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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景傳


  柳元景,字孝仁,河東解人也。曾祖卓,自本郡遷於襄陽,官至汝南太守。祖恬,西河太守。父憑,馮翊太守。元景少便弓馬,數隨父伐蠻,以勇稱。寡言有器質。荊州刺史謝晦聞其名,要之,未及往而晦敗。雍州刺史劉道產深愛其能,元景時居父憂,未得加命。會荊州刺史江夏王義恭召之,道產謂曰:「久規相屈。今貴王有召,難輒相留,乖意以為惘惘。」服闋,補江夏王國中軍將軍,遷殿中將軍。複為義恭司空行參軍,隨府轉司徒太尉城局參軍,太祖見又嘉之。

  先是,劉道產在雍州有惠化,遠蠻悉歸懷,皆出緣沔為村落,戶口殷盛。及道產死,群蠻大為寇暴。世祖西鎮襄陽,義恭以元景為將帥,即以為廣威將軍、隨郡太守。既至,而蠻斷驛道,欲來攻郡。郡內少糧,器杖又乏,元景設方略,得六七百人,分五百人屯驛道。或曰:「蠻將逼城,不宜分眾。」元景曰:「蠻聞郡遣重戍,豈悟城內兵少。且表裡合攻,于計為長。」會蠻垂至,乃使驛道為備,潛出其後,戒曰:「火舉馳進。」前後俱發,蠻眾驚擾,投鄖水死者千余人,斬獲數百,郡境肅然,無複寇抄。朱修之討蠻,元景又與之俱,後又副沈慶之征鄖山,進克太陽。除世祖安北府中兵參軍。

  隨王誕鎮襄陽,為後軍中兵參軍。及朝廷大舉北討,使諸鎮各出軍。二十七年八月,誕遣振威將軍尹顯祖出貲穀,奮武將軍魯方平、建武將軍薛安都、略陽太守龐法起入盧氏,廣威將軍田義仁入魯陽,加元景建威將軍,總統群帥。後軍外兵參軍龐季明年已七十三,秦之冠族,羌人多附之,求入長安,招懷關、陝。乃自貲谷入盧氏,盧氏人趙難納之,弘農強門先有內附意,故委季明投之。十月,魯方平、薛安都、龐法起進次白亭,時元景猶未發。法起率方平、安都諸軍前入,自修陽亭出熊耳山。季明進達高門木城,值永昌王入弘農,乃回,還盧氏,據險自固。頃之,招盧氏少年進入宜陽苟公穀,以扇動義心。元景以其月率軍繼進。閏月,法起、安都、方平諸軍入盧氏,斬縣令李封,以趙難為盧氏令,加奮武將軍。難驅率義徒,以為眾軍鄉導。法起等度鐵嶺山,次開方口,季明出自木城,與法起相會。元景大軍次臼口,以前鋒深入,懸軍無繼,馳遣尹顯祖入盧氏,以為軍援。元景以軍食不足,難可曠日相持,乃束馬懸車,引軍上百丈崖,出溫穀,以入盧氏。

  法起諸軍進次方伯堆,去弘農城五裡。賊遣兵二千餘人覘候,法起縱兵夾射之,賊騎退走。諸軍造攻具,進兵城下,偽弘農太守李初古拔嬰城自固,法起、安都、方平諸軍鼓噪以陵城,季明、趙難並率義徒相繼而進,沖車四臨,數道俱攻,士皆殊死戰,莫不奮勇爭先。時初古拔父子據南門,督其處距戰,弘農人之在城內者三千余人,于北樓豎白幡,或射無金箭。安都軍副譚金、薛系孝率眾先登,生禽李初古拔父子二人,魯方平入南門,生禽偽郡丞,百姓皆安堵。

  元景引軍度熊耳山,安都頓軍弘農,法起進據潼關,季明率方平、趙難軍向陝西七裡穀。殿中將軍鄧盛、幢主劉驂亂使人入荒田,招宜陽人劉寬糾率合義徒二千餘人,共攻金門鄔,屠之。殺戍主李買得,古拔子也,為虜永昌王長史,勇冠戎類。永昌聞其死,若失左右手。誕又遣長流行參軍姚範領三千人向弘農,受元景節度。十一月,元景率眾至弘農,營于開方口。仍以元景為弘農太守,置吏佐。

  初,安都留住弘農,而諸軍已進陝,元景既到,謂安都曰:「無為坐守空城,而令龐公深入,此非計也。宜急進軍,可與顯祖並兵就之。吾須督租畢,尋後引也。」眾並造陝下,即入郭城,列營於城內以逼之,並大造攻具。賊城臨河為固,恃險自守,季明、安都、方平、顯祖、趙難諸軍,頻三攻未拔。虜洛州刺史地河公張是連提眾二萬,度崤來救,安都、方平各列陣城南以待之,顯祖勒精卒以為後柱。季明率高明、宜陽義兵當南門而陣,趙難領盧氏樂從少年,與季明為掎角。賊兵大合,輕騎挑戰。安都瞋目橫矛,單騎突陣,四向奮擊,左右皆辟易不能當,殺傷不可勝數,於是眾軍並鼓噪俱前,士皆殊死戰。虜初縱突騎,眾軍患之。安都怒甚,乃脫兜鍪,解所帶鎧,唯著絳衲兩當衫,馬亦去具裝,馳奔以入賊陣,猛氣咆勃,所向無前,當其鋒者,無不應刃而倒。賊忿之,夾射不能中,如是者數四,每一入,眾無不披靡。

  初,元景令將魯元保守函谷關,賊眾既盛,元保不能自固,乃率所領作函箱陣,多列旗幟,緣險而還。正會安都諸軍與賊交戰,虜三郎將見元保軍從山下,以為元景大眾至,日且暮,賊於是奔退,騎多得入城。

  賊之將至也,方平遣驛騎告元景,時諸軍糧盡,各餘數日食。元景方督義租,並上驢馬,以為運糧之計。而方平信至,元景遣軍副柳元怙簡步騎二千,以赴陝急,卷甲兼行,一宿而至。詰朝,賊眾又出,列陣於城外。方平諸軍並成列,安都並領馬軍,方平悉勒步卒,左右掎角之,余諸義軍並於城西南列陳。方平謂安都曰:「今勍敵在前,堅城在後,是吾取死之日。卿若不進,我當斬卿;我若不進,卿當斬我也。」安都曰:「善,卿言是也。我豈惜身命乎!」遂合戰。時元怙方至,悉偃旗鼓,士馬皆銜枚,潛師伏甲而進,賊未之覺也。方平等方與虜交鋒,而元怙勒眾從城南門函道直出,北向結陳,旌旗甚盛,彭噪而前,出賊不意,虜眾大駭。元怙與幢主宗越,率手下猛騎,以沖賊陳,一軍皆馳之。安都、方平等督諸軍一時齊奮,士卒無不用命。安都不堪其憤,橫矛直前,出入賊陳,殺傷者甚多,流血凝肘,矛折,易之複入。軍副譚金率騎從而奔之。自詰旦而戰,至於日昃,虜眾大潰,斬張是提,又斬三千餘級,投河赴塹死者甚眾,面縛軍門者二千餘人。

  元景輕騎晨至,虜兵之面縛者多河內人,元景詰之曰:「汝等怨王澤不浹,請命無所,今並為虜盡力,便是本無善心。順附者存拯,從惡者誅滅,欲知王師正如此爾。」皆曰:「虐虜見驅,後出赤族,以騎蹙步,未戰先死,此親將軍所見,非敢背中國也。」諸將欲盡殺之,元景以為不可,曰:「今王旗北掃,當令仁聲先路。」乃悉釋而遣之,家在關裡者,符守關諸軍聽出,皆稱萬歲而去。誕以崤、陝既定,其地宜撫,以弘農劉寬虯行東弘農太守。給元景鼓吹一部。

  法起率眾次於潼關,先是,建義將軍華山太守劉槐糾合義兵攻關城,拔之,力少不固。頃之,又集眾以應王師,法起次潼關,槐亦至。賊關城戍主婁須望旗奔潰,虜眾溺於河者甚眾。法起與槐即據潼關。虜蒲城鎮主遣偽帥何難於封陵堆列三營以擬法起。法起長驅入關,行王、檀故壘。虜謂直向長安,何難率眾欲濟河以截軍後,法起回軍臨河,縱兵射之,賊退散。關中諸義徒並處處鋒起,四山羌、胡鹹皆請奮。誕又遣揚武將軍康元撫領二千人出上洛,受元景節度,援方平于函穀。元景去,賊眾向關。時軍中食盡,元景回據白楊嶺,賊定未至,更下山進弘農,入湖關口,虜蒲阪戍主沃州刺史杜道生率眾二萬至閿鄉水,去湖關一百二十裡。元景募精勇一千人,夜斫賊營,迷失道,天曉而反。道生率手下驍銳縱兵射之,鋒刃既交,虜又奔散。

  時北討諸軍王玄謨等敗退,虜遂深入。太祖以元景不宜獨進,且令班師。元景乃率諸將自湖關度白楊嶺,出於長洲,安都斷後,宗越副之。法起自潼關向商城,與元景會;季明亦從胡谷南歸,並有功而入,士馬旌旗甚盛。誕登城望之,以鞍下馬迎元景。除甯朔將軍、京兆、廣平二郡太守,于樊城立府舍,率所領居之,統行北蠻事。龐季明為定蠻長,薛安都為後軍行參軍,魯方平為寧蠻參軍。臧質為雍州,除元景為冠軍司馬、襄陽太守,將軍如故。魯爽向虎牢,複使元景率安都等北出至關城,關城棄戍走,即據之。元景至洪關,欲進與安都濟河攻杜道生於蒲阪,會爽退,複還。再出北討,威信著於境外。又使率所領進西陽,會伐五水蠻。

  世祖入討元兇,以為諮議參軍,領中兵,加冠軍將軍,太守如故。配萬人為前鋒,宗愨、薛安都等十三軍皆隸焉。元景與朝士書曰:「國禍冤深,凶人肆逆,民神崩憤,若無天地。南中郎親率義師,剪討元惡,司徒、臧冠軍並同大舉,舳艫千里,購賞之利備之。元景不武,忝任行間,總勒精勇,先鋒道路,勢乘上流,眾兼百倍。諸賢弈世忠義,身為國良,皆受遇先朝,荷榮日久,而拘逼寇廷,莫由申效,想聞今問,悲慶兼常。大行屆道,廓清惟始,企遲面對,展雪哀情。」

  時義軍船率小陋,慮水戰不敵,至蕪湖,元景大喜,倍道兼行,聞石頭出戰艦,乃于江甯步上,於板橋立柵以自固。進據陰山,遣薛安都率馬軍至南岸,元景潛至新亭,依山建壘,東西據險。世祖複遣龍驤將軍、行參軍程天祚率眾赴之。天祚又于東南據高丘,屯寨柵。凡歸順來奔者,皆勸元景速進,元景曰:「不然。理順難恃,同惡相濟,輕進無防,實啟寇心。當倚我之不可勝,豈幸寇之不攻哉!」元景壘營未立,為龍驤將軍詹叔兒覘知之,勸劭出戰,不許。經日,乃水陸出軍,劭自登朱雀門督戰。軍至瓦官寺,與義軍遊邏相逢,遊邏退走,賊遂薄壘。劭以元景壘塹未立,可得平地決戰,既至,柴柵已堅,倉卒無攻具,便使肉薄攻之。元景宿令軍中曰:「鼓繁氣易衰,叫數力易竭。但各銜枚疾戰,一聽吾營鼓音。」賊步將魯秀、王羅漢、劉簡之、騎將常伯與等及其士卒,皆殊死戰。劉簡之先攻西南,頻得燒草舫,略渡人。程天祚柴未立,亦為所摧。王羅漢等攻壘北門,賊艦亦至。元景水陸受敵,意氣彌強,麾下勇士悉遣出戰,左右唯留數人宣傳。分軍助程天祚,天祚還得固柴,因此破賊。元景察賊衰竭,乃命開壘,鼓噪以奔之,賊眾大潰,透淮死者甚多。劭更率餘眾自來攻壘,複大破之,其所殺傷,過於前戰。劭手斬退者不能禁,奔還宮,僅以身免,蕭斌被創。簡之收兵而止,陳猶未散。元景複出薄之,乃走,競投死馬澗,澗為之滿,斬簡之及軍主姚叔藝、王江寶、朱明智、諸葛邈之等,水軍主褚湛之、副劉道存並來歸順。

  上至新亭即位,以元景為侍中,領左衛將軍,轉使持節、監雍、梁、南北秦四州、荊州之竟陵、隨二郡諸軍事、前將軍、甯蠻校尉、雍州刺史。上在巴口,問元景:「事平,何所欲?」對曰:「若有過恩,願還鄉里。」故有此授。初,臧質起義,以南譙王義宣暗弱易制,欲相推奉,潛報元景,使率所領西還。元景即以質書呈世祖,語其使曰:「臧冠軍當是未知殿下義舉爾。方應伐逆,不容西還。」質以此恨之。及元景為雍州刺史,質慮其為荊、江後患,建議爪牙不宜遠出。上重違其言,更以元景為護軍將軍,領石頭戍事,不拜。徙領軍將軍,加散騎常侍,曲江縣公,食邑三千戶。

  孝建元年正月,魯爽反,遣左衛將軍王玄謨討之,加元景撫軍,假節置佐,後玄謨。複以為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荊州之竟陵、隨二郡諸軍事、撫軍將軍、領甯蠻校尉、雍州刺史,持節如故。臧質、義宣並反,玄謨南據梁山,夾江為壘,垣護之、薛安都渡據曆陽,元景出屯採石。玄謨聞賊盛,遣司馬管法濟求益兵,上使元景進屯姑孰。元景使將武念前進,質遣將龐法起襲姑孰,值念至,擊破之,法起單船走。質攻陷玄謨西壘,玄謨使垣護之告元景曰:「今余東岸萬人,賊軍數倍,強弱不敵,謂宜還就節下協力當之。」元景謂護之曰:「師有常刑,不可先退。賊眾雖多,猜而不整,今當卷甲赴之。」護之曰:「逆徒皆雲南州有三萬人,而麾下裁十分之一,若往造賊,虛實立見,則賊氣成矣。」元景納其言,悉遣精兵助玄謨,以羸弱居守。所遣軍多張旗幟,梁山望之如數萬人,皆曰:「京師兵悉至。」於是克捷。

  上遣丹陽尹顏竣宣旨慰勞,與沈慶之俱以本號開府儀同三司,封晉安郡公,邑如故。固讓開府儀同,複為領軍、太子詹事,加侍中。尋轉驃騎將軍、本州大中正,領軍、侍中如故。大明二年,複加開府儀同三司,又固讓。明年,遷尚書令,太子詹事、侍中、中正如故。以封在嶺南,秋輸艱遠,改封巴東郡公。五年,又命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侍中、令、中正如故。又讓開府,乃與沈慶之俱依晉密陵侯鄭袤不受司空故事,事在《慶之傳》。六年,進司空,侍中、令、中正如故,又固讓,乃授侍中、驃騎將軍、南兗州刺史,留衛京師。世祖晏駕,與太宰江夏王義恭、尚書僕射顏師伯並受遺詔輔幼主。遷尚書令,領丹陽尹,侍中、將軍如故,給班劍二十人,固辭班劍。

  元景起自將帥,及當朝理務,雖非所長,而有弘雅之美。時在朝勳要,多事產業,唯元景獨無所營。南岸有數十畝菜園,守園人賣得錢二萬送還宅,元景曰:「我立此園種菜,以供家中啖爾。乃複賣菜以取錢,奪百姓之利邪!」以錢乞守園人。

  世祖嚴暴異常,元景雖荷寵遇,恆慮及禍。太宰江夏王義恭及諸大臣,莫不重足屏氣,未嘗敢私往來。世祖崩,義恭、元景等並相謂曰:「今日始免橫死。」義恭與義陽等諸王,元景與顏師伯等,常相馳逐,聲樂酣酒,以夜繼晝。

  前廢帝少有凶德,內不能平,殺戴法興後,悖情轉露。義恭、元景等憂懼無計,乃與師伯等謀廢帝立義恭,日夜聚謀,而持疑不能速決。永光年夏,元景遷使持節、督南豫之宣城諸軍事、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南豫州刺史,侍中、令如故。未拜,發覺,帝親率宿衛兵自出討之。先稱詔召元景,左右奔告兵刃非常,元景知禍至,整朝服,乘車應召。出門逢弟車騎司馬叔仁,戎服率左右壯士數十人欲拒命,元景苦禁之。既出巷,軍士大至,下車受戮,容色恬然,時年六十。

  長子慶宗,有幹力,而情性不倫,世祖使元景送還襄陽,於道中賜死。次子嗣宗,豫章王子尚車騎從事中郎。嗣宗弟紹宗、茂宗、孝宗、文宗、仲宗、成宗、秀宗。叔仁弟衛軍諮議參軍僧珍等諸弟侄在京邑及襄陽從死者數十人。元景少子承宗,及嗣宗子纂,並在孕獲全。太宗即位,令曰:「故侍中、尚書令、驃騎大將軍、巴東郡開國公、新除開府儀同三司、南豫州刺史元景,風度弘簡,體局深沈,正義亮時,恭素範物。幽明道盡,則首贊孝圖,盛運開曆,則毗燮皇化。方任孚漢輔,業懋殷衡,而蜂豺肆濫,顯加禍毒,冤動勳烈,悲深朝貫。朕承七廟之靈,纂臨寶業,情典既申,痛悼彌軫,宜崇賁徽冊,以旌忠懿。可追贈使持節、都督南豫、江二州諸軍事、太尉、侍中、刺史、國公如故。給班劍三十人,羽葆、鼓吹一部,諡曰忠烈公。」

  叔仁為梁州刺史,黃門郎。以破臧質功,封宜陽侯,食邑八百戶。元景從兄元怙,大明末,代叔仁為梁州,與晉安王子勳同逆,事敗,歸降。元景從父弟先宗,大明初,為竟陵王誕司空參軍,誕作亂,殺之,追贈黃門侍郎。元景從祖弟光世,先留鄉里,索虜以為折衝將軍、河北太守,封西陵男。光世姊夫偽司徒崔浩,虜之相也。元嘉二十七年,虜主拓跋燾南寇汝、潁,浩密有異圖,光世要河北義士為浩應。浩謀泄被誅,河東大姓坐連謀夷滅者甚眾,光世南奔得免。太祖以為振武將軍。前廢帝景和中,左將軍,直閣。太宗定亂,光世參謀,以為右衛將軍,封開國縣侯,食邑千戶。既而四方反叛,同閣宗越、譚金又誅,光世乃北奔薛安都,安都使守下邳城。及安都招引索虜,光世率眾歸降,太宗宥之,以為順陽太守。子欣慰謀反,光世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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