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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麗傳(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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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祥符三年,大舉來伐,詢與女真設奇邀擊,殺契丹殆盡。詢又於鴨綠江東築城,與來遠城相望,跨江為橋,潛兵以固新城。 七年,方遣告奏使禦事工部侍郎尹證古以金線織成龍鳳鞍並繡龍鳳鞍襆各二幅、細馬二匹、散馬二十匹來貢。證古還,賜詢詔書七通並衣帶、銀彩、鞍勒馬等。 八年,詔登州置館於海次以待使者。其年,又遣禦事民官侍郎郭元來貢。元自言:「本國城無垣牆,府曰開城,管六縣,民不下三五千。有州軍百餘,置十路轉運司統之。每州管縣五六,小者亦三四,每縣戶三四百。國境南北千五百里,東西二千里。軍民雜處,隸軍者不黥面。方午為市,不用錢,第以布米貿易。地宜粳稻,風俗頗類中國。無羊、兔、橐駝、水牛、驢。氣候少寒,暑差多。有僧,無道士。民家器皿,悉銅為之。樂有二品:曰唐樂,曰鄉樂。三歲一試舉人,有進士、諸科、算學,每試百餘人,登第者不過一二十。每正月一日、五月五日祭祖禰廟。又正月七日,家為王母像戴之。二月望,僧俗燃燈如中國上元節。上巳日,以青艾染餅為盤羞之冠。端午有秋千之戲。士女服尚素。地產龍鬚席、藤席、白硾紙、鼠狼尾筆。」元辭貌恭恪,每受宴賜,必自為謝表,粗有文采,朝廷待之亦厚。九年,辭還,賜詢詔書七函,襲衣、金帶、器幣、鞍馬及經史、曆日、《聖惠方》等。元又請錄《國朝登科記》及所賜禦詩以歸,從之。 天禧元年,遣禦事刑官侍郎徐訥奉表獻方物於崇政殿,又賀封建壽春郡王。 三年九月,登州言高麗進奉使禮賓卿崔元信至秦王水口,遭風覆舟,漂失貢物,詔遣內臣撫之。十一月,元信等入見,貢罽錦衣褥、烏漆甲、金飾長刀匕首、罽錦鞍馬、紵布、藥物等,又進中布二千端,求佛經一藏。詔賜經還布,以元信覆溺匱乏,別賜衣服、繒彩焉。明州、登州屢言高麗海船有風漂至境上者,詔令存問,給度海糧遣還,仍為著例。 五年,詢遣告奏使禦事禮部侍郎韓祚等一百七十九人來謝恩,且言與契丹修好,又表乞陰陽地理書、《聖惠方》,並賜之。 金行成者,累官至殿中丞,治表乞放還。行成自以筮仕朝廷,不願歸本國。又以父母垂老,在海外旦暮思念,恨祿不及,令工圖其像置正寢,與妻史氏居旁室,晨夕定省上食,未嘗少懈。淳化初,通判安州。被病,知州李範與僚佐數人省之,行成病已篤,泣且言曰:「行成外國人,為朝官,佐郡政,病且死,未有以報主恩,雖瞑目固有遺恨。二子宗敏、宗訥皆幼,家素貧,無他親可依,旦暮委溝壑矣。」未幾,行成死,其妻養二子,誓不嫁,織履以給。範表其事,詔以宗敏補太廟齋郎,令安州月給其家錢三緡、米五斛,長吏歲時存問。 又高麗信州永甯人康戩,字休祐,父允,三世為兵部侍郎。戩少好學,時紇升與契丹交兵,戩從允戰木葉山下,連中二矢,神色不變。後陷契丹,遁居墨斗嶺,又至黃龍府,間道得歸高麗,時允猶在。開寶中,允遣戩隨賓貢肄業國學。太平興國五年,登進士第,解褐大理評事,知湘鄉縣,再遷著作佐朗,知江陰軍、江州。曆官以清白乾力聞,改太常博士。蘇易簡在翰林,稱其吏才,命為廣南西路轉運副使,賜緋魚,就遷正使,再轉度支員外郎、戶部判官。出知峽、越二州,連被詔褒其能政。又為京西轉運使,加工部郎中,賜金紫。戩所至好行事,上章多建白,以竭誠自任。景德三年,卒,真宗特以其子希齡為太常寺奉禮郎,給奉終喪。 乾興元年二月,祚等辭歸國,賜詢如故事。會真宗晏駕,又齎遺物以賜詢。 天聖八年,詢複遣禦事民官侍郎元穎等二百九十三人奉表入見於長春殿,貢金器、銀罽刀劍、鞍勒馬、香油、人參、細布、銅器、硫黃、青鼠皮等物。明年二月辭歸,賜予有差,遣使護送至登州。其後絕不通中國者四十三年。 詢孫徽嗣立,是為文王。 熙寧二年,其國禮賓省移牒福建轉運使羅拯雲:「本朝商人黃真、洪萬來稱,運使奉密旨,令招接通好。奉國王旨意,形於部述。當國僻居暘穀,邈戀天朝,頃從祖禰以來,素願梯航相繼。蕞爾平壤,邇於大遼,附之則為睦鄰,疏之則為勍敵。慮邊騷之弗息,蓄陸讋以靡遑。久困羈縻,難圖攜貳,故違述職,致有積年。屢蔔雲祥,雖美聖辰於中國;空知日遠,如迷舊路于長安。運屬垂鴻,禮稽展慶。大朝化覃無外,度豁包荒,山不謝乎纖埃,海不辭於支派。謹當遵尋通道,遄赴稿街,但茲千里之傳聞,恐匪重霄之紆眷。今以公狀附真、萬西遷,俟得報音,即備禮朝貢。」徽又自言嘗夢至中華,作詩紀其事。三年,拯以聞,朝廷議者亦謂可結之以謀契丹,神宗許焉,命拯諭以供擬腆厚之意。徽遂遣民官侍郎金悌等百十人來,詔待之如夏國使。 往時高麗人往反皆自登州,七年,遣其臣金良鑒來言,欲遠契丹,乞改塗由明州詣闕,從之。郡縣供頓無舊准,頗擾民,詔立式頒下,費悉官給。又以其不邇華言,恐規利者私與交關,令所至禁止。徽問遺二府甚厚,詔以付市易務售縑帛答之。又表求醫藥、畫塑之工以教國人,詔羅拯募願行者。 九年,複遣崔思訓來,命中貴人仿都亭西驛例治館,待之寢厚,其使來者亦益多。嘗獻伶官十餘輩,曰:「夷樂無足觀,止欲潤色國史爾。」帝以其國尚文,每賜書詔,必選詞臣著撰而擇其善者。 元豐元年,始遣安燾假左諫議大夫、陳睦假起居舍人往聘。造兩艦於明州,一曰淩虛致遠安濟,次曰靈飛順濟,皆名為神舟。自定海絕洋而東,既至,國人歡呼出迎。徽具袍笏玉帶拜受詔,與燾、睦尤禮,館之別宮,標曰順天館,言尊順中國如天雲。徽已病,僅能拜命,且乞醫藥。 二年,遣王舜封挾醫往診治。徽又使柳洪來謝,海中遇風,失所貢物。洪上章自劾,敕書安慰。尋獻日本所造車,曰:「諸侯不貢車服,故不敢與土貢同進。」前此貢物至。輒下有司估直,償以萬縑,至是命勿複估,以萬縑為定數。 六年,徽卒,在位三十八年,治尚仁恕,為東夷良主。然猶循其俗,王女不下嫁臣庶,必歸之兄弟,宗族貴臣亦然。次子運諫,以為既通上國,宜以禮革故習。徽怒,斥之於外。訃聞,天子閔焉,詔明州修浮屠供一月,遣楊景略、王舜封祭奠,錢勰、宋球吊慰。景略辟李之儀書狀,帝以之儀文稱不著,宜得問學博洽、器宇整秀者召赴中書,試以文乃遣。又以遠服不責其備,諭使者以相見之所殿名、鴟吻,皆聽勿避。 徽子順王勳嗣,百日卒。弟宣王運嗣。運仁賢好文,內行飭備,每賈客市書至,則潔服焚香對之。 八年,遣其弟僧統來朝,求問佛法並獻經像。 哲宗立,遣使金上琦奉慰,林暨致賀,請市刑法之書、《太平御覽》、《開寶通禮》、《文苑英華》。詔惟賜《文苑英華》一書,以名馬、錦綺、金帛報其禮。 運立四年卒,子懷王堯嗣。未閱歲,以病不能為國,國人請其叔父雞林公熙攝政。未幾堯卒,熙乃立,凡數歲使不至。 元祐四年,其王子義天使僧壽介至杭州祭亡僧,言國母使持二金塔為兩宮壽,知州蘇軾奏卻之,語在《軾傳》。熙後避遼主諱,改名顒。顒性貪吝,好奪商賈利,富室犯法,輒久縻責贖,雖微罪亦輸銀數斤。 五年,複通使,賜銀器五千兩。七年,遣黃宗愨來獻《黃帝針經》,請市書甚眾。禮部尚書蘇軾言:「高麗入貢,無絲發利而有五害,今請諸書與收買金箔,皆宜勿許。」詔許買金箔,然卒市《冊府元龜》以歸。 元符中,遣士賓貢。 徽宗立,遣任懿、王嘏來吊賀。 崇寧二年,詔戶部侍郎劉逵、給事中吳拭往使。 顒卒,子俁嗣。貢使接踵,且令士子金瑞等五人入太學,朝廷為置博士。 政和中,升其使為國信,禮在夏國上,與遼人皆隸樞密院;改引伴、押伴官為接送館伴。賜以《大晟燕樂》、籩豆、簠簋、尊罍等器,至宴使者于睿謨殿中。 宣和四年,俁卒。初,高麗俗兄終弟及,至是諸弟爭立,其相李資深立俁子楷。來告哀,詔給事中路允迪、中書舍人傅墨卿奠慰。俁之在位也,求醫於朝,詔使二醫往,留二年而歸,楷語之曰:「聞朝廷將用兵伐遼。遼兄弟之國,存之足為邊捍。女真狼虎耳,不可交也。業已然,願二醫歸報天子,宜早為備。」歸奏其言,已無及矣。 欽宗立,賀使至明州,禦史胡舜陟言:「高麗靡敝國家五十年,政和以來,人使歲至,淮、浙之間苦之。彼昔臣事契丹,今必事金國,安知不窺我虛實以報,宜止勿使來。」乃詔留館於明而納其贄幣。明年始歸國。 自王微以降,雖通使不絕,然受契丹封冊,奉其正朔,上朝廷及他文書,蓋有稱甲子者。歲貢契丹至於六,而誅求不已。常雲:「高麗乃我奴耳,南朝何以厚待之?」使至其國,尤倨暴,館伴及公卿小失意,輒行捽棰,聞我使至,必假他事來覘,分取賜物。嘗詰其西向修貢事,高麗表謝,其略曰:「中國,三甲子方得一朝;大邦,一周天每修六貢。」契丹悟,乃得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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