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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志(17)


  太康元年,靈壽公主修麗祔于太廟,周、漢未有其准。魏明帝則別立廟,晉又異魏也。六月,因廟陷當改治。群臣又議奏曰:「古者七廟異所,自宜如禮。」詔又曰:「古雖七廟,自近代以來,皆一廟七室,於禮無廢,於情為敘,亦隨時之宜也。其便仍舊。」至十年,乃更改築于宣陽門內,窮壯極麗。然坎位之制,猶如初爾。廟成,帝率百官遷神主於新廟,自征西以下,車服導從,皆如帝者之儀。摯虞之議也。至世祖武皇帝崩,則遷征西;及惠帝崩,又遷豫章。而惠帝世,湣懷太子、太子二子哀太孫臧、沖太孫尚並祔廟。元帝世,懷帝殤太子又被廟,號為陰室四殤。懷帝初,又策諡武帝楊後曰武悼皇后,改葬峻陽陵側。別立弘訓宮,不列於廟。元帝既即尊位,上繼武帝,於禮為禰,如漢光武上繼元帝故事也。是時西京神主堙滅虜庭,江左建廟,皆更新造。尋以登懷帝之主,又遷潁川。位雖七室,其實五世,蓋從刁協,以兄弟為世數故也。于時百度草創,舊禮未備,三祖毀主,權居別室。太興三年,將登湣帝之主,於是乃定更制,還複豫章、潁川二主于昭穆之位,以同惠帝嗣武帝故事;而惠、懷、湣三帝自從《春秋》尊尊之義,在廟不替也。至元帝崩,則豫章複遷。然元帝神位,猶在湣帝之下,故有坎室者十也。至明帝崩,而潁川又遷,猶十室也。于時續廣太廟,故三遷主並還西儲,名之曰祧,以准遠廟。

  成帝鹹和三年,蘇峻覆亂京都,溫嶠等入伐,立行廟于白石,告先帝先後曰:「逆臣蘇峻,傾覆社稷,毀棄三正,污辱海內。臣亮等手刃戎首,龔行天罰。惟中宗元皇帝、肅祖明皇帝、明穆皇后之靈,降鑒有罪,剿絕其命,翦此群凶,以安宗廟。臣等雖隕首摧軀,猶生之年。」咸康七年五月,始作武悼皇后神主,祔於廟,配饗世祖。成帝崩而康帝承統,以兄弟一世,故不遷京兆,始十一室也。康帝崩,京兆遷入西儲,同謂之祧,如前三祖遷主之禮。故正室猶十一也。穆帝崩而哀帝、海西並為兄弟,無所登降。咸安之初,簡文皇帝上繼元皇帝,世秩登進。於是潁川、京兆二主,複還昭穆之位。至簡文崩,潁川又遷。孝武皇帝太元十六年,改作太廟,殿正室十六間,東西儲各一間,合十八間。棟高八丈四尺,堂基長三十九丈一尺,廣十丈一尺。堂集方石,庭以磚。尊備法駕,遷神主於行廟。征西至京兆四主,及太子太孫,各用其位之儀服。四主不從帝者之儀,是與太康異也。諸主既入廟,設脯醢之奠。及新廟成,帝主還室,又設脯醢之奠。十九年二月,追尊簡文母會稽太妃鄭氏為簡文皇帝宣太后,立廟太廟道西。及孝武崩,京兆又遷,如穆帝之世四祧故事。安帝隆安四年,以孝武母簡文李太后、帝母宣德陳太后祔于宣鄭太后之廟。

  元興三年三月,宗廟神主在尋陽,已立新主于太廟,權告義事。四月,輔國將軍何無忌奉送神主還。丙子,百官拜迎於石頭。戊寅,入廟。安帝崩,未及禘,而天祿終焉。

  宋武帝初受晉命為宋王,建宗廟于彭城,依魏、晉故事,立一廟。初祠高祖開封府君、曾祖武原府君、皇祖東安府君、皇考處士府君、武敬臧後,從諸侯五廟之禮也。既即尊位,及增祠七世右北平府君、六世相國掾府君為七廟。永初初,追尊皇考處士為孝穆皇帝,皇妣趙氏為穆皇后。三年,孝懿蕭皇后崩,又祔廟。高祖崩,神主升廟,猶從昭穆之序,如魏、晉之制,虛太祖之位也。廟殿亦不改構,又如晉初之因魏也。文帝元嘉初,追尊所生胡婕妤為章皇太后,立廟西晉宣太后地。孝武昭太后、明帝宣太后並祔章太后廟。

  晉元帝太興三年正月乙卯,詔曰:「吾雖上繼世祖,然於懷、湣皇帝,皆北面稱臣。今祠太廟,不親執觴酌,而令有司行事,於情禮不安。可依禮更處。」太常華恆議:「今聖上繼武皇帝,宜准漢世祖故事,不親執觴爵。」又曰:「今上承繼武帝,而廟之昭穆,四世而已。前太常賀循、博士傅純以為惠、懷及湣宜別立廟。然臣愚謂廟室當以客主為限,無拘常數。殷世有二祖三宗,若拘七室,則當祭禰而已。推此論之,宜還複豫章、潁川,全祠七廟之禮。」驃騎長史溫嶠議:「凡言兄弟不相入廟,既非禮文。且光武奮劍振起,不策名于孝平,豫神其事,以應九世之讖;又古不共廟,故別立焉。今上以策名而言,殊于光武之事,躬奉烝嘗,於經既正,于情又安矣。太堂恆欲還二府君以全七世,嶠謂是宜。」驃騎將軍王導從嶠議。嶠又曰:「其非子者,可直言皇帝敢告某皇帝。又若以一帝為一世,則不祭禰,反不及庶人。」於是帝從嶠議,悉施用之。孫盛《晉春秋》曰:「《陽秋傳》雲,『臣子一例也』。雖繼君位,不以後尊,降廢前敬。昔魯僖上嗣莊公,以友于長幼而升之,為逆。准之古義,明詔是也。」

  穆帝永和二年七月,有司奏:「十月殷祭,京兆府君當遷祧室。昔征西、豫章、潁川三府君毀主,中興之初,權居天府,在廟門之西。咸康中,太常馮懷錶續奉還于西儲夾室,謂之為祧,疑亦非禮。今京兆遷入,是為四世遠祖,長在太祖之上。昔周室太祖世遠,故遷有所歸。今晉廟宣皇為主,而四祖居之,是屈祖就孫也。殷袷在上,是代太祖也。」領司徒蔡謨議:「四府君宜改築別室,若未展者,當入就太廟之室。人莫敢卑其祖,文、武不先不窋。殷祭之日,征西東面,處宣皇之上。其後遷廟之主,藏於征西之祧,祭薦不絕。」護軍將軍馮懷錶議:「《禮》,『無廟者,為壇以祭』。可別立室藏之,至殷禘,則祭於壇也。」輔國將軍譙王司馬無忌等議:「諸儒謂太王王季遷主藏于文、武之祧,如此,府君遷主,宜在宣皇帝廟中。然今無寢室,宜變通而改築。又殷袷太廟,征西東面。」尚書郎孫綽與無忌議同,曰:「太祖雖位始九五,而道以從暢,贊人爵之尊,篤天倫之道,所以成教本而光百代也。」

  尚書郎徐禪議:「《禮》,『去祧為壇,去壇為鸑,歲袷則祭之』。今四祖遷主,可藏之石室。有禱則祭於壇鸑。」又遣禪至會稽訪處士虞喜。喜答曰:「漢世韋玄成等以毀主瘞於園。魏朝議者雲應埋兩階之間。且神主本在太廟,若今別室而祭,則不如永藏。又四君無追號之禮,益明應毀而無祭。」於是撫軍將軍會稽王司馬昱、尚書劉劭等奏:「四祖同居西祧,藏主石室,禘袷乃祭,如先朝舊儀。」時陳留范宣兄子問此禮。宣答曰;「舜廟所祭,皆是庶人。其後世遠而毀,不居舜上,不序昭穆。今四君號猶依本,非以功德致禮也。若依虞主之瘞,則猶藏子孫之所;若依夏主之埋,則又非本廟之階。宜思其變,別築一室,親未盡則禘袷,處宣帝之上;親盡則無緣下就子孫之列。」其後太常劉遐等同蔡謨議。博士張憑議:「或疑陳于太祖者,皆其後毀之主。憑案古義,無別前後之文也。禹不先鯀,則遷主居太祖之上,亦可無疑矣。」

  安帝義熙九年四月,將殷祭,詔博議遷毀之禮。大司馬琅邪王司馬德文議:「泰始之初,虛太祖之位,而緣情流遠,上及征西,故世盡則宜毀,而宣皇帝正太祖之位。又漢光武帝移十一帝主於洛邑,則毀主不沒,理可推矣。宜從范宣之言,築別室以居四府君之主,永藏而不祀也。」大司農徐廣議:「四府君嘗處廟室之首,歆率土之祭。若埋之幽壤,於情理未必鹹盡。謂可遷藏西儲,以為遠祧,而禘饗永絕也。」太尉諮議參軍袁豹議:「仍舊無革。殷祠猶及四府君,情理為允。」祠部郎臧燾議:「四府君之主,享祀禮廢,則亦神所不依。宜同虞主之瘞埋矣。」時高祖輔晉,與大司馬議同。須後殷祀行事改制。

  晉孝武帝太元十二年五月壬戌,詔曰:「昔建太廟,每事從儉約,思與率土,致力備禮。又太祖虛位,明堂未建。郊祀,國之大事,而稽古之制闕然。便可詳議。」祠部郎徐邈議:「圓丘郊祀,經典無二,宣皇帝嘗辨斯義。而檢以聖典,爰及中興,備加研極,以定南北二郊,誠非異學所可輕改也。謂仍舊為安。武皇帝建廟,六世三昭三穆,宣皇帝創基之主,實惟太祖,親則王考,四廟在上,未及遷世,故權虛東向之位也。兄弟相及,義非二世,故當今廟祀,世數未足,而欲太祖正位,則違事七之義矣。又《禮》曰『庶子王亦禘祖立廟』。蓋謂支胤授位,則親近必複。京兆府君於今六世,宜複立此室,則宣皇未在六世之上,須前世既遷,乃太祖位定爾。京兆遷毀,宜藏主於石室。雖禘袷猶弗及。何者?傳稱毀主升合乎太祖,升者自下之名,不謂可降尊就卑也。太子太孫陰室四主,儲嗣之重,升祔皇祖所配之廟,世遠應遷,然後從食之孫,與之俱毀。明堂圓方之制,綱領已舉,不宜闕配帝之祀。且王者以天下為家,未必一邦,故周平、光武無廢於二京也。周公宗祀文王,漢明配以世祖,自非惟新之考,孰配上帝。」邈又曰:「明堂所配之神,積疑莫辨。按《易》,『殷薦上帝,以配祖考』。祖考同配,則上帝亦為天,而嚴父之義顯。《周禮》,旅上帝者有故,告天與郊祀常禮同用四圭,故並言之。若上帝者五帝,經文何不言祀天旅五帝,祀地旅四望乎?人帝之與天帝,雖天人之通謂,然五方不可言上帝,諸侯不可言大君也。書無全證,而義容彼此,故太始、太康二紀之間,興廢迭用矣。」侍中車胤議同。又曰:「明堂之制,既其難詳。且樂主於和,禮主於敬,故質文不同,音器亦殊。既茅茨廣廈,不一其度,何必守其形範,而不知弘本順民乎!九服咸寧,河朔無塵,然後明堂辟雍,可崇而修之。」中書令王瑉意與胤同。太常孔汪議:「太始開元,所以上祭四府君,誠以世數尚近,可得饗祠,非若殷、周先世,王跡所因也。向使京兆爾時在七世之外,自當不祭此四王。推此知既毀之後,則殷禘所絕矣。」吏部郎王忱議:「明堂則天象地,儀觀之大,宜俟皇居反舊,然後修之。」驃騎將軍會稽王司馬道子、尚書令謝石意同忱議,於是奉行,一無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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