已及城前,軍已登城矣,於是左企弓、宰相等皆迎降,金國主遣馬擴歸獻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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