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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好之絕


  甯宗嘉定四年六月,遣金嶸賀金主生辰。時金有蒙古之難,不暇延使者,至涿州而還。

  冬十月,以金國有難,命江淮、京湖、四川制置使謹飭邊備。

  七年三月,金主珣遣使來督歲幣。

  五月,金主珣遷都於汴,遣使來告。

  秋七月,起居舍人真德秀上疏,請罷金歲幣。其略曰:「女真以韃靼侵陵,徙巢於汴,此吾國之至憂也。蓋韃靼之圖滅女真,猶獵師之志在得鹿,鹿之所走,獵必從之。既能越三關之阻以致燕,豈不能絕黃河一帶之水以趨汴?使韃靼遂能如劉聰、石勒之盜有中原,則疆埸相望,便為鄰國,固非我之利也。或如耶律德光之不能即安中土,則奸雄必將投隙而取之,尤非我之福也。今當乘虜之將亡,亟圖自立之策,不可幸虜之未亡,姑為自安之計也。夫用忠賢,修政事,屈群策,收眾心者,自立之本。訓兵戎,擇將帥,繕城池,飭戍守者,自立之具。以忍恥和戎為福,以息兵忘戰為常,積安邊之金繒,飾行人之玉帛,女真尚存,則用之女真,強敵更生,則施之強敵,此苟安之計也。陛下(不)以自立為規模,[則國勢日張,人心日奮,雖強敵聚興,不能為我患。以苟安為志向,]據《續綱目》、薛《鑒》補正。則國勢日削,人心日偷,雖弱虜僅存,不能無外憂。蓋安危存亡。皆所自取。若夫當事變方興之日,而示之以可侮之形,是堂上召兵,戶內延敵也。微臣區區,竊所深慮。」反復數千言,帝納之,遂罷金歲幣。

  八月癸卯,金國複來督歲幣。

  八年十一月,複遣使如金賀正旦。刑部侍郎劉鑰等及太學諸生言其不可,不報。真德秀複上疏曰:

  「金自南遷,其勢日蹙。韃靼、西夏,東出潼關,深入許、鄭,攻圍都邑,游騎佈滿山東,而金以河南數州之地,抗西北方張之師,加以群盜縱橫,叛者四起,危急如此,不亡何待!臣謹按國史,女真叛遼在政和甲午,其滅遼也在宣和己巳,而犯中原即於是年之冬。今日天下之勢,何以異政、宣之時?陛下亦宜以政、宣為監。夫以皇皇巨宋,八葉重光,至於政、宣,燕安湛溺之余,紀綱蕩然,無一足恃。本根既撥,枝葉從之,於是女真得以逞其兇殘,攻陷我都城,傾覆我社稷,劫遷我二聖,荼毒我烝民。自開闢以來,夷狄之禍,未有若是之酷也。臣嘗論政、宣致禍之由,其失有十:自蔡京倡『《豐》亨、《豫》』大之說,王黼開應奉享上之門,專以淫侈蠱上心,奢靡蠹國用,土木之功窮極盛麗,花石之貢毒遍江南;甚至內庭曲宴,出女樂以娛群臣,大臣入侍,飾朱粉以供戲笑,於是荒嬉無度,而朝政大壞矣。其失一也。自童貫、高俅迭主兵柄,教閱訓練之事盡廢,上下階級之法不行,潰敗者不誅而招以金帛,死敵者不恤而誣以逃亡,於是賞罰無章,而軍政大壞矣。其失二也。政、宣之失,災異數見,火星如月,徐徐南行,日黯無光,洶洶欲動,赤氛犯鬥,水冒都城。當時群臣恬不知警,方且以怪孽為嘉祥,變異為休證。此上不畏天戒。其失三也。政、宣之際,以言為諱。張根論征斂之煩,散官安置;李綱論大水之變,遠謫監征,於是薦紳不敢言矣。鄧肅以進詩諷諫,屏出太學;朱夢說以冒言宦寺,竄斥偏州,於是布衣不敢言矣。鈐結成風,馴致禍敗。此下不恤人言,其失四也。政、宣用事之臣,專以毀忠忌賢為事,凡累朝老成之望,當代鴻碩之材,不以奸黨廢,則以邪等斥,不以曲學貶,則以異論逐。排沮挫揠之余,舉國無君子矣,雖欲久安,得乎?其失五也。『開國承家,小人勿用』。『而難壬人,蠻夷率服』。政、宣之世,京、黼繼屍宰柄,卞、攸濫廁樞庭,其翱翔台省,布列館殿,非歌頌書生,即膏粱子弟,非奴事閹尹,即翼附權臣。更引迭援,在廷皆小人矣,雖欲勿危,得乎?其失六也。《記》曰:『四方有敗,必先知之,此之謂民之父母。』政、宣小人,顓為蒙蔽,以欺上聽。劉法敗死西陲,而童貫乃以捷聞;方臘破東南六郡,而王黼匿不以告;郭藥師反形已露,而邊臣掩覆於外;女真克期入舉,而大臣諱晦于中。上下相蒙,稔成大患,至虜兵濟河,而朝廷猶未之覺。其失七也。《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政、宣小人,專務聚斂,以搖根本。朱勔以貢奉擾浙右,李彥以括田困京東,蔡京改鹽鈔法而比屋歎息,王黼創免夫錢而諸路騷動。人不聊生,散為盜賊,雖微夷狄,亦必有蕭牆之憂。其失八也。《詩》曰:『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古者以一士寢敵謀,片言折外侮。政和初遣使覘國而童貫實行,遼之君臣相顧竊笑,已有南朝無人之譏。北事既興,遂付戎律。以僕隸之材,當元戎之任,節制不明,諸將無所稟畏,庸懦不武,敵師得以憑陵。未幾,副之以蔡攸,易之以譚稹,其為駑怯又益甚焉。於是女真知中國之無人,而異志興矣。此授任非材,其失九也。昔子產以蕞爾之鄭,崎嶇強國間,區區一環,宜無愛于晉,而子產則曰:『大國之人令於小國,而皆獲其求,將何以給之?一共一否,為罪滋大。大國之求,無禮以斥之,何饜之有!』卒不與。秦求地于趙,趙欲與之,虞卿曰:『王之地有盡,而秦之求無已,以有盡之地而給無已之求,其勢必無趙矣。』趙用其計而秦不能加。蓋有國者,不幸與強敵為鄰,當有以服其心而不當徇其欲。方女真絕遼國交,雖能每戰輒克,然視吾中國之尊,如高山大海,未易測其雄深,何敢遽有他志?不幸奸臣庸夫,希功寡謀,惟恐無以順適其意。彼方邀吾歲幣,則與以契丹舊數而不辭;邀吾燕地稅賦,則予以銀絹百萬而不靳;至於索犒師則許以犒師,欲貸糧則許以貸糧,一事方酬而一事已生,前請未塞而後請複起,一切順承,無敢或戾,而南牧之師已侵尋於境上矣。蓋犬豕豺狼本無饜足,徒知徇其欲而無以服其心,其禍固應爾也。或者惟以納張瑴、結餘睹為造釁之由,而不知召侮取輕,其漸非一,雖微結納之事,其能保盟約之不寒乎?此處置失宜,其失十也。今一人憂勤恭儉,無愧仁祖之風,而群臣盤樂怠傲,乃有宣和之習。東南民力耗於軍餉者十八,而士卒窮悴,嘗有不飽之嗟。災異頻仍,修省之實未睹,言路壅塞,讜直之士弗容。君子非不參用而正論未嘗獲伸,小人非不欲遠而讒諂猶或得志,蒙蔽之風日熾,聚斂之政日滋,此失未除,臣恐後之視今,猶今之視昔也。雖然,臣外有司也,其於內事,不敢盡言,獨請為陛下深陳所以待夷狄者。臣觀韃靼之在今日,無異昔者女真方興之時,一旦與吾為鄰,亦以祖述女真已行之故智。蓋女真嘗以燕城歸我矣,今獨不能還吾河南之地以觀吾之所處乎?受之則享虛名而召實禍,不受則彼得以陵寢為辭,仗大義以見攻。女真嘗與吾通好矣,今獨不能卑詞遣使以觀吾之所啟乎?從之則要索無厭,豈能滿其谿壑之欲!不從則彼得藉口以開釁端。度虜之情必出於此,不可不預圖以應之也。昔五胡之亂,江左粗安者,以群醜並爭,莫能相一,故吾得以偷旦夕之安。及苻堅既滅慕容,旋啟吞晉之謀;元魏已並諸胡,遂萌飲江之志。今新虜鴟張,盡有河朔,揚、豫群盜,人皆服從,臣恐五胡角立之勢,殊未可為江左苟安之計也。昔孫氏以區區之吳能當強大之魏者,其君臣能相與策勵也。今國家幅員萬里,帶甲百萬,江、漢為池,豈下于吳?陛下任九廟之托,固不可付安危於度外,養成深患也。」

  因以五不可為獻:一曰宗社之恥不可忘。言:「國家之于金虜,蓋萬世必報之讎。高宗、孝宗,值其方強,不得已以太王自處,而以勾踐望後人。今天亡此胡,近在朝夕。誠能以待敵之禮而遇天下之豪傑,以遺虜之費而厲天下之甲兵,人心奮張,士氣自倍,亦何憚於虜而猶事之哉!且重於絕虜者,畏召怨而啟釁也,然能不召怨於亡虜,而不能不啟釁於新敵。權其利害,孰重孰輕?臣願陛下勉勾踐之良圖,懲謝玄之失策,則王業興隆可冀也。」二曰比鄰之盜不可輕。言:「韃靼及山東之盜,苟得志而鄰于吾,莫大之憂也。願朝廷毋輕二賊,日夜講求攻守之策,以逆杜窺覬之心。」三曰幸安之謀不可恃。言:「今之議者,大抵以金虜之存亡,為我欣戚。聞危蹙之報則冀其非實,得安靜之耗則幸其必然,是猶以朽壤為垣,而望其能障盜賊也。願陛下勵自強之志,恢立武之經,毋以虜存為喜,虜亡為畏,則大勢舉矣。」四曰導諛之言不可聽。言:「今邊事方殷,正君臣戒懼之日,而搢紳大夫工為諛說,或以五福足恃為言。夫乾象告愆,邇日尤甚,其可恃讖緯不經之說,而忽昭昭之儆戒乎?惟陛下監天人之相因,察諛佞之有害,益修其本,以格天休,宗社之慶也。」五曰至公之論不可忽。言:「公論,國之元氣也。元氣痞鬲,不可以為人;公論堙郁,不可以為國。深惟今日實公論屈伸之機,朝廷之上若以言者為愛君,為報國,無猜忌之意而有聽用之誠,則公論自此愈伸。若以言者為沮事,為徼名,無聽用之誠而有猜忌之意,則公論自此複屈。夫公論伸屈乃治亂存亡之所由分,故臣於篇終反復極言,惟陛下亮臣愚忠也。」

  不報。

  十年二月,陳伯震還自金。金主謂之曰:「聞息州南境有盜,此乃彼界饑民沿淮為亂耳,宋人何故攻我?」蓋欲以為用兵之端也。

  夏四月,金人分道入寇。初,金有王世安者,獻取盱眙、楚州之策,金主以為淮南招撫使,遂有南侵之謀。術虎高琪複勸金主侵宋以廣疆土,金主始猶不然,至是,命烏古論慶壽、完顏賽不帥師南侵,遂渡淮,犯光州中渡鎮,執榷場官盛允升,殺之。慶壽分兵犯樊城,圍棗陽、光化軍,別遣完顏阿鄰入大散關,以攻西和、階、成州。朝廷聞之,詔京湖、江淮、四川制置使趙方、李玨、董居誼俱便宜行事以禦之。先是,金右司諫許古上疏,請遣使與宋議和,韃靼聞之,亦將斂跡,不宜用兵以益敵。金主即命古草議和牒文,既成,示參政高汝礪。汝礪言有哀祈之意,徒示微弱,無足取者,議遂寢。平章政事胥鼎亦切諫南侵有六不可,高琪不從。金主以南北用兵,西夏複擾,財匱兵弱為憂,集百官議守禦之策。高琪心忌之,有所言,皆不用。

  五月,金人犯襄陽、棗陽。趙方語其子範、葵曰:「朝廷和戰未定,觀此益亂人意。吾策決矣,惟有提兵臨邊,決戰以報國耳!」遂抗疏主戰,因親往襄陽,檄扈再興、陳祥、鈐轄孟宗政等禦之,仍增戍光化、信陽、均州,以聯聲勢。金人來自團山,勢如風雨,再興等分三陣,設伏以待。既至,再興佯卻,金人逐之,宗政與祥合左右兩翼掩擊之。金人三面受敵,大敗,血肉枕籍山谷間。尋報棗陽圍急,宗政午發峴首,遲明抵棗陽,馳突如神。金人大駭,宵遁。方聞捷大喜,以宗政權知棗陽軍。未幾,京湖將王辛、劉世興亦敗金兵於光山、隨州,金人乃去。

  六月,趙方請以伐金詔天下,乃下詔。略曰:「朕勵精更化,一意息民。犬羊跨我中原,天厭久矣。狐兔失其故穴,人競逐之。豈不知機會可乘,讎恥未複?念甫申於信誓,實重起於兵端。若能立非常之勳,則亦有不次之賞。」遂傳檄詔諭中原官吏軍民。

  十二月,金完顏贇以步騎萬人犯四川,破天水軍,守臣黃炎孫遁。金人攻白環堡,破之。統制劉雄棄大散關,遁。

  十一年二月甲辰,金人焚大散關,複破皂郊堡,死者五萬人。

  戊申,金人圍隨州、棗陽軍。孟宗政權棗陽,初視事,一愛僕犯新令,立斬之,軍民股栗。於是築堤積水,修治城堞,簡閱軍士。完顏賽不擁步騎圍城,宗政與扈再興合兵角敵,曆三月,大小七十余戰,宗政身先士卒。金人戰輒敗,忿甚,周城開濠,控兵列濠外,飛鋒鏑,以綯鈴自警,鈴響則犬吠。宗政厚募壯士,乘間突擊,金人不能支,盛兵薄城,宗政隨方力拒。隨州守許國援師至白水,鼓聲相聞,宗政率諸將出戰,金人奔潰。

  三月,利州統制王逸帥官軍及忠義人十萬,複大散關及皂郊堡,追斬金統軍完顏贇。進攻秦州,至赤穀口,沔州都統劉昌祖命退師,且放散忠義人,軍遂大潰。

  夏四月,金兵合長安、鳳翔之眾,複攻皂郊堡,遂趨西和州,劉昌祖焚城遁還。時西和守臣楊克家、成州守臣羅仲甲、階州守臣侯頤以昌祖遁,[皆]據《續綱目》補。棄城走。金兵遂入諸州,前後獲糧九萬斛,錢數千萬,軍實不可勝計。複犯大散關,守將王立亦遁。又犯黃牛堡,興元都統吳政拒卻之。政至大散關,執立,斬之以徇。事聞,政進三官,昌祖奪官,竄韶州,克家等並竄遠州。

  十二月,金主欲乘勝來議和,以開封府治中呂子羽為詳問使,至淮中流,不納,迺去,由是和好遂絕。金主以僕散安貞為左副元帥,輔太子守緒,會師南侵。

  十二年春正月辛卯,金複寇西和州。守將趙彥呐設伏待之,殲其眾,乃還。

  乙未,興元都統吳政及金人戰於黃牛堡,死之。

  二月癸卯,金人乘勝攻武林關,都統李貴遁還。

  丁未,金人破興元府,權府趙希(旨)[昔]據《宋史》四〇《甯宗紀》、《續綱目》改。棄城走。

  辛亥,金人破大安軍,連破洋州。

  壬子,四川制置使董居誼遁。都統張威使石宣邀擊金人于大安軍,大破之,殲其精兵三千人,俘其將巴士魯安,金人乃遁去。

  金完顏訛可複大舉圍棗陽,塹其外,繞以土城。趙方計其空巢穴而來,若搗其虛,則棗陽之圍自解,乃命知隨州許國及扈再興引兵三萬餘,分二道出攻唐、鄧二州,又命其子範監軍,葵為後殿。

  閏三月癸亥,金人圍安豐軍及滁、濠、光三州。江淮制置使李玨命池州都統制武師道、忠義軍都統制陳孝忠救之,皆不克進。金人遂分兵,自光州犯黃州之麻城,自濠州犯和州之石磧,自盱眙犯滁州之全椒、來安,及揚州之天長,真州之六合。淮南流民渡江避亂,諸城悉閉。金遊騎數百至採石楊林渡,建康大震。時賈涉以淮東提刑知楚州,節制京東忠義,慮忠義人兵為金所用,乃遣陳孝忠向滁州,石圭、夏全、時青向濠州,季先、葛平、楊德廣趨滁、濠,李全、李福要其歸路。李全進至渦口,與金左都監紇石烈牙吾答、駙馬阿海連戰於化湖陂,殺金將數人,得其金牌,金人乃解諸州之圍而去。全追擊之,覆敗之于曹家莊而還。金人自是不敢窺淮東。初,賈涉募能殺金太子者賞節度使,殺親王者賞承宣使,殺駙馬者賞觀察使。李全因致所得金牌於涉,雲殺駙馬阿海所獲者。涉請於朝,乞如約授賞,遂授全廣州觀察使,而阿海實不死也。

  秋七月,孟宗政、扈再興合擊金人于棗陽。時金帥完顏訛可擁步騎傅城。宗政囊糠盛沙以覆樓柵,列甕瀦水以堤火,募炮手擊之,一炮輒殺數人。金人選精騎二千,號弩手,擁雲梯、天橋先登。又募鑿銀礦石工,晝夜攻城。運茆葦,直抵圜樓下,欲焚樓。宗政先毀樓,掘深坑防地道,創戰棚防城損,穿阱才透,即施毒煙烈火,鼓鞲以薰之。金人窒以濕氈,析路以刳土,城頹,樓陷。宗政撤樓益薪,架火山以絕其路,列勇士,以長槍勁弩備其沖,距樓陷所數丈,築偃月城,翼傅正城。金人摘強兵,披厚鎧、氈衫、鐵面而前,又濕氈濡革,蒙火山,擁雲梯,徑抵西北圜樓,登城。城中軍以長戈舂其喉,殺之。敢勇軍自下夾擊,金兵墜死燎焰。金人連不得志,會扈再興、許國兩道並進,掠唐、鄧境,焚其城柵糧儲。金頓兵棗陽城下八十余日,趙方知其氣已竭,乃召國、再興還,並東師隸於再興,克期合戰。再興敗金人於瀼河,又敗之城南。宗政自城[中]據《宋史》四〇三《趙方傳》、《續綱目》、薛《鑒》補。出擊,內外合勢,士氣大振,賈勇入金營,自晡至三更,殺其眾三萬,金人大潰,訛可單騎遁。獲其貲糧器甲,不可勝計。追金人至馬磴寨,焚其城,入鄧州而還。金人自是不敢窺襄、漢、棗陽。中原遺民來歸以萬數,宗政發廩贍之,給田創屋與居,籍其勇壯,號忠順軍,俾出沒唐、鄧間。宗政由是威振境外,金人呼為「孟爺爺」。

  冬十月己醜,京湖制置使趙方以金人屢敗,必將同時並攻,當先發以制之,乃遣扈再興、許國、孟宗政帥師六萬,分三道伐金,戒之曰:「毋深入,毋攻城,第潰其保甲,毀其城砦,空其貲糧而已。」

  十三年春正月丁酉,扈再興攻鄧州,許國攻唐州,皆不克而還。金人追之,遂攻樊城,趙方督諸州拒退之。孟宗政覆敗金人于湖陽。

  八月,安丙遺夏人書,定議夾攻金人,以夏兵野戰,我師攻城。遂命利州統制王仕信帥師赴熙、秦、鞏、鳳翔,委丁焴節制,且傳檄招諭陝西五路官吏軍民。初,夏人與金連和八十餘年,未嘗交兵。及為蒙古所攻,求救于金,金人不能出兵,夏人怨之,和好遂絕。

  九月辛卯,夏人遣其樞密使甯子甯帥眾二十萬圍鞏州,且來趣兵。王仕信帥師發宕昌。是月,安丙命諸將分道進兵,統制質俊、李實發下城,都統制張威出天水,程信出長道,陳立出大散關,田冒出子午谷,陳昱出上津。庚子,質俊等克來遠鎮,敗金人于定邊城。辛醜,王仕信克鹽川鎮。乙巳,會夏人于鞏州城下,攻城不克,遂趨秦州。丙辰,夏人自安遠砦退師。

  冬十月丁巳,程信複邀夏人共攻秦州,夏人不從,遂自伏羌城引兵還,諸將皆罷兵。安丙命信斬王仕信於西和,罷張威官。

  十四年二月戊辰,金人圍光州。己巳,金人犯五關。壬申,金人圍黃州,又遣將圍漢陽軍。

  三月丙戌,鄂州副都統扈再興引兵攻唐州。

  金人圍黃州急,詔馮榯援蘄、黃,榯遷延不進。黃州守何大節取郡印佩之,誓以死守。一夕,輿兵忽奔告曰:「城陷矣!」擁之登車。才出門,而虜兵已集,大節竟自沈于江而死。金人複陷蘄州,知州事李誠之自殺,家屬皆赴水死。

  癸醜,金兵退,扈再興邀擊於天長,敗之。

  夏四月戊辰,金人渡淮北去。李全遣兵邀擊,又大敗之。

  冬十月,夏人複乞會師伐金。

  十五年夏四月,金主以朝廷絕歲幣,國用以困,乃命元帥左監軍訛可行元帥府事,節制三路軍馬,同僉書樞密院事時全副之,由潁、壽進,渡淮,敗官軍于高塘市,攻固始縣,破廬州將焦思忠兵。既而獲生口,言時全之侄青受宋詔,與全兵相拒,全匿其事。五月,訛可引還。距淮二十裡,諸軍將渡,全矯稱密詔,諸軍且留,收淮南麥。遂下令,人獲三石以給軍。眾惑之,留三日。訛可謂全曰:「今淮水淺狹,可以速濟。若值暴漲,宋乘其後,將不得完歸矣!」全力拒之。是夕,大雨,明日,淮水暴漲,乃為橋渡軍。官軍襲之,全兵大敗。橋壞,全以輕舟先濟,士卒皆覆沒,金之兵財由是大竭。金主詔數全罪而誅之。

  十七年三月,金主遣尚書令史李唐英至滁州通好。既而複遣樞密判官移剌蒲阿率兵至光州,榜諭軍民,更不南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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